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记忆阑珊处
十一年前，苏焕刚升高三，江柯高一，彼时苏焕在贵得离谱的私人高中就读，江柯上的是公立学校。 正是朝气蓬勃情窦初开的年纪，在一次校体育联赛上，苏焕跟江柯认识。 只一眼，苏焕就对江柯一见钟情，江柯的性格相貌身材都是他的理想型。 作为典型的富二代，苏焕早熟又花心，虽然洁身自好没有太出格，但除了最后的防线之外是真的很浪，看上江柯后穷追猛打，撒钱色诱用尽手段把江柯变成了男朋友。 江柯出身单亲家庭，沉默内敛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稳重，在他臭不要脸的攻势下成了他的忠犬。 当然，他也爱惨了江柯，确定自己是真的动了心，跟江柯在一起后就修身养性变成了乖乖牌。 不再跟狐朋狗友瞎混，不再到处撩骚，还在江柯生日的时候，在一家廉价的宾馆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江柯的嫩鸡巴。 说嫩，是指年纪而言，当时已经185身高的江柯鸡巴很大，精力旺盛持久力爆表，初次插入的疼痛过后就爽得欲死欲仙，第一次就把他干得下不来床。 操了他之后，江柯那藏在心底犹如黑洞般的占有欲就显现了出来，犹如一头狼，把他认定成了终身伴侣，忠诚又霸道。 然后，用了一个暑假拼命打工赚的钱，江柯悄悄的定了一对戒指，在他高三毕业典礼结束后，在宾馆狠狠干了他然后跟他求婚。 他们私定了终身，约定一起努力然后真正走入婚姻殿堂，显得幼稚又郑重。 那时他十八岁，江柯十六岁，满眼满心都是彼此。 毕业典礼之后他们度过了半个月的美好假期，每天一起出门打工，晚上一起回到廉价的出租屋一起吃饭睡觉然后做爱。 江柯平时对他极尽体贴和温柔，做爱时候却像一头野兽，每次都把他操射，为了他爽到，江柯还买了不少gv来看学习技术。 只是美好的时间总是容易过，暑假过了一半的时候，父母来电让他回家，江柯依旧在打工，约好了赚钱给他送个大学入学礼。 然而，最终没有送成，他们分手了。 无能为力的年纪，再多么年轻气盛也拗不过父母的权利和命令，苏焕跟江柯谈恋爱的事情在他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宣告结束。 父母指着大学通知书和一叠他和江柯亲密照片平心静气的询问： “你是选择跟他分手乖乖出国读书，还是看他被打断腿后再跟他分手乖乖出国，或许不只是打断腿，打残也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们家有钱。” 他试图反抗，然而第二天就在父亲的书房看到江柯被人在打工的暗巷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录像。 他给江柯打电话，江柯告诉他在打工的地方跟客人发生了争执后遭报复，让他不用担心。 面对他的固执，父亲依旧心平气和的指着录像对他说： “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一个单亲的孩子，母亲只是个保育员，残废了可不容易啊。” 那一刻，苏焕浑身冰冷，脸色苍白的看着父亲，从他眼中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苏父起身离开书房前，再次语重心长的告诫他： “玩可以，玩过火了不行，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小焕，会有更适合你的人。” 书房门口重重关上的声音将苏焕惊醒，他不是电视剧里那些可以为所欲为的男主，没有能力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境况中反抗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爱人。 如果他不跟江柯分手，江柯这辈子就毁了，即便是毁了他们也不能在一起，他不能毁了江柯，他的男孩那么努力，肯定前途无量…… 苏焕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不吃不喝不睡觉，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跟江柯分手。 他知道江柯有多爱他，因为他也一样，所以为了让江柯死心，他得需要酝酿，父母也没有把他逼得太紧，让他在开学前搞定。 于是，在接下来他们联系的时间里，苏焕对江柯的态度渐渐改变。 不再对江柯嘘寒问暖，故意在吵杂的夜店包厢里抱怨他总是做那些吃力不讨好工资低的临时工，拼死拼活一个月，还不如他一杯酒的消费。 跟江柯炫耀朋友送的奢侈品，对那些廉价实惠的品牌冷嘲热讽，而那些，恰是江柯尽力之后才可以消费得起的。 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炫耀，江柯只简单的回应，然后沉默，挂上电话的时候还会跟他说晚安，不要玩太晚，对身体不好。 电话挂断，苏焕的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豪华的包厢里音乐声开到最大，却只有他一个人。 从一开始江柯就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们之间的差别，也纠结过，但在他一次次的保证并且献身之后，江柯打消了顾虑，发誓好好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男人。 他们交往一年，他从来没有践踏过江柯的自尊心，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甚至跟江柯逛街买东西的时候还跟商贩讨价还价，他喜欢跟江柯在一起的生活方式。 因此，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后，江柯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江柯对苏焕是极度容忍的，情窦初开爱得彻底纯粹，整颗心都是那个人，但是，再深厚的爱意也经不起用践踏的方式消磨。 于是，在一次次苏焕的炫耀和对他的抱怨中，江柯终于爆发，在电话里跟苏焕吵了一架。 江柯烦躁的说苏焕消费观不可理喻，苏焕说他没本事还不许人说，总之就是拼命的往江柯的雷点上踩。 被江柯数落了之后，苏焕脱口而出： “说到底我们还是三观不合，分手吧。” 一句话，让江柯几乎冲顶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好声好气的道歉，苏焕却说让彼此冷静冷静就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江柯都联系不上苏焕，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只是在朋友圈炫耀跟友人开心旅游的照片，高级会所豪华邮轮，都是江柯如今接触不到的上流社会。 江柯看着那些刺眼的图片，即便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知道，他和苏焕，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于是，当苏焕出国前夕给他打电话正式提分手的时候，江柯已经从不甘的怒火中平静下来。 苏焕用着当年第一次勾搭他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 “江柯，我玩够了，那啥，咱们分手吧，我认真的。” 犹如当年他说： ‘江柯是吧，我是你学长，留个电话呗～ ‘江柯，做我男朋友呗，让你操的那种～’ 紧握手机，强忍着心口刺痛和鼻子发酸的感觉，江柯用力咬了咬牙语气平静的答应： “好。” 苏焕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又说： “那，祝你开心。” 江柯拒绝： “不需要，只要从今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要不然，操死你，浪货。” 最后两个恶狠狠的字江柯的声音已经哽咽，说完就挂了电话，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心都被掏空了，怎么开心？ 答应了分手，但第二天江柯却还是熬不过想要打电话道歉，顺便试探有无挽回的余地，然而，熟悉的号码成了空号，所有社交账户的信息也都注销，不只是拉黑删除，而是对方直接注销了。 苏焕，真的一夜之间彻底退出他的世界。 再到后来辗转打听，得到的都是苏焕放浪形骸的消息，他在累死累活的打工读书，苏焕在没心没肺的花天酒地。 在江柯眼里，苏焕是离开了他缺少管制，花花公子的德性复苏，或者说是本性难移。 而在苏焕眼里，江柯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或许只是太有钱了精神空虚找上他这种贫困户扶贫解闷。 可是，他明明感觉他们那么相爱啊…… “江柯……呜呜……” “对不起呜……” 苏焕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陷入回忆，有自己的，也有这些年偷偷打听来关于江柯的零星碎片，最后陷入梦乡，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手机上双生子都给他发信息让他醒了就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