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救星
第二天。身上还隐隐作痛的白月，被张狗蛋以近乎“拖死狗”的方式拽出家门。走在去往江边的路上，白月知道自己要被张狗蛋卖了，但是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 白月平静的模样确实比较反常，因为在通常情况下，一个女人在被家里人卖掉的时候，她的反应通常是大呼小叫、涕泪齐流，并且不断哀求着家里人别卖自己。此时此刻，张狗蛋的脑袋里已经被“钱”字占满，并且附带着做起了娶小老婆的白日梦，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白月反常的表现。 张狗蛋昨夜所说的“江上的大船”，确实是条大船，在江水彻底化开的时候就会出现，并且专门在有村落的地点停留一段时日。在那条大船上，存在一个规模不小的人口买卖市场。 人口买卖这种事，无论在江的哪一边都属于违法犯罪，所以有聪明的人建造这条大船，让人口买卖在江上，也就是在国界线上进行。如果清国派人来抓，就说是沙皇俄国的船；如果沙皇俄国派人来抓，就说是清国的船。互踢皮球让执法者感觉左右为难，再加上办这档子事捞不到什么油水，久而久之，自然没人管了。 大船上卖的都是女人，这也让大船变成不挂牌的妓院，男人上去快活一次的收费，和地上的妓院差不多价格，甚至有时候更便宜。而且船上的女人，中俄两国皆有，大多数为不得不上船的良家妇女，不必担心染上脏病。因此，住在江边的很多男人，都会期待大船出现，然后上去快活。 在船上准备卖出去的女人，除了白月这种来自穷人家的妻子或女儿，还有为数不少的大户人家婢女小妾，因为被老爷们玩腻了、或者因为犯错被送上来。 大船甚至吸引了一群沙皇俄国的“老毛子”妓女——她们比清国女人开放太多，只见她们故意撩起裙子，露出颜色各异、包不住下身浓密毛发的三角裤衩，对着依次上船的男人们浪笑，并且用不标准的清国语言对男人们说：“来～肏逼呀～价格～很公道～” 白月被船上的人牙子带走并看管起来之后，张狗蛋看着船上数不清的女人，因为吸大烟而脱相的脸上露出丑陋的淫笑，然后急不可耐地离开白月所在之处，准备找船上的某个女人发泄自己的欲望。 缩在原地的白月，低着头若有所思，突然一声惨叫传到她的耳中，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一个大户人家打扮的女人，已经被扒光了衣服，好几个男人围在她身边。她的肉穴和屁眼，已经被鸡巴塞得满满当当，整个人就像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再怎么哭喊求饶都无济于事。 “听说她是县城里哪个官的姨太太，生个儿子觉得很了不起，对大太太的态度不好。” “然后，大太太就在一天晚上带了不少人去捉奸，正好抓到她和下人在肏逼。” “没人知道捉奸这事究竟是大太太故意栽赃，还是这姨太太本身骚浪贱，当官的也不愿意仔细问，就直接把她扔到这大船上卖逼，还说怎么肏都可以，要是她今天在船上被肏死了，就直接往江里头一扔，给大鱼做饲料。” 听完这话白月有些恐惧。她虽然是“孽种”，在村子里的生活近乎举步维艰，但她不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近。在看到不远处姨太太的惨状之后，白月竟然开始贪生怕死起来。 就在这时，有个女孩被押到大船上。白月定睛一看，居然是同村的一个女孩，薇薇。 薇薇的家庭条件比白月好多了，按理说不应当被弄到大船上卖掉。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薇薇的父亲前段时间染上肺痨，要知道肺痨在清国属于绝症之一，谁要是得肺痨就只能坐着等死，果不其然，薇薇的的父亲没几天就蹬了腿。 按理说，薇薇的父亲从生下来直到蹬腿，年岁也不太大，且生前只留下薇薇一个女儿，家中孤儿寡母的理应被亲朋好友拉一把，谁知各路亲戚非但不帮忙，反而一起来到薇薇家里“吃绝户”，导致薇薇的家彻底变成了家徒四壁，薇薇的母亲也因为气愤和悲伤而生命垂危。各路亲戚一看这简直是大好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薇薇强行掳走，然后送到大船上卖掉。 尽管薇薇自身也属于泥菩萨过江，但是薇薇不想放过白月，于是在她看到白月之后，直接扑了上去：“又是你！你个贱逼生的小贱种！老娘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反正老娘没几天好活头了，不如让你当我的垫背！” 白月由于有“老毛子”的血统，十四岁就长得比薇薇高一大块，但是薇薇从小好吃好喝，力气更大，白月被她扑到居然有点头晕目眩。 突然，白月想到什么，于是在白月蓝中带灰、不同于清国人的浅色双眸之中，忽然间闪过令人惊异的光，同时她一改往常逆来顺受的态度，抬手反击：“我不是贱种！我的名字是——白，月！” 不远处的人牙子赶忙过来，把白月和薇薇拉开，就在人牙子准备臭骂薇薇和白月的时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大踏步走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先开口：“我喜欢这个蓝眼睛的女孩，说吧，我要出多少钱？” 听到有人买自己，白月心中大吃一惊，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去打量那人的模样——他是从沙皇俄国来的人，模样很年轻，二十来岁，却意外地能说一口流利的清国语言。 他的脸，是白月从记事以来，见到过的最美丽的脸，美得妖异且雌雄莫辩，就算打扮成女人也不违和。他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甚至连眉毛都是银色的，实在奇异。 最奇异的还是他的眼眸——左边那只眼睛是如同晴朗天空的湛蓝色，而右边眼睛却泛出暗暗的紫色光泽。 虽然他的衣着很朴素，但是仅凭他散发出的气质，就可以断定，他大有来头。 在异瞳美男子身后的男人，同样也比较年轻，体型十分高大而且虎背熊腰，黑发在阳光下泛出棕色，眼眸颜色与清国人毫无二致，虽然他棱角分明的端正面庞很吸引人，但是他身上凸起的块状肌肉，令人望而生畏。 张狗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想开口漫天要价，却被异瞳美男子身后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所震慑。本就因为吸大烟而面黄肌瘦、神态猥琐的张狗蛋，此时此刻，更像一只过街老鼠。 “哦，看来你就是卖她的人啊。我给你一百两白银，从此以后，她是生是死，与你无关。” 这边张狗蛋刚喜笑颜开地答应，那边的薇薇就开始不安分：“老爷！这位大慈大悲的俄国老爷啊！我和她是同村的，求求你，把我也……买了吧！我愿意为老爷……做牛做马！对了，我……我还是……没嫁人的！我是黄花大闺女呀！” 异瞳美男子在看过相貌平平、满脸都是令人作呕的奉承表情的薇薇之后，开口说：“既然你和他是一个村子的，我就……勉为其难，把你买了。” 由于薇薇的价格比较便宜，所以异瞳美男子掏钱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谁知在付完钱之后，异瞳美男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阴沉，然后他转过头，故意用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沙皇俄国语言，对身后的男人说：“根登，你去把这只恶心的癞蛤蟆，扔到阿穆尔江里面喂鱼！”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薇薇被直接从大船上扔到江里面。江水比较深，薇薇不会游泳，而且她已经被人买下，其他人没有救她的义务，所以她必死无疑。 薇薇被扔下船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附近的其他女人都由于惊吓而发出喊叫，甚至有个胆子小的女人直接被吓晕过去。唯独白月平静地目睹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跟我走，白月。从此以后，我保证，别人不能欺负你了。” “哎？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我没有告诉你……” “你刚才反抗的时候，说出了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康斯坦丁，他是根登。我们现在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