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第二章 相处了几天下来，对讨焦小姐喜欢这件事，祝赫还是摸不着头脑，焦镜亦的可爱之处倒是一览无余。 早上八点前要做好早餐。今天早上祝赫做了一共五种不同风格的早餐，不是因为焦镜亦胃口好，而是这位小姐喜欢看到不同的选择摆在面前，然后再做出选择。如果没有她喜欢的选项，要么要求祝赫重做要么饿着肚子出门。前天就只喝了一杯黑咖啡，昨天吃了半份法式芝士三明治，不知道今天会吃什么呢。“或许早餐的选择和前一晚做的梦有关？”祝赫是这样猜测的。 “早，主人。”祝赫拉开座椅，等焦镜亦入座后将早餐盘上的保温盖一一揭开。 焦镜亦眯着眼睛还没从睡眠中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含糊地回了一声早，顺便将面前的芝士三明治推开了，“要吃那个。”她指的是距离最远的蒸饺。没睡醒的样子也过于可爱，祝赫在心里默默感叹，抬手将蒸饺放在焦镜亦的面前，把剩下的早餐端进厨房，又倒了一碟醋出来。 等焦镜亦细嚼慢咽地吃完早餐化好妆，九点半有司机来接她去上班。是她父亲安排的工作，早高峰之后上班、晚高峰之前下班，一周五天。 将焦镜亦送上车，祝赫忙碌的一天才正式开始。 先是打扫卫生，不包括地下室，祝赫需要在焦镜亦外出的这六七个小时里将三层的别墅内所有的房间都打扫一遍。首先是焦镜亦最经常呆的地方，一楼的客厅、二楼她的卧室和浴室以及好几间衣帽间、三楼的书房，先用吸尘器清理一遍，再用拖把拖一遍，然后得趴在地上用毛巾擦一遍，最后拿消毒巾把地板和所有角落都擦一遍，这几个房间打扫下来就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焦镜亦不常进的房间只需要前三个步骤就好。 然后是准备食材，将每天早上十点送到家里的新鲜食材都处理干净放进冰箱，另外还要烤制一些低卡的小饼干，据她观察焦镜亦还挺喜欢吃小零食的，不过外面买的难以保证原材料的新鲜，还是自己做放心。 接着是修理花园，祝赫之前没接触过园艺，通宵学习了好些网络课程才敢小心谨慎地下手修剪那些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花花草草。直到焦镜亦想起来提醒她每个月有师傅来修整花园，她才松了口气。 最后一步就是洗澡，在小姐回家前收拾干净自己。 焦氏大楼里，助理正在办公桌斜前方汇报工作日程，焦镜亦右手端着咖啡浅浅啜了几口，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焦总，以上就是今天的所有工作安排，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助理推了推眼镜，询问道。 “没有问题，你出去的时候顺便让方纪南进来一下，谢谢。”焦镜亦放下咖啡杯，点头示意助理可以离开了。 方纪南是焦镜亦的私人生活助理，负责处理的事情纷繁复杂，大到替焦镜亦置办房产，小到替她买突然想吃的零食，是游走在家和公司之外的助理。家里的事情由保姆负责，公司的事情由公司助理负责，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则都由他负责。 办公室外响起叩门声，不等焦镜亦出声，方纪南已经推门进来了：“小姐，您找我。” “嗯，做一下祝赫的背景调查，就是那个新来的保姆。”焦镜亦食指轻轻地点在电脑屏幕上，若有所思。 方纪南径直走向办公桌，看向电脑屏幕，电脑上正在实时播放着家庭的监控摄像，镜头里的祝赫丝毫不知被人监视，正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擦地板。 “满意这个？长得是挺漂亮的，”方纪南摩挲着下巴，“屁股也挺翘。” “背调做得越仔细越好，不要让我爸知道了。”焦镜亦转身对方纪南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顺便帮我把咖啡杯带出去。” 方纪南端起咖啡杯，眉头有些微皱：“这才四五天，能看出些什么。”之前的保姆大都是三天内就被辞退了，干得最长的也就三周，现在就做背调，到时候一个不顺心就辞退了岂不是浪费他的精力。 焦镜亦不说话，扬扬下巴示意方纪南快出去。方纪南叹了口气：“好好好，你说做就做。” 等方纪南出了办公室，焦镜亦将监控录像的时间线又往前调到了凌晨五点，祝赫起床剁饺子馅亲手包饺子的场景。这种耗时费力的早餐，她还真是实诚。拖地也是，就没见过历任高学历保姆愿意跪下来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擦干净的，大都是拖一两遍就了事的，祝赫甚至把游泳池都清理了一遍，花园草坪也都仔细修理过了。啊，忘记跟祝赫说了，花园有专门的园艺师定期来修整。祝赫这个人，要是到公司里上班，绝对是勤勤恳恳做工作然后被抢功劳的那种人，怎么都不知道讨好主人呢，白长这么漂亮了。 家里的监控设备都安装得十分隐秘，历任保姆是绝无可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在被监视着，因此在焦镜亦出门之后大都松懈下来，把讨她喜欢只展示在了表面功夫上。 下午四点半，祝赫准时等在庭院门口等焦镜亦下班：“主人，您回来了。” 司机似乎是对这个称呼见怪不怪，在驾驶座上朝祝赫微笑点了个头示意，便驾车离开了。 “晚餐还是照旧吗？”祝赫问。她来的这几天，焦镜亦的晚餐都是沙拉。主人实在是太挑食了，手腕纤细地放佛一折就断，祝赫看着心疼，这几天准备晚餐的时候都多加了一些蛋奶。 “今天换一个吧，就做你拿手的家常菜。”焦镜亦将腕间的包递给她，顺手挽住了她的胳膊，“要是合我口味，就算你试用期合格啦。” 焦镜亦待人接物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越是亲密信任的人，身体接触也就越多。她心里对祝赫有了一些肯定，行为上也就自然而然亲近了起来。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没有握的手，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身体接触。祝赫的注意力全在胳膊上了，焦镜亦的手正轻轻地搭在她的胳膊上，指尖还带着车里空调的冷气，那丝微凉似乎透过那几寸的皮肤径直地冲上了祝赫的背脊，翻起了一阵颤栗。 祝赫庆幸自己在做完家务之后洗了个澡，此刻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小姐身上的香水味和院子里的茉莉香味倒是和谐。主人这是，满意她的意思吧？ 焦镜亦一进客厅就扑向沙发躺下了，闭着眼睛手向后伸进衣服里将内衣带子解开，头埋在抱枕里翁着声音喊祝赫：“我要喝水，冰水。” 祝赫在玄关处将焦镜亦的高跟鞋摆好，在吧台洗了手给她倒水，从冰箱里取了冰块正准备加进水杯里，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主人，水。”祝赫蹲在沙发边，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伸手将焦镜亦披散在两边的秀发挽起用发夹挽起来扎好。 焦镜亦摊在沙发上手指头都不想动，偏过头“啊”了一声。祝赫于是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扶着吸管送到她的嘴边。 焦镜亦只喝了一口就用舌头将吸管推了出来，微微皱眉不满道：“不是冰的！” “您的生理期快到了，不能喝冰的。”祝赫扶着吸管稍稍朝后移，担心吸管戳到那人粉嫩水润的嘴唇。 焦镜亦愣了愣，坐起身来想拿手机看看日期，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生理期？” “打扫卫生时看到床头柜上的日历标注的。”祝赫边说边将一个抱枕放到了她的背后让她靠着，又将吸管靠近焦镜亦的唇边示意她张嘴。 焦镜亦划拉着手机，下意识听话地将吸管含进嘴里喝了几口。 “我想吃西瓜，”安静地喝了半杯水，焦镜亦咬着吸管说道，“要切成正方体的。” “不要咬吸管，主人，对牙齿不好。”祝赫端着水杯将吸管移开，状似无意地将视线从沙发上那人嫩红湿润的嘴唇上挪走，“西瓜性凉，不能吃，家里有樱桃。” “不吃樱桃，我要吃苹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焦镜亦抬头仰视着她的眼睛，一副偏要越麻烦越好的狡黠表情。 怎么这么听话，说不让吃西瓜就不吃了，说好的完全听从她的命令呢，估计焦镜亦自己都忘记了。祝赫唇边无意识地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伸手将焦镜亦松散的额发向后理了理，拿起杯子走向厨房给她切苹果。 焦镜亦抿着嘴回味刚刚祝赫下意识帮她整理碎发的瞬间，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热，嘟囔着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开低了两度。祝赫长得高，倾身过来时似乎能把她整个人都包在怀里，眼神那样温柔地盯着她，似乎比她的细软卷发还缱绻。焦镜亦心想，祝赫一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就用这样的小把戏来讨人开心！ 如果祝赫知道了焦镜亦此时的心声，定会字字泣血的反驳，倘若你怀里躺了只又软又萌的小猫咪奶声奶气地撒娇说要喝熬炖得发白的鲫鱼汤，你给不给她做？ 将焦镜亦服侍地妥妥帖帖舒舒服服，祝赫这才去准备晚餐。往常要准备焦小姐的晚餐时，其实她的发挥空间并不大，蔬菜、蛋肉加些水果，焦镜亦挑食，吃得不多。今天要做些家常菜，既要符合营养学又要好吃，那就得好好地施展一番她的手艺了。 细致地定下菜谱，祝赫便开始处理食材。主菜定的是香煎青柠虾，用的是今早空运过来的日本伊势龙虾，虾肉脂肪低，配上青柠汁在夏夜吃起来十分爽口。只是虾处理起来麻烦，祝赫也是头一次处理这种高级食材，弄第一只时就被尖锐的虾壳边缘划破了食指，再被盐水一浸，疼得她自觉去贴上创可贴戴上手套。 配菜是时蔬烘蛋，多放了些焦镜亦喜欢的甜玉米粒，配上各类时蔬下平底锅炒至半熟，加少许盐和黑胡椒调味，再将炒至半熟的蔬菜移至烤盘，淋上鸡蛋液洒上少许芝士碎放进烤箱，配色十分鲜亮好看。 主食就简单的做个番茄牛肉粒意面，如果配上酒柜里那些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葡萄酒就是一顿十分完美的晚餐了，但是祝赫还是私心地将葡萄酒换成她炖了一天的桃胶银耳牛奶。 准备完这些，焦镜亦面前的电影刚放至一半。祝赫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苹果盘，只吃了两三瓣，应该不耽误晚餐。 焦镜亦换上了宽大舒适的家居上衣，光溜着两条细长白嫩的腿坐到餐桌旁时，满脸吃惊的表情：“我是让你做家常菜……对吧？” “我想讨您喜欢，主人。”祝赫看着焦镜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又拿起餐巾叠好放到焦镜亦的腿上，手指抬起时碰到她的大腿皮肤竟一阵凉意。祝赫默默地看了眼空调温度，比原来设定的低了两度。 焦镜亦被她那句直愣愣又带点羞耻的话堵得脸红，暗想着当初就不该刁难她让她喊主人，这下好了，祝赫喊习惯了，她自己倒还没听惯。 “你要去干嘛？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焦镜亦看着祝赫往客厅走，出声叫住她，“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前几天因为和祝赫还不算熟悉，加上祝赫有些时候看她的眼神称得上是十分灼热，焦镜亦只好不自在地被祝赫盯着吃了好几天的饭。 祝赫伸手的动作愣了一秒，接着从沙发上拿起一条毛毯走过来，细心地帮焦镜亦盖好腿，又重新叠好餐巾，这才在她旁边坐下说道，“给您准备的都是一人份，我等您吃完了再去吃晚餐。”确实都是一人份，加之焦镜亦的胃口小，每道菜都是几口的份量。 “那你待会儿要去吃什么？难道是背着我偷偷吃好吃的？”焦镜亦说着拿起叉子叉了一个虾仁喂到嘴里，鲜嫩爽口的虾仁带着青柠的清香，很有一番夏日海边的味道，比父亲家里专门雇的厨师做的还要有风味些。 祝赫明显地犹豫了，迟疑了几秒钟才回答：“早餐还剩下很多。” 焦镜亦愣住了。 “你！我，我给你那么多工资，家里的冰箱里那么多食材，你为什么要吃我的剩菜！”焦镜亦一时竟有些急，语调都比平常的高些。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银叉，拿餐巾擦了擦嘴，又转身面向着祝赫，微怒地看着她的眼睛，很有一幅要好好讨个说法的模样。 祝赫犹豫说出实情的原因就在于这里，要是焦镜亦知道自己吃她的剩菜，大概率会被当作是变态或者是痴女一类的，可她也不是会撒谎的那种人，这下好了，搞砸了，今晚就要拎包走人了。 “那些早餐您都没动筷子，我担心浪费粮食，而且…”祝赫说着说着发现焦镜亦的脸色更不好了，眉头都皱起来了，连忙改口，“抱歉，主人。”说完转身就要起身去房间。 “你又要去干什么？”焦镜亦看着她起身，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去收拾行李，主人。” “啊？”，焦镜亦此刻的内心已经从刚刚的生气变成了震惊和疑惑，问她，“你收拾行李干嘛？” “试用期结束了，我今晚就走。”祝赫说着说着竟有些难过，声音都低下来了。 结、结束了？试用期结束了？谁通知你的？作为你的雇主我怎么不知道？焦镜亦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置信：“为什么？” 祝赫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吃了您的剩菜，让您心理上感觉到不舒服了。”说着连眼神都不敢和焦镜亦对上了。 竟然是因为这个！焦镜亦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拉住了祝赫：“我没有生你的气。”想了想又改口，“不，是有点生气，但是是气你为什么不做新鲜饭菜，我又不是养不起。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解雇你的，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一生气就解雇的人吗？”说着又反应过来问了一句，“那前几天你都是吃的我剩下的早餐？” 祝赫默默地点头。 焦镜亦咬着牙有些恼她，又怕她转身又要去收拾行李，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从明天起就准备一种早餐就好了，你和我一起吃。”怎么会有这么自觉又可爱的人。 “再去拿一套餐具，陪我一起吃晚餐。” “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