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谈
训练的地方保密，不过那里风景不错，枯燥训练之余赏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大多是没这个机会的，训练完就瘫在床上，人就和死了没两样。 和顾严珉来到这里也一年有余，和他之间，交集一直不深，直到那回的水下训练。 我是个旱鸭子，对水不说看见就怕，可也很忌讳，那次的训练出尽了洋相，也是那次顾严珉将早就忘记的搭档记了起来，凑过来，强行给了加了训练项目，与此同时我成功接触到了他暴躁的另一面。 “十分钟。”他的话语很冰冷，带着不容置疑。 我被强制按压在泳池里，水淹没脖子，令我很不安，顾严珉在岸上冷冰冰的瞧着我，他手上拿着不知从何处折来的树枝，拇指粗细，在空中划出声响。 水下的时间，度秒如年，更何况是十分钟，我退缩的想要逃离，可手刚触碰到岸沿就被顾严珉踩住，他踩的并不用力，至少没有刻意伤害的意思，他将我往后一推，推回到水里，不会游泳的我，在水里艰难翻滚，最后还是顾严珉救起来的，他将我丢弃在岸上，冷冷的说：“逃一次，我就淹你一次。” 我被水呛的直咳，难受的压根没法回话，只能胡乱点头。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个月，我渐渐脱离对水的恐惧，也更加了解顾严珉，他其实不像表面那么优雅深沉，相反他很暴躁，无法达到他的要求，或相对熟络的人面前，会暴躁，比如一句话他不顺耳，就会挨一脚。 “那么晚还不睡？”顾严珉有些困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道：“一会就睡。” 夜里，我经常睡不着，尽管身体很疲惫。所以我喜欢一个人蹲在房门口，看星星。房间是六人房，我不睡别人还要睡，所以我都会躲出来。 “一会？”顾严珉打了个哈欠，“现在是凌晨三点，规定的起床时间是凌晨五点，就寝时间是十点，阿尘你确定还有时间睡觉？” 见我没回应，顾严珉踹了一脚，直接将我踢翻，“去睡觉，你现在上床休息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睡觉。” 揉揉被踹疼的地方，依旧没有去睡觉的意图。 顾严珉啧了一声，拖着我就往床上走，将我丢到床上：“现在，睡觉。”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白天的训练我帮你免了，现在开始给我睡满八个小时，睡不着也给我躺满八个小时，不然不准下床。” 被强迫睡觉还真是头一次，顾严珉死盯着我，我无奈一笑，还真是没办法。 我睡的很浅，一点点动静就被吵醒，顾严珉见我实在睡不着，也不强迫了，问道：“你都在想什么？”微微一顿，他的目光变得尖锐，就像是在审犯人，“先前我在另一个宿舍的时候，你是不是都没睡？” 顾严珉之前并不和我同宿舍，他住单间，他并不是没有和我提出同住的意见，只是我不想打扰他。 “也还行。” “说说，都在想什么，虽然目前没法帮你，但再熬熬，我可以帮你解决。”他打着包票。 在想什么，我还能想什么，自然是肖，也不知道那个聪明又弱智的小屁孩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受欺负。 我叹了口气，心想或许说出来会好受点，便将事情都说了。顾严珉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看你也没聪明到哪…”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来到这之前我父亲夺了权限，少管所不是什么好地方，三年，出来还有没有人样不一定。” “什么意思？！”我有些激动，一把抓住顾严珉，他并没有介意，只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默默掰开我的手指，然后笑着说：“乖乖睡觉我就告诉你。” 我还是想挣扎一下的，但他却站起身，快速走到门口：“你现在还有四个小时，睡醒了来找我。” 要说折磨人，顾严珉绝对是一把好手，原本肖的事在我心里就是一块解不开的疙瘩，还想一吐为快松松绑，结果现在非但绑没松成，疙瘩还变得更大了，堵在胸口，难受极了，他却偏偏逼人睡觉？ 无奈只能闭眼强迫自己睡觉，四个小时，真正睡觉的时间其实很少，大部分都在想肖怎么样了。 我也按秒看的时间，时间一到，就如离弦之箭般跑了出去，疯狂寻找顾严珉的踪迹，最后在楼顶发现了他，他在那摆弄着吃食，还有啤酒，见我来了，拿起一罐啤酒就丢了过来，我赶忙接住，以免被砸到。 他看了我一眼，不急不缓的说着，“看样子还是没睡着。”他打开啤酒喝了一口，继续道：“拿身体去和毫无意义的思想做斗争，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 “我告诉你可以，但有个条件。”他笑眯眯看着，就像吃准我会答应，“以后不许熬夜，你弟弟要真在少管所有不好的遭遇，出来不还得你照顾？你把你自己搞垮了，你弟弟以后怎么办？我记得你母亲已经不认他了吧。” 他说的没错，我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但肖真的会那样吗？那得是遭受了什么，才会… “好！” 他招呼我坐下，自顾吃了口菜道：“少管所和我们这也差不多，那些人欺压人你看见没有？” 我点点头。 “在那里只会无限放大，被踩在下头的永远太不起头，他会遭受一顿毒打然后饿上几天，有的还会被当成玩具，性玩具，甚至直接死亡。”他的声音很轻缓，“那里的孩子都未成年，就算杀人也不会判的太重，最多就是多关几年。” 我面上的神色没有变化，暗处的手却攥紧，喉结滚动，暗哑的声音自口中发出：“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里面待过，我看过他们一群人玩轮奸，也看过他们怎么欺负人，那里关着一群天生的恶魔，没有人性与良知，对自己的过错毫无悔意，有的只是面对结果的恐惧和害怕，但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结果。”他仰头喝了口啤酒，将空掉的酒瓶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再打开一罐，继续道：“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只是天使无法温暖成群的恶魔，只能被同化和扼杀。” “所以…” “所以，你的肖要是天使的一员，你就想想出来后如何引导他面对这个社会，而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的颓丧，这并不管用，相反很愚蠢。” 那天我思考了很多，我相信肖不会被同化，但会不会被扼杀…不论怎么想答案都是肯定的，所以心里也有了个决定。 “看来，你有答案了。”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会进少管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