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2（end）
“小彤...” “小彤...” “小彤...” 是谁...谁在喊我 “小彤...”是湛言，他张开沾满鲜血的双手，“小彤，乖，过来...” 无论我跑到哪，湛言都紧紧的跟在身后... 湛言低低的笑着，像是从胸腔发出的声音般，又沉又闷，让人喘不上气，“小彤...抓到你了！” “！”我从噩梦中惊醒 “呼...呼...” 心跳的很快...压抑的感觉还留在内心迟迟不肯散去，脸上的表情被痛苦给扭曲，手指紧紧的揪着胸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心跳终于平复下来，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湛言 他还在睡觉，睡的很熟...很少见他睡的这么熟过了 我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脖颈上的咬痕，看着他身上的欢愉过后的各种掐痕跟淤青感到有些愧疚 他似乎睡的有些不安稳，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着，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层阴影 湛言也做噩梦了吗，是跟我一样的梦吗，这样想着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哥...没事了...” 湛言白皙嶙峋的手指伸出紧攥着我的手后似乎在睡梦中安稳下来 我感觉有些疲倦的靠在了床头上，我转过头去看着透过窗户打进来的月光，清冷又寂寥 —————— 看了看今天的下班时间，不算太晚，买条鱼回去炖吧，湛言的身体多喝补的汤会比较好，收起了手机走出工作的大楼 嘟嘟—— 刚出门口就收到了信息，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齐舟...我感到有些不自在...齐舟... —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我现在已经下班了，正准备回去呢— —那你等一下我，我马上过来了— —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就在那等着我嘛，我马上就来了— 我应该拒绝掉他的，可齐舟那一如既往的热情总是不由自主的将我吸引，如太阳一般的人，谁都贪心的想要追随吧 我用着自己都无法信服的借口说服自己 “湛彤！” 一辆车在眼前缓缓停下，车窗摇下后露出齐舟那咧着嘴笑容的脸，他朝我挥着手示意上车 “恩...”我弯腰坐了进去，“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过来了” “你说这种话我就不开心了啊”说着齐舟皱着眉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 我被他的这幅样子给逗乐了，“好好好，不说了” “要不要去哪吃点东西” “恩...其实我吃过了的，现在也不是很饿”我不自然的拒绝了齐周 “那也行，那去喝点东西总行吧”齐舟思索着换了个话题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齐舟，打趣着他，“怎么不是吃就是喝啊” “你以前不就是除了吃就是喝吗”齐舟笑了起来，似乎对于以前的事情历历在目般自然间就说了出来 与齐舟笑笑闹闹，他驶着车来到一家奶茶店面前 “你现在还喜欢喝奶茶吗”齐舟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人 我点点头，“现在还是很喜欢喝奶茶” “是吗，那就好！”齐舟放下心来的笑了出来 我看着齐舟，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阳光，那么的善解人意... 哪怕是对他做了那种事后跟他分手后，也没有刻意疏远我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现在重新见面了后他还是像以前一般那么的温柔 我喝着奶茶思绪逐渐飘远... “湛彤，湛彤！”齐舟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放大 我突然回过神来的看向他，还带着些许飘远的茫然，“怎么啦？” “手机响了哦”齐舟扬着眉，示意那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 “哦哦！”我慌乱的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是湛言的电话... 抬头看向齐舟，他脸上带着阳光的柔柔笑意，我又低头复看了一眼手机... “抱歉啊，我接个电话”我害怕了，我没办法在齐周面前袒露我的一切，我不敢让他知道湛言是如何的存在... 他笑着点点头，我在齐舟那灿烂的灼人的目光中扯出一抹笑，随后走出奶茶店 “哥...”我抿着唇，语气里有一丝沉重。我唾弃自己，一边害怕着湛言，又一边折磨他、伤害着他... “小彤还没回来吗，已经很晚了呢” “跟平时一样，马上下班了”我撒谎了 电话那边的湛言没有说话，耳边的手机里传来呲呲的微弱电流声 “好，早些回来，顺便帮我带杯奶茶吧” 湛言的语气淡漠，可我却突然心悸的瞪大了双眼，瞳孔收缩 湛言为什么知道我在奶茶店...是巧合吧，湛言只是想喝奶茶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语气却带着连自己都不察觉的哑涩，“好...” 挂完电话的我走进店内，齐舟正翘首以盼的坐在原处等着我，看见等待的人出现后齐周笑了起来，“谁的电话” “公司的事情”我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解释道 他了然的点点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后试探的小声开口说：“湛彤...” “恩？” 他羞涩的抓了抓头，磕磕绊绊的开了口，“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想到齐舟会这么问的我被问到的怔愣了一下，我摇摇头，“没、没...” 齐舟听到这个回答后脸上开心的笑容洋溢，比刚刚的更为温暖与灿烂，还有我避不开的滚烫 “这样啊！” “恩、恩...”齐舟的笑实在是太过滚烫了，我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的位置，逃避的说道：“刚刚电话说工作上还有些事情，我要先回去处理了” “我送你吧！”说罢齐舟也站起身 我摇了摇头，上次齐舟送我回去也不知道湛言是怎么知道的，还闹出了那种事，我害怕了，不管是湛言，还是齐舟...我不敢再拖累齐舟...不敢让他知道我的现在... “我自己回去就行啦，回去路上我还要买点东西呢，不顺路的”我不会撒谎的扯了个蹩脚的谎言 “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齐舟的失落，我像是逃跑般逃出了店内 外面的天色很暗，很暗。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夜色笼罩的黑暗，与飞蛾萦绕的路灯陪伴着我，我低着头往着 家 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路灯电压不稳的闪烁着，提醒着我快到小区了。最近小区电压不稳，进入到小区里就彻底没有灯了，看着被黑暗吞噬掉的高楼，不知是凄凉还是无奈的叹笑一声 “早知道就让齐舟送我了” 脱口而出的喃喃自语让我感到讽刺的摇了摇头... 终于步入没有灯光的小区，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准备打开手电筒，可按了好几下开机键，息黑的屏幕怎么也没亮起来 “关机了吗...”叹了口气将手机揣进兜里，慢慢的挪着步伐准备摸黑找到回家的路 正在我摸索着身边的障碍物慢慢前进的时候，远远的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随后那道光亮越来越近 是湛言...我迈不动步伐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 “小彤”湛言勾起嘴角弯下眉眼柔柔的笑着，微弱灯光下的他的脸更显苍白 “恩...你怎么下来了” “小区灯坏了呢，怕你摔了” “没那么脆弱的”我抓过湛言的手臂，手掌下移，十指交握的牵着他缓缓的往前走着 与湛言相握的掌心传来冰凉的温度，与他逐渐紧握的力度 “小彤，工作辞了吧”身侧的湛言笑着转过头紧盯着我 “好好的怎么说这个...” “跟小彤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呢，哥哥不开心” 我半响说不出话，不知咽了多少口水才哑声开口说道：“抱歉，我以后早点回来” 湛言摇头，“小彤不听话，每次都骗哥哥呢” 湛言的语气轻缓低哑，却像蜈蚣爬在我心尖般，心慌的让我冒出一身冷汗 “小彤不听话”湛言低着头笑着，每一句笑声的结尾颤在我的神经上 “小彤不说话呢，讨厌哥哥？” 牵着湛言的手上楼来到门前，我站在门前怔了半响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不...”我讨厌他吗...我不能讨厌他，他是我哥啊... 阖眼再睁开，我松开被黏腻的汗水给捂的闷热的掌心，扯出一抹笑说道，“不讨厌” 湛言嘴角的弧度扬的很高，“那就是喜欢哥哥了” 我抿唇，“...恩” “小彤乖呢，那哥哥就不生你回来晚的气了” 喉咙渴的生疼，我只能靠不停的舔唇来让自己获得一点湿润，我扬起手臂伸向湛言，“给你带的奶茶” 湛言摇摇头，双手拉过我的手臂，“哥哥不喜欢喝奶茶哦，小彤忘记了吗” 果然...果然...湛言让我带奶茶并不是因为他想喝，他是在警告我... 他知道我跟齐舟在一起！ 被脑内冒出这个想法吓到的我倏地抬起头，“哥...都知道吗...” “恩？”湛言笑意不达眼底的直直盯着我，“知道哦，小彤又背着哥哥去跟齐舟见面了吧” “...” “明明我都那样阻拦了，为什么不听话呢”湛言薄唇下抿，露出为难的脸色，“哥哥好伤心，小彤根本不喜欢哥哥啊，原来是喜欢齐舟吗？” “不、不喜欢...”我摇着头 “明明我们才是生活在一起最久的人，为什么要看向别人呢”湛言变了脸色，淡漠的语气表情冷淡 湛言拽着我的双臂将我拉向他的怀中，他的双臂力气大的出奇，紧紧的搂着我喘不上气，我被迫的昂起头靠在他的肩上，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惩罚”湛言的唇摩挲着我的肩颈呢喃，忽然一阵钻进的刺痛从颈上传来，钻进心脏般的揪心的痛 湛言用力的咬着我的脖颈，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吸血鬼一般用力的汲取我身上的血液 我疼的拧着脸，水雾蒙住双眼，几乎发不出声的嘶哑，“哥...痛...” “小彤乖啊～不痛了”湛言在我的颈间呢喃着，薄唇轻轻摩挲过落下一个吻 湛言松开嘴，双手捧住我的脸，他脸上的笑容扭曲且诡异，拇指抚过我的眼皮，将我蓄在眼眶的眼泪按压落了下来 “小彤是为了谁哭呢” “呵呵，小彤生气了吗，那小彤想要怎么做” 我说不出话的昂着头失神的看向湛言，他搂过我的肩埋在我的耳边诱惑的说道：“接下来换小彤了，想要对哥哥怎么都可以的哦，呵呵...” ... 早起的闹铃响起，几乎是响起的第一声我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关掉闹铃 转动脖子，颈间的牙印传来的疼痛突突的踩着我的神经，我难耐的皱起眉，掌心抚上可怖的牙印处 艰难的坐起身后转头看向身侧的湛言，苍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布满掐痕与啃咬，墨黑的碎发凌乱的压在头下 他的呼吸声很重... 深深地长叹一声，手肘撑在腿上，用掌心的温热揉着红肿的双眼 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 想着湛言那不太舒服的模样，心里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的完成工作 虽然给他喂了低烧药，可湛言的身体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稍微严重一点怕是又要进医院了 手机屏幕亮起，湛言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小彤今天能早点回来陪哥哥吗— 我紧抿唇，没有回湛言的信息 切回到主屏幕准备锁屏，却被屏幕的壁纸给惊的张大了嘴 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屏幕的壁纸被换成了她跟湛言同床的照片？！ 是湛言做的吧... 想到这我感觉头突突的疼，连着脖颈处也开始刺痛，从牙印开始的地方围绕着痛... 明明下了早班，我却不想那么早回去的在街上闲逛 嘈杂的闹市，拥挤的街道，熙攘的人群，热闹的交谈... 到处都是生机，却跟我没有关系，我像个染不上色的黑色，一个人孤零零的徘徊...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齐舟的电话，指尖摩挲着屏幕，下定决心的怀着愧疚感我挂断了齐舟的电话。手机又开始响起来，是湛言...我不想接也不敢挂的任由它响个不停 天色越来越黑了...早就过了平时的下班时间，不想面对却还是要去面对的我回去了那个‘家’，我跟湛言的‘家’ ... 刚进入客厅的我就感受到了不对劲，湛言没有像往常那样从房间里走出。僵硬的将目光转向湛言的房间，房门大开着，里面有呼呼的风吹出 风？！ 我感觉奇怪的踉跄脚步跑到湛言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湛言坐在窗台，侧过头不知目不转睛的看向哪里，碎发被大风吹的紧贴在下颚。因为常年的喝药，均码的衣服在他身上变得宽大，风一吹风便灌进衣里，将衣角吹的扬起，簌簌作响 他动作缓慢的转过头，目光相撞，湛言笑了起来，是很温柔的笑，不掺杂任何的虚假 “哥？”我感觉不对劲的缓步向前 “小彤就站在那好了”湛言淡淡的语气止住了我 “哥你要干嘛？！”我皱着眉朝他喊着 湛言摇摇头，“小彤不喜欢哥哥呢，不喜欢就是不需要的意思吧” “你在说什么！！！” 湛言笑着说着让我窒息的话语，“既然不需要，那我就会消失哦” “湛言！你疯了！快下来！！！” “不要”湛言的声音很轻，他微微张合着嘴，然后又咧开了嘴 他微微偏头看向楼下，声音很轻，“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去了医院也活不过来的吧” “哥！湛言！！！不要！不行！不要这么做！有话好好谈！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跟我纠缠在一起吧，小彤，你身边的那个人只能是我，从一开始到最后，只能是我，我们的关系比所有人都牢固，我们是分割不开的”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快下来！！！” 是的，我跟湛言注定纠缠在一起，他是我哥，这个世界上唯一血缘关系的枢纽，我不能丢下他，我没法丢下他，所以我们纠缠不清，互相渴望，互相汲取 湛言笑了起来，连眉眼都染上喜色，“我知道小彤会答应我，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做让小彤担心的事情哦” 确定湛言不会再有危险举动后我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从窗台拉了下来 湛言踉跄两步跌入我的怀中，他笑着，像个打赢了胜仗的小孩一般单纯的笑着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湛言说的不打算做让我担心的事情是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他才这么说的...如果我没答应呢...湛言就会像那晚一样，毫不犹豫的划开动脉，让我记住他...用这种方式...永远的... 我的双臂紧紧锢住湛言的背后，用力到害怕再次失去他 埋在他的胸前，我的声音沉闷，带着哽咽，“我们死了以后，会去哪呢...”死了以后还会像这样纠缠不清吗，直至下辈子，下下辈子... “死后啊，小彤这么乖，死了以后一定是要上天堂的，至于我嘛...” 湛言低着头呵呵笑了两声 “我肯定是要下地狱的，我不信来生，死后我就不纠缠小彤了，这辈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