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美丽的磨坊女》-舒伯特（二）

    第二十六章　－舒伯特（二）

    虽然赵钱孙李以男朋友的身份正式就住于胡八道家里了，但他们依然像一对彬彬有礼的舍友一样，分住两间卧室。

    即使他们甜蜜的令人恶心，但一致认为时机还比较青涩，作为朋友他们已经挺熟了，但作为一对作风有一点老派的恋人，他们其实还不够熟悉。

    赵钱孙李手机积攒了七天的消息，打开之后会像爆沸一样让他手足无措，没想到呀，他多虑了，一切都平平无奇，不论是数量还是冲击性都远没有达到他的想象水平。

    他爸妈发来了一些担忧的问候，他有些内疚的去书房和他们视频了一个小时，告诉他们自己虽然经历了“艰难苦恨繁霜鬓”，但是之后又“春风吹又生”，现在“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胡八道和他隔着两张桌子，面对面坐着，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留心听着他们的对话，发现他们家真的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完全不是出于装逼才引经据典，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用语，你一说这个短句，对方立刻就能明白你想表达的充沛含义，不用再费口舌把它背后蕴含的丰富情感表达出来，这就是他们小家庭内部最高效的一种交流方式。

    赵钱孙李在视频快结束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用关节轻轻扣了扣桌面，询问般地看了一眼胡八道。

    胡八道也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他理解地眨了眨眼睛，比了个“OK”，又向视频那头询问了他奶奶身体怎么样之类的，互相再见，并约定了下次视频的时间。

    挂断之后，赵钱孙李冲胡八道挑挑眉毛，“嗯哼？”

    胡八道把手头的工作放在一边，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这样想的，你现在看起来又憔悴又亚健康，如果你突然说你交了一个年纪比你大的男朋友，你的父母肯定会认为是我趁你精神脆弱时蒙骗了你，而且并没有把你照顾的很好，甚至会认为我是个危险人物。我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证明，我到底能不能让你既快乐又健康，可能再等个一两个月，你容光焕发地向他们介绍我时，可能我们的感情更容易平稳着陆。”

    赵钱孙李撑着下巴思索着，“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接着就是回复贾君给他发的一长长长长串消息，描述了他与这个不谙世事的真菌精的大事小情，不禁感叹道：“好家伙，我是不是那种很容易邂逅精怪的体质？”

    “怎么了？”

    “贾君的实验材料前段时间成精了，动植物类的妖精，真菌精，而且我前男友和现男友竟然都是妖精，这个命中率是不是有点过于高了？”

    胡八道整理着一沓文件，“你还落了一个？”

    “啊？落了一个？我也是妖精？我是科研垃圾精？”

    胡八道被他逗乐了，“不是，是你的大老板。”

    赵钱孙李如同认知被sun了一样的震惊，“啊？！！郝老师吗？！！”

    胡八道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表情，“你猜他是什么精。”

    胡八道没什么头绪，“我整天给尤用当牛做马，都没怎么跟他打交道。”

    “给你两个提示，第一，情绪情感类精怪，第二，精如其名。”

    “哈？好奇精？”

    “对，他是好奇精。”

    赵钱孙李又想笑又觉得离谱，“为什么跟闹着玩儿似的，你们起名字都是这种流派吗？”

    “也不是啦，也有那种很讲究的，只不过跟我关系比较好的都大行不顾细谨，之前跟一个非常非常精致的朋友吃饭，我光挑衣服挑表就得倒腾半天，要是随随便便就去了，人家从头到脚都花了大心思，你这么不走心，这不是不尊重人家嘛，每次都费老劲了，时间久了也就疏于来往了。”

    “他就是喜欢这种精挑细选、仔细斟酌的生活方式吗？”

    “对呀，咱们不都有挺钻牛角尖的地方嘛，只不过他肯在这方面捣鼓。”

    “你们人格化的这一部分都好有意思呀。”

    “其实情绪情感类精怪不光有好奇精，还有快乐精、自信精、自大精、傲娇精等等等等，都是我的老朋友。”

    赵钱孙李真是瞠目结舌，“好家伙，分工还挺细化——我可以告诉贾君吗？”

    “告知他你的新男朋友，还是你的精怪老板与师兄？”

    “both。”

    “当然可以，毕竟他是我的假想敌之一，就算你不告诉他，我也会拿着推销大喇叭到他门口吼的。”

    “你可真幼稚。”赵钱孙李鄙夷地吐槽。

    “爱情让我返老还童。”胡八道倒是引以为傲。

    第二天，赵钱孙李缩头缩脑地去了实验室，休息室里没瞧见尤用，大实验室也没瞧见尤用，他又上细胞间、仪器室、动物房瞅了一眼，都没在，真稀奇——

    他忍不住问消息非常灵通的师姐，简称小灵通师姐，“师姐，你见着尤师兄了吗？”

    “我刚刚看他进老板办公室了。”

    赵钱孙李凑到她一边儿，压低了声音问：“他这几天情绪状态看起来怎么样呀？”

    “和以前一样，毫无波澜。”

    “哦……谢谢师姐。”赵钱孙李有点儿心虚，怕被他打击报复。

    师姐转过头来钦佩地说：“勇士呀！真结结实实地休了一周！”

    赵钱孙李假模假样地答：“真离奇！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里的无产阶级，要是连假都不能正常放，那算哪门子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敏感】

    “勇士，你快去跟老板嚷嚷！咱们课题组的同志们都已经好久没有休过假了！”

    “不能光我一人儿嚷嚷呀，咱们得组成无产阶级同——”

    他还没说完，突然之间郝老师办公室传出了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两名成年男性争吵的声音。

    赵钱孙李听出来其中一个声音是尤用的，他可从来没想过尤用还能跟人吵起架来，可给他吓坏了，“师姐！师姐！师兄和老板吵起来了！怎么弄呀？！”

    师姐拉住他，小声地说：“别急别急，他们都这样一个周了，隔三差五就这样‘激烈的讨论课题’，我跟师弟还偷偷去听过几句，老板觉得师兄做的东西只能发发文章，对‘人类文明的进展与未知领域的探索’毫无助益，师兄就觉得老板脱离一线实验操作太久了，整天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好家伙，都挺刻薄。”

    “你也知道的，咱们老板本来脾气就大，以前他嫌结果做的一塌糊涂，气的都摔U盘，摔烂了好几个U盘了，现在他的U盘就一个芯儿，头几次他们都能吵一头午，最近好像吵的越来越短了。”

    赵钱孙李一结合郝奇这个好奇精的本体，对他的行为就很能理解了，好奇心嘛，一方面是推动科学进步的动力，一方面又有巨大的破坏力，脾气不可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师姐，他俩都这么强硬，你觉得最后会是老板把师兄盘出来，还是师兄把老板盘出来？”

    “根据我连续的观察，我推测师兄把老板盘出来的机率大一些。”

    “为什——”

    郝奇办公室的门“哐”的一声响，师姐瞬间装作在涡旋样品的样子，赵钱孙李东看西看啊啊啊啊啊没有掩体！

    尤用还是那张死人脸，赵钱孙李都不敢和他对视，怕自己的阳气被这个死人吸走。

    出乎赵钱孙李的意料，尤用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冷冷地说：“基本的操作你都会了，接下来这个课题你自己做吧，我有别的课题要忙。你的细胞帮你传过一次代，动物房有30只小鼠，你拿去取血提细胞膜。”

    然后他就面色不悦地走了……

    哈？

    他就这样走了吗？

    赵钱孙李茫然地看了一眼师姐，总结道：“师姐，你看我有没有正确领会他的讲话精神，我是不是不用再像生产队的驴一样供他驱使了？”

    师姐一脸“恭喜恭喜恭喜你呀”的表情，“是的，不用再供他驱使了，但是你依然是生产队的驴。”

    “唉——我本来以为我是来这里做高级知识分子的。”

    “赵钱孙驴，快点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说起来郝奇和尤用是怎么结的梁子呢，那还得追溯到七天前，胡八道不是一怒之下把尤用钉墙上就走了嘛，好家伙，尤用和胡八道确实不是一个量级的，他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整不开。

    他在墙上一会儿冒电火花儿，一会儿喷气儿，一会儿疯狂震动，一会儿加热，一会儿降温，一会儿biubiu激光，一会儿分泌化学物质，一会儿吐魔法泡泡儿，自己搁那儿可热闹了。

    都大半夜了，科研楼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副“汉女输橦布，巴人讼芋田【1】”的热闹景象，幸亏他是个妖精，能有隐身这个专业技能，普通人瞅不见他出丑，否则那不得聚拢个百八十号人来看他表演节目呀。

    他能尝试的物理、化学、魔法手段都尝试了，还是像热狗面包卷里的热狗似的，牢不可破地被卷在墙上。【你们对达美乐的热狗面包卷有没有印象，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简直笑到头秃，这玩意儿怎么过的审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实在没辙了，就只能面色不悦地在吊在那里等着，寄希望于胡八道这个网能不能像缓控释胶囊的胶囊壳儿似的，到了点儿自己就溶蚀，把他释放到广阔天地中，让他发挥应有的药理作用。

    显然这个网并没有随着时间有什么变化，唉，计划外的时间又增加了，这样的时间尤用当然要利用上，开始不爽地思考课题。

    他看了一下大厅的钟，ELISA（一种实验）已经超时了，幸亏样品富裕了一点儿，恢复自由之后可以重做一次。

    他东想西想着，就已经到了四点半，他虽然是实验室精，但还是保留了许多人类样属性，比如他也需要吃饭和睡觉，虽然别人都误以为他不需要。

    平时这个点儿他就该睡觉了，即使被困在这里他也不想打破自己的计划，准备凑合着睡个三四个小时。

    但是吧，被网在这里对抗重力势能是真不舒服，怎么动都感觉不对劲儿，一会儿这儿勒的慌，一会儿那儿抻的慌，他绝望地睁开眼睛，无神的盯着左右摇摆的钟锤。

    就算是再愁苦的科研狗们，也已经撑不住回宿舍或者在休息室睡了，大厅空空荡荡，和着看门大爷打呼噜的声音，他和一个大钟两相对峙着。

    好绝望……

    好疲惫……

    好生气……

    打不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羞辱……

    【1】唐　王维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

    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

    汉女输橦布，巴人讼芋田。

    文翁翻教授，不敢倚先贤。

    【我瞎chi　eight　编两句】我大约摸讲两句这首诗的大致内容，首先呢这是一首送别诗，但王维不是写“我舍不得你”，而是“你去了要好好的”，自己在脑子里想象着自嗨了一把，想象着梓州风景宏大秀丽、风土人情极有地域特色，然后劝李使君你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呀！你们都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欢看明媚的诗句，所以这首诗我非常的喜欢，场景又阔达又清新，颜色也很丰富，又有异域风情，下面是网上找的详细赏析。

    【高分赏析】

    赠别之作，多从眼前景物写起，即景生情，抒发惜别之意。王维此诗，立意则不在惜别，而在劝勉，因而一上来就从悬想着笔，遥写李使君赴任之地梓州（州治在今四川三台县）的自然风光，形象逼真，气韵生动，令人神往。

    开头两句互文见义，起得极有气势：万壑千山，到处是参天的大树，到处是杜鹃的啼声。既有视觉形象，又有听觉感受，读来使人恍如置身其间，大有耳目应接不暇之感。这两句气象阔大，神韵俊迈，被后世诗评家引为律诗工于发端的范例。“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以如椽大笔，淋漓泼墨，勾勒出巴蜀层峦叠嶂的群山、无数险峻深邃的岩壑、高耸云天的林木，同时还有一片杜鹃热闹如沸的啼鸣，使万壑千岩为之振响。如同展开一卷气势磅礴的山水画，令人为之一振。紧接着的“山中一半雨，树杪百重泉”，更扣紧蜀地山高林密、雨水充沛的特点，先描绘深山冥晦，千岩万壑中晴雨参半的奇景，再绘出雨中山间道道飞泉，悬空而下。诗人远远望去，泉瀑就如同从树梢上倾泻下来似的。这里生动地表现出远处景物互相重叠的错觉。诗人以画家的眼睛观察景物，运用绘法入诗，将三维空间的景物叠合于平面画幅的二维空间，若将最远处、高处的泉瀑画在稍近、稍低的树梢上。

    由此，就表现出山中景物的层次、纵深、高远，使画面富于立体感，把人带入一个雄奇、壮阔而又幽深、秀丽的境界。这一联的“山中”承首联的“山”，“树杪”承应首联的“树”，连接紧凑，天然工巧。无怪乎清代诗人王士禛击节称赞这四句诗，“兴来神来，天然入妙，不可凑泊。”（卷十八）

    作者以欣羡的笔调描绘蜀地山水景物之后，诗的后半首转写蜀中民情和使君政事。梓州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那里的妇女，按时向官府交纳用橦木花织成的布匹；蜀地产芋，那里的人们又常常会为芋田发生诉讼。“汉女”、“巴人”、“橦布”、“芋田”，处处紧扣蜀地特点，而征收赋税，处理讼案，又都是李使君就任梓州刺史以后所掌管的职事，写在诗里，非常贴切。最后两句，运用有关治蜀的典故。“文翁”是汉景帝时的蜀郡太守，他曾兴办学校，教育人才，使蜀郡“由是大化”（。王维以此勉励李使君，希望他效法文翁，翻新教化，而不要倚仗文翁等先贤原有的政绩，泰然无为。联系上文来看，既然蜀地环境如此之美，民情风土又如此之淳，到那里去当刺史，自然更应当克尽职事，有所作为。寓劝勉于用典之中，寄厚望于送别之时，委婉而得体。

    作为一首送别诗来看，它的艺术构思新颖奇特。诗中没有一句涉及送别之时、之地、之情、之事，全篇都是描绘巴蜀的山水、风情和民事。然而读后深思，就会发觉此诗紧紧围绕李氏即将赴任的梓州步步展开，层层深入，全诗融注着诗人对李氏欣羡、期望、劝勉的一腔真情，前后融会贯通，结构谨严缜密。前两联描绘巴蜀雄秀山川风光，景因情生，流露出诗人对梓州风光的热烈向往，对李氏即将前往赴任的无限欣羡。第三联有极强的概括力，既表现了蜀地的物产、民风，也说明蜀地僻远经济落后，人民穷困而且缺乏教化，这就含蓄地提醒李使君，治蜀并非易事，而是任重道远。这一联还为尾联埋下伏笔，使诗人劝勉李使君的话更显得切实而不空洞。尾联则顺势而下，勉励李使君以汉代蜀郡太守文翁为榜样，在梓州重施教化，翻新吏治，大展宏图。诗人以文翁来比李使君，用典贴切，切人，切事，切地，又能借以传达出自己真诚、殷切的期望之意，可谓用典妙笔。

    诗写送别，不写离愁别恨，不作浮泛客套之语，却有对于国家大事、民生疾苦、友人前途的深切关心。在唐人送别诗中，堪称是一首构思别开生面，思想境界高远，读后令人振奋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