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狭路相逢之时

    刑天重工的总部大楼灯光明耀璀璨，像屹立在霓虹灯海中的一座闪亮的方尖碑。

    余哲森小跑着登上大门前的台阶，从迎面吹来的风中嗅到了一股女人的异香。

    在前厅大门前迎接他的人不是吴小洺，而是穿着暗红色晚礼服香肩裸露的骆眉妩。

    “真是稀客啊，连BOSS都没想到你会主动造访我们公司。”骆眉妩微微抬起双手前伸，向余哲森表示欢迎。

    “我是来找吴经理的，并不是来拜访贵公司。”余哲森目光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吴小洺的身影。

    余哲森隐隐觉得奇怪，吴小洺之前明明让他快到了之前给她消息，她会来门口接他，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莫非骆眉妩是受韩经虎的指使，阻挠他和吴小洺见面？

    这个念头在余哲森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骆眉妩一边将他往里面迎一边解释说：“那个男孩看起来只对毓希比较信任，只有她在场才能确保研究人员不会遇到什么意外，所以还是我出来接你了。”

    听骆眉妩这么一说，余哲森才恍然想起，刑天重工对Boy进行的研究也有一阵子了。

    他试着向骆眉妩询问研究的进展，得到的回答和吴小洺之前提供的情报大差不差。

    不过骆眉妩在随后说的内容引起了他的兴趣，即研究结束之后对这个男孩的处置问题。

    刑天重工异能研究所初步给出的方案是，用异能基因抑制类的药物让男孩的异能暂时“沉睡”，使他能够以普通人的方式度过成长期，等到他接受了一定的教育并成年之后再根据他本人的意愿来决定是否恢复这些被封印的能力。

    “实施这个步骤需要你和毓希两人的同意，毕竟你们俩算是他在复兴都市的监护人。”

    “别把我算上了吧……”余哲森窘迫地移开了目光，“吴经理同意就好了。”

    骆眉妩带他走向了员工专用的电梯，刷卡识别开门的同时用惊讶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和毓希交往了呢，所以现在还是暧昧的关系吗？”

    余哲森苦笑：“这都哪门子跟哪门子啊……”

    “哦？她刚才还跟我说，你是特地赶来接她的，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挂着小女人的幸福微笑。”

    骆眉妩望着反光的电梯金属门上倒映着的余哲森的身影，将他青涩腼腆的表情尽收眼底，红艳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余哲森并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也知道骆眉妩此时一定在观察自己。吴小洺如果真的对她说了那样带有暗示意味的话，用心多半是为了遮掩他们今晚见面的真实目的。

    吴小洺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好奇，刑天重工拉拢沈云秋的目的以及所扮演的角色。

    “韩老板也在下面吗？”余哲森主动转移了话题，同时他也真的关心一会儿自己是否会和韩经虎碰面。

    “BOSS不在，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不会在公司待到这么晚的。”骆眉妩摇摇头，随即自嘲一笑：“留下来加班的都是我这样的打工人罢了。”

    听到韩经虎不在公司，余哲森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能够不用和那个笑面虎光头佬面对面真是太好了。

    而且韩经虎不在场，他和吴小洺只需要稍微提防一下骆眉妩就行了。

    “你好像很介意和BOSS碰面？是因为在虹雨酒吧的那件事让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吗？”骆眉妩旁敲侧击地询问道。

    “并不是，虽然吕浩光在酒吧拿枪指过我，但我也不介意和他碰面啊。”余哲森耸了耸肩，“我不喜欢你们老板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资本家特有的令人讨厌的气味。”

    骆眉妩微微低头含笑：“但如今我们的社会能够如此迅速地发展，离不开资本的推动不是吗？资本家们能够把普通人无法掌握的资源集中起来办大事，正是有他们的投资才有拔地而起的钢铁丛林和日益优渥的物质生活。”

    没等余哲森接话，她又继续输出着自己的观点：“你不能狭隘地去把所有资本家都作为对立面，这是一种小市民的仇富心态。衡量一个人是好人和坏人的标准，总不能是看他所拥有财富的多寡吧？”

    “你说的有道理，可能确实有善良的资本家，但卖军火的韩老板应该不配。”

    哪怕余哲森当面用如此刻薄的话语抨击自己的老板，骆眉妩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倒笑得合不拢嘴。

    “这边走，小心地滑。”她率先走出电梯领路，“顺路带你看一下我们的研究所，好让你知道BOSS也不完全是卖军火。”

    通道两侧每隔十米就是一扇厚重的防辐射隔离门，有一间实验室的隔离门正好处于敞开的状态，专业的清洁人员正在进行内部的除尘。

    骆眉妩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让余哲森有时间观察实验室内的景象，八个装满橙黄色“生命之源”液体的玻璃舱容器靠内墙一字排开，可以看到浸泡在其中正在高速发育的动物胚胎。

    “不觉得很神奇吗？那种从NU2矿脉衍生物中提炼出来的液体可以催化动物的生长，但这种加速反应在达到壮年期之后就会迅速减缓。”她指着玻璃舱中的橙黄色液体对余哲森介绍道，“它能够帮助动物迅速跨越成长期，却又不会在壮年期加速死亡的到来，所以赢得了‘生命之源’的美名。”

    “贵公司想把这种东西应用在仿生义体的培养上？”

    “那应该不能算传统意义的仿生义体，而是真正的血肉之躯，是超高效的克隆。”

    “用于创造一具新的灵魂容器？”

    “不错，新的灵魂容器，是很恰当的比喻。看来你完全理解这里头的商业价值。”

    骆眉妩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夸张地说，当这项技术被广泛应用的那一日，人们可以超脱生老病死。”

    余哲森呵呵了一声：“就像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将来女娲号可以像私家车一样普及到人手一架，我也不会相信你们弄出来的这种续命科技能够福泽大众。”

    骆眉妩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走吧，毓希他们在最里面的实验室，还有三道安保要过。”她对余哲森招了招手，继续往前走去。

    在穿过第一道安保关卡时，他们迎面碰上了一位染着满头白发的男子。

    “骆秘书。”白发男子扶了扶圆框眼镜，礼貌地对骆眉妩微笑点头。

    “谢先生要离开了吗？抱歉我应该送你的。招待不周，还望谢先生海涵。”骆眉妩带着抱歉的微笑回应道。

    “不麻烦了，骆秘书你忙。”白发男子摆了摆手，“今晚的参观鄙人很满意，相信我们董事长也会十分认可与贵司接下来的合作。”

    骆眉妩露出感激欣喜的笑容，客气地请他慢走。

    “这位是……安全局的专员？”白发男子精明的目光从余哲森身上一扫而过，被他身上的安全局制服衬衫所吸引。风起陇上的赛博朋克：铁穹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