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是哥哥肚子里的蛔虫
太阳照常升起的第二天，啾咪还是老老实实码，快乐依旧勤勤恳恳做社畜。 快乐先是去了趟公司，同梁莹汇总结这段时间的工作。他已经入职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制作的社会新闻板块短视频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梁莹几乎每一个都给了Pass卡，所有的反馈都是很好。 虽然表面上看着前途一片光明，但快乐是个聪明人，在同梁莹的沟通过程中，他能感觉得到，梁莹其实对他有着更高的期待，之前的Pass卡只是出于对新人的鼓励。 果不其然，工作汇报完毕后，梁莹就同他讲了今后的工作要求。 “你前段时间制作的视频都还可以，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你做的内容实在太杂了，有几个视频和你别的同事做的大范围重合。你负责的板块是社会热点，而什么才算得上是社会热点，我感觉你可以参考一下传统的新闻报道，看看传统记者是如何挑选报道内容的，你觉得他们会花很大的板块给商会上某个产品的新系列做详细描述吗？” 快乐低头，努力找能容身的地缝，他知道梁莹指的是上回拍的商会短视频里，纯粹的出镜头太多了。 “那个动物收容中心的系列报道，你打算再做几个？” “一两个吧。” “行，那你就再做两个，做完它这个系列之后，你重新找一个更有深度的方向，有个重点，不要东一脚西一脚的。” 之后梁莹又交代了一些话，挥挥手，让快乐继续干活儿去了。 离开公司时，快乐的心情很低落。他承认自己之前做的短视频确实没有重点，甚至“抢”了同事的活儿，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既要求短平快有趣生动吸引流量，又要求高大上深沉正经中心突出，咋不上天呢？短视频它承受不来，他本人也承受不来啊！ 快乐越想越气，看到一个垃圾桶就想上去踢一脚，十分想转身冲上楼同梁莹说辞职。 不干了不干了，带着啾咪去深山老林挖金矿去，反正啾咪那家伙天生就对金子敏感，去盗墓，准保一挖一铲金！ 不过幸好快乐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今天要拍视频做报道的一个科技展会上后，熊熊燃烧的打工人之魂就将怨气烧没了。 委屈算什么，气愤算什么，只要还能挣钱，什么苦都能吃下去，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科技产品天生自带高大上属性，所以快乐并没有做太多的深入调查研究和问询——反正问了也听不懂那些理论，当个楞头龟并不可爱——只是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引用了一些科技展会上的介绍词，剪视频的时候配上科技感十足的背景音乐，很快就做成了几个逼格极高的短视频。 短视频一发给梁莹，梁莹很快就给了Pass卡，一个修改意见都没有。 “要的就是这种视频，上道了，继续努力，精神小伙儿。” 看着梁莹的信息，快乐嘴角直抽搐，一是因为高兴，二是觉得好笑。高效糊弄老板，保质完成工作，财富密码，get。 到点，下班，回家。 到小区自家楼下时，快乐看到别人家的狗，想起了张秀莲和旺财，就折去了张秀莲住的那栋楼，问问旺财回来了没有。 门铃按下，叮咚两声，门开了，张秀莲满脸憔悴，见到快乐，勉强笑笑：“是你啊。” “我刚下班，来看看奶奶，问问你家旺财回来没有。” 张秀莲的笑容瞬间没了，布满皱纹的脸一皱，眼泪旋即就落下：“没有，我等了一晚上，白天又出去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它到底去哪里了啊……” “奶奶别急，您跟我说说您今天都去了哪里找？” “小区里找了个遍，我自己找，我的老姐妹们也帮着找，都没找到。我还去保安那里看了那天的监控，根本没看到旺财跑出去，你说它到底能去哪里，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不成被小区里的人偷了？可是偷一条狗有什么用啊……” 快乐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虽说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家庭，普遍收入都比较高，素质也不差，可是谁能保证真的没人心血来潮就去偷了邻居家的狗做什么呢？ 不过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也不能随便怀疑。一时没有任何思路，快乐也只能安慰张秀莲，等她不再落泪之后，要了几张旺财的照片，征得张秀莲的同意，在微博上发布了寻旺财启事。 “奶奶别担心，说不定很快就有人联系我，说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旺财，到时候我去帮你把旺财接回来。”快乐说。 张秀莲作为一个独居老人，不会用微博这种年轻用户居多的社交软件，有快乐这样热心的小伙子帮忙，她感激不尽。 从张秀莲处离开，回到出租房的时候，时候还早。快乐进门就看到啾咪坐在地上，下指如飞地码着字。 “今天写了多少？”快乐问。 “一万一快一万二了。” “不错嘛，又有多少小姑娘给你打赏了？” 啾咪看了一眼打赏榜：“二十多个，能拿五十多块钱。” 快乐啧了一声：“可以啊，坚持写下去，你写网文挣的钱就能超过我的工资了。” “那很好啊，到时候我就能养哥哥了。” “谁要你养，我自己有有手脚的。”快乐白了啾咪一眼，心里倒是有些美滋滋，“饿了吗？一起做饭吧。” 啾咪欣然答应，文档一存，电脑一关，跟着快乐进了厨房。做饭的时候快乐嫌他毛掉得到处都是，让他把尾巴收了。 晚饭是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两人吃完后，快乐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啾咪则趴在他大腿上看今天更新之后收到的评论，大尾巴摇来摆去，耳朵动来动去。 快乐查看了一下在微博上发的寻旺财启事，没有任何回复。他叹了口气，有点失望，滑动屏幕看起了别人发的寻狗启示，越刷越觉得不对劲。 “这半年的时间，怎么这么多人丢狗丢猫了？”他皱起眉头，仔细看那些失踪了的猫猫狗狗，看上去养得都很好，而对猫猫狗狗好的家庭，一般不会那么轻易弄丢宠物的。 他现在生活和工作的城市，虽然经济发展水平不在第一梯队，但文明程度和社会治安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各项社会管理制度都很完善，养宠物都要求登记，不少宠物也植入了芯片，按道理说，不会这么容易丢失，且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将失踪的宠物找回来，这不正常。 快乐刷寻宠物启事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他一个接一个启事地仔细看，试图从这些失踪宠物的形貌特征，失踪时间和大致地点找到更多共同点。兴许是混社会得多了，整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解决不同的问题，快乐越发觉得这桩桩件件宠物失踪事件的背后，有一个可怕的阴谋。 “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严肃？”啾咪手机抛一边，两手撑下巴，耳朵转一转，尾巴摇一摇。 “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不对的事，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什么不对的事？” 快乐就跟啾咪说了自己的发现和怀疑，啾咪听着听着就从趴大腿的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模样，伸手触碰快乐手机的屏幕，也迅速看了一遍这半年来本市的寻宠物启事。 “我觉得哥哥的怀疑是对的，丢了这么多狗，却一条都找不回来，那些猫猫狗狗的主人，都这么倒霉吗？还是说他们太懒了，只在网上发布寻宠物启事，却不愿意在现实生活中寻找？” “不，我觉得他们肯定不懒，起码我相信大部分失主是不懒的，你没看到有好几个失主每个月都更新一次信息，而且把宠物养得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嫌麻烦不在现实生活中寻找丢失的宠物呢？” “那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找呢？只在丢失的地方，还是也去了别的地方？我记得哥哥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追踪报道一个叫什么猛猛打的动物收容中心——” “——是萌萌哒，”快乐纠正他，忽然两眼一瞪，拍了一掌啾咪的大腿，“等等！” “怎么了？”啾咪揉揉自己被拍红了的大腿。 “对啊！你说，他们有没有去萌萌哒动物收容中心看找过？那里那么多猫猫狗狗，难道就没有一个是这些人丢失的？” 可是，等等！ 快乐忽然有意识到了一件更迷惑的事：在这个治安这么好，文明化程度这么高的城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流浪动物，那么多受虐动物，以至于都由动物收容中心救了？到底是这个城市里的人太虚伪，还是那个动物收容中心—— “有问题！”快乐和啾咪异口同声大喊。 “你又知道我想说什么？”快乐冲着啾咪咯咯笑。 “当然，因为我是哥哥肚子里的蛔虫！” 快乐嘴角抽搐一下，觉得这话听着，亲切之中带着几分恶心。 “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快乐问啾咪。 啾咪眉毛一扬，同快乐说了自己的怀疑，和快乐的想法几乎一样。 “咱们再仔细看看这些寻宠物启事，之后查查萌萌哒动物收容中心的所有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证实我们猜测的线索。”快乐提议。 说干就干，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调查起来。 快乐将寻动物启事的查看范围扩到了一年前，才看几分钟，就发出来一声惊呼：“我的天，这个，这个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