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和夕阳
打开色调泛着寒意的冰蓝深色盒子，尽管自己的想象已经足够天方夜谭，月初习还是被内玉上托着的那一抹蓝所惊艳。 微带紫调的矢车菊蓝宝石在蔚蓝的内玉上，不同于内玉的深沉散发着冰冷璀璨的光芒。 让月初习惊艳的却不是宝石，不是本就已经近乎完美的宝石本身。 与看起来十分昂贵的吊坠不同，墨色的项链本身看起来十分普通，没有珠宝铂金的珍贵。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加任何附带的装饰和镶嵌工艺，细链简直就像打了个结将宝石缠绕在内，只不过这个结很精巧链子很细致而不显得突兀。 那抹矢车菊蓝像天空坠落在海洋里的星星，被海藻缠绕拢聚着无法脱离，无法重新回到天际。 只是仔细看才能发现吊坠的巧夺天工，不大的宝石被墨色细链系着，那些覆盖在宝石上的细链旁有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不知名材质镶成的花纹像藤蔓般缠绵地绕在宝石上，精致繁复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月初习把宝石举到灯光下，深邃的冷芒里泛着些异样的色彩。 注意到那抹异彩，月初习嘴角的笑意变得很深。 不愧是新秀中怪物般的第一人。 “月先生，莫小姐想见您。”看月初习微笑着把宝石放回内玉上和上皮盒，送项链来的侍者恭敬地向月初习传达着设计师的愿望，“现在。” “现在？”月初习不解，“我有事。” 尽管作为这个时代里最灿烂耀眼的艺术家，莫绯要求面见他是他月初习这个俗人的荣幸，但也不能狂妄到想见他就要求他立刻赶去见的地步吧。 “莫小姐这次特意跟作品一起过来了，希望您能抽空见见她。” 侍者微微鞠了一躬，淡然地说。 “……” 月初习有些惊讶，居然亲自来了B市，他哪来那么大的面子？ 侍者对他微笑：“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 退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还很不解的月初习一眼。 听到莫绯主动过来只是惊讶了一下。 对他们那位天才变态少女莫绯的青睐这么淡定真的好吗…… “月先生，你好。”年轻的女孩对他伸出手。 作为一个珠宝设计师全身上下却没戴任何饰品。 “见到你很荣幸。”月初习也伸手回应莫绯，余光看到莫绯向他伸出的手手心向下以后很自然地翻过手掌把握手的手势改成了手心向上，握着莫绯的手低头送到嘴边吻了一下。 莫绯很年轻，是那种长相很甜美可爱的女子，一头黑色长直发只把发梢烫得微卷，精致的淡妆不美艳也不张扬。 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服饰却简洁干练，透着优雅成熟的气质。 察觉到月初习言语中对她的敬重，莫绯挺奇怪，做这种行当见多了那些所谓的人上人，跟风来找她要私人定制的人很多，却也只是把她的苦心创作当做能衬托珠宝的小玩意，更何况是月初习这种把握了一个国度经济命脉的金融寡头。 各个圈子里的人都相互看不上眼，懂得她作品艺术价值对她赞不绝口的几乎都是业内人，这些客人很少有真正欣赏她的作品和才华的。 所以反而是她欣赏某些很有想法的客人多一点。 “成品月先生满意吗？”两人坐下后女孩问得很开门见山。 “很满意。”月初习点点头。 虽然很想称赞莫绯的出色，但是想必这样的赞美对于莫绯来说已经是陈词滥调了吧，他不希望自己真挚的感叹被当做刻意奉承。 “我也很满意……”莫绯俏皮地眨眨眼，她看起来兴致很高，“好久都没出过这种心血之作了。” “心血之作吗？”月初习无奈地笑了笑，低头看着那个色调冰冷的盒子。 可惜他不会同意让这个作品的名字公开的，这一定程度上很打压作品的知名度。 月初习不知道莫绯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嗯，因为月先生向我描述的那个画面很美好，我就按照自己体会出的感情做了延伸。总之，”莫绯顿了一下，“以第一视角来描绘这种感情，让我很沉迷也很快乐。” 莫绯在找感情基调的时候听月初习的录音听了好几遍，她对这个设计很投入也很认真，对于她付出了心血的东西她一向是很在乎的。 月初习对她的感叹有些茫然，莫绯兴高采烈地对他说：“给你看看我的设计。” 那样子就像小孩子找到了什么自认为十分有趣的事物迫不及待地想向大人展示一样。 月初习更茫然了，她的设计不是已经交到他手上了吗。 莫绯说完打开盒子拿出项链，起身走到门边关上了灯。 房间里突然暗下来的那一刻月初习还是从原来的位置悄无声息地迅速撤开，手心已经握住从袖口里滑出的微型手枪。 突然从某个角落里亮起一道光，月初习看去，是一个口径很小的袖珍手电筒发出的。 莫绯把吊坠对准了那道光，宝石晶莹剔透地散发出强光，蓝和某种异色在绳索的束缚中不仅没被掩盖光芒，反而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看后面。”莫绯轻声说。 月初习转过身，墙上映照的是囚笼和夕阳。 精致的，像是缠绕了许多藤蔓般的阴影组成一个棱角分明的巨大笼子，笼中一抹极致湛蓝在夕阳里像是一个被囚在笼里的人影，湛蓝之下隐约有栏杆的形状。 最震撼人的是那与人影一同被囚在笼中的夕阳。 湛蓝和橙红融在一起混合成异样的紫调光彩，冷色调和暖色调水火不容地交织碰撞着，映成诡谲却美丽深沉的通透颜色。 看起来有种扭曲病态的美感，震撼壮丽，惊艳了看的人。 注：珠宝里有画的设定随便看看就好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