第一章 他必须得死

    已入深夜，夜深人静的繁华街道的深处却依旧是歌舞升平灯火通明。形成了不与世俗相称的特殊感官，直到入了那朱楼翠阁，又在那令人沉醉的龙涎香中，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又被拉回现世。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风帘翠幕逶迤倾泻，以珍珠精巧贵重饰品作缀，六版尺宽的上好檀香木床铺着软纨蚕冰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诠释着此处的奢华迷醉。

    温香软玉在怀，细腻如上好白玉，柔软作那棉花，如坠梦境。半遮面的女子作娇嗔模样，动作轻柔的推让嬉闹，像是那恃宠而骄的宠物，却又把握尺寸的好，叫人心生喜悦，更加沉醉。

    这里是探月阁。

    “江少，老爷已经知道了，再不回去这免不了一顿责罚啊。”

    作为陪着江述生母亲进来的贴身仆从正跪在床边，急的满头大汗。这副模样却逗乐了一旁作陪的小姐们，掩面而笑这儿捏捏仆从南絮挑逗挑逗。

    “急什么。”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珠帘，狭长缱绻的桃花眼泛着明亮水波如含春水荡漾人心，无端觉得深情无比。肤如凝脂，鸦睫扑朔，蚀骨噬魂的精致容颜，似乎从骨子里就刻入了媚一字，就像被春意洗礼一动一笑皆是迷药。比那作陪的头牌花魁似乎更加适合这秦楼楚馆。

    “别佛了姜小姐的雅兴。”

    少年皮囊生的妖艳，偏偏那姿态却好似从未被沾染过的白莲，清高明月，清澈如那可以见底的溪水。清纯懵懂，像是偷了大人的衣服装大人的熊孩子。却又并不让人讨厌。

    逗弄得小姐们也是乐在其中。

    见劝不动自家的少爷，无奈南絮也只能摇头。若是夫人还在，想必少爷也不会……

    又是一夜的纸醉金迷。南絮扶着自家少爷从后门想要回房休息。

    “逆子！”

    没有丝毫的意外，那个在夫人还在的时候，就敢妾灭妻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时。几乎没有任何让南絮求情的份，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厌恶。

    “来人，让这逆子去祠堂反省几天。”

    惺惺作态的顾夫人以及顾柯冷嘲热讽，这早已成为江述生的常态。

    无能反抗，也不觉反抗改变何事。

    “大哥，你看你也是倔，在父亲面前好得也得做个样子。这样，你怎么能够撑得起顾家的家业。”

    顾柯常做出一副关怀模样，其实只是通过贬低江述生来获得成就感。这次专门来祠堂，怕又是来看江述生的难堪模样寻乐子。

    “父亲说了，让大哥好好反省几日。可我心疼大哥，给大哥带了点吃食。”

    他转头吩咐了一旁的贴身仆从，拿出装着几碟小菜的笼子。

    作态堪称兄友弟恭的模范，仆从每打开一碟小菜的开口。顾柯就会仔细的从菜的来源到前十今生介绍了个遍。

    “大哥饿了吧。来，还不给大哥拿出来吃。”

    顾柯暗示仆从拿出小菜，可笨手笨脚的仆从接受到信息竟不小心向前一倾身，整个笼子里的菜都掉了出来，掉到了地上，沾染上了灰尘。

    而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侍从开始催促，表示老爷已经发现了这件事表示极大的不满。

    “老爷说了，饿死了更好。二少爷还是请快回吧。”

    顾柯斥责侍从几句，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的气质昂扬。

    “你这仆从怎么说话的，那是我大哥。即使犯了错，那也是江家的大少爷，死不死的不用你说。”

    转过身来，又一副心疼江述生已久的模样。

    “大哥你看，父亲发话了，我也不能久留，这些菜饭好得是我的一番心意，虽然掉了，但还是能吃的，总不能让大哥饿着。”

    “这笨手笨脚的仆从我一定好好教训。”

    顾柯赔笑着走出了门，究竟是不是笨手笨脚的仆从的错也只有他知晓了。

    江述生跪坐在祠堂，一等人出去也不顾面子的脱了外衬当垫子躺下。他早就习惯隔个几天就跪堂的待遇，却不是很明白顾柯这作态的趣味何在。

    宿醉加上饥肠辘辘，让他有些无力。

    在顾家主院。

    顾柯轻轻推开门，顾夫人已等候多时，她品了一口茶水蹙眉打量着开口，表达了对顾柯去看望江述生的不满。

    “他已经废了，翻不起什么花浪。孩儿也只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顾柯敛眉乖顺坐于一侧，算不上恭敬却又算得体。

    “柯儿，你别忘了。他是嫡长子。”

    哪怕是宠妻灭妾了，这嫡长子一词还是能压断他们的脊骨。

    “孩儿明白。”

    顾夫人伸手搂住了顾柯。

    “他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