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魏泠，是你吗
宋芷妤惊讶的招呼人坐下，嘴巴都还有些合不上，表情呆滞的露出她的门牙：“额……” “不好意思，薛老师是吧?” 薛枂笑着点头，在宋芷妤的助推下坐到了宋芷妤刚才的位置上。 宋芷妤还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健步到另一边放下外套和包。 她其实更多的是惊喜！ 薛枂笑得温婉，标准的大家闺秀气质：“嗯。” “你是……魏泠的家长吧?你今天约我来是找我谈魏泠的事儿吧?”薛枂说话吞吐缓慢了不少，目光一直看着对面的人，似乎是在观察宋芷妤的情绪变化。 宋芷妤：“嗯！” 薛枂神色悲悯：“魏泠的事儿，我也很意外！” 在薛枂观察宋芷妤的时候，宋芷妤也在反观察薛枂，不是虚伪的悲伤，真心的。 这次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她的刻板印象中，除了魏泠的父母，好像也没人替魏泠伤心了。 也是，现在这个关头，不跳出来骂魏泠就不错了！ 宋芷妤：“非常冒昧今天约薛老师出来，主要是我有一些关于魏泠在学校的事儿想找老师了解一下。” 薛枂：“当然可以，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我想知道魏泠在学校的情况，或者说，在你眼里，你看到的魏泠是什么样儿的?”宋芷妤沉着一口气，再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何尝不紧张。 薛枂的头垂了一下：“魏泠……，不管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怎么评价他，我始终认为他不是一个坏学生。” “在学校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不与人交往性格孤僻。” “虽然脸上总是挂着伤，但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暴力的人。” 听到这儿宋芷妤脸上才露出了由衷的开心，她就知道。 “他脸上的伤，是被人打的！” 薛枂脸上并没有宋芷妤预料之中的震惊之色。 “我之前问过他是不是有人打他，但其他老师说是他在校外乱来。” 宋芷妤：哼，其他老师吗? 宋芷妤接着说，嗓音清朗中带着冰冷：“打他的男生有一个是你们学校的。” 这时薛枂脸上才不能平静了：“谁?” “杨锐。” 薛枂惊讶：“杨锐算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了，体育特长生，高二的时候魏泠确实跟他产生过矛盾，那一次警察都来过学校。” 宋芷妤语气平淡的叙述：“我知道，我还知道因为那一次在校外恰好有人看见了魏泠打了一拳，所有到最后两个人都受了处分，魏泠开除留校查看，杨锐记了个过。” 话里话外宋芷妤讥讽又觉得可笑，被害人被开除留校查看，从此怕得再不能反抗，而加害者正是利用了被害者的这一心理，变本加厉的对他进行残害。 薛枂很敏锐的察觉出了宋芷妤话里的意思：“有什么隐情吗?” “隐情算不上，只是因为那个人只看到了魏泠打杨锐的部分。”以至于所有人都只看到了魏泠挥出手的那一拳！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魏泠为了不让学校找到机会开除他，他选择了忍耐，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校外。” 那段日子，她想，魏泠一定活在黑暗中，他的生活看不见一点阳光。 父母的误解，老师的嫌弃，同学的避之不及，这都是扎在他心头的刺！ 薛枂明白了，此刻正垂着头沉默不语。 想到那个少年，宋芷妤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起来，那个少年初次见面时确实浑身是刺，但那只是他脆弱的伪装，他想通过那种方式驱散在他身边的人。 “他旷课是因为痛得起不来，请假是因为在医院，如果可以，他也想当一个好学生。” 这些话字字珠玑的打在薛枂心口，一时间薛枂也心情沉重。 “薛老师，你是教语文的，自然知道重口镀金这个词语，当然，还有一个词叫做三人成虎。” 薛枂抬头笑得有些许凄凉，眼中蓄满了泪水，感觉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了，紧接着缓声吐出五个字：“人言可畏呀！” 她说那话的时候是盯着自己的，一时间宋芷妤不知道薛枂想表达的是对魏泠还是自己，对魏泠吧！ 从咖啡店往家走的过程中，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这几天细雨居多。 小小的水珠飘到宋芷妤脸上，女人精致脸上瞬间贴上了雨水，值得注意的是，女人内眼角下有一颗较大的水珠，细看会发现那一颗是有痕迹的。 宋芷妤站在路边，慢悠悠的抬头望着天空，有些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粒粒飘絮往下倾落。 空余的那只手伸开像是在触碰，又像是要接住那些细雨，最终，宋芷妤微抬的头平了回来，一抹浅显的笑在她脸上出现，可她的眼眶中却又滑下一颗眼泪。 哭和笑两种表情用时出现在宋芷妤那张绝妙却憔悴的脸上，那如春水般温柔的脸上竟然全是凄美之色。 右手紧握的电话依旧有人在打进来。 压抑的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宋芷妤慢悠悠走回家是时候书析伝正好从院子里撑着伞冲出来，差点很宋芷妤两个人撞在一起。 看着全身上下已经湿透的立马把伞往宋芷妤头上移，不去管自己有没有淋雨。 “不好意思，在厨房没注意外面的天气，你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宋芷妤苦恼一笑，略显无奈：“走在半路的时候下的雨。” 书析伝搂着宋芷妤湿漉漉的一边肩膀，伞只遮了宋芷妤一个人：“我的错我的错！” 进屋之后宋芷妤并为感觉到暖和，因为她全身都是水。 书析伝帮宋芷妤把她已经湿透的外套脱下来：“先去洗个澡祛祛寒，我问问师叔他们要不要去接。” 宋芷妤没有思想的往浴室走去，这才发现睡衣这些没拿，书析伝却抱着衣服给她送过来了。 叮嘱道：“水开热一点！” 宋芷妤点头。 书析伝看着宋芷妤反扣在茶几上的手机，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书析伝挂断之后开了飞行模式，家了有WIFI，宋芷妤也不需要打电话。 宋芷妤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书析伝在炒菜了，洗完之后出来书析伝正在摆放碗筷。 “师叔他们不回来了，我等下给他们送几件厚衣服过去，先吃饭吧！” 眼前的景象，宋芷妤忽然觉得莫名的温馨，而站在桌旁冲她笑的男人让她觉得安心。 白亮的灯光照在屋内人的身上，书析伝在她眼里格外的圣洁，那种带着圣光沐浴而来，洗涤她身上的污秽和驱散包围她的阴霾。 书析伝：“笑什么?吃饭啊！” “我的技术就这样，将就吃吧！” 宋芷妤坐到书析伝对面，书析伝已经帮她盛好饭了，冒着热气的米饭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宋芷妤在咖啡店坐了一下午水都喝了三杯，腹内空荡得早就只剩下水了。 宋芷妤习惯性的拿过手机想点开，书析伝慌乱的开口：“等下再看吧！” 四目相对宋芷妤知道书析伝在隐藏些什么，一脸的担忧。 宋芷妤舒缓了没多久的眉头又皱起，看来她没上网的这段时间进发生了很多吗? 书析伝知道宋芷妤是个倔强的人，也拦不住她，索性先一步告诉宋芷妤了。 “魏泠他们学校发公告了！” 正巧宋芷妤的手指也停在了手机上那条声明公告。 “就目前网络上谣传的有关本校学生事件，特此做出以下几点公告:一、去世学生系本校高三学生，在与校外人员发声冲突后死亡，对此学校深表痛心，并将对去世学生家属做一定的补偿。二、据调查了解，本校完全不存在网络有关人员所说校园暴力情况，若有关人员再对本校进行污蔑，校方将采取强制的法律措施。三、本校近百年来格外注重师资培养，对于学生不合理行为将进一步加强管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宋芷妤盯着那几行文字久久不能平静，压抑着内心发现完全压制不住，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发现越来越续重。 怎么可以！ 冠冕堂皇、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kuang——”手机被摔碎在墙上发出撞击的声音。 书析伝看着宋芷妤，宋芷妤除了刚才那个发泄的动作之后再没有大吵大闹的动作，而是双手捂住眼睛撑在桌上。 湿热的眼泪再一次溢出，宋芷妤吸了一下鼻涕，感觉喉咙和嘴完全被什么压着，她想要说话又觉得话哽在了喉管出不来。 她本该破口大骂那些人虚伪、傻逼、混账！ 第二条，她在意的不是学校的威胁，而是学校一股脑的否认了魏泠的遭遇，魏泠不是在学校被打的，打魏泠的好多都是校外的，所以呢?真的就一点关系没有吗? 还有第三条，明里暗里的表示是因为学校教育不当才教出了为了这个学生。 好啊，又是赔偿又是加强未来教育的，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坏学校的！ 书析伝很不好受，宋芷妤又哭了！ “还有一件事……”他不忍心的同时还是要将事情说出来。 掩面看不见表情的女人发出声音：“哼！”看来这暴风雨还能更猛烈一些呀！ “你的一些信息在网上暴露了，许末炀那边在找人删，但消息传播太快，所以这段时间手机就不要开机了，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原来这不仅是一场生死竞速，还是一场资本博弈呀！ 可是，她这人天生反骨，就是不信邪！ 黑暗中只有宋芷妤手机上的光，手机屏幕碎裂了，割出几条细痕迹，编辑好消息宋芷妤不带一丝犹豫的发送了出去。 从她点下发送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不是要扒她吗?她主动站出来了，记者的身份，魏泠的验伤报告。 兔子急了都还要咬人，她的后手可不止这些！ 发送完之后宋芷妤也没着急去看那些人的评论，而是快速开机之后趁着空隙打了个电话：“帮我个忙，条件随你开！”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窗外的雨停了，院子里的花草由于沾染雨水变得更清丽了，空气中潮湿的冷气袭来，冬日的寒风一呼一呼的。 魏泠死后，宋芷妤还是会习惯每天晚上出门，沿着那条街道一次又一次的路过小巷。 依稀记得少年眼里的毅然，依稀能回想起少年说话的语气，依稀能感受到少年把她护在身下时的温度。 “喵——”不知从哪儿传来猫咪的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了一样。 巷内的猫咪快速逃窜，宋芷妤视力不怎么好，只瞧见一小团背影在两三下翻上墙檐消失了。 赫然惊醒，宋芷妤忽然想到之前书寻说过，猫狗这些通灵性的动物是能看见鬼的。 转身看着空荡荡的街道：“魏泠?是你吗?” 宋芷妤慌乱的四周来回转动，哽咽着语气吼出了声：“魏泠?你是不是在这儿?” 她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就站在她身侧的男生。 魏泠周身冷气，那原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却溢满温情与心疼。 宋芷妤无助的哭喊着：“魏泠，你在这儿是不是?” 抓包准备给书析伝打电话，这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家里，着急忙慌的对着一边说话：“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书析伝，你别走，我能看见你的！” 宋芷妤转身朝着家的方向奔跑，却不知道自己却与魏泠正好擦肩而过。 魏泠回头望着宋芷妤，她跑得很快，迎着冷风没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他却在笑！ 刚刚宋芷妤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宋芷妤身上的温度是热的，空气中还飘散着从她身上飘出来的香气，一种他眷恋、渴望，又不可及的味道。 宋芷妤一下推开书析伝的房间，呼吸完全不顺畅，喘着粗气拉着正一脸错愕的书析伝就往外跑。 “魏泠，他就在那边，你帮我！”语气中满含哭腔。 等宋芷妤和书析伝三两步跑到那儿的时候，根本没发现黑暗中有谁的身影。。 宋芷妤不信，来回转身晃头寻找。 空气中有黑绿色的气体缠绕，而且还不浅，说明在此之前确实有鬼来过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