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涯望断渺无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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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炭盆、点燃炉灶,温上一壶屠苏酒,冰冷的屋内,很快就温暖起来。 二人对桌而坐,鹿宁提起银壶,为二人各斟了一杯酒。 她刚要举杯,却忽然失笑道:“我忘了殿下不喜欢酒,我还是去为你煮茶吧!” 说着,便站起身来。 “不用了。”羽枫瑾一把拉住她的手,温言道:“你我久别重逢,怎少得了酒呢。” 鹿宁只好乖乖坐下,举杯敬他:“好!那这一杯,我谢殿下在刑场救下了我!” 说罢,她仰头一饮而尽。 羽枫瑾会心一笑,也端起酒杯就唇浅饮。 还未等他喝干,鹿宁却再斟一杯,敬向他:“这一杯,我要谢谢殿下,保住灵州分号众兄弟!不,一杯不够,要三杯才行!” 说着,她毫不迟疑地连饮了三杯才作罢。 看着她此时自弃般的模样,羽枫瑾微微蹙起眉心:“为何急着灌醉自己?许久不见,我们应该好好说说话。” 鹿宁又斟了一杯,淡淡笑道:“殿下,有些话,不喝酒我怕是说不出口。” 羽枫瑾一怔,浅抿了一口酒,苦笑道:“你这话听起来……似乎想要和我诀别。”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鹿宁没有说话,还是一杯一杯喝着闷酒,仿佛有满腹辛酸,却无处可说。 直到一坛酒见底。 她已粉颊通红、双眼迷离,眼前的男子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羽枫瑾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要这般灌醉自己?” 鹿宁醉眼凝着他,莞尔一笑:“殿下,我们不能这样,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不,确切的说,是我无法再假装下去了……” 羽枫瑾沉默着慢慢喝了一口酒,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鹿宁定定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殿下,其实那封信……是我拜托师傅给您的。想必您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吧。” 羽枫瑾眸色渐深,沉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弃我而去的理由?” “抱歉。”鹿宁目光闪闪,声音娇柔婉转,带有一种无力感:“当时我也是刚确认自己的身世,由于太过震惊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不辞而别。如果殿下心中有气,我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羽枫瑾听得眉头蹙了起来,他深深凝着鹿宁,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顿住。 沉默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低低地说了句:“本来我心中是怪你的。怪你太过任性。可得知你身世后,心中对你便只有同情和心疼,又怎会忍心责怪。” 这句话让鹿宁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连忙仰头干了一杯酒,烈酒呛得她红了眼眶。 放下酒杯,她看了羽枫瑾一眼,强颜欢笑:“殿下还是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可惜,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害了您。这辈子,我们注定做不成夫妻。可您对我和马帮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从今往后,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唯命是从!” 说着,她举杯碰了碰翊王手中的酒杯,就着心酸和眼泪一饮而尽。 羽枫瑾静静地看着她,胸口倏地一震,一丝痛楚缓缓蔓延开。 “会有办法的。”除了这句话,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不要!”鹿宁抬起睫,看进他的眼,一字字艰难说道:“我已经看到了渝帝的残忍和绝情,我不能用您和兄弟的命去赌!” 羽枫瑾心中一痛,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 鹿宁凄然一笑,慢慢抽出手:“殿下,放手吧!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不想十八年前的事重新上演……你也不想吧……”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 一滴落在酒里,泛起一小片涟漪,一滴落在他手上,烫得他彷徨无措。 “对不起。”羽枫瑾抬手轻拭去她的泪,翻来覆去的,除了这句话,他已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暮色至,夕阳下,北风残。墙角的腊梅抖落了一片红色的雪。 鹿宁趴在桌上,已醉醺醺地睡去。晕红的双颊上,扔还挂着两串清晰的泪痕。 羽枫瑾缓缓起身,伸手想抚摸她的头。 想了想,却还是缩回了手。 叹了口气,他拿起一旁的狐裘,轻披在她消瘦的肩上,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起身推门而去。 凛冽的北风,吹散了他一怀愁绪。 漆黑的眼眸中,柔情退去,徒留理智和疏离。 看到德喜公公带着轿子,恭敬地站在门口。他紧走了几步,行至跟前。 德喜公公欠身施礼:“殿下,皇上吩咐,事情都办完了,该回京了!” 羽枫瑾微微颔首,低声道:“这次的事,公公功不可没。本王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赏你?” 德喜公公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老奴只不过是找到了马慧兰的藏身之处而已,还是没能拦下蔡友德,险些害了鹿帮主的性命。殿下不降罪已是开恩,老奴不敢奢求奖赏。” “此事不怪你。”羽枫瑾轻声喟叹:“走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罢,德喜公公掀开轿帘,羽枫瑾抬步钻进轿子。 余光却见白茫茫的风雪之中,一位白衣胜雪、身披火红狐裘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白马,踏着皑皑白雪疾奔而来。 他眉目如画、清俊隽永,似乎走到哪里,都会吸走所有人的目光。 羽枫瑾蹙眉喃喃着:“我记得他是……” 德喜公公淡淡笑道:“回殿下,他叫胡七,是安南落难的世子。皇上已经召见过他了,这次他也会随着咱们一起回京。” 说话间,胡七勒马停下,也定定地看着一袭紫袍玉带的翊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羽枫瑾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默默相望,良久,他才挑帘钻入轿子。轿子盯着风雪缓缓离去。 胡七转身推开门,急奔到灵堂中。 他淡漠地扫了一眼守灵的人,便立刻转身跑向鹿宁的屋子。 一推开屋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伴随着淡淡的丁香扑面而来。 隔着珠帘,看到醉倒在桌上的少女,胡七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坐在鹿宁身旁。 看到鹿宁垂在桌边的手,胡七迟疑了一下,将它轻轻握在手里。 掌心传来一片冰凉滑腻,胡七转过看去,才发现鹿宁的双颊上,隐隐可见两道浅浅的泪痕。 胡七轻声一叹,心疼地抚着她柔然的发丝。 一声无意识的嘤咛响起,鹿宁从酒醉中幽幽转醒。 撑开朦胧的眼,瞧见对面的人早已不再,而身旁却突然出现,是胡七难过而忧伤的脸。 鹿宁苦笑了一下,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提起酒壶晃了晃,才发现无论是酒壶还是酒坛中,一滴酒都未剩下。 她有些懊恼和烦躁,醉酒让她头疼不已。 胡七轻声道:“你还想喝的话,我陪你!” 说罢,便起身离去。 鹿宁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发呆,若不是羽枫瑾留下的半杯残酒,她还真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胡七去而复返,带着两坛美酒走进屋,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他砸开泥封,拿过两个碗倒满酒,递给鹿宁:“你想喝酒,我陪你!咱们用碗,喝到你开心为止!” 鹿宁接过酒碗,扯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小七。” 说着,二人畅快对饮了一碗。 放下碗,看着鹿宁失魂落魄的样子,胡七轻声问道:“莫非,那个王爷……是你的心上人?” 鹿宁拿过酒坛又倒了一碗,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缄默不语。 胡七眉心微蹙,又问道:“你们……可是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鹿宁咬着唇摇了摇头,干脆抱起酒坛,猛灌一口。 胡七见她什么都不肯说,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需要的时候,我的肩膀永远让你依靠。” 鹿宁看了看他瘦弱的肩膀,会心一笑,却不置一言。因为她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犹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说得太多了,终归对翊王不利。凡是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事,她都不愿做。 胡七见她轻咬下唇、眼眶泛红的样子,甚是委屈,可她半点心扉也不愿向自己敞开。他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胡七从腰带上取下紫玉笛,放在唇下轻轻吹奏起来。 初时,笛声悠扬动听、温柔雅致,到最后回旋婉转、情致缠绵,可曲中苍凉之意却终究未改。 不知为何,鹿宁突然悲从中来,鼻子蓦地一酸。 放下笛子,胡七目光幽幽看向远处:“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满腹心酸被他这么戳破,鹿宁忍不住轻轻靠在他肩上,泪水喷涌而出,却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胡七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抚着她柔弱无骨的后背。任凭她将全部的悲愤发泄出来,泪水早已打湿了肩头的衣衫。 过了许久,哭声渐止。 胡七掏出一块帕子,仔细为她擦干泪水:“心里舒服点了吗?” 鹿宁凄然一笑,幽幽叹着:“小七,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都恰好被你看到!” 胡七浅浅一笑,欣喜地说道:“那我真是荣幸啊!竟能看到最真实的你,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马帮少帮主!你都不知道,你哭泣的样子有多可爱!” “噗嗤”一声,鹿宁忍不住破涕为笑:“小七,你还真是个乐观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 “那你有快乐一些吗?”胡七清澈的双眸在熠熠发光。 鹿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喝了太多酒,胸口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胡七扶着她站起身来,为她仔细披上狐裘,二人并肩走出门去。 一泻千里的瑞雪覆盖着院子,着眼处皆是白茫茫一片。唯有几株傲梅顶破落雪,吐出一抹嫣红。 可一阵北风刮过,梅花被吹得四下飘零,馥郁的香气在黄昏的庭院中慢慢扩散开来。 鹿宁与胡七踩着厚厚的积雪,并肩缓行。远远看去,好一对举世无双的璧人。 天边,日头从西边缓缓坠下,朝霞洒落在鹿宁欺霜赛雪的脸颊上,泛出阵阵红光,若桃花般芳艳。 胡七痴痴地看着她,柔声道:“小鹿,有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希望你能原谅我瞒了你这么久!”一抹轻焰的连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