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事：我的雌虫
在贵族高级学校，尽管雄性和雌性是同班，大部分课程一起上，但有些时候还是会分开。 比如雄子之间的精神力课程。 “夏普，你昨天和艾里克对上了？”维特诺手撑着桌子，白净的娃娃脸凑上来，蜜糖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夏普掀了掀眼皮，道：“你从哪知道的？” “艾里克那家伙都快要恨死你了。”维特诺咯咯直笑，“他爱找怀亚麻烦，也看不惯其他雄子和怀亚混在一起。之前卡贝想和怀亚组队练习精神力，被艾里克知道了，疯狂给卡贝使绊子。” 夏普不知道这些事，只道：“是吗？我倒不清楚这事儿。” “嘻嘻，你当然不知道，你从来不参加我们班的茶话会。”维特诺夸张地道，“我们以前以为你很讨厌和雌性接触，不对，是讨厌和所有虫接触，现在来看，你也不是这么不正常了。” “怀亚的滋味怎么样？”维特诺挤眉弄眼地问。 旁边假装忙自己事情的雄虫也不自觉地竖起耳朵，雄性总会关注到雌性中最出色的存在，而怀亚无疑是其中的楚翘。更何况，他的面容精致柔美、身躯也修长显瘦，是雄虫最青睐的类型。 可惜，怀亚个性冷酷，不喜欢往雄虫堆凑，心气高傲的雄虫也不愿意纤尊降贵地主动搭理。当然，爱找怀亚麻烦的是另一回事，会这么做的雄虫不多，以艾里克为首那一圈的雄虫就喜欢这么干。 夏普挑了挑眉，轻笑道：“唇很软、很甜，身体很漂亮，摸起来也很舒服。” “然后呢？然后呢？”维特诺激动地问。 “没有然后了。”夏普的头往左边歪了歪，“我可没有和虫分享床事的兴趣。” 维特诺哽住，不忿道：“你们居然还上床了？什么啊，哼，下次我也找怀亚……” 维特诺忽然感觉身子一冷，抬头对上了夏普冷漠的目光，哆嗦道：“干嘛啊，怀亚以前看起来这么坚贞，现在既然都和你……那个了……按照以前的传统，我们……”维特诺说不下去了，比他更高等级的雄虫信息素压迫感倾泻而下。 夏普没有了笑容，他慢条斯理地道：“我不管你们雄虫圈子有什么传统、规则，我看中的雌虫可不喜欢被别的虫子染指。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了，和我对着干的，就是和埃文斯家族对着干。” “你疯了，夏普，一个雄虫而已。”维特诺艰难地说话，“怎么，你以后想娶他？” “娶不娶是另一回事儿，我的东西只能我碰。哪怕是我欺负这只雄虫，也只能是我欺负，别人不许动他。” 夏普俯下身，手指滑过维特诺细腻的皮肤，挑起他的下巴，道：“雄虫之间不是总有一些彼此信息流通的渠道吗，把我今天的话传出去，嗯？” 夏普的声音低沉，带有几分哑意，勾人心弦。 维特诺本来愤愤的表情，被耳旁的声音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脸上莫名出现红晕。 他慌乱地说：“哦哦，我知道了。”随即快速地坐在旁边的桌子，不敢再看夏普一眼。 【啧啧啧，你好像一个恶霸。】 “什么叫恶霸？” 【呃，就是，就是，那些依靠势力称霸一方，欺压别的虫的坏虫。】 夏普静静地听着，笑道：“是吗？那看来所有雄虫都是恶霸了。” ＊＊＊ “怀亚，你还好吗？”阿什力忧虑地看着他，叹气道：“艾里克简直有病！” 怀亚神色冷峻，银灰色的眸子里依旧是一片宁静，他开口道：“这里很容易碰见雄虫，小心祸从口出。” “啧，被听到又怎么样，我真是受不了那些贵族雄虫的做派。”阿什力厌恶地道。 怀亚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被阴影分割，“确实不会怎样，但很麻烦，雄虫协会的家伙会像节比虫一样缠着你，甩也甩不掉。” 阿什力被这个比喻恶心到了，皱着鼻子道：“虫神在上，节比虫那玩意儿又粘糊又臭，想想我就吃不下东西。” “对了，你二次觉醒感觉怎么样？力量，速度，精神力提高得多吗？翅翼有强化吗？用安抚瓶有感觉什么后遗症吗？” 阿什力好奇又兴奋，眼里放光地看着他。 怀亚一怔，蓦地想起当天发生的事情，那双细长柔软的手抚过肌肤带来的战栗感好像还未离去，想到自己的衣服都快被脱光，全身摸了个遍，耳垂悄悄地变红。 怀亚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毫不反抗，假如那只虫是艾里克，他恐怕忍不住直接出手，而不是呆坐在原地。 那个雄虫…… 怀亚的内心涌出一股奇怪而又陌生的情绪，夏普.埃文斯，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那个雄虫到底想干嘛。 “你在想什么？”阿什力挥了挥手，“回神了，回神了。” 怀亚整理好情绪，道：“力量和速度还不太清楚，但精神力确实提高了，翅翼应该也有增幅。之前和H4322模拟，我明显感觉到翅翼更加锋利了，能一次性收割双倍的虫头。不过再具体的数据，还要等报告下来。” 阿什力兴奋至极，“我现在有点期待二次觉醒。” “对了，你用的哪款安抚瓶，我也试试。” 阿什力曾和怀亚做约定，先不找什么雄虫，用安抚瓶抗过去就好，等最后一次觉醒再说。 怀亚神色有点古怪，没有说话。 阿什力：“？”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没用安抚瓶。”怀亚尴尬地说。 阿什力震惊了，大叫：“怀亚.罗德里格斯，虫屎，你背叛了切敏斯沃的意志，你居然偷偷去找雄虫了？？？” 怀亚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缓声道：“一开始，我是打算用安抚瓶度过觉醒期的，也请好了觉醒期的假期……”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艾里克胡乱地放出信息素，我的觉醒期提前了，那时候，刚好夏普阁下路过，他帮助我度过了觉醒期。” 怀亚含糊地说着，简略了度过觉醒期的过程。 阿什力的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怀亚，妄图找出他含糊其辞的话语背后隐瞒了什么。 “夏普……阁下？噢，听听，多么尊敬的称呼。”阿什力夸张地道，“怀亚，你什么时候会在私底下喊雄虫阁下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阿什力不喜欢学校里这些贵族雄虫的做派，但不代表不喜欢其他雄虫。如果以后有机会，他是很希望找个可爱单纯、不玩弄虫的雄虫度过一生。当然，找不找得到是另一回事儿了。学校里的雄虫已经完全打碎了他曾经对雄虫的滤镜，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怀亚内心止不住的发窘，面上却依旧冷静，“闭嘴，阿什力，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怀亚也很困惑，只觉得心乱如麻。 阿什力不再开玩笑，正色道：“怀亚，我不知道这个雄虫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他找不出形容词，只说，”好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你太不对劲儿了，你知道吗？雄虫这些家伙，尤其是贵族雄虫，都是自私自傲的，他们不需要顾及雌虫的任何心情和情况，有时候甚至喜欢去摧毁一个雌虫的……“ 阿什力说不下了，只叹息般地道：“那些贵族雄虫，等级高、容貌好，平日里的一切都唾手可得，所以他们不会珍惜，也不愿意去珍惜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阿什力强调。 怀亚低笑，道：“我知道，这些话还是我和你说的。现在怎么还还给我了。” 阿什力耸耸肩，无奈道：“因为我太清楚雄虫对雌虫的魅力了，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有时候，我也只能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对雄虫抱有任何希望。” 阿什力忍不住地苦笑。 怀亚想到夏普最后离开时说的话，目光有几分恍惚，最终所有情绪还是沉淀下来。 “好了，实练课程要开始了，再闲聊就赶不上了。”怀亚道。 阿什力啧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呜呜呜，雌虫好惨啊，你们这些雄虫真的是虫渣。】那道声音无差别地扫射。 夏普抽了抽嘴角，道：“你平时骂我就算了，没必要把所有雄虫都骂进去吧。” 夏普从角落的阴影走出，静静地注视着刚才离去雌虫的背影。 【哼，我不听，我不听。不过你到底要对怀亚干嘛啊】那道声音狐疑地问道。 “我不打算干嘛。” 【那你还摸人家，亲人家。】 “他长得符合我审美是真的，我挺喜欢他的，本来我只打算替他解围……” 【那你还搂搂抱抱的，还造谣和别人上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对别人名誉有多大影响！】 夏普神色未变，继续道：“但中途我改变主意了，想要把他纳入我的保护范围。”顿了顿，“一个雄虫保护一个雌虫，总要有个理由，这里理由必须足够强硬，才能震慑住某些像艾里克这样的雄虫。我说怀亚已经成为我的虫了，无疑是最好的理由。” 【真的假的？】那道声音半信半疑。 夏普笑了，“好吧，骗你的。我就是喜欢那个雌虫了，想娶他而已。” 【普信虫！！！你以为你想娶，别人就会嫁给你吗？】 “什么叫普信虫？”夏普有点困惑。 【就是指你这种普通又自信的虫子！】那道声音冷笑。 夏普沉默片刻，幽幽道：“好吧，也许你说得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夏普虚心请教，那道声音的情绪却越发高昂。 【你的顺序就有问题，明明是应该先追求，别人答应和你在一起后，你们相处觉得合适后，你再求婚，订婚，和所有人宣告这件事情，最后娶他。你现在的顺序完全出问题了！出问题了！】 夏普沉吟道：“你到底是哪里的东西？” 那道声音瞬间磕巴。 【什……什么，什么叫我是哪里的东西？】 “你应该不是出自虫族。”夏普的声音依旧平静，“你说的规范习俗，像是另一个文明星系所有的。” “毕竟在虫族，一般两只虫结婚都是通过分配中心来让雌虫雄虫见一次面，常常以雄虫为主导，雄虫觉得合眼缘就结婚，不合眼缘就直接拒绝。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你说的两只虫自由恋爱，呃，大概符合你说的那个流程，一般最后求婚的都是雌虫。” 【那个……那个……】那道声音有点慌张。 “而且贵族雄虫的婚姻大多要和家族商议，不是简简单单的两只虫同意就可以了。当然，只是收雌奴就不需要。” 【那你打算给怀亚什么位置？雌君？雌侍？别别是雌奴吧！】那道声音紧张地问，把之前夏普丢下的大雷瞬间忘到脑后。 “雌君。”夏普嘴角的梨涡浮现，“我其实真的挺喜欢怀亚的，但你好像不太相信。” 【不是要和家族商量吗？】 “啊，罗德里格斯家族既是贵族又在军界拥有实权，埃文斯家族的族老不会不同意的。”夏普淡淡道，“而且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以S级雄虫的权限，完全可以掠过家族的桎梏。” “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的说的一些东西，但你说的结婚流程我觉得挺好的。”夏普认真地发问，“你们那个星系还有什么这方面的知识吗？我想听听。” 那道声音沉默了，它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没想到，和这只未来会独断专行、残暴至极的雄虫说了这么多东西，最后听进去的居然是怎么谈恋爱结婚。 它很无奈，但又觉得这算一个好的开始吧，最起码，最起码，这只雄虫现在不乱欺负雌虫了…… 【好……我和你说说……】 那道声音有点恍惚，说话断断续续。 夏普淡绿色的眼眸微闪，漫不经心地想：啊，好像抓到它的尾巴了，这个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