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床垫下陷，姜引港扶着郑亚玲的腰将她压在床上，腰带扣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郑亚玲的心脏砰砰跳，离婚之后她有六七年都没做过，有种手足无措的兴奋。她搂上姜引港的脖子，将饱满的胸//部贴上去，生疏地追寻那两片唇瓣。

    姜引港一偏头，躲开了，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安全//套。

    “不戴也没事吧……我都这个岁数了，总不可能给子榕和沅沅生个弟弟出来。”

    “我不想要二胎。”

    姜引港平常不太爱说话，到了床上更说不了几句话。引港，你进来啊。郑亚玲开口。姜引港心烦意乱，戴上套子把郑亚玲的身体翻过来，做了简单的扩张之后顶进去。他不爱郑亚玲，郑亚玲也不爱他，成年人的情//欲不需要爱情，各取所需。

    “引港……引港你轻一点……”郑亚玲被顶得狠了，矜持地往前爬，“我好久都没做过了……你慢点……”

    “嗯。”姜引港答应了一声，动作却没有慢下来。

    其实他不喜欢戴//套，但是更讨厌麻烦的床伴。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白嫩的小小屁//股，纤细的颈与腰，他把手绕过郑亚玲的小腹，伸到前面，却摸了个空——女人没有因颈。郑亚玲顺势抓住了他的手，细长的手指在姜引港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胳膊上传来的麻痒感把他拽回了现实。

    妈//的。姜引港烦闷地抓了一把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

    他应该疏远他，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悬崖的边缘把缰绳拽回来，可偏偏舍不得受不住。枕在他大腿上的姜沅，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的姜沅，搂着他哭诉自己怕黑的姜沅，把他的旧T恤当做睡衣穿的姜沅，问他有没有想过他的姜沅……那天他应该推开姜沅，却接了吻。

    姜引港重重顶了一下，女人“嗯”了一声后立刻噤声，开始小声哼哼。

    狮子肢解一条瘫软的蛇，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蛇从四面八方包围住它的幼崽，嘶嘶低吟着复仇。

    姜沅蹲得两腿发麻，他们的呼吸声很重，能听见郑亚玲在小声的哀求。他大着胆子把门缝又推得大了些，房间里面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两个人影在动，是后//入的姿势，姜引港站在地上，两手掐着郑亚玲的腰，大腿肌肉和胯骨绷紧，然后猛地撞进去。

    有一瞬间姜沅感觉姜引港在干的人是自己，他的因颈捅进他的屁股里，肉粉色的褶皱紧紧地包裹着父亲的下//体。郑亚玲一遍遍地轻叫，姜沅也不怕被发现，谁也不会想到有一个变态儿子在偷听父亲的姓爱直播。

    但是这件事又多少有些迫不得已，毕竟没人愿意听自己的心上人和其他人做艾。

    等姜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躺在自己床上，空调被盖在肚子上，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怎么回来的了。外面很安静，如果不是腿根和膝盖还在发酸，他差点以为晚上听的墙角是他做了一晚上的Erotic　dream。

    这时候他听见姜引港敲了敲门，“沅沅，起来吃饭了。”

    姜沅大脑一片轰鸣，昨天晚上，姜引港不会发现他了吧！

    他不敢想，也不知道怎么想，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不能再露出更多马脚。于是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意料之外的，郑亚玲居然没有在家，饭桌上只有姜引港在吃早饭。姜沅装作不知道，坐在爸爸对面，“爸爸，你回来了啊。”

    男人嗯了一声，神色一往如常，“昨天晚上你郑阿姨来了，太晚了我没叫你。”

    “那郑阿姨呢？”

    “学校那边有点事，她去上班了。”

    这次姜沅确定姜引港没有发现他，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常常会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要没被现场抓包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他抬头看了一眼姜引港，对方在慢条斯理地剥虾，然后把干净的虾肉放到他碗里——里面已经有几只了，都是姜引港刚才给他剥好的。

    “昨晚没睡好？黑眼圈这么重。”

    “没有啊，”姜沅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我昨天十一点多就睡了，可能是前几天没睡好留下来的。”

    虾是北极虾，和学校食堂里的小河虾不同，每一颗都饱满多汁，整齐地排放在盘子上被蒸成漂亮的粉红色。不知道为什么，姜沅想起昨天晚上蜷在姜引港床上的郑亚玲，头挨着膝盖，变成一只在脏臭泥土里发酵的虾。

    姜引港看出他表情不对，停下手里剥虾的工作，将声音放柔，“怎么了？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姜沅生硬地开口，“你从来都没有把人带回家过，你喜欢郑阿姨吗？”

    “她昨天加班到很晚，怕回家吵醒子榕，才问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姜引港伸出手想摸他的头，却被躲开了，“你想太多了，沅沅。”

    “我没有想多。”姜沅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冲，又赶紧颠三倒四地补救，“我不是反对你结婚……但是你得喜欢她才能和她结婚……你说过的……接吻只能和爱人……结婚也是……算了。”

    算了，姜沅不准备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满满一碗剥干净的虾肉被晾在了餐桌上。他正打算要出门上学，却被姜引港叫住了。

    “我送你，今天有雨。”

    如他所说，刚出门不久天上就下起了雨，一开始还是细小的雨丝，很快就开始往下倒，几乎是瓢泼大雨。路上也开始堵车，雨幕里行人艰难地往前走，人行道变成避难所，稍向下走一步就会跌进盛着肮脏雨水的浴缸里。

    “还好我没坐公交，要不然肯定赶不上下节课。”

    “坐了你也挤不上，”姜引港盯着前方的红绿灯，“车上有伞，等会你把我外套穿上，别淋湿了。”

    “谢谢爸爸。”

    姜沅开始窃喜，只要姜引港对他好一点，给一点点亲昵的抚摸，他就能假装昨晚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红灯，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姜沅在心里倒数红灯的倒计时。还有三个路口到T大，运气好的话还有三个红灯，他能多和姜引港待几分钟。可是一直到学校门口，交通路线突然变得顺畅起来，毫不给面子的全是绿灯。

    “放学前给我发个短信，我来接你。”姜引港说。

    姜沅下车之后还在回头冲他打招呼，走得太急，有水溅在鞋子和裤脚上。

    一口烟弥散在车内，浓浓淡淡，堆叠在一起。“接吻只能和爱人”，昨晚郑亚玲要索吻，姜引港没同意，脑子里全是姜沅柔软干燥的唇瓣。小狗抱枕、旋转木马，音箱里放着的，一封夹在日记本里的情书，还未送出就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如果姜沅睡得再浅一点，如果别人一碰他能接着醒过来，他就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

    怎么会是姜沅呢，姜引港想，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