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上学

    黑暗的楼道里,只有挂在墙壁上的灯盏散发出微黄的光。

    邬景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楼道里,他被黑暗禁锢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楼道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年在楼道里奔跑。

    阿瑜?

    明灭的光影中,那张精致的脸完整地展现在眼前,只是比现实中的邬瑜高了不少,也更加撩动邬景寒的心弦。

    邬瑜看到了什么,眼中一亮:“救……”

    戴着金丝眼睛的男人微笑着捂住他的嘴将他往后拖。

    “你做什么?放开他!”

    邬景寒动不了,目眦尽裂,双眼都被少年身下的血色染红了。

    “邬景寒,30岁前不能让邬瑜爱上你,他还是会死,你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站在另一个角落里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

    “我不会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搞上的。”邬景寒闭上眼睛,再次睁眼,锋芒毕露,还是那个邬家家主。

    “我会用另一种方法保护好他。”

    那个声音哽住:“……你还真是,冥顽不灵。”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

    “你也不许出现在阿瑜面前。”

    “不可能。”

    谈话终止,梦境分崩离析。

    邬瑜伸手去抓窗外的光,看见邬景寒一大早就匆匆离开别墅,邬瑜双手猛地握拳,脚趾羞耻地扣了扣地板。

    一想到昨天崩溃地在对方怀里做出了那种事情,他可能这几天都不太想看见邬景寒了。

    温行将泡好的蜂蜜水端上来放在桌子上,邬瑜别过脸。

    这几天也不想喝蜂蜜水……

    “唉,今天早上管家领着小少爷回来了,听说在外面待了一个晚上着凉发烧了,刚才还找我拿了退烧药。”

    邬清发烧了?

    邬瑜面无表情地看向温行,对他眨眼睛,继续说,我想听。

    “刚才还哭着想找邬先生呢,可是邬先生好像要去找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人,一早就出去了。”

    金框眼镜?

    不知道为什么,邬瑜下意识想到了江执——就是前世把他推下楼梯的变态医生。

    温行今天还给邬瑜带来了本子和笔,这样就可以解决交流问题了。

    吃饭的时候,管家带着一帮佣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温行挡在邬瑜面前:“有什么是不能在大少爷吃完午饭后再说的吗?”

    管家用一种极为阴沉的视线扫过这个普通的护工:“家里进了只小老鼠,偷走了小少爷的翡翠项链。”

    温行寸步不让:“比起这个,还是应该让大少爷吃完午饭再说吧?”

    这个护工果然应该早点解决掉,管家和佣人被拦在外面。

    邬瑜嘴角勾了勾,一顿午饭细嚼慢咽地吃了三十多分钟。

    管家带着人进来,在屋子里翻找……一条纯玻璃种的翡翠项链从柜子中掉落。

    “好啊,温护工!邬家雇你做大少爷的护工,你竟然偷走了小少爷的项链!”

    自闭症是不可能偷东西的,项链出现在屋子里,说明偷东西的是护工。

    “我这就和先生联系,让先生给大少爷换个靠谱的护工回来!”

    温行气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陷害别人偷东西不把东西提前藏好,反而是从一个佣人的兜里拿出来再放到柜子里的操作。

    “管家,你是邬清一个人的狗吗?整天围着邬清转,把另一个大少爷放在一边,我很想知道邬家家主知不知道你这样。”

    “虽然我是个外人,但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不是忠于邬家,而是忠于邬清吧。”

    管家皱眉:“你不要为了摆脱罪名就胡说八道,我从小就为邬家做事,只会忠于邬家家主。”邬家的大少爷,绝对不能是一个自闭症!

    电话接通:“家主……”

    “金正,带着你的人滚出大少爷的房间!”

    手机里传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家主怎么知道他带着人来翻大少爷的屋子?管家察觉到不妙。

    一脸憨厚的温行对着他晃了晃手机,上面是同邬景寒的对话框,而上一条消息是一段视频。

    “你要看看这个视频里面录了什么吗?”

    管家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安排的人从兜里掏出翡翠项链的场景!

    错失这次机会,他以后就很难将温行赶出去了。

    看着管家夹着尾巴灰溜溜出去,温行怀疑地看着身边的小自闭症。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陷害我的?”

    怪不得吃饭前向自己要了手机。

    当然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啊,邬瑜不说话,无辜地看着他。

    “嗡——嗡——”

    温行的手机忽然震动,他一看,竟然是邬景寒打来的视频通话。再次感慨邬景寒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刚找回来的大少爷,温行点开接听。

    邬景寒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眸中酝酿着某种压抑的风暴。

    “阿瑜想上学是你提的还是他自己想去的。”

    什么?!

    温行看向对话框,最新的一条消息是邬瑜发给邬景寒的“我要去上学”。

    去上学也是邬瑜临时决定的,他前世一直被关在邬家,没有去过外面,如果今生想脱离邬家的话,肯定要提前了解外面的情况,他在笔记本上写字给邬景寒看“我自己想去”。

    邬瑜的字体是那种一笔一划非常认真的楷书,认真到每一个字看过去都砸得邬景寒胸口疼。

    “我不同意,如果你想学习的话,你可以和邬清一起在家里上家教课。”

    想起前世荒淫的‘家教课’,往往是老师把他关在屋子里面写作业,然后就去邬清床上亲自辅导,邬瑜打了个寒颤,不要,他拒绝。

    “我要去学校里面上课。”

    “……我不同意。”

    “为什么?”邬瑜在本子上问他。

    看着邬瑜小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邬景寒心中不忍,但脸色严肃地看向他:“阿瑜,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又不能和别人交流,我保证你在家里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

    邬瑜据理力争:“我可以和别人交流。”

    “那是和我,你能保证可以和外人也正常交流吗?”

    为什么邬景寒会觉得自己不能和外人交流……邬瑜看向温行。

    “其实……邬先生,让大少爷适度地接触同龄人有助于他更快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校园生活也是种不错的治疗方式。”半吊子温行被赶鸭子上架。

    “也许大少爷交到朋友后好的更快了呢?”

    “你的意思是邬家的生活不够好,邬清不是邬瑜的同龄人?”邬景寒嗓音中蕴含着一丝警告。

    这怎么能一样!!!

    一说起这个,温行就来劲了:“邬家的下人对大少爷都是漠视的状态的,邬清小少爷……当然是玉雪可爱,但是也不怎么搭理我们,平日很少来找大少爷玩,身为一个护工,我都在这里遭遇到了阴影,更别说内心敏感的大少爷了!”

    内心并不敏感的邬瑜:“……”

    “大少爷忽然想换个环境,可能是他想体验一下校园生活……我听说,大少爷在被找回来之前一直被关在研究所的地下室里面,可能是在那里面听人说学校很不错。”

    没错。

    邬瑜可怜巴巴地看向邬景寒,生怕他不答应。

    邬景寒嘴中的第三次拒绝都要脱口而出了,话到嘴边突然改变了主意。

    “好,我同意,但是阿瑜一感到不适,立刻从学校回家,以后都在家里上课。”

    那个声音气急败坏:“邬景寒,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