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新搭档

    “等等，那只是书房！”杰罗姆神父大喊。

    书房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全是杰罗姆神父的私人办公用品，看到这一幕，杰罗姆神父似乎松了一口气。

    “窗户怎么开着？”苏安十不是傻子，撇开神父，快速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窗外也没有可疑的人，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房间里刚刚有人，即使他既没有留下脚印，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他起身要来开门的时候就身手非常灵敏的打开窗户逃走了，却还是就下了一种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灵。

    苏安十是有驱魔天赋的，他的养父，那个堕落的驱魔人之所以找上他，原因之一就是他有着一对可以视灵的眼睛，万物皆有灵，包括恶魔也是，一切生灵在活动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痕迹，苏安十能比常人更加敏锐的看到它们，感知到普通驱魔人感知不到的痕迹，这甚至比经验老套的驱魔人还准。

    显然，他的眼睛告诉他，刚才肯定有人在这里，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偷听他和杰罗姆神父的谈话，又为什么要瞬间逃走，杰罗姆神父又在隐瞒什么，这个人是谁？

    一瞬间一大堆问题从苏安十脑子里闪过，但是一个奇怪的味道却更加吸引了苏安十注意。

    一股混合着风和花草清香味道，在这个房间回荡着，虽然非常微弱，对方也隐藏的很好，但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味道。

    这是一股恶魔的味道……好像还有点熟悉，在哪儿见过……

    苏安十恍惚了一下，顿时紧张戒备起来，警惕的看向屋内，“这儿有恶魔来过！”

    “等等等等，等一下，你别激动，他不是坏人，他不是恶魔！”杰罗姆神父顿时大惊，又冒出了许多冷汗，拉住了就要掏出武器的苏安十。

    “我需要一个解释。”苏安十敲着桌子看着面前缩成鸵鸟的神父问到，看得出来，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不然对方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先打个电话行吗？我保证打完立刻和你解释！”杰罗姆神父非常不好意思的问，又掏出他那块有些汗渍的手帕擦起了额头上的汗。

    “好吧。”盯了杰罗姆神父几秒，苏安十没有从对方眼里看出什么阴谋，没好气的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杰罗姆神父拿着一台传统的按钮式电话拨打了起来，那个电话十分复古花哨，要不是它能用，苏安十绝对会以为那只是个装饰品——它其实平时就是个装饰品。

    电话很快拨打了出去，看杰罗姆神父熟练的拨号，苏安十判断对方是个熟人。

    电话接通，对方似乎说了什么，杰罗姆神父顿时紧张了起来，小声的贴着话筒快速回复。

    “你不能这样，他是圣所分配过来的，你总得见一面吧？！”

    “可是……”

    “你怎么那么肯定呢，说不定……”

    “赶走？！我怎么把人家赶走？！”

    “不行，你不能这样，你也知道，这是为你好！”

    杰罗姆神父很快和对面争执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苏安十听的一脸狐疑。

    “不行，我总不能不管你！我一会就带他去你那儿，你给我见过了他再说。”说到最后，杰罗姆神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那个，关于你的搭档，我没法说，但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他那里看看，见到他你就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拜托你跟我一起去吧！”挂了电话，杰罗姆神父一脸陪笑的看着苏安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虽然现在不能说，但是绝对不是要害你！真的！”

    最后苏安十还是坐上了杰罗姆神父的小汽车去往了对方口里他那个搭档的住所，不安已经在他心里微微发芽，杰罗姆神父能这样请他，这情况肯定没好事啊！

    于是在苏安十苦瓜着一张脸里，车子渐渐行使起来，一路上杰罗姆神父仍然拒绝透露搭档的信息，一直试图岔开话题，讲两个笑话缓和气氛。

    当然，这都失败了，苏安十现在没有兴趣听笑话，杰罗姆神父的笑话也一点都不好笑，很快车里只剩下死寂。

    在杰罗姆神父的不安纠结中，车子来到了一座位于街角的独栋小洋房，今天是个阴天，房门紧闭着，室内也没有点灯，整个房子都有些阴森，仿佛抗拒迎接客人。

    与此同时，苏安十又微微闻到了那股风和花还有雨后矿物的味道，和杰罗姆神父书房里的味道如出一辙，苏安十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

    下了车，杰罗姆神父显得更加紧张了，但是这紧张中多了一丝兴奋，他左右看看，看见附近没有行人才松了一口气，取下了帽子做了个请，把苏安十请向了洋房门口，主动按动了门铃。

    叮铃铃，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呼唤起房主。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房主仍然没有要来开门的迹象。

    杰罗姆神父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尴尬的看看苏安十头上又冒起了汗珠，苏安十看出来了，他一紧张就会大量出汗，现在显然他又十分紧张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维利他只是在闹别扭，我多按几次他会开门的！”杰罗姆神父又擦起了汗，再度按响了门铃。

    维利？

    这个名字好像也在哪儿听过？

    好像……

    一股灵感呼之欲出，苏安十觉得的自己马上就要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但是，苏安十的思绪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打断了，似乎是杰罗姆神父的不屑骚扰让房主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终于选择了开门迎客。

    门打开了巴掌大的缝隙，房主一脸不耐烦的出现在房门口，冷冷的扫视了两人。

    “按够了吗？”低沉的声音从门后响起，男人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

    红色的眼睛，银色的长发，高大的身材，以及他身上浓郁的恶魔气息……

    在看到房主的一瞬间，苏安十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他就是那夜从幻影魔口中救下苏安十的处刑人。

    “是你？！”苏安十惊讶的说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杰罗姆神父那么紧张尴尬。

    因为即使是教廷认证的处刑人，也少有驱魔人愿意成为他们的搭档，不只是因为忌惮他们半恶魔的身份，还有就是因为处刑人的搭档和普通驱魔人搭档不同，他们除了要成为除魔上的搭档，还要成为处刑人日常生活中的看守人，时刻注意他们的起居饮食是否正常，身心是否健康，避免他们进一步堕落完全恶魔化。

    说难听点，处刑人的搭档简直就像生活助理，保姆，除此之外还要忍受处刑人因为恶魔之血侵蚀带来的脾气改变，他们痛苦的夹在人性和兽性之间，忍耐对人类血肉的渴望，也因此他们大多脾气暴躁，行为乖僻，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处刑人的搭档要做的就是在出任务之余看守他们不让他们因为失去和正常人的交流沟通而堕魔，同时提供给他们一些生活上的帮助，比如帮他们买菜做饭，这也是为了帮助他们稳定人性。

    甚至，还得做一些黑暗的活儿，苏安十是这么听说的，总之这是个非常不受待见的活。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任务分到了自己头上，苏安十顿时想暴揍区域主教那个混蛋。

    “有问题吗？”面对苏安十惊讶维利并没有给出好脸色，依旧抵在门口不想让两个人进来。

    “你们认识？如你所见，维利是个处刑人，他不是坏人！”看见维利开门，杰罗姆神父立马抵住了门防止他再关上，然后陪笑着对苏安十说到，话里带着点祈求。

    “认识，愚蠢又莽撞的新人。”维利毫不客气的揶揄道。

    “维利，人已经来了，好歹让我们进去坐坐吧？”杰罗姆神父看见苏安十似乎认识维利顿时高兴起来，对维利也堆开了一个嘿笑，试图把维利还拉着的门再撬开一点，让两人能挤进去。

    僵持了两秒，维利终于妥协了一样放开了门把手，将两个人放了进来。

    “我不需要搭档，他也不会留下的。”维利背对两人带着他们进了客厅。

    与苏安十想象的不同，维利的客厅收拾的十分整洁，几乎一尘不染，完全不像一个恶魔的居所，甚至连维利本人也不像是恶魔，如果硬说，他的气质更像一个天使，他连给两人倒红茶的姿势都是那么优雅。

    “喝完就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外人帮忙。”维利抱臂上观，依旧是那副抗拒态度。

    “这是规矩，是为你好，维利，你也知道，你必须有个搭档。”杰罗姆神父皱起了眉毛，眉头拧成一团，“好不容易上面才又分给你一个人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也是自愿的，呆两天他就会要走的，没有意义。”维利远远的站着头也不回的说到，拿起一根拂尘去掸书架上的灰尘。

    “我确实也没想到，我居然被分配到处刑人这里来。”苏安十看着维利挺拔的脊背心里微微悸动了一下，赶紧说到。

    “那就趁早离开，我可以给你写调职书。”维利继续冷面的说。

    “维利，别这样，你不能没有搭档，你知道给你申请一个搭档多费劲吗，格林走了，你的身……”听到维利又千方百计的拒绝，杰罗姆神父又提高了音量想说些什么，但是很快被维利一个眼刀制止。

    “我不用你操心，即使没有教会，没有搭档，我也活了很多年了。”维利淡淡道，话语里却充满了寂凉。

    “可你现在加入了教廷，我知道格林也伤了你的心，但是你不能把气撒在新搭档身上不是吗，你看新人生龙活虎的，他一看就是个好小伙，真的不要接触一下吗？而且你真的撑的住吗？”杰罗姆神父用一种给成年子女推销对象的口气对着维利关切的说到，他用一脸我说的对吧的眼神看向了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苏安十，顺便表达了对维利这种抗拒态度的不满。

    “对了，苏，如果你愿意留下我愿意额外用我的薪水给你提供一部分金钱补助好吗，这个数怎么样？！”见说服不了维利，杰罗姆神父又转头劝说起苏安十来，他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数字，试图用金钱让他动摇，而苏安十的名字在他口中太过绕口，他就简化叫起了苏。

    一笔额外的资金，这对于苏安十来说是十分需要的东西，开价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看来杰罗姆神父真的非常希望他留下。

    苏安十越发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