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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肆章,双袖龙钟泪不干(下)

    “王爷。”车夫见到八贤王走了出来,俯身行礼道。

    八贤王点头道:“先去吃点东西吧,本王也饿了。”

    “诺。”

    两人相视一眼,不用多言便知道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来到膳房,图门·敖登便离开了,车夫来到八贤王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八贤王则是微微一笑道:“这些事情本王已经知晓,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兔崽子,这么快就把事情给办完了,干的不错,若是本王料想不差的话,他的下一步就是西夏了吧?”

    “原来这些王爷都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你去办几件事情,带上刚刚那人,第一,找到希之在北庭所设下的暗线,将本王到这里的事情交给他们;第二,告知凌国公让他不要打草惊蛇;第三,让几个可信的人,去大闹一场,让五胡‘震’一下,至于完颜·阿骨打的事情……”八贤王低头想了想说道:“传回长安,再让暗卫传给希之,五胡其他的我想他都清楚了,只是这北庭让本王没有想到,真正的主宰不是拓跋建弼,而是完颜·阿骨打,看来有的信息还是有误啊!”

    “王爷,逍遥王殿下在北庭安插了眼线,难道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吗?”车夫有些纳闷。

    八贤王微微一笑道:“草原不比中原,想要送出消息谈何容易?当年暗卫筹建之时,国柱爷便下令,凡是草原暗卫,每三年传回一次消息,这才能够做到少死少伤。”

    “我明白了,不过这一次又将要如何才能传出去呢?”

    “说你傻你不相信,你去采购一些物品,凡是看得上眼的只要不是中原有的,有多少买多少,买完之后,雇几个人送到襄阳城。”

    “我知道了。”

    “去吧,切记谨慎一些,莫要打草惊蛇。”

    “诺。”

    车夫离开之后,八贤王打了一个哈欠,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便闻到了一股香味,紧接着一盘刚刚烤好的羊肉便被端在了其身前。八贤王咽了一口唾液,拿起一旁精致的小刀,便直接动手开始手撕羊肉,撕下一块之后,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那味道真是难以言表的美味。

    原本还在意礼数,但直到一名侍女端来羊奶酒以及那准备好了的韭菜花酱之后,八贤王便也不在意形象了,直接撩起膀子,直接上手,吃的那叫一个美味。

    不到片刻之一整只的羊羔便去了一半,随即抬起那精美的银杯将羊奶酒一饮而尽,再用桌上的白布擦了擦手,又起身将手洗净,再还成手帕将手擦干,这才意犹未尽的看着那盘中剩下的半只羊羔,再低头看了看腹部,已经圆滚,摇了摇头说道:“吃不下了。”

    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问道:“你们的王上呢?”

    侍女没有答话

    八贤王一拍脑门,呢喃道:“倒是忘了这里是草原,本王还是出去走走吧。”说着便朝着膳房外走去。

    不过这刚出门,没走两步便看见了之前那位摊主,八贤王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会是你啊!”

    “你怎么在这里?”摊主有些着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此时图门·敖登走来问道。

    刚好完颜·阿骨打和那木都鲁·脱脱不花也走了过来。wap.

    八贤王看向图门·敖登问道:“这位是?”

    图门·敖登微微低头说道:“八贤王阁下,这位是我的侄子图门·赤哈,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八贤王微微一笑,心中倒是对图门·敖登有了新的认识,虽然长相不咋样,不过眼神倒是很好,只是一个照面便能够察觉“此等人才,若是不为我,所用定当除之。”八贤王心中道。

    随后笑着说道:“敖登将军,你这位侄儿不但长相不行,为人也不行啊!”

    “怎么回事?”【女真语】图门·敖登瞪了一眼图门·赤哈喝声问道。

    图门·赤哈则是向后退了两步,低头不敢言语。

    此时完颜·阿骨打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不知他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王爷?”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已经用过餐,接下来想要四处转转,就不打扰了。”八贤王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那木都鲁·脱脱不花上前低声说道:“王上,他这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这里可不是中原。”【女真语】

    完颜·阿骨打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他的风格,找几个人暗中盯着他,不论他做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盯着便好。”【女真语】

    “是。”【女真语】

    完颜·阿骨打看向图门·赤哈说道:“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女真语】

    “是。”【女真语】

    图门·赤哈将大致的事情说了一遍,完颜·阿骨打倒是十分平静,而图门·敖登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一个不成器的侄子。

    “此事,虽然八贤王不追究,但我们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赤哈今晚便带上一些东西,去寻八贤王赔罪,你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不过说麻烦也麻烦,若是他不原谅你,你便离开斯尔奇司去北部吧。”【女真语】完颜·阿骨打平静的说道。

    图门·敖登知道,越是这位王上平静的时候,就越有可能杀人,他赶紧示意图门·赤哈答应下来,然后便将其赶了出去。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女真语】完颜·阿骨打轻声说道。

    图门·敖登微微低头说道:“我如果变了,刚刚您的平静便是想要我的命。”【女真语】

    “这倒是不会,赤哈虽然出世狡诈了些,但如此倒也还行,不过今天这件事他的确是过了些,下不为例。”【女真语】

    “我知道了。”【女真语】

    “上菜吧。”【女真语】

    “是。”【女真语】图门·敖登起身便去吩咐。

    完颜·阿骨打看向门外,十分平静。

    另一边车夫在街上闲逛,虽说是街道但却没有任何门面,倒是像随便围了一块地方用来弄一些杂事的圈子,四周多见女真族卖羊的场子,行走一段距离才看到一些杂七杂八卖货物的。

    “这位小哥要买些什么?”【女真语】一名微微上了年纪的老者,身着兽衣,腰间别着一杆烟袋,上下打量这车夫问道。

    “有铜吗?”车夫小声说了一句。

    老者取下烟袋,一边朝着烟袋锅子里放烟草,一边问道:“什么铜?”

    “南诏斑铜。”

    老者取出火折子,点燃烟草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咧嘴笑道:“这位小哥看来是要找人。”

    “只是卖货。”

    “这里是草原。”

    “那就买草原的东西。”

    “刚好,老汉昨日才收了些肉干,不过不多,若是小哥需要,里面看看?”

    “好。”

    “请。”老者抽了一口烟,然后抬起脚将烟袋在脚上轻敲了几下,将其中的烟叶抖出,笑吟吟的和车夫进入了马车中。

    “不知阁下是?”老汉进入车厢上下打量着车夫问道。

    “八贤王护卫展飞。”展飞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

    老者接过令牌仔细查看了一番,笑着说道:“原来是张统领,失敬失敬。”

    “闲话不多说,我需要你们将在北庭得到的线索全部散出去。”

    “这可不好办。”老者微微摇头说道。

    “王爷已经想好了对策。”

    “什么对策?”

    “采购。”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不过难免会被北庭之人所察觉。”

    “你的身份干净吗?”

    “干净,凡是在斯尔奇司做生意的都需要备案,老汉的身份是西域人。”

    “嗯,那便好,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会大量采购一些物品,你让你们的人,准备一下,明天我会放出消息雇用一支商队,将东西运出去,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回去。”

    “行。”

    “你刚刚说的肉干有多少?”展飞问道。

    “有三十石。”

    “三十石?先给我来三斤,我尝尝味道,如果还行的话,你多采购一些。”

    “行,不过草原不收银票。”老者说道。

    “我知道,这是十两,其他的我放在了马车上,晚一点给你送来。”展飞将腰间的钱袋解下递给了老者,里边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个十三四两。

    “好。”

    老者接过钱袋后,为展飞取了些肉干。

    展飞尝了一口问道:“这是什么肉?”

    “这是牦牛,十分凶险的牲畜,只有北地有人饲养。”老汉说道。

    “这几天你能够弄到多少?”

    “大概四百石,这些大多是去年入秋后做的,今年的很少。”

    “行,你看看能够弄到多少,有多少我要多少,其外再加上羊、兽皮、羊毛、马鬃等等的,凡是中原没有的,你都弄上一些。”

    “行。”

    “嗯,那就先这样,我回去找王爷谈谈,晚些时候我把银两交给你。”展飞说道。

    “行,我送展统领。”

    展飞回到王宫,正好看见八贤王在院内踱步,上去便递了一块肉干给八贤王。

    八贤王尝了一口,瞬间双眼瞪得若铜铃,一把将剩余的全部抢走,“这玩意你在哪里买的?本王都几月没有吃牛肉了,味道不错。”

    这一幕刚好被走过的图门·赤哈看到,不过他没有多管,直接就离开了。

    “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不错,就是稍微硬了一些,刚吃倒还好,不过吃多了倒是觉得咸了些,马马虎虎吧,你买了多少?”

    “四百石。”

    “你小子要疯啊,买这么多?就算是回去送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吧?”八贤王骂道。

    “嘿嘿嘿,不是您说的让我多买一些吗,这不多,我有用处。”

    八贤王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你小子的意思了,行吧,直接去做,本王算了算时间,四天之后回长安,你可以抓紧啊,不然回去又要被骂。”

    “我知道了,我这就带钱去告诉他。”

    “去吧。”看到展飞跑开,八贤王一边吃肉干,一边呢喃道:“这败家玩意,还好你主子我是一位亲王,不然真的要被你给败破产喽。”

    傍晚,展飞才回到王宫。

    侍卫带着他去了卧房,这就是一座蒙古包,旁边的那一座便是八贤王的。

    展飞知道住处之后便直接前往了八贤王的住处,他刚进去不久,便听到有人来报。

    展飞出门一看只见,一箱箱的东西,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蒙古包外,图门·赤哈,从后面走出,一脸谄媚的说道:“这位将军好。”

    展飞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笑着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将军了。”图门·赤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锦袋递给了展飞。

    展飞转身进入蒙古包。

    八贤王问道:“谁来了?”

    “今天遇到的那个商贩。”

    “他来干什么?”

    “送礼。”

    “送礼?”八贤王笑道:“把东西收下,然后说几句好话便让他回去吧,就说本王已经睡下了,待明天再道谢。”

    “诺。”

    展飞出去之后将话说了一遍,图门·赤哈连连道:“不敢”这便带人离去。

    展飞将这些箱子一一的抬进蒙古包,八贤王披着一件暖袍起身打开一看,倒是给他乐着了。

    一共是八只箱子,从大到小,小的里面放着几块美玉,于烛光之下,可透指影,倒是难的的好玉,在其下还放着一块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八贤王取出一看,顿时给他下了一跳。

    展飞见状也是吓了一跳。

    “王爷这……”

    “上古仓圣造字,‘玉’、‘王’同字,这玩意他送给本王,不是要本王的命吗?还好这里是在草原,趁这个时间倒是要好好看看,回去之后就看不到了。”八贤王摇头说道。

    这是一块以血玉所雕刻出来的砚台,其上雕刻一条五爪蟠龙,周围以自然呈现出的“金星”形成漫天星辰,再以简单雕刻出祥云纹饰,仿佛龙飞于空,不论雕刻或是选料都是极好的。

    八贤王顿时爱不释手,看向展飞轻声问道:“你说如果本王回去之后不交给皇兄,会怎样?”

    “王爷就别想了,这东西留在你手中也没啥用,这是文人用的东西,王爷您,十天半个月不会提一次笔,还不如交给陛下放在御案之上,每次您上朝,一眼便能够看到,那是您送的,这多好?”展飞一边翻着箱子,一边说道。

    “也对。”八贤王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为什么你不觉得本王有了这一方砚台之后,便能够提笔求学了呢?”

    “算了吧,王爷我大小跟您,那一次先帝布置的作业不是我帮你代写的?若是您真的要学,还会等到今天?”

    “你这叫什么话?等等,那是什么?”八贤王看向箱子里,一抹艳红出现,随即上前两步,将其捧在手中,看得痴迷微微摇头道:“你说这家伙是有多少宝物啊?连这玩意儿都有,这物件还是当年老祖宗米寿的时候,我看那安息国进献了一尊,那规格可还没有这的一半。”

    “还有这……这……这……好家伙,这些玩意儿做工精美,雕刻细腻,有中原的也有西域的,这若是全部买下来还不得要个百万两银子?这家伙究竟有多少好物件啊?”

    “谁知道呢?”展飞说着取出之前图门·赤哈塞给他的锦袋,打开一看,他也是一震。

    八贤王上前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他送你的?”

    “是……是啊。”

    “行,本王无话可说了,这枚羊脂美玉,把你卖了也买不起啊!”

    “有您这样比方的吗?”

    “行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等回去之后,你从这些玉料中,找一个小一点,好看一点的,镶嵌在刀柄上,那多霸气?”

    “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您又在打我主意了,这玩意儿不给你,我留着给我闺女当嫁妆。”

    “得了吧,你连女人都没摸过,还闺女呢?”八贤王说着,双眼放光道:“对啊,这一次回长安,倒是要给你找一个了,我到时间看看哪家合适,你作为本王从小到大的护卫,怎么着也得是四品往上的,就这么办。”

    展飞摇了摇头直接就不管八贤王说什么,了,自顾自的开始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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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后。

    一支由四十二头骆驼,二十匹马,五十二人,以及三千八百七十二头羊,再加上两辆奢华的马车组成的“商队”从斯尔奇司出发,向着襄阳城而去。

    完颜·阿骨打说道:“让人暗中护送,不得肆意出手,到临近襄阳城后便回来。”【女真语】

    “是。”【女真语】

    展飞架着马车说道:“王爷我算了一下,除去那些送来的珍品之外,我们这一次所购置的皮毛、羊、肉干……之外,还转了三千八百两白银,以及一百两黄金,这可是您十年的俸禄啊,要不隔一段时间我们去南庭走走?”

    “好好驾车,一天天的想些啥?”车厢之中八贤王的声音传出,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是满脸笑容,手中握着一支长二尺的玉如意,白玉如脂,中心透着点点金黄,甚是精美,可称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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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