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镇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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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林间还散着雾气与露水，平城内外城却早已响起练兵声与小摊贩的吆喝声。 外面八条官道也有些车马队伍陆陆续续到来，经过护城河与外城墙镇诡司与士兵检查进入城中。 山魈走过护城河上的木桥，木桥很宽可以让两辆马车通过，也很结实，是由一些低阶封诡师建立，倘若有敌军来袭便可将桥梁直接沉入河下。 护城河宽六丈。 山魈走过，灰色布着苔藓的城墙早已在他面前，城中的练兵的声音对他来说震耳欲聋，他甚至能听见内城小贩的吆喝声。 拿出漆黑的封诡师令牌，递给检查的官兵，官兵看了一眼面容温和许多。 “大人可以入小门。” 官兵说道，而山魈身后的人很是见怪不怪，他们用既恐惧又羡慕向往的神情看着山魈。 除了一些身上带着诡异气息的人有敬佩的看着封诡师们，山魈从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人群里有些人沾染了诡异气息。 可能不幸遇见诡异被封诡师救了出来。 春季的清晨还有些冷，山魈一身黑色薄衫，丝毫感觉不到冷。 远处车队后有个七八岁女童冻得直哆嗦身上的诡异气息属她最为浓郁，她的父母神情焦急，却只能待在这里不敢多说什么。 “可否让身缠诡异的人先行通过去镇诡司祛除邪气。” 山魈说道，他看眼身后商队，眉头皱起。 这商队的主人是某些诡异极爱的人。 “这……” 那青年官兵犹豫，为难的道:“大人，小人……小人没这个权利啊。” 他看了眼看面无表情的山魈，凶戾的气息一直萦绕不散，打了个哆嗦。 “依言照办。” 冷冽的嗓音响起，远处走来一个身高约八尺，挺拔如松却冷冽似雪的俊逸男子。 “是。” 那官兵看了男人大惊，赶忙行了个礼，依言照办，招呼着身染诡异气息的人过来，带他们来的封诡师早已离开。 仅仅是沾染诡异气息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但若不及时扫除会让人痛苦削弱寿命。 “阁下是……” 山魈看着面前的男人，情绪没有什么波动。 “林丹，平城镇诡司总司。” 林丹惜字如金，面上也同山魈般毫无波动。 漆黑的眸子平静的如幽深的黑夜。 山魈点头，先一步朝着城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我需要借用镇诡司顶级品质的测诡石。” “同时希望林丹阁下陪同。” 林丹没说话，大步走过山重，也不管自己出来干什么了，领着山魈就往回走。 “跟上。” 山重也不在意，跟在林丹身后，细细回想自己那时的感觉。 似乎自从那不知名白光融入身体后，他对诡异的气息敏感了许多，甚至历来有些暴躁的心情也平复很多。 极其不像诡异。 但任何有可能的事，都要检查一下，不可有侥幸心理。 经过外城练兵之地，一个个青壮年小伙赤着膀子在训练，浑汗如雨，男性阳刚之气浓烈。 对于诡异很是克制。 内城的门户相对小一些，远远可以看见人流走动，挑着担的，牵着小孩的，身着华丽或者朴素。 山魈和林丹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时会看见三人巡逻的士兵或者一些行色匆匆的封诡师，有隶属于镇诡司的也有非镇诡司封诡师。 相比起上次来并无多大变化。 山魈边走边习惯性的观察着周围，擦肩而过行人的情绪，着装或者不对劲儿处，有衣着华贵的公子悄悄剔着牙，娇俏少女偷偷挠着屁股，眉目传情的男女或者男男，还有小巷里的房事。 路上的封诡师尴尬的收回视线，也有悄咪咪偷看的。 一路上的观察让山魈认识到，相比起一两个月前，平城封诡师似乎多了些。 山魈看着前方冰冷的林丹，这变化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这人年纪轻轻能成为玄级封鬼师以及一城镇诡司总司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值得交好与培养。 一路人潮渐去，喧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们沿着宽广由大理石建筑着的街道走向尽头散发威严庄重的镇诡司。 镇诡司的建筑很是恢弘，暗红与青黑并存，苍茫劲道的三个大字挂在门上，散发浓郁的封诡师气息。 林丹掏出底色青黑有暗红纹字的令牌贴到暗红大门上。 令牌缓缓融入门户，大门也轰隆一声打开，林丹先一步进去，山魈接着跟上。 山魈感觉自己穿越了一道壁垒，眼前景色变化，最终定格为身着镇诡司青黑为底暗红纹路衣袍的封诡师们，他们大多面无表情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见到林丹才停下来行礼一下而后再接着手上的事。 他们在稳固封印诡异的结界。 同时也在准备去狩猎封印诡异。 依旧是沉默不语，山魈与林丹穿过许多两色建筑，大都带着阴森庄重的气息，最终停在与其他建筑无不同的房间面前。 林丹直接推开门，进去将测诡石启动，而后对着山魈说道:“请。” 冷得像是块寒冰。 山魈走进水池将手放在高约一丈宽约半丈不规则的石头，在房间正中央的水池中。 额头也贴上，放松心神，自魂魄与身体深处，有诡异浮现。 规则波动浮现，与山魈体内诡异共振，诡异的规则浮现，是最古老冰冷的原初。 “吼——” 带有奇特韵律的虎啸声响起，林丹眸中浮现惊色，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传闻中的玄级封诡师黑虎的厉害。 甚至他体内的雪莲都隐隐浮现，林丹面色大变赶忙退出房间，去稳定自己的融合诡异。 虎啸持续了好一阵，影响极大，甚至将镇诡司另一位玄级封诡师王招娣给吸引了过来。 她站在林丹身边，面上温和笑意不在，满是凝重。 “是黑虎在测定诡异。” 林丹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他?为什么会忽然检测?遇见什么 难缠诡异了！” 王招娣皱眉，她想象不出有何种诡异能令黑虎这种封诡师都要用顶尖的测诡石来测定。 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蔓延开来，直至测定完毕。 山魈站在水池中，面色困惑。 他并未感受到除了他的融合诡异以外的任何诡异气息，不过短短一晚的时间诡异的气息是不会消失的那么快的。 除非不是诡异，但这世界除了诡异还能有其他吗? 山魈紧皱眉头，身后脚步传来，林丹与王招娣走到水池近旁，默默看着他。 “如何?黑虎阁下。” 王招娣出声询问，林丹也看这个他。 山魈摇头，并未多说什么，沉默的很，明显有很大问题，林丹和他面无表情的对视着，王招娣沉默半晌，无奈苦笑最终道:“黑虎阁下能否在镇诡司待一或者半个月，以确保安全。” “没问题。” 山魈点头同意，他也有这个意向待在镇诡司总比待在别处好，万一这东西真是诡异一爆发造成重大伤亡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是的，山魈现在对于那道白光是否是诡异产生了怀疑。 没有诡异气息，反而会让他平心静气，从昨天被白光附身后他就从未再受过自己融合诡异的侵蚀了，连对诡异气息的敏感度也提升了很多倍。 林丹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说了句:“猎封诡异往后推一推。” 王招娣点头，表示理解。 每城镇诡司都会有两个玄级封诡师，以便一个出去猎封诡异时有另一个守在城中，曾经的镇诡司是一城一玄级，但随后由于长时间未和诡异战斗面对强劲诡异突然降临时玄级封诡师哪怕依旧熟练，但只要有一丝松懈就会被杀死。 而显然长久安逸的封诡师想要不松懈是不可能的。 封诡师最重要的是沉着冷静，观察敏锐与对任何不对劲儿事的认真才能在诡异手下活命甚至封印，但长久的安逸会让人逐渐成为废物。 所以朝廷施行了一城两玄的政策，以便玄级封诡师实力在保持原样的同时稳步提升。 “我去准备阁下居住处……” 王招娣看了眼林丹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去准备的样子，但让下属去准备对山魈这样的封诡师又感觉不太重视，她只能亲自去。 山魈张嘴刚想说不用，王招娣就走了，最终只能面无表情的站那里，和林丹迷之尴尬。 两人显然都不是会聊天的主。 山魈知道自己闷骚，而林丹跟石头样，不指望什么了。 “黑虎阁下，若无何事，可否与我切磋一番。” 林丹冷冰冰道，山魈却总觉得他有些结巴，而且连称呼都变了。 所以是被吓着了?还是如何? 山魈点头，道声可。 等王招娣再赶来时，附近的一大片房屋已经化为了粉末，许多封诡师都默默远离了两人。 王招娣:“…………” 这位中年的封诡师第一次产生了扇自己一巴掌的念头。 叫她嘴贱！现在好了吧得往里赔钱了！ 林丹衣衫破碎满身伤痕却恍若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剑，锋锐而强大，墨色的眼眸越发深沉，看着近处衣衫破碎的山魈，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下。 即便是山魈的衣衫也是他自己力量震破的。 还是因为留手造成的。 最起码在纯粹的力量上，林丹是绝对比不上山魈的。 而封诡师必备的品质也只有在猎封诡异时才能显现了。 “点到为止吧。” 山魈看面色有些不好的王招娣，再看看周围化为粉末的房屋，说道。 他发现自己的力量能控制了些，但破坏力依旧很大。 “可。” 林丹点头，脊背挺直，逐渐冰冷。 倘若说他刚刚还是出鞘的绝世宝剑那么现在他就是冰山上的冰晶雪莲。 俊逸而坚硬。 “黑虎阁下，房间已经准备好，就在林丹隔壁。” 王招娣说道，她的嗓音有点颤抖，看着亮得仿佛镜面的地面，内心在滴血。 “多谢。”山重沉默下，又道: “我可以赔你们……。” “不，不必，我镇诡司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王招娣大手一挥，展示自己镇诡司的豪气，看得远处默默关注的封诡师们一阵惊奇。 平时最爱财不是王副司吗！? 毁个花瓶都要死要活，如今好大方啊！ “诡物。” 山魈落下最后两字，王招娣一呆，瞬间凑到山魈面前，眼角挂着泪珠，哀哀道:“其实我们镇诡司很穷很穷，平时连饭都吃不起，你看看林丹那家伙就那一件衣服啊！” 她眼神疯狂暗示。 反正山魈表面看着凶悍，她可是知道这号黑虎的封诡师其实内心最为柔软。 躺枪的林丹:“…………” “可以治疗人的草型诡物副作用会令使用的人虚弱一天，能令人飞行的蝴蝶型诡物副作用会令人短暂的化为蝴蝶，都是保命类的，如何。” 山魈沉吟一下，想想自己那一堆诡物说道。 “可以可以！木得问题！” 王招娣疯狂点头，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山魈闻言拿出自己随身带着打算卖掉的两个诡异递给王招娣，这两个诡异一个是翠绿的小颗青草，一个巴掌大小的粉红蝴蝶。 王招娣眼都绿了。 “黑虎阁下，想在镇诡司住多久没问题，哪怕睡林丹房间都行！” 林丹:“…………” 山魈:“…………” “我……没那癖好。” 半天，山魈才回道。 “没那爱好就没有，反正镇诡司永远欢迎您！” 王招娣看着这两个诡异爱不释手，要知道镇诡司一般诡物都挺少的，尤其是保命类的。 有这两个诡物会有不知多少封诡师以及百姓能活下来。 王招娣高兴坏了。 林丹眸光闪烁嘴角扯了扯，表示高兴。 正午的太阳驱散阴寒，山魈就这么在镇诡司住下来了，这一住就住了一月，而这一月中他们尝试了很多方式除了山魈的融合诡异再无其他诡异。 而山魈对于那白光是诡异的想法是越来越弱，在这一月中他一丁点都没有被侵蚀。 他也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种种的迹象无一不说明，那白光不是诡异反而是能令人不受诡异侵蚀的宝物。 ………… 今日春光明媚，镇诡司依旧是那副样子，并未因为山魈居住了一个月就发生什么变化。 “切磋。” 冷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言简意赅却让山魈有些崩溃，整整一个月林丹每天都找他决斗！ 一个月啊！ 要不是那白光平和了他性情，他早就暴躁揍人了！ “今天就算了，你身为镇诡司总司应当有很多事要做，而且我要走了。” 山魈说道。 “你……” 林丹一愣，而后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去猎封诡异。” 看着面前俊逸的青年，山魈点点头，也不拿什么直接就走。 他并没有什么需要拿的。 “不去和王副司说一下?” 山魈看向旁边的林丹。 “不必。” 依旧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我需要去采购一番，一起?” 山魈问道。 “嗯。” 得到回应，山魈熟稔的顺着自己走了千百回的路线去采购，先去城南的一家老字号酒坊买了两大缸的玉竹酿，在林丹惊愕的眼神下装进诡物中。 因为白光山魈可以随意使用诡异而不怕被侵蚀和副作用。 买完酒又去酒坊对面买了几十斤肉食依旧放进诡物中，又顺路去城西采购主食与蔬菜……最终回到北面城门顺着一月来时的路回家。 林丹看着前方的男人，抿抿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山魈勾唇，一月时间的相处足够他看清一个人，哪怕对方是玄级封诡师。 林丹值得他毫不防备，他的为人天资脾性甚至样貌都极其符合他的口味。 就像他之前想的，林丹是个厉害的人，现在还可以加个林丹是个极为善良的人。 哪怕白光暴露了也没问题。 两人一路沉默的赶了一天的路在天黑前赶到了山魈家中。 山魈开门，忽得愣在那里，若有若无甜腻至极的诡异气息远远的飘来。 而那感觉，最起码玄级诡异。 “林丹……我想你的猎封诡异来了。” 他回头，第一次笑着对林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