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深渊
“话说回来,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模样?”卡莱尔小跑到门口的菲尔德面前,打量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他,指指点点:“还留着胡茬,是想当大叔吗?” “呵!扮成熟,装腔作势。”他哼了一声,完全无视面前菲尔德逐渐皲裂的表情,仍旧继续抱怨:“是要去哪里鬼混?还是在外头偷偷藏着什么红颜知己,情人见面,迫不及待地展示你身为男人的魅力?。” 这架势,活脱脱像是久坐家中的妻子在审查着久不归家的丈夫。 原来自恋狂和疯子也有克星,林修甚至被卡莱尔的举措逗得嘴角微翘,颊边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凹陷出来。 卡莱尔成功地将菲尔德携来的逐渐凝固压抑的气氛打破。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家都在庄重严肃地演绎着,扮演信使赫尔墨斯的人突然脱离轨迹,自顾自演起了喜剧,导致本来适应着严肃深刻氛围的演员们无所适从。 “说话啊,才出去几天,你舌头应该还能用吧?” 菲尔德被卡莱尔吵得很无奈:“修诺斯顿先生,先不讨论我们有没有这么熟的问题。”他指了指这个房间:“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会有房间钥匙?” “呃......”卡莱尔一时语塞,有些心虚,干巴巴地回答:“楼下有备用钥匙。” “我记得修诺斯顿先生有专属的房间。” 卡莱尔:“这么生分干什么?米……菲尔德,我们可是队友,是大学同学,怎么不熟?”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气氛越来越阴冷,卡莱尔的话说得越来越慢,直至消音。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可以看出,菲尔德是真的动怒了,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眉毛渐渐收拢,化作两把锋利的刀刃。与之不同的是,碧绿的双眼里蕴着无波的死水深潭,他的语气也相当平静:“修诺斯顿先生,你失言了。”——显而易见,他在遏制自己,就如同处于休眠之中的活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抱歉。”卡莱尔自知理亏,向林修道别:“林修先生,我得先走了。” 很显然,他灰溜溜地跑了。 中间人的彻底消失,使现场阴冷尴尬的气氛升至顶点。林修不想充当盛怒之下的出气筒,闭上双眼凝神静气,竭力忽视这股有如冷硬铁器压在身上的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煮一杯茶的时间。身后传来菲尔德平静得渗人的声音,散发着从千年老寒潭里钻出来的水鬼气息:“你和他聊得很愉快。” “难道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不能实现短暂的和平共处吗?” 地板摩挲着鞋底发出“噔、噔、噔”的质感,有热气熨烫着耳背:“这么说,你我之间也可以实现短暂的和平共处吗?” 他轻轻把林修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手指如天鹅绒毛一般从他颊上滑过,引起皮肤颤栗的共鸣。林修别过头去,不愿让他这么碰自己:“菲尔德先生,最开始我们也还没有彼此仇视。” 耳后传来一声夹杂无奈的叹息:“说来也是。” 林修能够感受到,现在的菲尔德与白天有些不一样。 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他试探地问:“难不成你还期望我把你当朋友?” 谁料菲尔德下一刻就变得不正经:“床上的好朋友?我确实很期待。” 林修闭上眼,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这么问。 “出去太久了,我先去洗个澡。”菲尔德倾身在他耳边说道,把四本书放到他手上:“这几本书可以给你解解闷。” 属于书籍的沉甸甸的数量落在手上,林修定睛一看,、、三本描写古希腊罗马故事的书,以及一本。 林修粗略地翻了下最后一本,是寓言长诗,说的是“骑士”追求“玫瑰”,最终得到“玫瑰”也就是少女芳心的故事。他只粗略地扫了几眼就把这本书放在一边,转而看起。 直到菲尔德走出卫生间,鞋板不停地与地面发生摩擦,身后伸出双手如藤蔓般环住他的脖子,周身属于他人的气息强势侵入,令林修连忽视都不能,他才放下书籍,抬起头对视一双晦暗不明的眼:“菲尔德先生,你是想让我窒息而亡吗?” “怎么会......”菲尔德的声调带着几分暧昧,呼吸揉着他修长白皙的后颈,双手逐渐往他衣领里伸去,在胸前的皮肉上游移着,拇指与食指摩挲着他的乳头,手指部分的老茧在乳房的周围摩擦,生出几分搔痒,菲尔德的嘴唇在他的耳廓游移,最后含住他的耳垂。一阵电流自上而下滑过,林修的手部小范围抖动了几下,菲尔德地手指捏着他的乳头,声音从后面传来:“变硬了,嘴上说着恶心,可是你看,身体多诚实啊……” 羞耻瞬间爬上林修苍白的双颊。 已经被调教得熟透的身体经不起撩拨,不受控制地酝酿着情潮。 不能放任事态继续发展:“我去卫生间。”他要赶紧脱离出来。一把合上大腿上的书籍,有些慌乱地起身,还没跨到两步,手腕被抓住。 “你放手。”林修低低地说。过度的慌乱与羞耻令他说话的底气有所不足,听进有心人的耳里,不像是严辞拒绝,反倒像是……羞涩与不知所措。 于是他抓得更紧了。 “放开我!”林修吃痛,只能努力把自己的手腕从菲尔德的手中扯出来,他用空余的右手去拨,好不容易拨出一个手指,却看见菲尔德按住手腕上镣铐的机关,“哐啷”一声,锁链不见,框住手腕的镣铐合得紧密不分。 “这……”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机关。 他被一路强拉到卧室。 他摔进柔软的被单里,紧随着一条腿挤进他的双腿之间,菲尔德的双手箍住他的肩膀——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和居高临下的注视下,一切的作为都是多余和徒劳。 他的双手被死死地禁锢住,昏黄的灯光充作无情的神明,只是适当地留着几分阴影,勾勒出林修身体的锁骨、手臂与肌肉线条,就像一个年轻、美丽而清瘦的白石神明雕像,裸露着展示最完美的身体,接受世人的注视与洗礼,却又不自觉地刺激着人心底最阴暗的亵渎欲望。 即使阴影识趣地打在林修的身上,他私处裸嫩的肌肤依旧一览无余。 他的后穴如逆来顺受的奴隶,正温顺地吞吐着侵犯身体的性器,巨物时不时碾过腺体,引起甬道强烈的收缩,内部的温暖包裹着巨物,漾出一阵热切的快感。 臀部因被不断拍打而晕出桃色的痕迹,松软的皮肉随情潮而荡波,洇染成一副艳丽的俗画。 渐渐的,在滚烫的情潮里,巨物的抽插与拍打声节奏越来越明确,也越来越有力度,脆弱的腺体被毫不留情地碾过一遍又一遍,烂熟的身体谄媚地迎合着热浪,传出几声相当细微的低吟。 尘世的欢爱是容易教人上瘾的东西,一如此时林修的双腿早已情不自禁地盘在侵犯者的腰上,温顺地配合着淫靡的律动,血液在身体沸腾,汗液融湿皮肤,透着诱人的光亮。 此时林修的脑海里,快感与理智的争斗,有如浪潮拍打巨石般交织出惊骇的破坏力,山与海的碰撞最终结果永远是沉没。 他终将堕落。 他想到了这点。 于是,他哭了,细碎的呻吟声里,夹杂着沉寂的哭泣,豆大的泪珠自他眼角掉落,滑过他的鬓角落在枕上,有的也落在凌乱的乌发间,在绯红的情潮里濡湿了枕侧。 菲尔德很快注意到他的不正常,托起他的手,在柔软细腻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温和地询问:“怎么了,亲爱的。” 林修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想到很多故事:水手迷失在塞壬海妖的歌声里,触礁而亡,夏娃沉浸于偷食禁果的欢乐,被上帝赶出伊甸园。而审判女神召唤出无尽的黑暗漩涡,伸出魔鬼的触手扯出他的灵魂,想要拉着永远沉浸在这种令人恶心关系中的他堕入深渊。 幽暗的塔尔塔罗斯里面有着燃烧的炎河与三重铁墙,50个脑袋的海德拉张着血盆大口把守着。阴云严丝合缝,无人可在此窥见神光,他将由一个牢笼去往另一个更巨大更绝望的牢笼。 只有供人赏玩的金丝雀与自甘堕落的奴隶才会一辈子都待在牢笼,他的未来,连死都是肮脏不堪。 “我不想的。” “我不要去,我不想的……” 菲尔德似乎终于听懂了他心里所有的复杂与不堪:“嗯,我知道,是我强迫了你。”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其实很喜欢看林修哭,如果他说出来,林修肯定就死憋着不哭了。他哭的时候,眉心会微蹙,眼睛水润润的 ,薄薄的眼皮下晕出湿润的色泽,打湿了乌黑的睫毛。 像是断臂的爱与美之神维纳斯,裸露又隐秘,也像是寒冰与玻璃开裂而产生的碎纹,带着破碎凄凉的美感。 受此情此景感染,菲尔德的心前所未有地柔和着,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