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婚-2
莲藕汤格外的鲜。 如果不是因为摄影机一直闪着红光对着饭桌，大概展绍会丢开勺子，直接端起碗先干掉一碗再说。 但是，用勺子也用好处。 展绍慢慢的品了一口，有些惊喜的说：“这汤里，放了墨鱼干和花生？” 林淼捧着碗，眼睛里亮亮的：“嗯，你尝出来了？加了一点小墨鱼干提味儿。” 展绍又喝了一口，想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瞥了眼摄像机，最终只说：“真香啊。” 林淼用勺子搅了搅汤，缓缓的说：“我小时候家里的排骨莲藕汤，都是这么个炖法，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展绍终于忍不住了，感慨起来：“喜欢，很喜欢。我……我妈妈以前炖汤，也会放墨鱼干和花生。” 林淼放下勺子，手轻轻的搭到展绍手背上，盯着他：“嗯，阿姨做的菜，一定都很好吃吧。” 说来也怪，林淼话音刚落，展绍就看到，后面的摄影机黑掉了。 大概是嫌他们的对话太无聊了？导演暂停录影了？ 不过，展绍反倒轻松了些：“嗯，很好吃。我妈妈很会做菜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好，她总能想出各种方式，加一点点肉末，就能把菜烧得很好吃。” 林淼眨了眨眼，没吭声，用微笑鼓励着展绍继续说。 展绍看着林淼脸上的光，眼神却黯淡了些：“可惜……我以后都吃不到了。” 林淼按在他手背上的手，略微加了一点力气，似乎在问：“为什么？” 展绍连个苦笑都挤不出来，声音有些浑浊：“她……她走了。” 他母亲两年前检查出了恶性肿瘤。不到一年的时间，花光了所有积蓄。 即使他同时打了三份工，借了所有能借的钱，也无法再支付5万块一瓶的药和10万块一次的治疗。 他在网上搜了搜，没什么纠结的，就给GSTAR发了自荐信。 GSTAR的报酬很慷慨。尽管特效药也没能挽救他母亲的性命，但至少，她生命中的最后半年，过得还算有尊严。 当然，这些事，展绍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即使是现在，即使林淼温柔的摸着他的手背，眼里全是安抚与哀伤，轻声说着：“展老师，你辛苦了……” 他也不会说，不会说…… 他只是怔怔愣愣的望着林淼，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 “嗐，吃饭吧。还有这么多菜呢。”他定了定神，近乎粗鲁的回了一句。 “嗯。”林淼松开了手，给他盛了半碗米饭，又夹一筷子拌茄子到他盘子里。 这一整顿饭的时间，摄影机都没有再亮起来过。 吃完以后，林淼迅速的收拾了碗盘，洗刷了起来。 展绍实在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了，就在旁边帮着擦盘子。 等收拾干净了，林淼极其自然的挽住展绍的胳膊，把他引到了沙发上。 “看个电影？”林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调暗了客厅的灯光。 “喔，好。”展绍注意到，对着沙发的摄影机已经又亮了。 嗯，应该开始床戏了吧？ 看个情色电影，然后顺势把林淼按倒在沙发上，或者让林淼主动骑上来也是种情趣——毕竟，这部片子的主题是新婚夫夫的甜蜜日常啊。 作为一部爱情动作片，总在那儿吃饭聊天算什么回事？给谁看啊？ 展绍深呼吸了几下，看着林淼线条优美的颈部曲线和柔润的耳垂，开始调动情绪。 之所还需要调动，是因为，他现在，并不想做。 与其脱光了干柴烈火，他更想和林淼就这么安静的坐会儿，说会儿话。 林淼侧过头，眼里含着笑，征求他的意见：“那我就放这一部了哦？” 展绍看着那个笑容，有点失神，根本就没去看屏幕，随意答道：“好。” 很快，荧幕上出现了一根飘来飘去的羽毛…… “现在的色情片这么讲情调了？”展绍心里嘀咕着。 然后……标题出现了…… “阿……甘……正传？！！”展绍的嘴张成了个O型。 这个？这个？！林淼，你的这个性癖，是不是有点太清奇了？ 没想到，林淼近乎无辜的望着他，眼里水润润的：“噢，你不喜欢这部电影？” “呃，不是，挺好的一部电影，我以前看过。就，你确定，看这个？” “嗯，”林淼郑重的点点头，“虽然很老了，但是我很喜欢。” 展绍没话说了，安安静静的靠在了沙发上，怀里还多了个抱枕——林淼塞给他的。 他一开始还在想，如果是这部电影的话，那看到哪个环节，才能顺水推舟顺其自然呢？ 然而很快，他就完全沉进去了。 当他看到老去的甘妈妈握着阿甘的手时，他的眼眶已经湿了。到了甘妈妈离开的那个场景，他再也没忍住，眼泪崩塌般往下落。 林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搂住了他，让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 展绍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等电影放完，展绍觉得心里就像被泉水冲洗过了一遍，干净了许多。只不过，在林淼面前哭成这样，也太失态了。 “对不起，我有点儿没控制住。”他带着鼻音，对林淼解释着。 “嗯嗯，没事的。”林淼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声音里全是安慰。 展绍被这个哄小孩的动作搞的有点儿不自在，红着脸说：“嗯，你要不要，去准备一下……” 至于是准备什么，倒也不必细说。 林淼盯着他，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了。要不，今天先睡了？” 展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困乏，倦意，都涌了上来。 他勉强挤出个笑，有些仓促的，亲了亲林淼的嘴角。 林淼没有推却，也没有做任何的挑逗，只温柔的在他嘴唇上碰了碰，算是回吻。 接着，展绍有些昏昏沉沉的，进了房间，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