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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群山深处宁静祥和的鱼丰镇这一日驶入了一辆扎眼的宾利,径直向青槐巷的陈家去。

    钟家早便同陈家夫妇打过招呼,此刻二人连面都没露,欢欢喜喜地收了抚养费享清福去了,唯有一身蓝白校服、牛仔双肩包洗得发白的少年同管家吴叔沉默相觑。

    少年衣袖半挽,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尽是拳打脚踢后的瘀痕与烟头的烫伤,吴叔却并无恻隐之心,只是公事公办道:“以后您就不再是陈溪,而是钟竟了。”

    少年点头,吴叔替他拉开了车门。

    远隔千里的宛城钟家,迎回了下落不明十余年的长子。

    ——

    “……爸,妈。”

    钟父钟母望着对面的钟竟,一时语塞。

    当年钟竟被人贩拐走时尚未满周岁,钟家也远没有现在的家业,夫妻两个一贫如洗,报案后也始终全无音信,一来二去,待终于寻回他时,襁褓稚童却已长成了比钟父个头还高的少年人了。

    十五岁,不尴不尬的年纪。

    最终还是钟父上前抱了抱钟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后低声问钟母:“宝贝睡了?”

    钟母点头,钟父遂与钟竟道:“你还有个弟弟叫钟意,六岁了,现在太晚,明天再见吧。”

    钟竟应是,钟母便带着他往别墅二楼走,拧开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喜不喜欢?”

    钟竟向内粗略扫了一眼便回头:“很喜欢,谢谢妈。”

    母子二人相处时保持着诡异的客气态度。

    钟母又蹑手蹑脚往前迈了几步,开了最里头的房门,面上展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笑容,用气声招呼钟竟:“过来看看你弟弟。”

    钟竟依言过去,便见那房间内光线暖黄,大床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毛绒玩具,鹅黄色的被子间拱起个小鼓包,顶上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梦正酣的钟意抱着小黄鸭,拿后脑勺对着门外的钟母与钟竟。

    少年只一眼便晓得,这是个在备受宠爱的环境中长到如今的小孩。

    ——

    钟竟八岁时从收买他的那家人手里逃出来,不知一连跑了多远多久,最终昏迷在鱼丰镇的溪水畔,陈家夫妇捡到了他,取名陈溪,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起来。

    奈何那二人黑了心肝,虽供钟竟吃穿上学,却也稍有不顺意便动辄打骂虐待钟竟,钟父钟母事先并不知晓,听了吴叔汇报也是怒不可遏,当即命吴叔去追回抚养费,并连夜委托律师准备向法院起诉。

    ——

    翌日晨光熹微时,钟竟出了房门,便见钟母抱着钟意从隔壁出来,小朋友穿着连体的小奶牛睡衣,帽子扣在头上,当下显然还有些睡眼惺忪,赖在妈妈怀里哼哼唧唧地不肯下来。

    钟母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宝贝,来,咱们见见哥哥。”

    钟意不情不愿地抬起埋着的脑袋,缓慢地转过头,声音奶声奶气的:“哥哥好。”

    钟父钟母长相出众,钟竟也不例外,可钟意的相貌融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且更添几分精致,果真不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

    浑圆明澈如黑曜石般的眼瞳望过来,钟竟忽觉自惭形秽起来,手贴着校服裤缝局促道:“……你好,弟弟。”

    钟母忍俊不禁:“你叫他阿意就好了。”

    言罢便要抱着钟意下楼。

    别墅楼梯各阶的间隔有些高,小朋友虽也能走,可速度会慢些,况且钟母怕摔着他,便一直抱着他下去。

    孰料在楼梯口处,钟意忽而扯了扯钟母的衣袖:“妈妈,我要哥哥抱我下去。”

    钟母难掩意外,目光转向身后的钟竟,少年显然也有些怔住,旋即开口:“……那我来抱吧。”

    ——

    “手臂托着这,对。”

    在钟母指导下,钟竟抱稳了钟意,动作僵硬得仿若提线木偶。

    原因无他,只因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抱小孩,从未想到小娃娃身体软得跟奶豆腐似的,他力气又大,生怕掌握不好力度会把钟意勒折了。

    大抵是刚吃过芒果班戟的缘故,钟意将脑袋扎进钟竟颈窝时,一股浓郁甜软的奶油味盈满钟竟的鼻息,他愈发紧张,下楼时紧紧盯着脚下阶梯,动作迟缓如耄耋老人,生怕一不留神跌了怀里的小朋友。

    钟意倏地开口,用唯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分贝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钟竟便也压低音量:“钟竟,‘有志者事竟成’的‘竟’。”

    “哦——”钟意拉长语调,“钟、竟。”

    那一瞬间,若用漫画来表示,便是小天使一样纯稚可爱的小钟意,脑袋上冒出了两只小恶魔似的殷红犄角。

    ——

    钟竟在读初三,还有几个月便要中考,鱼丰镇教育资源虽差,幸而他身上有股不要命的狠劲,转到宛城来也没落下进度,考个重点班前列不成问题。

    而钟意还是无忧无虑的大班小朋友,钟父钟母尝了失子之痛近十年后才有了他,且钟意软糯可爱,生来爱笑,嘴又甜,钟家上下溺爱非常,连板着脸的吴叔见到他也露出慈爱的笑容,几年下来,纵得钟意好比城堡里的小王子,丝毫不知人间疾苦。

    这一夜钟竟正在做模拟题,便见钟意揉着眼睛推门进来:“哥哥。”

    钟竟忙搁下笔:“怎么了?”

    “妈妈在烤蛋糕,哥哥帮阿意拆头发吧。”

    钟母十分爱打扮钟意,小钟意的头发刚好是能在脑后攒个小揪揪的长度,平日钟母若是有空,便如今日一般,给他绑几个漂亮的小辫子再扎。

    钟竟对着小娃娃柔软的黑发几乎如临大敌,比处理手头的题目时紧张百倍,他一个个挑起小辫子慢慢拆着,唯恐扯痛了钟意,不多时前额便渗出一层薄汗。

    钟母调好了烤箱,上楼来便见钟竟在给钟意拆头发,便拍拍手道:“阿意过来,哥哥学习呢,妈妈给宝贝拆。”

    钟意乖乖迈着小短腿过去,还不忘礼貌道:“哥哥晚安。”

    卧室门渐渐合拢,钟竟转回身去继续计算方才的题目,半晌后低声道了句——

    “晚安。”

    小钟意的洗发露是水蜜桃味的,甜而不腻的桃子香缠绕在指尖,钟竟做了一整宿题目,那甜味也未散去。

    ——

    一年一年驷之过隙,钟氏也越做越大。钟竟大学毕业后便直接去了钟氏海外分部,三年后又继续攻读MBA,等拿了学位即将回国正式接手钟氏时,已与钟意分别整整五年,算上聚少离多的大学四年,便使得兄弟二人本便不如何亲近的关系愈发生分。

    并非钟竟期间不曾归国,可钟意每逢假期便与同学满世界乱窜,是以五年里唯有与钟父钟母视频通话时,钟意才纡尊降贵来与他见一见,说上两三句。

    其实钟意幼时对钟竟便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时而黏着人甜甜地喊哥哥,时而一眼也不乐意搭理,钟竟每每只觉失落又困惑,可但凡钟意对他稍好一些,他便只知欢喜,全然忘却了过去的冷淡。

    钟竟不曾意识到,自己像极了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犬,而小钟意俨然便是牵绳的饲主。

    ——

    风蝉噪晚,暮霞散绮。天际云海氤氲开层层叠叠的斑斓绯色,艳丽如有情人颊边羞赧的晕红。

    钟意站在学校天台上,手举相机向着万里外的高空取景拍摄。黄昏时的夕光染上浓密睫羽,握着相机的手莹润修长,校服衬衫的两颗扣子不规矩地散着,露出一痕遍浸暮色的纤细锁骨。

    高处风急,钟意的衬衫下摆被吹得不断鼓起又瘪下去,间或紧紧箍在后腰上,清瘦的身形轮廓便一览无余,腰肢分外窄韧,仿似只需双手便足以悉数拢在掌心。

    他拍了多久,严尧便在他身后站了多久,只是这人始终一言不发,钟意便浑然未觉。

    待天色渐转晦暗,钟意收起相机,揉揉有些酸麻的手腕回身,便见自己那闷葫芦似的同桌站在不远处,他随口问了句:“不下去上自习吗?”

    严尧将右手指缝间未点燃的香烟往身后藏了藏,却恰好被钟意视线捕捉到。

    高中生自然是严禁抽烟的,可钟意懒得管别人,一面背倚栏杆察看照片,一面漫不经心道:“抽吧,我看完就回教室了。”

    一分钟后却见严尧还杵在原地,烟也不点,钟意发懵:“不抽了?”

    严尧兀自将烟丢进垃圾桶,低声道:“怕熏着你。”

    钟意环视了眼四面大敞、处处灌风的天台。

    “……?”

    “钟意,”见钟意看完了照片要迈步往教室去,严尧倏地开口,“你想好高考要怎么报了吗?”

    钟意也不藏着掖着,边走边答:“发挥稳定的话,T大。”

    ——

    钟竟回国时,恰逢高考结束当日。

    风驰电掣赶回钟家,却被告知钟意要与同学通宵庆祝,钟竟遂拨了电话过去打算问好地点方便接他,孰料一接通却是震耳欲聋的音响与尖叫声,钟竟眼皮狠狠一跳,便听对面钟意懒洋洋的嗓音:“哥哥有事吗?”

    他一开口钟竟便晓得他已酩酊大醉,唯恐他年纪小出事,赶忙问他:“阿意,你在哪呢?”

    钟意报了地点,果然是宛城一家夜店。

    钟竟立时便拿了件外套开车往钟意所在之处去。

    一进门便被五颜六色的刺目灯光晃得头晕眼花,钟竟强忍躁意一路向里,寻到钟意说的包间后一把推开了门。

    包间里男生女生不少,可钟竟一眼便瞧见了沙发角落里的钟意。

    这样色彩斑斓的灯光里,钟意肤色依旧是冷玉般的剔透白皙,环在少年人后颈上的指尖泛着因醉意催生的粉。

    是的,重逢后的第一面,钟意被高大挺拔的男生圈在怀里,柔韧的腰肢与结实的双臂紧密贴合,颊染红潮,仰着细颈与人吻得难舍难分。

    刹那间钟竟攥紧双拳,额角青筋迸出,强自按捺着杀了那少年的念头,僵木地走上前唤了声:“阿意。”

    钟意闻言不疾不徐地与严尧分开,严尧伸手温柔地揩掉他唇角溢出的水迹,而后钟意靠着严尧转过身来,唇上水光潋滟,削薄的唇瓣甚至已被吮得微肿。

    钟意醉眼迷离,微眯的双目横波流转,对上钟竟似乎反应了会才认出他来,扬唇一笑:“是哥哥啊。”

    钟竟心尖泛着酸苦,他却只以为自己是因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被脏东西沾染而不忿。

    他蹲下抓住钟意右手,轻声道:“跟哥哥回家吧。”

    钟意摇摇头:“哥哥不用管我,你自己回吧。”

    钟竟却不肯放开他,好声好气哄劝:“已经醉了,接着喝对身体不好,下次有机会再喝,好不好?”

    钟意不耐地蹙了蹙眉,把扶着自己的严尧推开,将桌上的几个杯子拿过来一字排开,里头色泽各异的酒液在灯下显得光怪陆离。

    “好啊,”他慢慢启唇,声音夹着点酒酣时的含混鼻音,显出几分没长大似的幼态,“哥哥跪下把这些喝光,我就跟你回去。”

    此处偏僻隐蔽,其余人各玩各的,倒无人注意此处风波,钟竟望着笑得恶劣的钟意,毫不迟疑便弯膝跪下去,一杯接一杯灌着他要求的酒。

    钟竟极度自律,素来滴酒不沾,此刻只觉酒水辛辣至极,将喉管与胃部燎起一阵灼烧感,呛得他禁不住眼泪直流,捂着唇咳得撕心裂肺。

    钟意不料他当真如此痛快,须臾后施施然起身:“好吧,回家。”

    严尧蓦地握住他手腕站起:“我送你们出去。”

    钟意眨眨眼,从善如流地扶上了严尧伸过来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对钟竟伸在半空的右手熟视无睹。

    钟竟徒然地收了收空落落的掌心,跟在两个少年身后。

    钟竟饮了酒,车是不能开了,趁醉意还未彻底湮没清醒的头脑,他叫了个代驾来。

    这样带着钟意回去,必定闹得钟家兵荒马乱,钟竟便与钟父钟母打过招呼,而后向代驾报了自己在宛城一间公寓的地址。

    望着车身远去,直至逐渐消失于视线之中,严尧依旧孤身立于仲夏潮湿温暖的夜风里,良久伸出指尖摩挲了下唇,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几乎咧到耳根去。

    ——

    钟竟半扶半抱着身子歪歪斜斜的钟意艰难开了门,好容易给两人都换好了鞋,还未走过玄关,钟意便撑不住往前倒,随即被钟竟抱了个满怀。

    钟意启唇向钟竟轻轻呼了口气,绵长酒香里羼杂着一缕清冽幽冷的薄荷香气。

    他如梦呓般不疾不徐道:“好闻吗,哥哥?”

    钟竟如遭蛊惑,如实道:“好闻。”

    钟意笑痕愈深:“是严尧用的漱口水的味道。”

    钟竟痴迷的神色陡然僵住。

    ——

    钟竟唯恐自己醉死了不好照顾钟意,遂将水温调到最低后匆匆冲了个澡,又给钟意煮了点绿豆汤喝下,扶着他进了主卧,将他衣服解开给他擦了擦身子,终于伺候得他睡熟了。

    可钟竟在次卧躺下后辗转反侧,方才冲凉时便觉得下腹有股诡异的邪火乱窜,毋庸置疑有人在今晚的酒里加了东西,倒未必是冲着钟意来的,毕竟那杯子原先并未搁在他跟前,且药性也不烈,不过教人体温升高、心跳加速,起到些助兴的辅弼作用罢了,不至于真令人失了神志。

    只是要入睡便难了。

    他起身长舒口气,去客厅倒了杯冰水,掺了料的烈酒使得他头脑昏沉,恰似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一时是方才给钟意擦身时指腹不经意触到的温香软玉,一时又是钟意几乎嵌在少年臂弯内,被吻得气喘吁吁、眼尾泛红的动情模样。

    以及自己跪在他身前时,隐藏于屈辱感之下的……兴奋。

    跪在钟意脚边,令他兴奋。

    ——

    钟意顺理成章进了T大,正巧钟氏正往T大所在的遥城拓展业务,是以钟竟送钟意报到过后,也随之住在了遥城。

    钟竟自是舍不得钟意住校,公寓便选了抵达T大南门仅需十分钟的小区。

    钟竟在这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对里,原本唯有点小苗头的心思如遇上疾风的火星,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片心海。

    而钟意与他身处同一屋檐下,丝毫未曾察觉钟竟的腌臜念头。

    ——

    月明风袅,凉意裹挟着清辉掠过少年人鬓边柔软的发丝。

    “……”

    钟意望着神色忐忑的严尧,踟蹰着确认道:“你说,你喜欢我?”

    对面人愈发无所适从,只是坚定地点了下头。

    “抱歉,我不喜欢你。”钟意拒绝得直截了当。

    严尧抿起唇,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没关系,钟意,我只是想向你坦白,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好,以后我更……”

    “不过……”钟意打断他的剖白,歪了歪头,小恶魔的血色犄角露出来,“除了情侣,还有另一种亲密关系。”

    他迫近严尧,凝视着对方微微圆睁的眼瞳,而后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那眼神冷而魅,既如刮骨的刀,又似摄魄的钩。

    在这样的目光下,严尧只觉自己仿佛浑身裸裎着站在钟意跟前,由着他审视品评,如同对待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万籁阒寂,钟意的声音在风里荡漾四散,如一句缠绵悱恻、引人遐想的情诗。

    “身材不错,做床伴……我倒是乐意。”

    ——

    钟意躺在宽阔的酒店大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严尧这傻子在里头磨蹭了将近一个钟头,钟意连手机都玩腻了也不见人出来,几乎有些后悔没带上电脑过来,不然还能趁这工夫看几篇文献。

    他扯过被子准备先打个盹,却闻得浴室玻璃门被拉开,严尧跟个要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通红着脸与脖颈朝他走过来。

    钟意将打呵欠后溢出的两滴眼泪抹去,无语凝噎:“你在里头孵蛋呢?”

    严尧怕他生气,忙解释:“我只是、只是想洗得干净点……怕你嫌弃。”

    钟意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说法,好整以暇道:“那开始吧。”

    严尧爬上床,一寸寸凑近他,轻轻攫住了他甜软的双唇。

    除却高中毕业那场意乱情迷的激吻,这是严尧第二次同他这般亲密。

    当时的触感与悸动再度涌上,严尧情难自已地越吻越深。

    钟意始终未曾回应,只是一味享受着严尧的取悦。

    严尧吸吮着钟意湿红的舌尖,舔舐口腔内壁的软肉,间或含住他下唇忘情地缠裹,钟意被吻得意识迷蒙,在严尧舌尖划过他上颚时发出无意识的低哼。

    严尧闭着眼,被这一声勾得愈发情热,大掌伸入他浴袍内生涩地游移着,粗粝掌心擦过敏感娇嫩的两点,钟意唇间便发出小猫似的软吟。

    严尧着了魔一般在钟意胸前流连不去,两朵尖尖被反复捻弄含吮,湿淋淋、怯生生地不断刺激着严尧薄弱的自制力,随即便招致愈加迷乱的抚触。

    探入身后花穴里的长指从一根加到四根时,钟意已咬着严尧肩头瑟缩着泄过一回。

    里头濡湿得厉害,严尧棱头一挤进去便被夹得险些失守,他迫不及待地吻上钟意薄薄的眼皮,一挺腰狠狠贯穿了他。

    钟意被这一下捅得近乎缺氧,他舌尖轻颤,泪滴止不住地漫出眼眶,可不及缓和,严尧便已耸动腰胯急遽抽送起来。

    钟意受不住这般猛烈的横冲直撞,颤着嗓子软声哽咽:“轻点、轻……嗯……太深了,呜……”

    严尧右手摩挲他瘦削的背脊,望着下方脆弱不堪啜泣着的钟意,眼神充满侵略性。

    这厢正情潮汹涌,钟意搁在床头的手机却陡然振动起来,严尧本以为钟意会直接挂断,却未料他划到了接听那边。

    钟竟掩不住担忧的声音自听筒传出:“阿意,今天怎么没回家?”

    今天公司事多,他忙到现在才赶回公寓,本以为钟意早已归家,开门却见屋子里空荡荡的,而钟意不见踪影。

    钟意压抑着颤音答:“我今晚不回去了,哥哥。”

    钟竟立时便听出来他鼻音极重,拧眉边往外走边连珠炮似的发问:“阿意,你哭了?你在哪?哥哥马上过去,阿意不怕。”

    钟意一接电话,严尧便一动不敢动了,又听他称呼对面“哥哥”,益发怕自己给钟意的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整个人木头桩子似的,强忍着胯间肿胀老实候着。

    可钟意却不会如此轻易地饶过他,一面与钟竟道自己无事,一面拿足尖绕着他精瘦的腰腹不轻不重地画圈,严尧被他撩拨得粗喘愈重,终是略略动了动身子。

    幅度极轻微的一下,可不防棱头猛地碾过穴内一点小小的凸起,钟意登时呜咽一声,下身剧烈痉挛,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阿意?阿意!”

    钟竟听他喊,越发心急如焚,可钟意下一瞬便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听筒“嘟嘟”作响,钟竟一路大步流星往停车的地方去,甫一出楼座,手机却再度响了起来。

    他烦躁地接起:“什么事?”

    “钟总,南区酒店那边说,二少今晚在那开了间房。”

    钟竟疾行的步履当即钉在原地,朔风卷积着蝴蝶大的雪沫子扑在脸上,冷得砭骨。

    原来……原来钟意方才是在……

    钟意自然晓得这酒店隶属钟氏旗下,却浑不在意,毕竟即便钟竟知晓又如何?他能如何?

    通话挂断的同一秒,严尧便再撑不住,孽根如暴风骤雨般深凿起来,钟意腰肢被困在他臂膀间,被顶得不住哆嗦,快意一浪一浪冲击过来,他前后齐齐攀至顶峰,轻喘着失神地与严尧四目相对,泪眼朦胧,好不可怜。

    严尧铆足劲往那一点凸起上戳,钟意在极致的余韵中颤栗不已,如风浪中一叶扁舟,一面泪如雨下,一面模模糊糊地说着些什么,只是字不成字,唯有一些被捣得破碎的音节。

    严尧凑近细听,才大致分辨出来钟意断断续续的言语。

    “坏了……呜呜,会坏的……啊嗯……”

    严尧吻住他双唇,一面凶狠顶弄,一面温声安抚:“不会的,阿意不会坏掉……”

    外头雪虐风饕,帐内却一派暖融盈春,笙歌不休。

    ——

    钟竟在酒店大堂坐了整整一宿。

    前台压根不敢看大BOSS一眼,战战兢兢问他有什么需要,他也只是面沉如水地挤出一句:“等人。”

    光铺晓曦,影透帘栊。

    荒唐一夜,钟意腰酸得下不了床,一落地小腿便直颤,严尧服侍着他穿衣洗漱,本想叫酒店送早餐来,可钟意说想吃巷口那家汤团,严尧便要出去给他买。

    正穿好大衣,钟意却蓦然喊住他,拿过椅背上的外套,从口袋掏出张卡往严尧跟前一递,报了个数字闲闲道:“昨晚的。”

    严尧面色白了白,无措道:“我、我不要钱的……”

    钟意偏头望着他:“你放心,这钱不是钟氏的,也不是我哥的。”

    严尧愈发抗拒,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别给我钱。”

    钟意啼笑皆非,将卡随手搁在一边,双手垫在脑后,风流恣意的模样。

    “严尧,你这么白给人睡,不觉得自己贱得很吗?”

    严尧心尖钝痛,讷讷道了句“我去给你买汤团”便夺门而出。

    他清楚得很,能将自己献祭给钟意,再贱也甘之如饴。

    ——

    上回在夜店见面,钟竟压根没留意过同钟意亲吻的人长什么模样,可严尧却在他向钟意下跪时瞧清了他的长相,是以一出电梯,严尧便认出来大堂沙发里垂着眼的男人是钟意的哥哥。

    他踌躇了会,还是上前:“……钟先生。”

    钟竟抬头,见是个陌生的少年,便问:“你认识我?”

    严尧低声道:“阿意……在1805,你……”

    话音未落,脖子便被猛然起身的钟竟一把掐住抵到墙上,男人一夜不眠,形容憔悴,眼中血丝遍布,望之如阿鼻恶鬼。

    前台大骇,忙胆战心惊地拨了1805的电话,万幸钟意接了,前台急忙道:“二少,钟总和跟您一块来的先生起了冲突,您能下来看看吗?”

    钟意:“……?”

    他默了默:“等着。”

    ——

    严尧实未想到钟竟不由分说便下如此狠手,按说弟弟已经成年,做哥哥的再护短,也不该反应如此剧烈,他心下惶惑,想解释却说不出话,呼吸愈发困难。

    钟意下来时,便见钟竟掐着严尧脖子,一副要杀人的疯狂情态。

    他眉心当即深深锁起,走过去一把搡开了钟竟,冷声道:“哥,你这是做什么?”

    钟竟额角抽痛,双目赤红,面色却惨白,他嗫嚅道:“阿意,他……”

    “他和哥哥有关系吗?”钟意觉得钟竟委实莫名其妙,此处人来人往,他当然不想登上明天的社会新闻,只得回身对咳嗽不止的严尧道,“不用买早餐了,我跟我哥回去,你待会去医院看看。”

    严尧未及出言阻止,钟意已瞥了眼钟竟,提步往外去,只冷冷掷下句:“走了。”

    ——

    钟意浑身困乏,回去路上靠着座椅便渐渐沉睡过去,进了小区,钟竟见他气息均匀悠长,也不忍惊醒,倾身过去给他解开了安全带,凝睇着他沉静乖巧的睡颜,只觉无法远离。

    他魔怔一般,脸越压越低,贴上钟意双唇时,整个人狠狠一震。

    便在这一瞬间,鸦羽长睫翕动着,钟意缓缓睁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钟竟,声音自唇齿间模糊挤出:“你在做什么,哥、哥?”

    钟竟慌忙起身,语无伦次:“我、阿意……我……”

    钟意缓声道:“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自己的亲弟弟?”

    钟竟默然,闭了闭眼后沉声道:“……是,阿意,我爱你。”

    钟意未置可否,只是撒娇一般伸出双臂:“累,哥哥抱我上去。”

    ——

    往后近一月,钟竟与钟意谁都未曾提起当日车内发生之事。

    寒假来临,钟意接了几个约拍单子,精修完正准备发给对方,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接起,便听钟竟问道:“阿意,能不能帮哥哥看看,书房桌上有没有一个深蓝色文件夹?”

    钟意过去瞧了眼:“有。”

    钟竟闻言舒了口气,他打从那日起一直魂不守舍,东西也丢三落四:“那哥哥一会回家拿。”

    钟意蓦地笑了笑:“不用,我送过去。”

    外头天寒地坼,钟竟怕他冻病了,忙道:“别,我……”

    钟意不乐意听他啰唣,直接摁了挂断。

    钟竟望着暗掉的屏幕喟叹了声,旋即起身开始拾掇归整办公桌上横七竖八的文件,力求钟意来时能看到此处纤尘不染,而后去镜前端详自己下巴有没有冒出胡茬,又打给特助,将即将开始的会议推迟了两个小时。

    钟意身影刚进了钟氏大厦,等候多时的钟竟已足下生风迎了上去,见他羽绒服也不穿,手套也不戴,套了件大衣就过来,虽则风度翩翩、气质卓然,钟竟却眉心微拢,一壁接过文件夹、带着人往里,一壁埋怨:“这么冷,怎么还穿这么薄?回头又要感冒。”

    进了总裁电梯,钟竟连忙将他凉丝丝的手包在掌心里,直至进了办公室才慢慢松开。

    钟意坐到钟竟的办公桌上,身侧便是电脑,他踢掉了鞋袜,钟竟也不恼,拿了刚才让人送来的厚拖鞋给他套上:“虽然有空调,光着脚也冷,听话。”

    钟意又把拖鞋甩开,长腿晃来晃去,对着钟竟颐指气使道:“哥哥给我捂一捂。”

    钟竟听凭差遣,把钟意一双赤足抬起搁在自己怀中,钟意却犹自不肯罢休,脚趾拨弄着钟竟衬衫上的纽扣:“解开给我捂。”

    钟竟遂脱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衫扣子,让钟意足心紧贴着他胸口皮肤,掌心覆着他脚背:“这样好不好?”

    钟意促狭地盯着他红透了的耳根,脚掌在他结实分明的胸肌与腹肌上踩来踩去,脚趾不轻不重地挑弄他胸前两颗红珠,少顷那两处便挺立起来,钟竟手还搁在键盘上,粗喘着闷闷道:“阿意,别折腾哥哥。”

    恰好此时,特助在外敲了敲门:“钟总,会议要开始了。”

    钟竟眉心跳了跳,沉声道:“不去会议室了,转线上。”

    “……”

    特助一头雾水,钟竟并非朝令夕改之人,今儿也不知怎么了,一会一个主意。

    钟意揶揄他:“在同一幢大楼,还要开线上会议?”

    钟竟无奈朝他望了眼,进了会议界面,也不开摄像头,只开着麦克风。

    钟意饶有兴致地听着高管们的汇报声,在轮到钟竟开口时,足尖陡然一转,用力踏住了那两粒茱萸。

    钟竟登时闷哼一声,忙以咳嗽声掩盖过去,哀求地望着钟意。

    钟意手向后在桌上一撑,大发慈悲松开他。

    钟竟正要再度开口,钟意又故技重施。

    钟竟束手无策,只得强忍喘息关掉了麦克风,直接在对话框打字。

    这一场严肃正式的高层会议一波三折,却无人得以料到,另一端的总裁一直裸身坐在办公室里,任凭胞弟的赤足踩在他心口,将他玩弄得粗喘不止。

    ——

    会议终于结束,钟竟腿间硬得发疼,按住钟意双足艰难道:“好了阿意,再闹要出事了。”

    钟意俯身望着他,歪着脑袋,面上一派天真懵懂:“出什么事?”

    钟竟视线原本还在电脑显示屏上,一转身正好与钟意肩头平齐,随即便瞧见了他毛衣领口内,一点白色的、蕾丝的……

    钟竟遽然侧头移开目光,语气僵硬:“阿意,你、你怎么……”

    “哥哥看见了,”钟意仍是不紧不慢,“想不想摸一摸?”

    钟竟喉头干渴得发痒,握在钟意双足的手缓缓收紧,声如蚊蚋:“……想。”

    “那哥哥想办法让我高兴了,或许……可以考虑。”

    钟竟无声少顷,而后低头含住了钟意如珠贝的脚趾。

    钟意颤了颤,十指扣住桌沿,随着钟竟唇舌游走,羊脂玉般的侧颈逐渐泛起娇柔的粉,澄澈的琥珀色瞳仁漫上水色。

    钟竟西装裤下已高高隆起,唇舌也带着同样炙热的体温,钟意当即抬手掴了他一巴掌,轻声嘲弄道:“可真脏啊钟竟,给人舔脚也硬得起来?”

    钟竟脸上掌印宛然,却毫不觉忿恚,仅有无地自容,他唯有抿唇不答,伸手缓缓褪下钟意的毛衣时,眼前人没有阻止。

    薄如蝉翼的纯白蕾丝包裹着少年平坦的前胸,周围肩颈与腰肢处的肌肤也是一样霜雪般的冷白,这一幕视觉冲击力太大,钟竟担心自己要流鼻血,急忙闭上眼。

    钟意失笑,而后便感觉到钟竟伸手沿着他腰侧徐徐向上,紧张得指尖都在颤抖。

    大掌最终停在下缘处,因钟意食指虚虚挡住了那继续向上的轨迹。

    钟竟喉结滚了滚,声音喑哑,满含肮脏欲念:“阿意……哥哥求你……”

    钟意点了点他紧闭的眼帘:“如果不自称哥哥呢?”

    钟竟握住他的细腕,声音几不可闻:“……贱狗求您。”

    钟意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你倒聪明。”

    火热的掌心抚上钟意胸口,钟竟另一只手摸索着绕到他背后,想解开扣子,可他当下方寸大乱,手腕难以保持稳定,解了许久也没开。

    钟意也不帮他,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他的窘迫模样,逼近他耳边呢喃:“不一定非要解开,可以撕碎了,或者……把手伸进来。”

    钟竟一滞,继而从善如流地将手撑开下缘后探入,抵住了少年软腻的胸乳。

    钟意将扣子扣到了最内侧那排,这小衣本已紧紧勒住,男人掌心这样夹在中间,即便想略略远离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寸步难行地拢住掌下的温热。

    相较于从小高床软枕的钟意,钟竟前十五年过得都是环堵萧然的日子,掌心仍留有许多做活生出的薄茧,摩擦柔软的蓓蕾时激起一阵难言的酥麻。

    钟竟闭着眼,没了视觉,触感却无限放大,指腹划过顶端的娇嫩,便带起身前人细微的震颤,他益发痴缠,揉捏着那两粒,随即便有滚热的水珠滴在手臂上。

    是钟意的眼泪。

    钟意被这样厮磨着,不多时腰肢便软得坐不住,生理性泪水往下落,钟竟忙展臂将他抱下来坐在自己身上。

    钟意双腿分开跨坐在男人腰间,顿时被他那粗长一根烫得缩了缩。

    “别动。”钟竟忙按住他,额角渗出涔涔细汗,嗓音沉沉如风雨之前的最后平静。

    而后钟竟伸手搂住钟意后腰,隔着蕾丝咬住了他胸前蕊珠。

    钟意登时受不住地哭吟出声:“啊嗯……别,别咬……呜……”

    其实钟竟齿关都未合拢,钟意所感受到的哪一点微不足道的痛觉,从一开始便悉数被快意吞噬殆尽,心口被钟竟隔着小衣啮咬舔舐着,倒比毫无阻隔更令人难以承受。

    他颤着腰抽泣着,随着钟竟含住一颗轻轻一吮,霎时间脑中白光迸溅,竟便如此攀上了顶点。

    二人相贴之处渐渐湿润,透过钟意下身布料直抵钟竟胯下,钟竟顿了顿,随即攻势愈发急切,钟意尚未缓口气,便被男人更加疯狂地舔弄吸吮起来。

    那小衣被浸得湿漉漉的,钟意整个人也是湿漉漉的,眼眶、后穴不住地淌着水,钟竟终于舍得离开他胸口,睁开眼抱住软倒的钟意,轻柔地吻去他滴落的眼泪。

    钟意鼻尖红着,身下也湿透了,一副受欺负的小可怜模样,钟竟目不转睛,喘得如饥肠辘辘的狼,三下五除二解了皮带,又褪下钟意的裤子,扶着肿大的孽根猛地顶了进去。

    钟竟憋了太久,那处尺寸委实骇人,钟意紧致的花穴被满满撑开,他缩着腰臀往后躲,却被男人钳制着腰肢避无可避。

    钟意打着哭嗝小声道:“胀、好胀……啊呜……”

    钟竟被吸得头皮发麻,柔声诱哄他:“那我不动,宝宝自己动,好不好?”

    钟意委委屈屈地应下,然而他浑身无力,敷衍地抬了两下胯便娇气地抱怨说不想动了,折磨得钟竟再也隐忍不得,握着他的窄腰便狠狠抽送起来。

    素了二十七年的男人乍然开荤,每一下深顶都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钟意在他身上晃晃悠悠没个着落,被颠簸得说不出话,只知嗯嗯哭喘,靠在钟竟肩头泄了一次又一次。

    金乌西坠,暮色四合,直至前头已仅能流出几点清液,钟意虚软地默默抽噎着,已数不清同钟竟胡闹了多少回。

    腿心几乎没了知觉,甬道还无意识地抽搐着,咬得钟竟终于再度释放出来。

    钟意猛然一栗,眸光湿润涣散,眼尾红透,唇瓣微张,溢出一声哭哑了的幽咽后便昏迷过去。

    钟竟也是大汗淋漓,阖眼平复了会,将钟意上身湿答答的、皱得不成样子的白色蕾丝撕下来,露出湿热红肿的两点,仿佛被狠狠蹂躏过。

    也确实如此。

    钟竟托起他膝弯将人打横抱起,进了休息室清理完毕,把人安置在床上,又急匆匆去大厦旁的药店买了些清凉消肿的药膏给钟意细细涂上,委实舍不得再让他坐车奔波,二人便在公司挤了一宿。

    ——

    钟意自打尝过了作弄钟竟的乐趣便食髓知味,一日日地花样百出,钟竟也每每纵容地受着,即便钟意只拿他当玩物,他也只觉幸甚至哉。

    二人春节回了趟宛城,待飞回遥城时,离钟意开学已仅剩三日。

    春寒料峭,屋中空调暖风呼呼吹得起劲。

    钟意搛了片糖醋藕细细咀嚼,对餐桌另一侧的钟竟道:“哥哥,明天做芒果班戟吃吧。”

    钟竟自然答允:“好。”

    钟意又补充道:“哥哥不穿衣服,只穿围裙做。”

    钟竟愣了愣,而后顺从地轻声道:“嗯。”

    ——

    蛋液在透明碗中被打散,倒入已搅匀的牛奶、面粉、糖粉中接着搅和。

    男人寸缕未着,仅系了条纯黑色围裙,系带缠在精瘦的腰间,裸露出肌理分明、充满力量的脊梁与长腿。

    少年手捧相机坐在被他擦得干干净净的流理台上,专心致志地望着他搅拌的动作。

    钟竟这样赤身露体地做甜品,难免耳根发红,且围裙的布料时不时擦过胸膛,两粒茱萸委实被磨得刺痒。他强忍着羞窘拿过融化的黄油,原以为钟意拿着相机是为了拍制作过程,却不料少年举起相机,对着的却是他的方向。

    钟竟差点没拿稳摔了碗,惊慌失措地望了眼镜头:“……阿意?”

    “哥哥别看镜头,”钟意不慌不忙道,“放心,我不会发出去的。”

    钟竟强自镇定着,在抓拍的“咔嚓”声中过筛完毕,包上保鲜膜后,也不敢看钟意,低声下气地央浼着:“阿意,不拍了好不好?求你……”

    相机将钟意小巧的脸遮了泰半,他不依钟竟,笑意慵懒如千里澄江边上晒日头的猫儿:“哥哥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钟竟默然片晌,将碗放进冰箱冷藏,而后屈膝跪下,这些时日以来这动作他已做得轻车熟路,此刻也不扭捏,仰视着钟意道:“贱狗求您,别再、别再拍贱狗的照片……”

    钟意察觉他跪下后,孽根反而渐渐硬挺起来,遂佯作惋惜,实则将不屑与嫌恶明明白白展露在眼中。

    “骨头怎么就这么贱呢,哥哥?”

    钟意跳下流理台,站在钟竟身前,指尖沿着钟竟面部轮廓滑动,钟竟对上他的目光,刹那间领悟力几乎惊人。

    他脱下钟意的家居服裤子,含住了近在眼前的白玉伞,一壁卖力地吞吐,一壁伸手抚摸着根部的两颗圆鼓鼓的核桃。

    钟意喉头软声咕哝着,发出满足的太息,毫不顾忌钟竟是否不适,扣住他后脑便挺腰往他口中粗暴地深入,钟竟强忍干呕的反射冲动,唇舌始终温柔地安抚着小钟意。

    厨房瓷砖地坚硬冰凉,现在又是早春二月,钟竟跪久了膝盖又冷又疼,可他恍若未觉,只是满目虔敬地仰面望着钟意。

    钟竟舌头灵活地舔弄柱身,将每一寸都照顾过,钟意颊泛红潮,在含吮中渐渐临近极致。

    最后一刹他红着眼灌入钟竟口腔,钟竟极力吞咽着,还不望扶着钟意轻颤的腰腹,防止他站不住摔了。

    钟意餍足过后便好商量极了,穿好衣服摸了摸钟竟的头顶,眉梢眼角清艳靡丽不可方物:“起来吧,贱狗。”

    言罢便拿着相机去客厅沙发里窝着去了,只撂下句:“做好记得叫我。”

    浑然不顾惜围裙之下,钟竟胯间膨胀高耸的一大团。

    ——

    开学后某日清晨,钟意坐在自习室角落,将相机内存卡中的照片导入电脑,那几张钟竟做芒果班戟时的照片便被他给当事人传了过去。

    钟竟为钟意设置了强提醒,见到对话框内的照片,正给特助交代工作的男人陡然咳了咳,镇定自若地按了锁屏。

    钟意上完了晚课,踩着月色花影向公寓走,却忽而被斜刺里一双臂膀揽住,他也不慌,无声笑了笑:“哥哥在这等着干嘛?”

    钟竟埋首在他颈间,将人抱得极紧:“想你。”

    钟意面无表情:“我看你是想跪我。”

    钟竟贴着他唇角磨蹭,伸舌轻舐他饱满的唇瓣,吻得缱绻旖旎,钟意原不如钟竟那般投入,只是钟竟吻技高超,渐渐令他也得了趣,闭眼惬意地享受着唇舌交缠的舒适感觉,在外人看来便是二人你侬我侬,好不亲密。

    至少在树影里的严尧看来是如此。

    他四肢百骸内的血液仿佛都冷透了,死死盯着不远处拥吻的两人。

    不是、不是亲兄弟吗……

    忘情深吻的亲兄弟?

    荒谬、不可置信、妒忌、苦涩……诸般滋味交织成铺天盖地的网,勒得严尧难以呼吸。掌心攥得死紧,内存卡形状不规则的边缘硌得人疼痛不已。

    明明是钟意发消息说自己的内存卡落在自习室,让他送过来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亲眼目睹这一幕吗?

    ——其实,钟意只是上了一天课,将这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严尧近乎落荒而逃,一路狂奔回宿舍后心跳如擂鼓,他用电脑察看内存卡上的照片,钟竟的那几张已被钟意及时删除,是以严尧在成百上千张商单图中,只发现了一张截然不同的。

    拍摄的人显然对摄影一窍不通,画面虚得糊成一片,如化不开的浓雾笼罩住图像中央的人。

    钟意侧躺着沉沉入梦,被子将他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少年睡颜恬静柔和,唇角天生上翘,看起来总像在微笑。

    他本就是裹了糖的鸩毒,引人饱尝甜蜜后,便心甘情愿为这刹那欢愉而含笑赴死。

    一个哥哥,在已成年的弟弟熟睡后,拍下这样一张照片?

    严尧深深阖上眼,拔出了读卡器。

    明天……再给钟意送过去,倘若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乞求一个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