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光照了进来
六年后。 提前学成归来的查尔斯加入了这个复仇小队的会议，他还带来了一个人——钢琴家加百列·琼斯，其实际身份为文森特罗素子爵的私生子。查尔斯在游学过程中意外见到了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加百列，又看到加百列脖子上与奥斯蒙相同的吊坠，因此得以与他联络上，并说服他加入这个联盟——不仅仅是清理这些贵族的联盟，也是奥斯蒙爱慕者的联盟。 毫不让人意外的是，作为当年那场奸杀案的相关人员，生在仇恨与欺骗中的艾瑞克、戴纳和乔舒亚并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爱上温柔善良的奥斯蒙——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场合遇到，他都是那么温柔贴心，在意着每一个人的感受。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们贪恋着那朵纯洁的白玫瑰，他们谁都无法放手，可却也没有办法对彼此刀剑相向。最后是乔舒亚提出了一个建议，“我有一个办法，如果你们都愿意的话，我认为我们可以共享可爱的奥斯蒙。” “他不会同意的。”加百列对于清除计划参与得最少，他心里对这些贵族的怨恨也最轻，可他对于奥斯蒙的爱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疯狂——十二年的分别后他终于能重新找回他的挚爱，他不允许这件事中有任何一点差错。 “那如果我有办法让他同意呢？” “我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 …… “那我们就处理掉文森特那头老肥猪吧，这样玫瑰庄园里就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和亲爱的奥斯蒙在一起了。” “好啊，我期待奥斯蒙属于我们的那一天。” “我也是。” …… 他们脸上露出了相似的痴迷和狂热，如果有另一个人踏进这间屋子一定会相信这是某种邪教集会的现场。 文森特·罗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比起那些装作冠冕堂皇的样子其实做着猪狗不如之事的家伙来说，他还算纯粹——毕竟他这一生没有干过任何一件能被称之为人的事情。 在文森特还只是个准家主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擅长调戏庄园里的女仆们，他的妻子在规劝了数次无果后也就不再多嘴。老罗素家主因为突发的恶疾去世后，接手整个罗素家族的文森特就更是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而年轻的管家次子当意识到自己的妻子也被这位家主盯上之后，居然用药迷晕了妻子并把她送到了文森特床上——当然也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在老管家去世后他的大哥被寻了错处扔出庄园，而他变成了新一任管家。尝到了甜头的管家随后更是与文森特沆瀣一气，不但帮他遮掩处理那些被他奸淫折磨的女仆，甚至在文森特试图强奸他妻子的时候亲自上前扯住妻子的头发让她无法逃跑。后来这个可怜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可却没人能说得清楚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准确来说是文森特概率更大，但显然文森特不想认这个孩子。 很快，文森特玩腻了庄园里的女人们。年轻的文森特凭借一位相熟的交际花介绍结识了卡佩家的准家主，两个人臭味相投很快结成了挚友。在几乎睡遍了王城的交际花和高级妓女之后，这两个人又有了别的想法。有一天已经晋级为正式家主的卡佩家主在家里的夫人身边看到了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女孩，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这是他强奸了夫人身边一个女仆留下来的种。卡佩家主心里某种诡异的冲动再次汹涌起来，他强行把女孩从夫人身边接走，安排在庄园角落开辟出来的小院里，又开了一道直接连通外界的小门，把他的狐朋狗友都邀请过来“调教”这个女孩，而那年女孩才十二岁。 同年文森特的第一任妻子难产而死，不过事实上事情的起因在于她在怀孕九个月的某一个早上亲眼看见丈夫明目张胆地在走廊堵住一个女仆的嘴，掐着这个女仆的脖子拖到自己的床上强奸。而在这种情况下，在自己夫人的房间里强奸女仆的文森特看到自己的夫人羊水破了，却慢条斯理地把夫人堵住嘴塞进衣柜里锁起来，然后把旁边吓呆了的女仆扯着头发摁在床上继续他未完的暴行。等到他终于放过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女仆，窗外的天色都已经漆黑。文森特随手用手边的枕头闷死了女仆，然后随意地躺在尸体旁边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起身出去请医生——不过幸好是他还记得从衣柜里把昏迷的夫人拖出来扔在床上。医生赶来的时候，因为羊水破了但宫口一直没开，孩子在母体里停留太久没有生出来，如果再不取出来恐怕会窒息。而文森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要求医生剖开妻子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这位母亲就这样“难产”而死，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个孩子却活了下来。 庄园里的女人没有意思，夫人又死了没有人约束他，所以这段时间他基本都在卡佩家的小院里打发时间。直到后来不耐烦自己管理庄园内务又娶了一位妻子，这么多年的情圣生涯让这位可怜的女孩相信了他们的婚姻是源于爱情，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女孩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在家的时候都去了什么地方——卡佩家的小院。不过也幸好庄园里多了这样一位女主人，而且卡佩家这种“新鲜”的玩法足够吸引文森特，所以庄园里女人们惨遭毒手的次数明显下降。在这段时间管家的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次终于可以确定这一定是管家的孩子了。 有一天，当这位新夫人发现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格外欣喜，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文森特，而是告诉了自己的兄长。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兄长雇人驾车撞断了文森特长子伯格的双腿。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文森特并没有第一时间考虑请谁来医治儿子的腿，而是考虑去接一个私生子回来。他打听到了一个一夜风流之后留下孩子的下落，可等他去了那家孤儿院却没有找到那个与他或者那位平民女子有半分相似的孩子。正在他失望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独自一人的奥斯蒙，卡佩家女孩的脸在他脑子里闪过，于是他接走了这个孩子——虽然他还太小，但可以等他长大一点再让他接待那些“贵客”。 当听到自己现在这位夫人也怀孕了的消息，文森特内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惊喜，他满心都在幻想未来他可以靠奥斯蒙挣到多少钱和人脉。夫人终于意识到了他爱的究竟是一个怎样薄情的人，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并没有声张，像是上一位夫人一样选择沉默地无视周身的一切。夫人的孩子出生了，而夫人却日渐消沉，安安静静地死在了庄园的房间里。 不久之后文森特去了一个舞会，却是几乎逃回来的。在短暂地惊慌失措之后，这个男人眼中的惊惶渐渐退去，变成了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欲望。庄园里的女仆失踪了两个，不过后来就变成了那些被爱情和金钱迷昏了头的平民女孩。还好自从文森特的品味变了之后，每个受害者他都能玩很久。 随着奥斯蒙一天天长大，文森特看向他的眼神也逐渐沾染了性欲与暴虐的色泽。但管家的儿子和自己的幼子总是黏在这个漂亮的孩子身边，就连那个残废的长子也总是找他，一时间文森特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让这个人淡出周围人的视线。 眼看着奥斯蒙就要十八岁了，管家的长子居然回来了。好不容易弄走了幼子，可这位“家庭医生”一回来就又开始没日没夜地跟着奥斯蒙，再加上他背后所代表的加西亚家次子的态度，文森特行事再怎么荒诞也不敢把奥斯蒙怎么样了。 一晃又是六年，听说自己那个麻烦的小儿子也学成即将归来，文森特与往常一样去酒吧里喝一杯，顺便看看能不能骗到一个贪财而出卖自己的小女孩——毕竟这时候的文森特已经是个又胖又丑的中年男人了，他那套甜言蜜语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人在意了。不过今天似乎文森特的运气格外好，他碰到了一位来买醉的高挑美女，而这位美女径自坐在了他身边。 “你是个贵族？” “我是文森特·罗素子爵，美丽的女士。” “哦，那正好。如果你想和我去床上风流的话你必须对外宣布我是你的未婚妻，然后把我接进你的庄园。”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家里的人非要让我去嫁给一个没几个钱但自视甚高的傻逼，而我不认为我能过得惯那么‘清贫’的生活。对了如果你需要知道的话，我是卡佩家族旁枝的女儿，我叫艾瑞卡·卡佩。” “只要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并把你接到庄园就可以？” “对。” 果然文森特风风火火地宣传了一下他怎么突然对一位美女一见钟情，决定把她接进庄园。这段时间文森特好说歹说想要与美人一夜春宵，可美人一口咬定不进庄园就不和他亲近，碍于卡佩的姓氏文森特最终还是把她接进了庄园——反正都有过两位夫人了，再多第三位也不会有什么。然而在“艾瑞卡·卡佩”入住玫瑰庄园的第一天—— 艾瑞克女装的扮相当真是极美，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毕竟整个玫瑰庄园除了一无所知但足够善良的奥斯蒙之外所有人都是计划的参与者。文森特对此颇为满意，他原本会担心家里的几个孩子会不欢迎新夫人的到来，不过看起来他们相处得很好，文森特也更觉得统一艾瑞卡的要求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漂亮的新夫人在文森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晚上在房间等我。”然后就悠然地提着裙摆与阿尔弗雷德和奥斯蒙一起去看玫瑰庄园那间格外漂亮的花房了，一旁的伯格冷冷地看了一眼，和戴纳一起回房间看书聊天去了。文森特站在原地不想自讨没趣，也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为晚上的“活动”做一做准备。 夜幕降临之后，阿尔弗雷德再奥斯蒙的睡前牛奶里加了安眠药，然后用提前做好的棉耳套挡住他的耳朵避免他被吵醒，然后到文森特的房间门外等着。 艾瑞克把匕首绑在腿上藏在自己厚厚的裙摆下面，还去花园里修剪下来不少带刺的蔷薇枝干，勉勉强强做出一个花束的样子，与藏在周围黑暗处的人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敲响了文森特的房门。 文森特看着拎着花束进门的艾瑞克，脸上绽开了令人作呕的笑容，“哦我亲爱的艾瑞卡，你竟然还带了鲜花过来。” “当然，文森特子爵。不过在我们进入正题之前我想问问你，你还记得卡佩家那个不被人提及的女孩么？” “这种时候干嘛提那么扫兴的事情？” 门被推开，复仇小队的人们依次走了进来，“因为，今晚就是你的死期啊。”换回男声的艾瑞克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眸光却是冰冷的。 “你！” “文森特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不少账要算。”乔舒亚微微笑着走上前，从床边文森特的“藏品”里抽出一根细鞭，精准地抽在转身想要跳窗逃跑的文森特小腿上，然后从窗外跳进来的斐迪南抬脚踹在了文森特的脸上，文森特的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你们……你们！”文森特怒视着已经封锁了他所有逃跑路线的众人，当他的余光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阿尔弗雷德时，他更是暴怒起来，“伯格、查尔斯和阿尔弗雷德！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嗯？别忘了我是罗素的家主！” “死了就不是了。”戴纳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你身边的那条老狗也送下去陪你的。” 众人离开房间的时候身上都沾满了血污，脸上带着狂热而满足的笑容。 “那个老畜生呢？” “他去佣人那栋楼了，伊万……” “把戏演全，阿尔弗雷德，我叫艾薇。” “哦，艾薇，你给佣人那边打个电话，说夫人找他。” “哦。” 一脸色相的管家果然上钩，不过等待他的却是紧紧勒在喉间的一条麻绳。 贵族圈子里又多了一个新闻：文森特子爵死于心脏病发作，而他忠诚的仆人伤心过度，在旁边上吊了。 不过感慨一声忠仆之余，显然另一件事更引人注意——罗素子爵的两个亲儿子居然相继放弃了爵位的继承权，最终罗素子爵的爵位竟然落在了养子奥斯蒙头上。 那天早晨起来，奥斯蒙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吻痕和精液。他慌张地找到戴纳，让他帮忙检查的同时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戴纳思索了一下，“我认识一位非常优秀的私家侦探，也许你可以让他帮你调查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今天见到了我的委托人，玫瑰庄园新的主人——奥斯蒙·罗素子爵。」乔舒亚看着面前的奥斯蒙，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