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父子坦诚摊牌 开始一家三口生活
君子霄为了把A栋和旁边的B栋别墅从项目里面摘出来，跟各个股东打电话，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开会商议这件事，私底下买通大部分的股东让他们松口，总算是解决了父亲大人突然给他出的难题。 可是当他问起父亲的朋友要出多少钱买那两栋别墅的时候，君吟却回答的很敷衍，说是他已经付给自己了，具体多少他年纪大了，忘掉了。 君子霄怎么想都觉得是父亲压根没收钱，急得每天都愁眉苦脸的，细问又怕父亲生气。 “怎么了子霄，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周暖见他难得的周末不上班，待在家里却也一直盯着手机发呆，关心地问。 “没有……”君子霄下意识地摇头，但是又觉得爸妈虽然离婚很久了，但是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而且这方面的事当然还是有经验的人说的话才有可参考性，“妈，爸有……有女朋友了，那个女人……我觉得她只是为了爸的钱，但是他不知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你见过那个女人吗？”周暖感到诧异地挑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见……见过一次。”那压根就不是个女人，比父亲还高一个头，君子霄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只是爸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跟平常很不一样。”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嗯……”儿子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呢，君吟怎么能把女人带到家里去……周暖想了想说，“你爸也不是个傻子，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是被骗了，也许是他老年痴呆了吧……” 说了句没心没肺的话，见君子霄皱起了眉头，周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肯定也会想把她娶进门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主动提出来让她搬进家里住，人在眼皮底下总好控制一些。自己去了解一下那个人，看她是真的爱你爸，还是只为了钱。” 她不是不相信儿子的判断，君吟俊美又多金，有年轻女人追求他也很正常，这些年他肯定也没缺过追求者，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前提，他才不可能被一般爱慕虚荣的女人迷惑。 君子霄只见过她一次的话……周暖觉得只有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做出判断。 “嗯……”君子霄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那是个男人啊，并不是女人，他怎么好意思跟父亲说我知道你喜欢一个男人，还为他买了两栋别墅。 …… 君子霄特地选了个大白天的时候回家，就是想既能装作刚发现父亲和他的男友，又能不撞见他们在做那种事……他特地开着车回来，声音很大，结果父亲来开门的时候仍然衣衫凌乱。 他们大白天也……君子霄只想一头撞死在父亲面前。 “爸，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健身器材啊？”君子霄走进客厅，发现阳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父亲竟然开始锻炼身体了，他又欣慰又觉得不可思议。 “嗯，没事做就练练。”君吟怕他发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张了张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妈那边呢？” “她说有些手续要办出门了，我今天又不上班，就想回来看看你。”君子霄纠结了一会儿，他该怎么让父亲主动说出来呢，难不成进房间里抓出那个男人吗？ 他假装去上厕所，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话头：“爸，怎么有一个新的牙刷？” “啊……我该换了，所以买了个新的。”君吟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儿子工作那么忙还特地回来看自己，他也不好意思让他坐会儿就走，但是家里各种痕迹都足以证明这个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君子霄急得咬牙，爸怎么就不能诚实点说出来算了……他走进自己房间，故意翻了一下衣柜：“你给我买的那套睡衣怎么不见了？我还说穿给妈看看呢。” “尺寸不是大了么，我拿去让人改小了一点。”君吟急忙从自己房间拿出一套新的睡衣，是他昨天出去逛街买的，想着等儿子回来之前放回他的衣柜。 “噢，谢谢爸。”君子霄内心一阵叫苦，看来他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死不承认。 打开冰箱，君子霄获得了一个他确定父亲无法反驳的证据：“爸，你从来都不吃辣的，这么大一碗小龙虾，是有客人来过了吗？” 君吟抿了抿唇，那是昨晚步还嘴馋点外卖吃剩下的，他再也找不出理由搪塞过去：“嗯……嗯，一个朋友。” “是那个买A栋和B栋的朋友？”君子霄见他终于承认，急切地问。 “……子霄，你在怀疑什么？”君吟看了他一眼，儿子突然回家，一进门就问这问那的，好像是对他这个父亲有什么不满似的，不由得有些生气，更多的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 “没有，爸……我……”君子霄内心暗骂自己太急了，解释说，“我是以为爸有喜欢的人了，为你感到高兴而已……” “嗯？”君吟沉思了片刻，这事他迟早要告诉君子霄的，可是总有些难以说出口，君子霄连他是gay的事都不知道，怎么能理解他喜欢一个男人，“有……但是其他的你就别问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爸，我都满二十了。”君子霄难过地皱着眉头，“这么多年了，我也希望你身边有个人陪着，如果爸真的喜欢他，就算是个男的我都会理解的……啊不是，只是开玩笑的，爸。” 君吟咬了咬下唇，儿子怎么会一语中的，他难道其实早有察觉？那他现在的否定不就只是厚着脸皮不承认而已吗。 在卧室里听着两人对话的步还早就听出君子霄的意思了，他是想跟君吟摊牌，可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发现了这件事，君吟也想摊牌，但害怕儿子是在开玩笑，实际上不能接受他喜欢一个男人。于是就到步还来做这个捅破窗户纸的好心人的时候了。 “啊！”步还往床上一躺，短促地叫了一声。 “……”君吟父子听到了声音，双双沉默，对视一眼，君子霄快步走进卧室，君吟叹了口气追了过去。 “咳咳，我撞到腿了。”步还对君吟表现出并不明显的歉意，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小腿。 他只是找理由让两人都听见声音，并没有贡献出多逼真的演技，君子霄都看出他是装的，君吟进入卧室却先走过去撩起他的裤腿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事。 “爸……”君子霄喃喃着叫出声，父亲对他的关心溢出言表。 “子霄，爸不是故意不说的，是怕你不能接受。”君吟见没有办法继续隐瞒，只好坦然地说出来，但他该怎么介绍步还呢，说他是自己租借的男友？至少也得是两厢情愿，君子霄才能接受吧。 “所以……”君子霄看了一眼步还，想看他怎么说。 “嗯哼，你好，我是你爸的小情人。”步还一句话把这对父子都惊呆了，“我叫步还，你比我只小五岁，所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这还是君子霄第一次从正面细细地打量这个男人，长相俊俏而不俗气，眉眼总是笑得弯弯的，但却不会给人轻浮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他的魅力，君子霄知道他应该比父亲小不少，但没想到和自己差不多年龄……难怪他说自己是小情人。 步还也是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之前在书桌底下只是匆匆一瞥，没有仔细看。君子霄的眉眼不像君吟那么妩媚狭长，但是这蜜色的薄唇父子俩倒是如出一辙，他的性格看起来比他的父亲要开朗得多，虽然很尊敬父亲，但他的野心也大得多。 尴尬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君子霄轻咳两声打破沉默：“那个……我可以跟我爸单独聊一下吗？” “当然。”步还耸耸肩。 君子霄跟君吟走到阳台，即使已经离卧室那么远，君吟还是尽量放低了声音：“子霄，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搬出去住。”也是他的过错，让儿子措不及防地就面临这种场面。 “不是，爸……”君子霄想到周暖的话，心里其实有点打退堂鼓，可听父亲这么一说，他又觉得内疚，“我……我只是不明白，你……你们不用搬出去住，我反正也不经常回家住……” 君吟莫名地看着他，不知道儿子想说什么。 “爸是喜欢他的对吧？”君子霄问了句不用回答的话，“我是觉得既然你们是互相喜欢的，那就不用瞒着我啊，而且……而且如果你们结婚……我是说，爸把他当做妻子的话，也就是我的继母对吧……虽然性别上不是，但是道理上不是一样的吗？” 看着自己父亲迷惑的眼神，君子霄内心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找遍了理由，想按照周暖说的，让步还在他眼皮底下住在家里，这样他才好看出那人是不是真心喜欢父亲。 “你的意思是你接纳我们的关系了？”君吟有些诧异，儿子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不会也是……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子霄，你是不是……” “没有！”君子霄猛地摇头，他哪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没谈过恋爱，见到自己父亲和男人上床甚至还起了反应……他上一次在父亲面前这么慌张还是第一次作为君临企业董事长的儿子进入公司参观的时候，“爸，我是真心想让你过得幸福，妈都找了那么多任了，你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不要因为我为难，我看还哥人也挺好的，我会慢慢把他当成家人的……” 当然是哄父亲的，他都不知道步还是什么来头，父亲这么信任他，自己还得夸步还，才能让父亲放下心里的芥蒂。 “子霄，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君吟似乎终于是相信了他的话，拍了拍君子霄的肩膀。 “嗯嗯……爸，我在家里住几天行吗？”君子霄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在家里住还要征求同意，他挠了挠头，“我也想看看爸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你等一下。”君吟沉默了一会儿，径自去了卧室，看来是去问步还的意见了。 君子霄只感觉到一阵头疼，他尊敬的父亲现在简直对步还唯首是瞻，为什么他住在自己家要征求一个外人的同意啊啊啊啊啊！ 君吟其实在意的点不是儿子想的那样，他喜欢步还是事实，但是步还对他呢？说实话他不确定，所以他想问的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步还眨了眨眼，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成熟的男人，这方面喜欢打直球呢。 “虽然不能结婚，但是我们……就是夫妇那样的关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那栋别墅的话，只能在房产证后面加上你的名字。等合同结束了就不用再签了，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君吟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段。 “吟哥是在向我求婚吗？”步还笑了笑，这样的归宿听起来真诱人，可惜他这只鸟还没有飞累，不想找个地方栖息。 “是。”君吟也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会是这样仓促地表达出来，他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其实已经紧张得不行了，心跳得飞快。 “租期应该差不多了吧。”步还打开手机看了看app，不知不觉他已经陪着君吟快一个月了，还有几天就要完成合同了，但是那房子还不属于自己，于是做出了一个震惊客服巧儿的决定，“我们再续一个月吧。” “为什么要续？”君吟心里有些不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没必要再做这个了……”提起这个租借的合同，他就觉得自己和步还只是冰冷的金钱关系，逢场作戏，感觉有些不适。 “吟哥。”步还把他搂进怀里，温柔地说，“你和我认识才一个月，怎么可能一下就成为彼此的爱人呢，你心里也知道的对不对？” 他是三十七岁的人了，不是十七岁的高中生。君吟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你对我只是出于职业的关心，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也喜欢你呀。”步还继续巧舌如簧，“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一时冲动，我现在答应了你，你以后把我甩了，那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番话仔细想想明显是君吟的风险才对，他才是那个一时冲动乱喜欢人的家伙，喜欢了不知道多少个男人。 “不会……”还未来得及欣喜，君吟张了张嘴，他知道这种口头承诺对于有感情经验的人来说一文不值，“那你的意思是？” “先续一个月，就像婚前体验一样，试着更了解对方。”步还当然是为了那房子的归属权的问题，之前的心软那都是在床上的事，他平常还是很理智的，只在床上比较宠对方，“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们都心意未改，我会为了你辞掉这个工作的。” 辞掉工作也不代表就要跟你在一起，哎呀，语言的艺术。 君吟想了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好吧。”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当然也很清楚，性欲的冲动带来一时的感情，也许在长期乏味的生活中就会被淹没，确实不能草率地决定。 在外面等了半天，终于获得住进自家的允许的君子霄，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