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 韬光养晦

    就在大明兵马决定暂停进攻，在东胜城中驻扎等待天气转暖，士兵休整的时候。

    七百里外，黄河对岸的横亘的阴山之南一望无际的前套土默川平原上，一支庞大的鞑靼骑兵队伍正迅速从东部大漠上抵达。

    绵延五六里的骑兵兵马整齐有序，即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鞑靼骑兵们也并没有颓废萎缩之态，他们缓缓驰骋在残雪覆盖的草原上，以整齐有序的队列往南奔向黄河北岸。

    队伍中段，高大的金色伞盖引人瞩目，举着伞盖的是清一色的盔甲整齐身材魁梧的数千骑兵。从他们的装备和战马来看，便可知与众不同。这便是鞑靼国达延汗巴图蒙克的仪仗亲卫兵马，个顶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鞑靼勇士。

    巴图蒙克身着黑色貂裘大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头上戴着的是温暖的白狐皮帽子。帽子两侧是一串狐尾护耳。这显得他肥大的脸庞有些瘦削。

    事实上，巴图蒙克确实瘦了不少。但这种瘦，却非病态，而是越发的精悍。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沉静而稳重。

    在过去的几年里，巴图蒙克完成了几件大事。这对于他，对于整个鞑靼国都是极为重要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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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一年在宣府为了抓到刚刚即位的大明小皇帝朱厚照而大举出兵，同明军在独石城以及宣府西北进行了一场大战。结果以惨败而告终之后。过去的七八年时间，巴图蒙克都在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针对大明的军事行动。

    宣府之战的惨败，让巴图蒙克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第一，鞑靼部落的兵马作战能力，特别是攻城手段和攻城器械的欠缺，是阻碍自己南下的障碍。兵马需要扩充数量，还需要提高攻城手段，改进兵马的装备和器械，改变兵种的单一所带来的的局限性。

    光靠着骑兵打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独石城之战中，明军的那种远距离狙杀的火器，令自己印象深刻。己方疲软的攻城手段，靠着比较老套的投石车攻城的手段也已经过时。

    如果说，自己当真想要南下中原，恢复大元基业的话，必须在兵马的数量以及兵种，装备，器械等等方面大下功夫。否则只能是小打小闹，而且会大概率遭遇挫败。

    另一个在宣府之战中让巴图蒙克意识到的问题，便是鞑靼内部的各部落表面服从自己，但却貌合神离，并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问题。

    宣府之战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朵颜三部的背叛。阿思巴思率领的朵颜部落兵马，在关键时候的背叛，让整个军事行动最终失败。

    除了阿思巴思，漠南漠北的许多鞑靼部落和原瓦剌部落等其他许多部族统领都和自己貌合神离。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反水背板自己。

    在巴图蒙克看来，这反而是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自己想要有所作为，然而内部却并不团结和忠诚，那是绝对不成的。本来巴图蒙克希望能够通过怀柔手段拉拢这些部族的心，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宣府之战后，巴图蒙克不这么看了。

    要想让漠南漠北所有的部族都归顺自己，都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只能用一种手段，那便是彻底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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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巴图蒙克先后发动了针对朵颜部落的军事行动，在彻底征服了朵颜三部，将阿思巴思和他的儿子及其部落长老家族成员全部斩杀之后，朵颜部落数十万部族百姓只能彻底归顺于巴图蒙克。

    这之后，巴图蒙克先后发动了针对不里牙惕部落、乞儿吉思部落、帖良古惕等漠北部族的大清洗和大征服。在三年时间里，巴图蒙克高举的屠刀上沾染了数以万计的部落兵马和百姓的鲜血。漠南漠北流血成河，死伤无数。

    为了能彻底的解决部族问题，巴图蒙克采用了屠杀灭族，强迫迁徙，派驻心腹，带走部族女子和孩童等种种令人发指的手段。最终，巴图蒙克达到了目的。

    三年时间，被彻底灭族的小部落多达数十个。一些实力强大的部族，人口众多。虽然表示臣服，但是巴图蒙克可不相信他们。在他的命令下，漠北数十万部落族民被迫迁徙到漠南之地安顿。让大部族拆解分化，让迁徙的部族集中于自己的绝对控制之下。

    这凶残野蛮的政策迅速见效，巴图蒙克对鞑靼国的控制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之后数年，巴图蒙克才着手解决兵马的数量，装备以及增强战斗力的各种改革。

    当然这些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的是时间。比如兵力不足的问题，便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解决的。为了长远的打算，巴图蒙克颁布了鼓励生育的政策。规定女子十二便需嫁人生子，兄弟之间可以共享妻子，以加快人丁的繁衍。对生育给予补偿和奖励等等。

    草原部落本就只重人丁不重血统，对于伦理纲常并不在乎，这些措施也确实起到了效果。最近四五年，鞑靼国人口增长的速度很快。

    另外，巴图蒙克下令大肆劫掠绑架大明的工匠，以解决冶炼打造的技艺不精的问题。花重金买通大明边镇将领，从他们的手中买来众多装备以及攻城器械的制造图册。大量走私铁器兵器等亟需的军事物资。

    与此同时，巴图蒙克对兵马进行了重新的改造和划分。对于原本的各大部族兵马进行了重新的清洗和组合，大力征兵，放宽士兵岁数的限制。以精锐青壮增加了三个精锐万人队。这样，本部主力除了察哈尔本部三万兵马之外，另有三万精锐组建臣中央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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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南，漠西，河套，漠东等处也各自增加征收兵马，以增加兵马的数量。

    反正增加的兵力大多无需提供装备武器和战马，他们都是下马为民，上马为兵，只需提供一些基本的武器和钱粮便可。

    总之，巴图蒙克知耻后勇，为增强实力，为将来的大展宏图做准备。到正德八年年底，鞑靼国总骑兵兵力达到了十六万骑兵之众。精锐骑兵超过十万人。这还不算部族自己的武装。鞑靼国总人口也在五年之间增加了四十多万人。

    巴图蒙克给自己定了一个十五年之期。再过十年，年轻一代全部成年之后，鞑靼军队将不愁兵力不足，届时每年都有数万年轻力壮的男子长成。到那时，兵马装备的改造，攻城器械的打造也将成规模。那时再挥师南下，必将摧枯拉朽，完成夙愿。

    所以，在过去的几年里，巴图蒙克其实一直没有对明朝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是韬光养晦，积极的发展自身。甚至在得知大明内部接连发生声势浩大的百姓造反，以及南方藩王造反的消息后，巴图蒙克都没有选择乘机动手。

    因为巴图蒙克明白，就算大明内部不断的生乱，也不是自己最好的机会。而每一次的这种内乱，都会大大削弱大明的实力。此消彼长，到自己觉得可以动手的时候，会变得更加的容易。

    当巴图蒙克得知明朝二十万兵马进入河套作战，意图收复河套地区的消息时，巴图蒙克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他不进攻明朝，明朝应该烧高香才是。结果他们居然反客为主，进攻河套？而且是在隆冬季节？

    巴图蒙克的第一反应是，明朝人是不是疯了？

    当消息证实之后，巴图蒙克又是好笑又是愤怒。明朝人这是自找苦吃。攻击长城关隘，边镇寨堡，这些才是自己的兵马不擅长的作战。而明军居然冒着严寒要主动进攻，放弃他们的寨堡和城池，要和自己在旷野草原上战斗？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况且，他们想要的是收复河套之地，那可是一片肥沃富庶之地，是鞑靼国的根基所在，他们想要夺回？这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大苹果的大明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