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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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虫的原型普遍有十几米，且因种类的不同，一些形态的虫子能达到二三十米，体重以吨计。 受体型以及其它原因的制约，他们很少化成完整的虫态。 ——这是柳泱第一次看到雌虫的原型。 他首次深切地感受到虫族与人类的不同。 照下来的灯光似乎过于明亮，披被鳞毛的翅膀上簌簌地落下闪光的鳞片，晃得人眼疼。 那之下的虫脸能让所有不听话的小孩嚎啕大哭，轻而易举地成为他们铭记一生的恐怖。 ——黑翅上由白色鳞片组成的诡异图案，骨鞭一样的多节触角，嵌于头部的复眼，卷曲的虹吸式口器…… 比起张着大口露出獠牙的巨兽，他更像是一种怪诞的符号。 眩晕感油然而生。 “该死！他升到B级了……船长还没到吗！” “不能让他飞出去！” “别傻站着！” …… 他们彻底失去了秩序，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幸而宽阔的走廊对于一只那么大的虫子来说还是过于窄小，使得他的行动被限制。 “安静！”一声喝令镇住了混乱的场面。“都他妈给我滚一边儿去！” “是大副！” “大副来了！” “快让开！让他进去！” 他们轰然退散。 他们口中的“大副”柳泱并不陌生……是吓唬过他的亚里尔德。 是的，吓唬。 稍加思索就知道，黑鲨号船员众多，亚里尔德不可能记住每只虫的面孔。 但柳泱还是头皮一紧，屁股隐隐作痛。 他和萨里克站在最外围的地方，远望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这是单方面的殴打。 亚里尔德直接一拳头砸在飞蛾的腹部，力道之大能明显看到其肚子上的凹陷。 雌虫扑棱了起来，他伸出细足，试图用锋利的爪子钩住对手。 亚里尔德轻巧躲过，接着踹向他的翅膀根部。 巨大的体型让雌虫无处可躲，他成了一个活靶子。 这比看得见血的场景还要血腥。 柳泱的视线砸到光滑的甲板上，片刻，他扯了一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萨里克，小声道：“我们换条路走。” 撞击声、船员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混杂一起，萨里克又看得太入神，以致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萨里克低下头，耳朵挨在柳泱嘴边，示意他再重复一遍。 “我们换路。”柳泱一字一句的说。 呼出的潮湿热气擦过萨里克耳际，带起阵阵痒意。 萨里克直起身，揉着耳朵问：“为什么？” 又说：“再等一会儿吧……我们没必要绕远路。” 柳泱回过头，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这时候离开，倒惹人注目，更容易吸引到亚里尔德的注意。 他沉默下来。 暴乱很快被平息，始作俑者躺倒在地上，翅膀缩在身后。 亚里尔德伸手一指，点了几名船员将已然晕过去的雌虫抬走。 虫群散开。顺着虫流，柳泱将自己的身体掩在一众雌虫当中。 走到亚里尔德身后十几米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旁边几名船员的议论声传进他的耳朵。 “……这太突如其来了……他不该这时候崩溃……” “前几天他还跟我炫耀新买的雄虫信息素有多么甜美……他刚纾解过。” “更奇怪的是，没听说过有谁会在崩溃的时候提升等级……”他们的交谈声越来越远。 雌虫虽然不像雄虫那样具有发情期，但长期不能与雄虫交合会让他们精神崩溃，严重时发疯致死。 而雄虫的稀缺就注定绝大多数雌虫穷其一生都没有接近雄虫的机会，遑论跟雄虫做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能够用雄虫信息素自慰以缓解…… “等一下，那个矮个子雌虫。”亚里尔德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泱从船员的谈论中回神。他抖动一下，抬头四顾零星的几名船员，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应答。 他身高一米七八，搁在地球上算不得多矮，但放在两米遍地走的雌虫当中……没有比他更符合“矮个子”这个形容词的虫了。 萨里克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你跟大副认识？” 柳泱摇了摇头。 他犹疑地转过身，梗着脖子看过去。 亚里尔德迈大步走了过来。 他停在柳泱跟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扑面的压力。 萨里克面带疑问地站在旁边，“你叫住了我的同伴……有什么事吗？大副。” “把你的终端给我。”亚里尔德略过他的问话，直直地盯向柳泱。 “你……”柳泱想说些什么，但他还是咽下到了嘴边的问话，他看一眼手腕上的圆环，将其递了过去。 …… 归还了终端，亚里尔德满意地开口：“你们可以离开了。” 不等柳泱和萨里克反应，他率先转身走了。 柳泱神色奇怪，他和同样一头雾水的萨里克对视一眼。 “他为什么要加你的联系编号？”萨里克眼露茫然。 “不知道。”柳泱眼里是跟他如出一辙的迷茫。 萨里克摸了摸下巴，端详一会儿柳泱漂亮的脸蛋…… 难道，大副也是个雌雌恋？ 柳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烦躁地催促一句：“别管这些了，走吧。” 他步子踩得飞快，萨里克“啧啧”两声，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