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开场白

    汴梁，鸟巢体育场。

    今天的这场比赛，可以说，从官员到百姓，都是十分关注的。毕竟宋夏之间的事情，范仲淹和韩琦已经去到边境进行协商了，而且在老百姓看来，这宋夏之间的事情，跟他们在汴梁的生活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更何况，这外城区的百姓跟内城区还是有本质上的去别的。内城区灯红酒绿，娱乐项目也有很多，但是外城区则不一样，虽说到不了有人家吃不上饭的地步。但是，贫穷却是大部分家庭的真实写照，这一点，赵祯刚才在轿子上看的是一清二楚。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鸟巢体育场拔地而起，举办的是近些日子以来传的最多的新蹴鞠大赛，就算是每一场比赛只能有几百个人进去观看，但是门票只要一文钱，谁都能出的起。而且，对于门票购买制度，刚才皇家已经给出了说法，基本上大部分的百姓，最后都能看上一场比赛。可以说，在这些外城区的百姓看来，皇帝赵祯现在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百姓们就是这样，他们的等级就在那里，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老百姓对于国家大事，可以说当个乐呵听听，闲谈的时候也会说上两句。但是真正对他们有影响，或者说他们真正关注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国家掌权人做出的大方针，各种宏观政策么？并不是，真正让他们感兴趣的，是身边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这些实际方面的改变。

    这蹴鞠大赛，就等于说是改变了这外城区百姓的生活方式，当然，还有那美食街，当他们知道这小吃是外城区独有的时候，老百姓脸上洋溢着非常开心的笑容。他们外城区，这也算是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体育场，还有美食，这些在内城都是找不到的。而且，这新蹴鞠大赛，也算是给他们增加了日常的一个娱乐方式，之后有时间，就可以来到这里看看蹴鞠，总比闲着无事要好。

    说回当下。赵祯等一行皇家人马进入到休息区倒是没有多长时间，毕竟那上百人的仪仗队没有跟进来，单单就安排赵祯还有他带着的十几个官员还是比较容易的。

    自然，陆垚在设计给皇帝休息的区域的时候也是花了心思的，地方还是比较大的，赵祯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区域，至少能够容纳五十个人。赵祯略加思索一番，随后找人喊来了正在维持秩序的折克行。

    折克行有些纳闷，这皇上点名要见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情。

    “朕这次大赛，除了第一场和最后一场决赛之外，都不会观看，那其他场次比赛的时候，这一片地方是空出来的么？”

    赵祯也不啰嗦，见到折克行直接说道。

    折克行说道：“不错，这里是给皇上您专门准备出来的区域，您不在的时候，这一片地方是要戒严的，百姓也不允许进入。”

    折克行到底还是年轻，没有什么心计，若是陆垚，通过刚才赵祯的表现还有说出的那番话，应该就能猜到赵祯的心思。

    果然，赵祯听折克行这么说完，面露不悦，说道：“你没有明白朕的意思。你看，”

    说到这里，赵祯让折克行回头看看。此时，因为皇家的人已经落座，所以，体育场的购票入场程序也就启动了，百姓们都是花一文钱购买了门票，然后进行了姓名登记，随后就可以入场来观看这场蹴鞠比赛。赵祯让折克行看的，正是百姓们入场的情形。不得不说，这几十个人，跟上百个人入场的效果还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这些百姓，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鸟巢体育场当中，这里面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折克行看到几乎所有百姓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期待，单就是这个建造风格非常怪异的体育场就已经能够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了。果然，大部分百姓的目光都是聚集到了上面那个没有盖屋顶的地方，阳光直接就能照射下来，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甚至有的百姓私下议论，觉得是不是这国库钱财不够了，所以房顶没有来得及盖，也有的说是因为着急开赛的缘故，所以屋顶就没建造完。

    而除了体育场，因为没有正式开赛的原因，所以百姓们的第二关注点，都放到了皇帝身上。

    自然，皇家的区域跟百姓们能够坐着的区域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不过还是有眼尖的百姓已经发现了赵祯的所在，接着，就出现了想象当中的指指点点，肯定是在议论皇上。

    一旁负责保卫的顾亮见状，请示赵祯是不是要把他们给抓起来。

    赵祯连忙摆手，说道：“抓什么抓，现在进到这场内，都是看这场比赛的，朕甚少跟百姓们如此近距离接触，不要扫了朕的兴致。”

    说完这句，赵祯面露笑容，朝着那几个看向自己的百姓，竟然是摆了摆手，由此可以看出，赵祯的确是一位十分亲民的皇帝。

    接着，赵祯再次看向折克行，说道：“朕的意思，虽说这场馆内能够容纳五六百人，而且票价也定的十分低廉，但是应该依旧是一票难求的情况，还是有很多人，今天没有办法进到场馆内观看比赛的吧。”

    折克行点头，说道：“不错，这场馆大小实在是有限，不过我想通过一同制定出来的策略，应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嗯。”赵祯若有所思的说道“朕倒是有个主意。除去第一场跟最后一场朕亲自到场之外，其他几场比赛的时候，现在朕处在的这一片地方，也要开始售票，这样，至少能多招来五十个百姓进行观赛。”

    赵祯此言一出，折克行的确没有想到。他本以为，皇帝应该是十分注重等级差距的，所以，他们所处的这片地方，就算他们不到场，也应该不能让百姓们坐，其实合理利用这片区域的想法折克行不是没有想过。

    而现在听到赵祯这么说，折克行才发现，这位皇上对自己和百姓之间的差距，并不是看的那么的重要。正要答应下来，顾亮再次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您是九五至尊，你坐过的地方怎么能让那些百姓们坐呢，您跟他们可是有天壤之别的，更何况，他们坐在这里，每天肯定是会将这里弄得脏乱不堪，臣担心等您最后一场比赛来观看的时候，会引起陛下的反感。”

    赵祯冷笑一声，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要责怪顾亮。顾亮毕竟只是个小兵而已，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军人武将思考问题通常都是一条路走到黑，没有什么其他的选项的。

    赵祯说道：“这个无妨，怎么，你担心他们谁会在这地方做手脚，想要谋害朕么？那简单，每天结束散场的时候，仔细检查一下这一块地方就好了么，还有清理，我也不觉得他们会将这地方弄得有多脏乱，就几天的时间。至于你说的，朕跟他们身份不同的事情，在这个场馆内，我也只是一个看比赛的人，跟他们没什么分别。”

    教育完顾亮，赵祯再次看向折克行，说道：“你知道怎么做了么？”

    折克行连忙点头，说道：“微臣明白，在决赛开始之前的六场比赛，都可以让百姓们通过买票的方式坐在这里看比赛，安全方面，我也会叮嘱下面的人做好检查，让陛下放心。”

    “嗯。”得到了满意答复的赵祯点点头，接着便让折克行继续忙去了。

    跟皇帝说话，让他去到指定区域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但是安排起这几百个百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卖票的时候虽说价格已经定下来了，但是这座位分布就成了一个问题，有近有远。大家看过足球比赛的都知道，这场地内座位，不同区域可是售价不一样的。有些观众喜欢坐在前排，而有些觉得坐在后面视线比较好。但是因为这次卖票并没有规定座位，于是就难免会发生因为争抢座位出现的矛盾。

    不过，好在这些百姓们刚才都在外面围观，知道现在这鸟巢体育场内，皇帝是在场的，如果闹事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虽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冲突，但是日常的彼此吵架拌嘴争抢座位还是会发生的。特别是购买了足彩的百姓，他们当然希望选择到好位置来观看这场比赛。

    为此，陆垚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将座位从中间那一排开始划分为前排和后排。而决定入场观众座位的，要通过一个非常随机看运气的方式来决定，那就是抓阄。抽到前排的，就坐在前排，抽到后排的，就坐在后排。因为这一届比赛，每一场都是一文钱的票价，所以陆垚最后决定，这种方式，要一直延续到最后一场比赛，也就是决赛当中。折克行将赵祯刚才的想法告诉给了陆垚。陆垚表示没问题，到时候将他们的区域也算在整体售卖门票的范围内。不过就连陆垚也没有想到，赵祯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应该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决定，或许，是在刚才外面发表讲话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等到了场地内的时候，为了弥补对于外城区百姓们的亏欠，所以赵祯做出了这样的一个行为。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让更多的百姓观看这场比赛，终究是一件好事。

    陆垚采用的这个抓阄的方法，立刻得到实现。这样一来，不管你是进来凑个热闹对蹴鞠不怎么感兴趣的。还是说你是买了足彩想要获得一个好座位的。都要通过抓阄这种方式来抽取自己的座位，完全看运气，谁也怨不了谁，这样一来，骚乱瞬间就被平息下去。老陈这边也不例外，不过他抽到了前排的座位，直接坐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在这里，他的加油呐喊声，他觉得陈晨应该是能听到的。

    在场边和队员们做着最后准备的陈晨，自然也是看到父亲进到了体育场内，不过按照陈晨自己的估计，应该是要比想象中的要早一些。

    赵祯这边，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场骚乱，不过很快就被陆垚平息下去，赵祯也是对陆垚办事能力十分认可。随后，赵祯让唐龙拿了一些吃的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桌子当然也是为赵祯等皇家人特意准备的，正常情况是不会有的。

    赵祯拿出来的吃的，自然就是美食街，老陈他们三户人家做出来的小吃美食。赵祯先是拿起了饭包，直接咀嚼了起来。一旁的大臣们看的有点蒙。别人不说，晏殊虽说知道美食街的事情，但是这美食街真正做出来的吃的，他也是没有接触过的。看着赵祯吃的非常香的样子，晏殊十分不解。因为他看到了那食材的颜色，总觉得那不会是一个什么好吃的食物。

    赵祯吃了一个之后，看向在场的人，随后第一个就叫来了晏殊，让他品尝一下饭包。晏殊心中其实是十分抗拒的，不过转念一想，陛下刚才吃的津津有味，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再加上，这美食街应该也算是陆垚的买卖，如果这东西是陆垚传授下面的百姓做出来的，那就不奇怪了，毕竟陆垚自己本身就是个怪人。想通了这些，晏殊心中对于这饭包的厌恶感就已经降到最低了。

    随后，他将一个饭包放到了口中。果然，这味道没有让他失望。在听晏殊对饭包赞不绝口的一番夸奖之后，赵祯也没闲着，他直接让那几个对陆垚有意见和想法的人，品尝了一下桌子上这些美食街的小吃。

    这几个大臣吃完之后，面面相觑。虽说他们平日里确实对陆垚有些嫉妒，但是，该说不说这食物还是十分美味的。

    “怎么样，这就是依托这体育场附近新成立的美食小吃街，主要负责人，也是陆垚。而且不久后，他还会在这外城区弄一个名为火锅的新事物，也是餐馆。”

    赵祯此招不可谓不高，他先是自己品尝了一下美食，随后让这些看不上陆垚的官员们也尝了一下，就算他们看不上陆垚，但是这美食的味道，他们也都是十分认可。随后，赵祯再借机跟他们说出，这美食街还有火锅店的事情，之前，陆垚只跟赵祯说过这件事情，而这些反对陆垚的官员，赵祯明白，陆垚刚刚进行产业转型，让他们挑不出陆垚的问题来，此时如果直接宣布美食街跟火锅店的事情，这些人肯定又会说官商不能一起，就回到了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所以，美食街和火锅店的事情，赵祯只跟自己信得过的如晏殊他们说过这件事情。晏殊当时给到的建议，就是让赵祯找一个好时候，最好是在大家不得不认可陆垚的时候说出这件事情，到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反驳自己了。

    而赵祯认为，现在就是这个好时机。让他们先佩服这些美食的味道，然后再说出美食街和火锅店的事情，让他们没有办法反驳。

    不过，这些大臣们还是上前一步，说出这陆垚马上就要进入殿试，本来之前已经将产业转型，但是现在又一下多出了两个产业，这样一来，不是又走上了之前的老路，反对的声音还是有的。

    赵祯给陆盱用了个眼色。意思是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陆盱出场了。或许陆盱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脾气，一副不问世事，只管好自己的一摊子事的样子，但是涉及到陆垚，陆盱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在收到了反对声音后，陆盱站了出来，开始给这些人解释起美食街和火锅店的性质，本质上是为了百姓，而且美食街的收益，陆垚其实只是名义上的老板，但是实际上他是不会收取任何费用的，火锅店也是为了减少内城外城之间的差距，最关键的是，陆盱觉得，陆垚之前之所以会被这些人排挤，是因为他的能力太过于出众，在很多不同类型的产业上都做的风生水起，而现在，那些产业基本上都已经进行了转型，现在陆垚手下的，也就是酒中仙一个酒楼，再加上这美食街和火锅店了。至于钱庄陆盱表示本来就是陆垚自己的钱，他想怎么用，他自己应该可以说了算。

    所以，陆垚现在等于说是只在做餐饮方面的事情。众位大臣想着，可能让陆垚弄出那么多产业来，这之后大宋的发展都要依托于陆垚，会引起陆垚的专权问题，现在是完全不存在的。陆垚现在下面的企业，都是餐饮业，说白了就是吃饭的地方。民以食为天，就算他把这些餐馆做的再好，也对大宋的发展造不成什么实际上的影响。

    “众位想的我儿子会在各种产业都有建树，进而权力膨胀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原因也很简单，这汴梁当中的第一酒楼就是樊楼，它的规模可要比犬子的所有餐馆都要大，但是潘元武老板对朝廷有什么威胁呢？”

    这话可以说是一阵见血，表明陆垚现在只做餐饮方面，就算他的饭馆做的再大，也不会对朝堂的格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陆盱的这番话，让在场之前还在反对陆垚的人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赵祯这边，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道：“言之有理，你们都听清楚了么，所以，这个美食街和火锅店，朕已经答应了陆垚，让他继续做下去了。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一众大人互相看看，最后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赵祯这次来到鸟巢体育场的第一个目的，算是已经达到了，那就是让这些人对于陆垚弄火锅店和美食街的事情彻底闭嘴，等到时候陆垚真的进入了朝堂，也不会用这件事情做文章。

    而赵祯第二个目的，自然就是关注于这次的比赛本身，毕竟今天自己的队伍皇天队还是要打比赛的。

    就在赵祯跟一众大臣们交流的时候，那边折克行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终于是将这五六百个百姓的座位给安排好了，所有百姓都已经落座，他们手里基本上也都拿着一样刚才美食街做出来的小吃，陆垚看在眼里，觉得这老陈等三户人家真的是没少赚，同时他也在思考，有没有其他的美食小吃可以入主美食街，现在只有三样还是太少了点。

    就在陆垚思考的同时，体育场内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不用多想，说话的人来自于解说台，自然就是苏轼和苏辙两兄弟了。而折克行现在安排完了现场的事情后，也是开始朝着解说台走去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好，欢迎来到鸟巢体育场，观看这次新蹴鞠大赛，我是本场的解说员苏轼。”

    “我是苏辙。”

    “今天，就由我们两个，还有这八支蹴鞠队伍的总教官折克行大人，来给大家解说这场比赛。”

    这开场白说的还不错，毕竟是大才子，在场的百姓们听到苏轼苏辙的声音时，也是传来了阵阵欢呼。

    因为百姓们更多的是凑个热闹，就算是购买足彩的观众，其实对于蹴鞠也不能做到百分百了解，他们都是第一次观看比赛。所以，有些关于蹴鞠方面的知识，赛事流程，还有足彩方面的信息，还是需要苏轼和苏辙进行一个介绍的，这如果是换在现代，就是大型赛事开场前的一些规则介绍还有赞助商介绍。

    苏轼和苏辙，陆垚听的出来，这二人为了这段开场白是下了功夫的，他们用最简练的话语来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新蹴鞠大赛的规则、日程还有关于足彩方面的事情，而且，通过二人说的这段开场白，至少今天到场观看的五六百个百姓，都算是明白了这次新蹴鞠大赛的各种事项。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举办这次比赛的初心。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