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心如火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了，叶知云原来以为自己会度日如年，真的经历了才知道，原来人确实很贱，天大的事情只要适应下来了也就无所谓了。龙俊虽比以前更加阴郁，但意外的一直遵守约定没有动他。过了一个月，叶知云终于放弃了每天早出晚归在办公室呆到11点再回家的生活，第一次在9点前推开了房门。

    龙俊正在厅里看电视，但相比于此更像是在发呆。他摊躺在沙发里，电视七彩的荧光映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泛不起任何波澜。他看到叶知云回来了，手撑着似乎是想起身，却闷哼一声又倒在了沙发上。

    叶知云马上放下东西跑过去，发现他脸颊通红嘴唇干裂，连眼神都是前所未见的迷离。他把手放到他额头上，是不需要温度计都能感知到的滚烫。

    “你发烧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吃药了吗？”叶知云马上倒了杯水喂给他。

    龙俊却没喝。他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对叶知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晚饭了吗？”说着他就伸出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家里也没有吃的，我来点一下。”

    叶知云抓住他的手，把他狠狠按在沙发上，阻止了他的动作。他把龙俊的整个上身抬起来垫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把他的后脑抬起来给他喂水。龙俊喝的很慢，他也没失去耐心，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喂，完了之后还抽了两张纸，轻柔地擦去了他流下的水渍。

    龙俊突然笑出了声来：“叶知云，你对我不必这么心软，这会让我以为你已经不恨我了。”

    叶知云没有理他，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打完之后，他看着龙俊苍白的脸，似笑非笑地在他的肚子上敲了敲。明明是不大的力道，龙俊却感觉肚子要被钻头钻烂了一般，惨叫着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叶知云冷笑着说：“痛成这样就别在嘴上逞强了，我可不想第二天起床看到房间里有个死人。”

    龙俊醒来的时候手上还插着吊瓶，叶知云就坐在墙边用ipad看论文，他明显是困了，维持着手上的姿势，眼睛却半眯了起来，头也一点一点的。

    这种不设防还有点可爱有点迷糊的叶知云是龙俊第一次见到，他在外是智慧儒雅的老师，对他则是充满戒备的小刺猬。龙俊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四年前犯下的错误，叶知云本就是一个柔软、善良的男人，是自己教会了他什么叫算计，什么叫残忍。

    可是他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就算是用尽手段也好，就算是用一辈子去赎罪也好，只要这副身体还没有消亡，这个人就一定要呆在自己身边。

    叶知云的自由，从四年前开始，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了。这一点，龙俊从未后悔。

    或许是龙俊拿杯子的声音吵醒了叶知云，他马上起身，帮龙俊把病床摇起来，又拿走龙俊手上的杯子，转头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龙俊看着他一下子板起来的脸，想到刚才他迷迷糊糊不设防的表情，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叶知云看到之后脸更黑了，他拿过龙俊的杯子，捏着他的下巴就给他灌了一小口水，接着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砸，说：“龙俊，你以后要折磨我麻烦不要拿你自己的身体做筹码。”

    “我没有。”

    “你还想折磨谁？因为饮食极度不规律以及摄入过少导致的十二指肠溃疡，我不在家你就要绝食是吗？”

    “嗯？”龙俊暗中挑了挑眉，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绝食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叶知云不在身边他就没什么吃饭的欲望罢了。毕竟前两年，他三天两头被人逼着不让吃饭，对食物早就没多大欲望了。

    “可能是之前习惯了吧。”龙俊选择实话实说。

    龙俊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叶知云的心不知为何深深痛了起来。医生的检查显示，面前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旧疾，远远不如表面上看到的健康，特别是胃病，是常年累月积累的结果，想来也知道他在监狱吃了不少苦头。虽然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可是他就算是做过再多错事，当初确实是他和宋敏丽、徐然一起摆了他一道。叶知云从小到大，自认做事从来合规合矩，可在龙俊这件事上，他为了一己私怨，送人蹲了冤狱，这始终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突然觉得喉头发梗，面前这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却让他觉得似乎有座大山竖立在前，马上就要压死他。

    他状似随意地摸摸龙俊的额头，烧退的很快，但是冷汗还是渗了出来。随后他说：“烧退了，医生也说再躺两天就能出院了。怎么，在里面呆了两年现在这么弱不禁风。”

    龙俊看着他的眼睛说：“一个强奸未成年少女的富二代，监狱里面最被人看不起的人。”他弹了弹输液管，马上被叶知云抓住了手，他轻笑了一声：“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用在意。”

    龙俊还是坚持只在医院住了半天就出院了，叶知云无法，还是承担起了照顾病人的责任。叶知云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不由得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这和当初没有什么变化。他甩甩头告诉自己，现在他是穿着衣服站在这里的，那个人躺在床上，也没有力气在爬起来把他按在台子上做了。

    可这装修如出一辙的厨房，后面几乎一样型号一样高度的红木餐桌，总会让他想起当年的事情。会想起龙俊从后面拥抱他，不顾他的挣扎和呐喊把小番茄等种种食材塞到那个不属于它们的地方，然后再用他火热的阳具贯穿那里，直把它们捣碎，最后留下一个合不上的小洞，让肠液混合清香的红色汁液一起流出来。他也会想起龙俊抱着他坐在餐桌旁，用手挽住他的膝盖，把他的身体折叠起来，将小腿放在桌面上，再用那粗大的茎身进入他，顶起那唯一的支点，把他艹的在欲海中沉浮，把他艹的合不拢嘴。

    别再想了！叶知云双手捂脸，缓缓地蹲到地上，整个人越缩越紧，将自己努力团成一团。半勃起的分身挤压在腰腹和腿之前，涨的人生疼，他却把它压的更紧。

    他恨自己。

    他恨自己这具想被龙俊拥抱，还想和他做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