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风雪千山露华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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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你就是变得懦弱了!懦夫!”沐芊芊叉着腰,尖利地大叫着。 “没错,我是变了!”鹿宁端坐着,容色平静地说道:“身为马帮少帮主,我背负着几万人的身家性命。我若犯了错,没人能替我收场,还会牵连无辜!抱歉,我不能陪你向以前那样,一起发疯!” 沐芊芊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她指着鹿宁手中的腰牌,愤愤道:“好,我读书少,道理我说不过你!可这个负心汉欺负了你,欺负了别人,我是亲眼看到的,难道也不管吗?” 鹿宁别开眼去,轻蹙眉头:“芊芊,我和殿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事!还有……” 她拿着腰牌和沐芊芊说:“你要把这个还给他,向他诚心诚意地认个错。我想,他看在燕容的面子上,是不会责怪你的!” “我不!”沐芊芊一跺脚,气愤的说道:“我沐芊芊只偷该偷的东西,向来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而且,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向他道歉!你偏心!” 鹿宁见她执迷不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好,那你就看在我和燕荣的面子上,将东西还给殿下,你不想道歉就不道歉了,可好?” 沐芊芊一歪脑袋,骄傲的说道:“我偏不!你喜欢去讨好他,自己去好了!我又没有错!反正,我虽然打不过你,可你也追不上我!” 说罢,她根本不给鹿宁反应的时间,便展开双臂如燕子一般飞出了门外。 待鹿宁再追出去的时候,湛蓝的天空中只有几朵软绵绵的云团,哪里还有沐芊芊的身影! ——凤求凰—— 灯火清冷,霜露降下,阴暗昏沉的乌云笼罩着大地。风吹竹林,宛如浪涛,空旷的庭院里阴冷孤凉。 梧竹轩内,羽枫瑾披着貂裘独对薰香袅袅,在案前抚琴。 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低回如细语。 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穿过竹林,款款走向梧竹轩,却在门口停下脚步来,痴痴的听着琴声。 夜半听竹,纵然快乐的人亦会觉得萧索,何况此时此刻,彼此脑海中,又勾起那些如烟的往事。 屋内之人,似乎觉察到门外来了不速之客。 他轻轻按住琴弦,弦声渐止。稳了稳心神,刚要起身去查看。门外的人,却已翩然走了进来,风姿俏丽在他面前。 窗外淡淡的云团逐一散去,如水似银的月华照进屋内,映亮了少女如花树堆雪般秀丽绝俗的脸。 羽枫瑾全身一震,眸中顿现惊喜:“宁儿?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出现了?” 一声久违的“宁儿”让鹿宁心下一酸,却迅速整理好情绪,向他浅浅一笑: “门口的侍卫说,您吩咐过我可以自由出入,便没有来禀报。我在门外,听殿下的琴声听一时神,竟不自觉的走进门来。多有冒昧,还望殿下勿恼!” 说着,她恭恭敬敬的拱一拱手,克制而疏远。 羽枫瑾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一抹苦涩。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淡淡道:“无妨。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这里看我而已……” 鹿宁淡淡一笑,她此时并不想旧事重提,便脱下狐裘挂在一旁,沉默的盘膝坐下。 羽枫瑾烫好一个茶盏放在她面前,又为她斟了一杯热茶,才缓缓道:“府上有专门为你备的酒,可要小酌几杯?” 鹿宁摇了摇头,客气地推辞着:“多谢殿下,我刚刚喝过,今日就不必了。” 其实,只是因为要来谈的事让她内心忐忑,她怕事出意外,就不想让自己醉醺醺的。 虽然来之前想得很好,可真到了的面前,她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提及马帮之事。 还有,袖中的那枚腰牌冰凉凉、硬邦邦的重物,她也不知该如何归还,才不会让他发脾气。 “在外面等了许久吗?手这么凉!”鹿宁思绪纷扰自己,羽枫瑾竟轻轻攥住她的手,语气温柔。 鹿宁心头怦然一动,立刻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微微点头:“嗯。那么好听的琴声,我站在外面多听了会儿。只是,我有些意外,我以为殿下喜欢的是《高山流水》或者《十面埋伏》,却没想到您会选《凤求凰》这般缠绵悱恻的曲子。” 羽枫瑾在香炉中燃起香,微笑慢吟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让久其才的卓文君一听倾心、一见钟情,成就了一段姻缘。这样的故事,我也难免心向往之。” 鹿宁端起茶杯,轻嗅茶香,若有所思道:“如果司马相如不曾负过卓文君,我也会被这个故事打动,只可惜……” 说着,她垂下眼眸,浅浅的吮-了一口茶汤。 羽枫瑾眉头微微一颤,抬眸凝着她,静静的说道:“或许在司马相如的心中,他未曾辜负过卓文君,只是没有爱得那么纯粹罢了,就被世人说成是负心汉,未免有失偏颇。” 鹿宁淡淡一笑,却不予置评。 她微微抬起头,默默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神情高贵而优雅,他的双眸清澈而温暖,却始终是个孤独冷淡的人。 羽枫瑾见她今日说话很少,才稍稍弯起唇角,淡淡道:“看来你今日不是来谈心的,而是有事找我。说罢,究竟是什么事?” 鹿宁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她捧起茶盅喝了一口,才笑道:“殿下猜得不错,我今日来是有个生意,要和殿下谈……” ——在商言商—— 天色渐暗,雪意也越来越浓。蜡烛在风中燃烧,两个人围坐火盆烤着双手,却只能感到微薄的暖意。 羽枫瑾一边烹茶,一边专注的听着鹿宁的“商业大计”。 他盯着鹿宁微动的红唇,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他看得鹿宁双颊泛红、眼神飘忽不定,却始终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等鹿宁滔滔不绝的说完,羽枫瑾便贴心的斟了一杯茶,轻声道:“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润润嗓子吧!” 鹿宁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便满怀期许的看向羽枫瑾:“殿下以为,这计划如何?” 羽枫瑾放下茶壶,顿了半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对商业并不通晓,所以无法给你更好的意见。不过,你的想法听上去很新颖,我认为值得一试。” 能得到一个聪明人的认可,鹿宁的脸上,立刻露出欢快的笑容。 羽枫瑾看着她晓露芙蓉般的脸,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要我手上的漕运和潇湘别馆的独家代理?” 鹿宁浅浅一笑,纠正了一下:“我是想找殿下合作而已。” 羽枫瑾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是想合作,那鹿帮主觉得,咱们要如何合作?” 鹿宁浅浅一笑,缓缓说道:“殿下上次说过,您手中握有北渝的漕运。而您因为不能离开京城,所以常常自顾不暇……” “上次?”羽枫瑾忽然插口打断她,皱眉问道:“你说的上次是哪一次?” “上次就是……”鹿宁不假思索的一开口,突然发现翊王眼中一闪而逝的促狭,才意识到:自己险些又被他捉弄了。 她连忙改口道:“我听说殿下握有北渝的漕运,而我们鲜货的供应商,恰好都在濒临海河城镇。所以,我想利用漕运运送商品,我们回给殿下丰厚的报仇!” 羽枫瑾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用杯盖拨弄着茶水,淡淡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只是我对你提出的交易……并不感兴趣。” 鹿宁微微一怔,低头细细思索,才迟疑的问道:“那不如殿下说一个条件?” 羽枫瑾笑了笑,眸中有些意味不明的神色:“当初如果你没有贸然离开,现在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拥有这一切,可你却选择走了一条远路。你可有后悔?” 鹿宁垂下眼睑,咬了咬下唇,半晌才道:“殿下,过往之事我不想再提,亦不后悔!鹿宁是个蠢人,凡事都太过较真,对我来说,情感便是情感,不容任何杂质。交易便是交易,也不必留有情面。” 羽枫瑾碰了个软钉子,他的眼神渐渐幽深,良久,才缓缓道:“好,既然话说如此,那咱们就在商言商。本王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对于金钱上的交易,我都没有兴趣。不过,虽然鹿帮主方才说,交易中不必留情。本王还是念着你我的交往,愿意帮你。只是我要的代价可不是金钱,而是一艘船!” “一艘船?”鹿宁蓦地一怔,颇感意外:“不知殿下要的是什么船?” 羽枫瑾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一艘够快、够坚固,不但能装下大量货物,还能装下一整只军队的船。” 鹿宁一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沉吟了许久,她才轻声道:“对于船舶我不甚了解,不过,我愿意试试看。不知殿下何时要用?” 羽枫瑾勾了勾嘴角,说道:“不急,一年之内你能交出图纸,便算是交差了。这段期间,我愿意为你们提供漕运之便。” “好!”鹿宁微微一笑,举起茶杯敬向他:“殿下爽快,我一定尽力而为。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说罢,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对了……”羽枫瑾淡淡一笑,又道:“潇湘别馆的生意,本王虽是东家,却早已将经营权转给芳仪,这方面的事……你还要当面与她谈。” 鹿宁心中一沉,也只能垂眸浅笑:“多谢殿下提醒,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毕竟那些佳酿都是出自芳仪姑娘之手,如果不当面求得她的同意,而擅自与殿下敲定,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花芳仪对自己的敌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知道自己要和她谈生意,还指不定会如何为难自己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到鹿宁为难的表情,羽枫瑾觉得很有趣。 他端起茶壶想要再饮一杯,才发现茶壶已空。他只好起身去烧水。 鹿宁瞧见他笔挺的身姿,此时正背对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喜:机会终于来了!一抹轻焰的连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