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章 顾小兵的远见

    就在顾小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王二胖伸过来那张肥胖的脸，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说道:”那个，兵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你先说。”对于胖子突然间的讨好，甚至连平时的称呼都变了，顾小兵还是有一些警惕的

    “就是你今天从苏老板那里收到的那几条老虎鱼，能不能匀一条给我？”王二胖搓着手说道，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无事献殷勤，果然没啥好事，顾小兵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就答应或者拒绝，而是转过头对另外一个跟王二胖一起来的鱼贩子说道:”刘洪文，你过来是要打算搞什么的？“

    刘宏文倒是没有王二胖表现的那么谄媚，对着众人耸了耸肩膀说道：”我跟王二胖一样，也是希望你能够匀一条老虎鱼给我，或者一些石斑鱼也行。“

    ”你们这都是商量好了来的吗？“顾小兵有些不爽的说道，看似这句话对王二胖和刘洪文说的，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张老三。

    ”你别看着我，这事跟我没一点关系，我是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们俩，多余的话我可一句都没说。“张老三赶紧解释道。

    虽然张老三已经撇清了自己的关系，但是顾小兵却不打算让他那么潇洒，直接对他们几鱼贩子摊了摊手说道：”我这里总共就四条老虎鱼，之前答应给张老三两条，现在就剩下两条鱼了，我这边也有不少合作的酒楼饭店，总不能剩下的这两条鱼全都给你们吧？“

    顾小兵这么一说，不止王二胖和刘洪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张老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现在在场的几个人当中就数他最难受，早知道王二胖这货和刘洪文打的是这个主意，尼玛他打死也不会跟他们一起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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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四条老虎鱼，张老三拿两条走，王二胖和刘洪文一人一条，顾小兵一条都没有，这个分法谁都知道不现实，最理想的就是他们四个人一人分一条老虎鱼，但是这话谁都没有提。

    从顾小兵的内心来讲，他肯定是不愿意把老虎鱼这样的好货分给别人的，之所以给张老三，还不是因为他有鹏程集团这一条比较不错的路子。

    张老三肯定也是不愿意这样分的，毕竟顾小兵已经答应了他分走两条了，要是这样分的话不仅顾小兵少了一条鱼，自己也是要被分出去一条鱼的。

    至于王二胖和刘洪文都没提的原因是，刚才他们过来缠着顾小兵想搞两条老虎鱼走，是因为他们以为四条老虎鱼都在顾小兵手里，卖个脸面还有可能成功，但是现在要这么提，那就还要得罪一个张老三，很明显顾小兵要么不给，要么就两个人都必须给。

    眼看着场面就这么僵了下来，苏少川和张天宝在一旁也只看着不说话，张老三只好挤出几分笑容说道：”那要不这样，我就拿一条老虎鱼吧，小兵你看一下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就匀一次给他们。“

    顾小兵笑了笑说道：”老三你这个顺水人情做的好啊，我不给他们一人匀一条，我都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在码头上混饭吃的，兄弟们在一起互相帮衬一下是应该的，就按老三的意思来吧。“

    ”还是兵哥够意思！以后有啥事你直接说话，我老王眉头绝不皱一个，鱼你们先选，最小的那条留给我就行了。“王二胖咧着嘴笑道，也是很识趣的要了那条最小的老虎鱼。

    其实今天苏少川和顾明月钓上来的这几条老虎鱼都不小，最小的那一条都有两斤半朝上了，刘洪文当然也很识趣的要了那一条仅仅比王二胖大一点点的老虎鱼。

    在王二胖他们上去捞鱼的时候，顾小兵不经意间看到张老三的眉目间闪过几许不自然，忍不住落后一步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刚才给郭经理打过电话了，说搞到了两条活的老虎鱼。“张老三苦笑着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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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三话里的潜台词顾小兵是听懂了，这是大话说出去了怕不好交代呀，可是自己也不能一条鱼不拿，怎么也得留一条给那些老主顾们吧。

    对于顾小兵他们来说，这一类的好鱼在手里面从来都不是以挣钱为目的，而是用来结交和展示自己实力的，因为这样鲜活的好鱼真的是不太容易收到的。

    先不说开渔船或者钓鱼艇出去钓鱼的，有几个能钓到这些稀少的鱼类，而且还得是鲜活的，就是那些大一点的渔业公司也不太容易搞到像东星斑，老虎鱼这一类的活鱼，否则张老三也没那么容易就搭上鹏程集团这条线。

    更不要提那些开着豪华钓鱼艇出海钓鱼的钓鱼佬们，有几个是差钱的，真钓上来了自己留着还不够用呢，哪里轮得到顾小兵他们的份，就连像苏少川之前那样坐别人渔船出去钓鱼，如果钓上来这些鱼，大概率还没回到码头就被人买走了。

    就在这时，顾小兵看到了正在弯腰捞鱼的刘洪文，突然想到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他决定还是卖张老三一个面子，雪中送炭永远会比锦上添花好。

    于是顾小兵走上前去对着刘洪文说道：”不好挑选吗？老三那边刚刚跟我说，最好是能够再给他一条鱼应个急，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安排五条石斑鱼，全部都是活的，每条不低于三斤重，你把这条老虎鱼让给老三行不行？“

    听到顾小兵这么说，刘洪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笑着点点头说道：”行啊，既然老三急用，那就先给老三呗。“

    张老三感激的目光瞬间传来，顾小兵这事确实办的地道，一人一条鱼的事是他提出来的，现在等于是顾小兵自己让了一条鱼给他，这个人情他得承。

    顾小兵也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不说张老三，刘洪文也是很识趣的，毕竟鱼还在自己手中，他自己之前也说过不行匀他几条石斑鱼，所以自己的提议他没道理不答应。

    这几个家伙可以算是码头上二道贩子中实力中比较不错的了，今天自己让点利益出来，自己以后有事找到他们的时候，只要不是白眼狼，怎么也不好意思不帮忙，妥妥的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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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几人都欢欢喜喜的离开之后，顾小兵和张天宝也要各自拉着分到的鱼离去，苏少川却提议道：”你们都还没吃饭吧，干脆我们就在这边找个大排档随便吃一点吧，反正都这么晚了。“

    ”行，就在这边喝点呗。“张天宝无所谓的说道。

    ”喝什么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你把车骑回去往院子里一扔就行了，我这一车鱼还等着送呢。“顾小兵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都已经八点多了，不吃饭哪行，挣钱重要，身体也重要嘛，兵哥你迟一点送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实在不行，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明天早上把鱼送过去呗。“苏少川劝说道。

    ”小川说的是，少赚点钱咋了，一天到晚忙的屁颠颠的有什么意思，难怪嫂子没事说你。“插刀小能手张天宝又上线了。

    ”你懂个屁啊，我不辛苦多挣点钱，我怎么在市里买得起房？我儿子有什么上得了名牌小学呢？现在养一个小孩的成本有多高你知道吗？“顾小兵开怼道。

    我踏马到哪里去知道小孩该怎么养，劳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去名牌小学，去市里买房之类的，在哪上学不是上学，在哪住不是住？”张天宝一脸的无所谓。

    “你知道现在小孩上学有多卷吗？小学考试考个八九十分在班里都是倒数的，有将近一半的小孩都可能上不了高中，只能到工厂里面去打工，或者像我们一样做些小生意，以后的小孩没有文化真不行！”顾小兵说道。

    “哪有你讲的那么夸张，照你这么说，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小孩就没救了。”张天宝不服的说道。

    “不是说没救了，关键是我们当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以后能够有更好的生活，你愿意你以后的小孩都跟你一样天天卖鱼啊！”顾小兵的话应该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家长们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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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张天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就你这文化程度，跟你也说不到啥东西，夏虫不可语冰。”顾小兵摆摆手说道。

    “二闷子，我告诉你，你说归说啊，别没事就说老子没文化，老子要不是当年家里面出了事，我踏马不知道去念书啊！”张天宝有些恼怒的说道。

    顾小兵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有点过了，也就任由张天宝的骂骂咧咧了好几句都没回话。

    苏少川赶紧上前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扁了。”

    这次顾小兵没拒绝了，而是带头走了出去，朝着一个叫水哥大排档的摊位走去，苏少川几个人也紧跟其后，他们当中没有人比他对这个码头更熟悉了。

    “水哥，给我们来几个菜，搞快一点的。”顾小兵朝着一个正在灶头前忙活的人说道。

    “小兵来啦，到那边自己找地方坐吧，今天想吃什么？”水哥热情的招呼道。

    “炒两个菜吧，有没有一些以前烧好的，看着搞几样。”顾小兵也笑着回应道。

    水哥用披在肩头的毛巾抹了一把汗说道：“烧好的就是锅仔，牛肉，羊肉的都有，你搞哪一个？炒个蒜黄和花甲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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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老水，你哪有那么多问题，不都让你看着安排了吗，牛肉锅仔和羊肉锅仔都搞一个，再搞个酱油水鱼，花甲就算了，再炒几个炒菜吧，现在这个点早都饿了，哪个炒的快你就炒哪个！”张天宝不耐烦的说道。

    水哥这个时候才看到站在后面的张天宝，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个三疯子，今天怎么跑来了，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臭脾气。”

    “咋的，我来照顾你生意还不欢迎？”张天宝双手插兜，一副老逼老叼的样子说道。

    “欢迎，你三疯子来，我哪敢不欢迎，去里面坐吧，一会就给你们上菜。”水哥苦笑着说道。

    水哥和他们其实都是一个村子的，比张天宝和顾小兵稍微大几岁，可以算是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天宝什么人，他哪能不清楚，自然不会像顾小兵一样没事儿去怼他。

    虽然是码头上的大排档，但是说实话，水哥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几个人也是饿了，菜一上来就埋头大吃起来，就连张天宝都没有叫着去喝酒。

    可能是因为码头上的人是天南地北的原因，所以大排档上的牛肉锅仔和羊肉锅仔，并不是像苏少川想象中的那种所谓养生火锅，而是和平时在其他地方吃的差不多，就是那种正常在大部分饭店吃的那种味道。

    牛肉锅仔是那种比较辣的红汤锅底，只不过辣的味道比一般的地方要稍微轻一点，而羊肉汤则是那种白汤锅底，可以一边吃羊肉一边喝汤的那一种。

    几个人也是真的饿狠了，水嫂把炒好的两盘炒菜端上来的时候，羊肉锅仔已经被干的干干净净的了，牛肉锅仔也被造的差不多了。

    “嫂子，给我们加点羊肉汤，另外再来点烫菜，香菜或者菠菜都行。”顾小兵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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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份粉丝吧，嫂子。”对水嫂张天宝倒是很有礼貌。

    “行，我再给你们来一份米饭吧。”水嫂笑着点点头走了。

    水嫂没一会就端着烫菜和米饭过来了：“要不我让老水再给你们加个菜？”

    “行，你让水哥看着安排。”顾小兵笑着说道。

    等到一份咸肉炒蒜苗和酱油水鱼端上来的时候，苏少川他们基本上都已经吃饱了，不过也好，正好尝一尝这边码头上酱油水鱼的味道怎么样，以前老姚的酱油水鱼做的可是相当有水准的。

    水哥做的酱鱼水鱼也是非常不错的，只不过苏少川还是觉得老姚的酱油水鱼最好吃，也许是吃习惯了老姚做的，也许是因为和老姚的酱油水鱼相比，水哥做的这一份味道更重一点，所以让苏少川有些不那么喜欢。

    其实苏少川的老家在巢湖边，属于皖中地带，而徽菜的特点就是口味重和油重，但是苏少川到了这边之后，也慢慢习惯了较为清淡一点的吃法，水哥烧的菜酱油味都比较重，他并不是特别喜欢。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顾小兵开口对苏少川说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分两成鱼给他们吗？”

    苏少川摇了摇头，伸手示意顾小兵继续说，自己洗耳恭听。

    ”其实很简单，我今天也没想到码头上会围上来这么多人，那些人都过来帮我们忙了，不管他们是处于怎样的心思，里面一部分的人我不想跟他们深交，我分给他们鱼的那两个人就是其中两个。“顾小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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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分鱼给他们干嘛？他们又没干多大的事。“张天宝插嘴说道。

    顾小兵瞅了他一眼说道：”他们两个都属于这边比较小的那种鱼贩子，平时和我关系也一般，过来帮忙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和我们拉拉关系，但是我不太想和他们深交。

    还有几个人我没有给，是因为一来我鱼不可能都分出去，二来那几个人都是看在张老三王胖子他们的面子上才过来帮忙的，我也不用去跟他们表示什么。”

    “那你怎么不分给王胖子他们，他们做的可不比你差多少。”张天宝又问道。

    “我之前都打听过了，跟张老三一样，王胖子他们几个手里面也是有一些不错的渠道的，我本来就打算跟他们多加深一些交往，张老三一开始我就答应分两条鱼给他的。

    我之前是想让张老三帮我去跟他们几个私下说一下的，在以后的鱼获当中会给他们点甜头，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今天就跑过来找我了，所以我也只好匀了点老虎鱼和石斑鱼给他们。”顾小兵解释道。

    “不是，我就是有点纳闷了，你今天又是把龙胆石斑鱼放在那里上不称重，让码头上的人随便看，又是让出去那么多的鱼给别人的，干嘛这么积极的讨好他们，你以前不这样的啊。

    你每天拉回去的鱼又不是没人要，我拿点鱼回去你还都惦记着，现在整天瞅着别人的一些什么渠道不渠道的有啥用，就算别人把渠道给你了又怎么样？”工具人张天宝继续上线，问题问的都很实在，完全省却了苏少川和顾明月的力气。

    “你啊，要不我怎么说你没远见？说你没文化你还不高兴，你也不想想，现在小川和明月他们捕回来的鱼，就算你一条鱼都不拿，我也能吃得下，但是明年他们就换大船了，你觉得他们会捕回来多少鱼？到时候还跟现在一样分两成鱼给你，你每天还能卖的完吗？”顾小兵的反问直刺灵魂。

    “那个，我。”张天宝顿时语塞了。已将不惑的失业的我竟成了钓鱼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