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长夜温柔萤火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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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点点头,连忙打开食盒,拿出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才嚼了两口,他立刻又拿起酒壶,对着口猛灌了半壶酒。 花芳仪会心一笑,似乎已忘了外面的寒冷,只觉得他吃起饭来很香,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忽然之间,一个人影从房顶飞身跃下,速度快到花芳仪恍然若梦,连轻功极好的蒙面人,都来不及反应。 眨眼间,一把闪着寒光的绣刀,已架在蒙面人的颈子上。 随即,一个冰冷而得意的声音传来:“我就知道,你还会来这里要饭!今天终于被我逮到了吧!” 话音方落,阮浪那张铁灰色的脸出现在灯光下,唇边还挂着阴恻恻的得意。 可蒙面人并没理会脖子上的威胁,只一瞬不瞬的盯着,跌落在地上的食盒: 雪白的馒头,滚了一身的灰。热乎乎的菜洒在地上,还冒着热气。 那壶酒,一滴不剩的混进泥土中,醇芳已扑鼻而来…… 蒙面人孤狼般阴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怒色。 他慢慢收紧双拳,一双发亮的眸子死死盯着阮浪,透着浓浓的杀意。 花芳仪看到了他的愤怒,不由得心生好奇:阮浪的刀,没让他生气。 而跌落的饭菜,反而让他如此愤怒!他还真是个怪人! 回过神来,花芳仪看向阮浪,冷声斥道:“阮大人,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一个乞丐?你没看到他一身是伤,而且饥寒交迫吗?” “乞丐?”阮浪双眉一竖,脸上的表情十分怒中带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芳仪姑娘!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不是值得你同情的乞丐!” “采花大盗”这四个字,似乎刺激了那个蒙面人。 他忽然捂住耳朵,惊惶的蹲在地上,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呜呜之声。 花芳仪一惊,忙问道:“你、你怎么了?” 阮浪却毫不怜惜的将他一把拎起,怒喝道:“起来,少给我装可怜!” 说着,他狠狠踹了蒙面人一脚。 那人一个趔趄,猛扑到地上,立刻又捂上耳朵,全身颤抖不止。 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花芳仪心下不忍。 她立刻跑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阮浪面前:“阮大人,请你先讲清楚!如果他真是采花大盗,又怎么会从号称阎罗殿的诏狱里逃出来呢?” 阮浪神色愤怒的看着花芳仪,指着地上的蒙面人,厉声道:“他在狱中装死,我们将他扔到乱葬岗后,他的尸体竟失踪了。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闭气假死,躲过了仵作的检查!” 提及诏狱,花芳仪的双目,渐渐染上怒色,忍不住冷冷讥讽道:“诏狱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换成是谁进去,都会想要拼命逃出来的——” 阮浪一怔,知道她又想起不快的过往,口气也随之缓和了些:“我知道你还记恨那次!可他不一样,他是朝廷缉拿的重犯!” 花芳仪走到蒙面人身旁,俯身将他扶起,温言劝道:“阮大人,既然他当初假死逃过。如今便是又活了一次,您不如放了他吧!” 阮浪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芳仪姑娘,你疯了吗?你可知他糟蹋过多少女子?我放了他,让他继续祸害其他女子吗?” 花芳仪看着蒙面人惊恐的双眸,唏嘘道:“你在诏狱里遭了那么多罪,现在一定想要洗心革面,好好活下去,对不对?” 蒙面人凝着花芳仪似水的双眸,讷讷点了点头,孤单的眸中竟有些湿润。 阮浪摇了摇头,抑制住心头的愤怒,问道:“芳仪姑娘,你是中了他的邪吗?你前脚放了他,就不怕他后脚溜进你屋子里,去糟蹋你吗?” 花芳仪嗤的一声冷笑,傲然道:“淫贼我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说是不是,阮大人?” 她似笑非笑的睨着阮浪,看得他有些心虚,不由得垂下眼眸。 花芳仪深吸了口气,又道:“再说,他轻功这么好,又知道我住在哪里,若他想进来,早就进来了。可他现在宁可挨饿,也不偷不抢,就是想要重新开始,你为何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阮浪目光森然的望着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抱歉,他是朝廷要缉拿的重犯,这件事情上,我无法依从你!” 花芳仪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可他正在吃我们潇湘别馆的饭,喝我亲手酿的酒,就是我的客人。既然是我的客人,我就得护着他,不会让你带走他!” 阮浪大吃一惊,森然问道:“芳仪姑娘,难道你想反抗朝廷吗?” 花芳仪嫣然一笑,柔声道:“芳仪自然不敢!只是希望阮大人在我的地盘上,能够手下留情。等他离开这里,你想怎么抓人都与我无关,可好?” 花芳仪此时巧笑嫣然、明波流慧,说话的声音腻中带涩、软洋洋的让人无法拒绝。阮浪忍不住心中一颤。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转过头去,勉强道:“好……好吧,就依你!” 花芳仪得意一笑,连忙看向蒙面人,向他使了个颜色。 蒙面人会意,立刻双足点地,张开双臂,如燕子般轻盈的跃上屋顶。 待阮浪反应过来时,他已消失得杳无踪迹。 阮浪望着漆黑黑的也,咬牙切齿道:“芳仪姑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花芳仪莞尔道:“我没拦着你抓他啊!可你在这里守着他,我自然要帮他啊!” “你!”阮浪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无论他如何发脾气,花芳仪始终目光似水,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让他满腔怒火却无处可发。 而且,想着几次他被王璟欺负,都是花芳仪想办法找人来周旋,才让他没有受辱。念在她只是心善,并没有其他目的。 他只好沉沉的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转过身大步离去。 ——采花贼—— 月光恬淡,寒意轻微。天色已经渐渐破晓,铜壶滴漏之声渐渐疏寂。 鹿宁在床上睡睡醒醒,一夜未睡踏实。屋内十分温暖,却有些憋闷。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感到身旁竟躺了个人! 鹿宁大惊:这是什么人?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为何自己竟一点都没发现? 她立刻屏息凝神,让自己尽快稳定下来。 她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衣衫完整,才稍稍松口气。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去,试图在晨曦的微光中,打量着身旁的人: 此人背对自己侧躺,将被子蒙住头,看不清来者容貌,却能看出此人身材瘦小。而且此人呼吸极轻,有十分平稳,难怪鹿宁没有察觉到。 她稳住心神,一只手极缓极缓的摸向枕头下,摸到了一把冰凉坚硬的匕首。 灭口还是活捉,不停的在她脑海中翻腾,杀与不杀仅在一念之间! 电光火石之间,鹿宁一把掀开被子,右手银光闪过,锋利的匕首直逼身旁人的颈子。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而身旁的人似乎并没有感到危险,被子被掀开的一刹,那人慵懒的翻了个身,一张俏丽可爱的脸颊,映在鹿宁的面前。 “可恶!是你!” 她一声惊呼,手中及时收力,匕首贴着那人的脸颊,狠狠插在了床榻上。 鹿宁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粗喘着气,紧握匕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她双眉一竖,怒瞪着还在沉睡的人,一字字咬牙道:“沐——芊——芊!你给我起来!” 这一声叫喊,终于叫醒了熟睡的少女。 她挣扎了许久,才慢慢撑开眼皮。 一眼撞进鹿宁愤怒至极的眸光中,她猛然一惊,嚯的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一把匕首深深插在了,离自己不足寸余的地方。 “啊”的一声叫喊,沐芊芊轻盈的跳下床去,指着鹿宁质问道:“你干什么?要杀了我吗?” 鹿宁猛地拔起匕首,收回刀鞘,怒瞪着她:“我还没质问你,你反而质问上我了!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床上?你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沐芊芊一噘嘴,不满的嘟囔道:“昨天燕荣请我吃饭,我们喝酒喝到太晚了,我懒得回去,就到你这儿来凑合一晚啊!干嘛大惊小怪的!” “还凑合?”鹿宁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不和我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我方才险些杀了你!” 沐芊芊丝毫没有愧色,反而委屈的说道:“人家后半夜过来,看到你睡得那么熟,就不忍心叫你。而且,我当时困得睁不开眼,只想睡觉,哪会想那么多啊!倒是你,睡觉还随身带着匕首啊!以后谁还敢做你夫君啊!” “你还敢说!”鹿宁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步步逼近沐芊芊,目光冷峻、声音森然:“能擅闯女子闺房的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不杀了他,还要和他交朋友吗?” 沐芊芊被她一身的怒气,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缩了缩脖子,诺诺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鹿大帮主!” 鹿宁狠狠瞪了她一眼,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却还是心有余悸:幸亏方才犹豫了一下,才让手上动作有些迟缓。否则,现在沐芊芊早已没命了! 一下子从温暖的被窝中跳到地上,沐芊芊激灵灵打了个喷嚏,连忙又钻回被窝里,小声嘟囔道:“难怪我兄长那么怕你,闯入的房间真是太危险了!” “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鹿宁脸上倏地勃然变色,吓得沐芊芊不敢再说话,于是她伸个懒腰,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 一大早,被吓了一大跳,又气得够呛,此时的鹿宁,已全然没有了睡意。 她愤懑的看了一眼,床上没心没肺的少女,气得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匆匆梳洗了一番,甩门而去。 春寒料峭,雾气弥漫,寒鸦啼叫。 一打开门,鹿宁就被一股寒气激得打了个冷战。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踩着满地白雪往前院走去。 耐寒的梅花率先开放,庭院中的积雪却尚未消溶,树梢间闪烁着朝阳的光辉。 水渠中薄薄的冰下,落花随着流水缓缓而下。不远处的房屋,升起几缕轻烟,在清晨的薄雾中弥漫、扩散。一抹轻焰的连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