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与阳谋（剧情章）
天远军营帐内，沈辰召集天远军和黑鳞军诸将军一同商讨攻打淮南郡的事宜，此前高湛率二十万神龙军前来后便龟缩于安丰城内，只命人加固城池，却没有任何要出击的意思。 “想空耗我们的粮草吗？”天远军副将吴晗道，“但他们兵马比我们还多，要耗也是他们耗费不起啊。” “会是在等援军吗？”另一位副将疑问，“安丰城不是坚固的城池，就算有二十万大军，也不可能一直守下去。” “天远、天明军俱在殿下手里，就算还有越州那些兵马，也都和高湛结了仇，不可能有人前来援救。”吴晗转头道，“林华，边疆可有异动？” 林华摇了摇头：“拓跋烈自从洛阳一战后回到了长安，据说被北周帝禁闭于府中，再无音讯，齐国最近水患频发，有流民趁机起兵叛乱，谢云正调拨大军前去镇压，目前皆自顾不暇。” “这样的话，那他们……”吴晗正沉思着，另一位副将嗤笑道，“管他们呢，干脆轮番去城门口叫阵，骂他们祖宗十八代，看这个龟孙子忍得住不。” “对！就这么干，反正咱们先爽过了不是，要是他们受不住骂主动出来，那正中下怀！” “哎，这个适合我，吴将军，明天就先派我上吧！”有人跃跃欲试道。 见众人讨论越来越偏，孟明德高呵一声：“混账！仗还没打，一个个先轻敌起来了么！” 他严厉的扫视了一圈：“我知道你们不把神龙军放在眼里，觉得他们是花花架子，公子哥儿，但那也是二十万人！盔甲武器弩箭一应俱全，装备哪个不比我们精良？张高你去叫阵，到时候人家拿金子都可以直接砸死你！” 那人缩了缩脑袋，孟将军又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从无定数，若尔等若因骄纵轻慢吃了败仗，我可直接军法处置，一刀全斩了！” 众人这才老实，孟明德转头对吴晗道：“不管高湛阴谋阳谋，我们照旧兵分四路，按照原计划戒断安丰城的后方粮草，再围而攻之，以不变应万变。” “是。”吴晗领命道。 孟明德又看向李岫居：“黑鳞这边有何消息。” 李岫居拱手道：“此前已经派人潜入安丰城，但高湛应是怕人暗杀，在安丰城有好几处居所，每日行踪不定，至今还没能探入他府内。此外，安丰城来了许多江湖人士，都是高湛招募，恐怕……” 他看了一眼沈辰，道：“怕是高湛想要兵行险着。” 孟明德了然道：“是想靠江湖刺客暗杀殿下吗？” 沈辰闻言笑道：“这高湛终于聪明了一回，直接杀了我可比两军交战要省时省力多了。” “殿下！”孟明德语气严厉了起来，“请不要随意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额不是……”沈辰挠了挠脑袋，“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行刺高湛，这样省的将士伤亡，粮草耗费，对吧？李大将军？” 李岫居道：“这是自然，我已经让镜湖流水加派人手前去安丰城了，看能不能有新的机会。” “要是打探到了……那，要不要我去试试？”沈辰好奇道。 李肃羽咳嗽了一声，示意他看下又沉下脸的孟明德，道：“千金之子不坐堂，况且，高湛收拢了这么多江湖人，不是这么好轻易对付的。” 孟明德则道：“殿下，刺杀也是可以毒杀、离间、暗杀多种的，并不是一定要您每次都亲自冲锋陷阵，否则要我们这些人有何用？” 沈辰这才不说话了，孟明德又对吴晗道：“大营的布防务必严密，不能有闲杂人等有机会混入军营中，至于殿下身边，肃羽，你安排的如何？” “我已经调派了弩箭队前来营帐日夜守护，加上原先的侍卫和镜湖流水的人，我想就算是宗师来了也讨不了好。”李肃羽道。 孟明德颔首，这时，门口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一位重伤的男子拿着太子的信物前来，自称是东宫太子右卫率。 沈辰脸色一变：“阿衡！”随即冲出了营帐。 到了门口，一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旁有军中的大夫在紧急的处理伤口，沈辰连忙过去：“阿衡！” 那人睁了睁眼睛，费尽力气的从怀中取出玉佩，放入沈辰手中：“殿下……我终于……终于赶回来了……” 话音未落，他直接昏死过去。 “阿衡！”沈辰攥紧玉佩，又见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暗红的血迹，立刻问道，“大夫，他的伤到底怎么样！” 大夫手足无措道：“殿下，这位大人的伤太重了，我恐怕……恐怕……！” 沈辰一惊，转身道：“江昀，快去把枫花喊来。”又让人将男子抬去他的营帐内。 李肃羽跟在后面，望着前方一片兵荒马乱的场景，对身侧的吴晗道：“此人是何来历？” “他叫许衡，东宫太子右卫率，是殿下的亲信。之前孟将军说，部分东宫属官会先行从建康过来。”一旁看热闹的张高插嘴道，“哦对了，他还是大你半品的同僚呢。” 李肃羽被沈辰赐予的官职是太子副率，而许衡，正是东宫正经的太子左右卫率之一。 “东宫卫率的武功这么差吗？”李肃羽挑眉道，“走个官道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吴晗道：“许衡是殿下从六率中亲自挑选的，师承凛风堂，武艺不俗，怕是路上遇到什么了……” “说来也对，殿下不是通知了好些属官，除了许衡，怎么其他人一个影都没有呢？” 接下去的几日，沈辰除了处理战事就是守在许衡身边，忧心忡忡，好在枫花医术高超，他的伤势逐渐好转，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沈辰也终于放下心来。 另一头李肃羽却是闷闷不乐，他原本就热衷与沈辰独处调戏，隔着帐外一大堆侍卫的上下其手，看他咬牙隐忍，被迫承受，如今美人在侧却只能远观不能亵玩，不由得失去了乐趣。 就连杨昭都看出他心情不佳，劝他不要太过在意，要多多将精力放在护卫安排上。 “殿下是陈国之主，未来身边英杰荟萃，到时候大人要每个都这般烦恼吗？”杨昭道。 李肃羽斜睨一眼：“杨昭，你这么大度的吗？那要是林沐白喜欢一个娶一个，你也接受？” “只要她心里有我就可以。主人的快乐是最重要的。”杨昭认真道。 李肃羽无语，这武林盟的洗脑功力比西夜还要强啊。 “那肃羽大人，你对殿下到底是什么心情呢？”杨昭犹豫道，“我并不觉得你……” 杨昭话没有说完，但李肃羽听出来了——杨昭想说他并不喜欢沈辰。 原来不仅沈辰不信，就连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因为若是真心喜欢，自然想要独占，但肃羽大人并不介意江昀和其他人啊……” ——不，不是的，不是不介意，而是他根本无法介意。 李肃羽回到营帐，刚一踏入，长剑出鞘，一个黑色人影浮现了出来。 “又是你。”李肃羽面无表情道。 那人道：“肃羽公子一日不应老奴，老奴自当会跟随一日。” 李肃羽冷冷道：“你再跟着，休怪我不客气。” 那人桀桀笑道：“肃羽公子一向杀人不眨眼，这不是拿老奴没法子吗？” 李肃羽一脸嫌恶，并不想理会他，黑衣人追问道：“肃羽公子，高大人的事情可想好了？” “殿下身边守卫森严，我虽是太子副率，但一应事情都是方利夏的副将代我执行，黑鳞的镜湖流水又无时无刻守在他身侧，找不到空隙。”李肃羽不耐烦道。 “肃羽公子，您这借口未免太多了。”黑衣人不满道，“高大人也道，只要您将殿下引诱至军营外，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好意思，承蒙高大人抬爱，在下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副率，与其追着我，不如另请高明。”李肃羽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肃羽公子，高大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您要是再推脱的话，老奴可是要把信交给太子了。” 李肃羽脸色一沉。 黑衣人勾起笑容：“到时候若太子知晓当年的真相，不知会是何种表情，而李岫居将军是会悔恨自杀呢？还是杀了你大义灭亲？” “不，他们不会知道。”李肃羽阴恻恻道，“只要我现在杀了你，回头再杀了那高湛，不就好了。” “肃羽公子，您可真是天真，你连老奴都杀不了，更何况高大人。”黑衣人笑道，“再说了，就算您把我们都杀了，老奴的主人……可是会直接传书天下，到时候黑鳞军就身败名裂了！” “看来你这是逼我做大逆不道之事了？”李肃羽的眸色中染上血色，双手握拳，一股澎湃的气劲围绕在他周身，他显然是动怒了。 黑衣人皱眉道：“肃羽公子，您是西夜的魔君大人，那镜湖流水与泽风剑迟早都容不下您，何苦一意孤行！” “这些杂碎，我自会处理，就不劳公公多心了。”李肃羽冰冷道，缓缓走上前一步。 那人似是感受到了杀机，身形若隐若现，最后道：“老奴再给魔君大人一些时日考虑，若是与高大人合作，杀了太子那可就一劳永逸了，否则……！” 声音渐渐飘远，最后消失在营帐之中。 李肃羽这才收住了内劲，神色慢慢恢复平静。 营帐外的树枝下，有一双漆黑的双眸，见到营帐快速掠走的残影，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