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漾漾还是漾漾,阿兄还会是以前的阿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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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滚,为了赶在天黑之前进驿站,午膳都是在马车里用的。 便是天横贵胄都能忍受,那些没吃过苦的世家公子哥儿同娇生惯养的女眷又怎敢有怨言? 好在马车内垫着厚厚的褥子,一路也不见颠簸。 崔绒苦着一张脸,委委屈屈的做崔韫布置下的功课。她时不时抠一下茶几,时不时又发一会儿呆。 反观一旁的沈婳。席上放了本绣法典籍,有一下没一下吃着新鲜的瓜果,好不惬意。 可她的心思早已飘到千万里。 崔韫食指弯曲,对着茶几敲了敲。 崔绒连忙去看题。 崔韫监督崔绒的同时,留意到女娘的漫不经心。还不等他过问,沈婳便凑近。 “谢世子这些年战功赫赫,前有平定西北战事,不久前又将善城夺回,接回质子。我听闻一同作战的金小将军这次归来,已被加封进爵,彻底光耀金家门楣,谢家那边怎么不见官家下诏书?” 崔韫的眉稍稍拢起。 早些年谢珣跟着金小将军平定西北战事举国欢庆,可官家又如何愿意目睹第二个崔旸出现? 起先,由金小将军打头阵。可最近几年,谢珣的风头已经高过他了。 “封赏一事本定在谢珣剿匪回盛京入宫述职时,可在前一日,辅国公曾为此面圣。” 沈婳听的很认真。 崔韫见她对此事感兴趣,也便继续道:“辅国公府只谢珣一脉。谢家不愿再见他上战场。有意让其在盛京谋职。” 后,五公主宴席又出了事。爀帝近些时日仍旧在头疼权衡。 一面收了谢珣交出的虎符,对其和颜悦色,一面又不愿将盛京的好官职拨给他,却又怕惹来非议。 这时爀帝的权利再也不是六年前的达到顶峰。 “真的?不再去战场了?” 崔韫淡淡抬眸,凝视过去。 女娘很快收敛好情绪。用相当不在意的口吻道。 “如此也好,战场上到底刀剑无眼。” 崔韫淡淡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沈婳见他兴致不高,也就没再问。昨夜无法入眠,眼下兴奋劲儿还未散。可到底困极。 车厢内很快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绒揉揉泛酸的小手,将功课交到崔韫手上。 马车稍稍一抖,对面不知何时睡去的女娘身子往右侧斜。还不待思考,崔韫已手疾眼快的接住了沈婳的身子。 车厢空间大,怕是也有数个时辰才会到驿站。 崔韫男子有力的手护着她的背,一路朝下又圈住腰身,这是一种极为亲昵又占有的姿势。下颌抵着女娘的头,再去检查小女娘的功课。 崔绒也没觉得不对。 她双标。 二叔做什么都是对的可若沈婳这样抱崔韫,她就会骂她。 这会儿胖乎乎的小手去拿沈婳吃瓜果的盘子。 小女娘瘪瘪嘴, “哪家表妹做成她这模样?” “我看她是横到不行了。也不给我多留几块。西苑的薛疏月见着我,哪回不是毕恭毕敬的请安喊郡主。”.ZWwx.ORG 她说这话时,沈婳其实已转醒。 她眸光微颤,这种姿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就忍着没睁眼。 “二叔您也不该见我同她还算交好的份上便对她过度照顾!” 沈婳:?胡说八道! 崔绒:“谁家不喜那些又乖又软的妹妹。” 这一句话到底让沈婳分了神。 她不免想起了沈坠。 沈坠便是又乖又软的。 当年,沈雉对她多有照拂不说,便是自己都忍不住对她好。 可……阿兄明明死了三年了。 他是当了三年的谢珣吗? 可三年前谢珣人还在盛京,为何当时不来找她? 念及此,被喜悦冲昏头脑而忽略的一件事,再度卷席而来。 族老的一句话,仿若魔咒般凌迟。 ——你阿娘阿兄是给你求药,山路险峻途中又起了雾,马儿失惊这才坠崖的。还不是被你害的。 女娘不免又捏紧衣摆。面色有些苍白。 所以,阿兄迟迟不来寻她,是不是心中也有怨? 一边是怨,一边又是放不下。所以他赠了步摇。 谢珣清楚,只要自己看了,便能知他身份。他还是愿意认自己当他妹妹的。 可上回阿兄来寻自己,已相隔多日。 阿兄如今是谢珣了。 他有新的阿爹阿娘,还有新的妹妹。他如今姓谢,不是沈了。 就如眼下的光景,她坐在阳陵侯府的马车上,而谢珣在辅国公府的马车上。她没法光明正大的跑去辅国公府的马车上。便是两人身上流的血都不一样了。 不知何时起,女娘变得多愁善感。 她若是沈雉,也定然会更喜欢不会惹事的谢宜宁。 沈婳没有要争什么,她不知原来的谢珣如今怎么了,可私心却由衷感谢他。至少阿兄还活着。 她只是突然很难受。 漾漾还是漾漾,阿兄……还会是以前的阿兄吗? 女娘平稳的呼吸化为急促,崔韫察觉沈婳醒来。 可沈婳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未曾出声挑明,也不意外沈婳为了同他亲昵竟然装睡。 她的确……一贯心眼多。 崔韫掩下眼底的无奈,索性由着她去。 他薄唇动了动:“答的不错,再去练几张字。争取路上就将学业一并做了,进了猎场的那两日,不会拘束你。” 崔韫用褥子盖好沈婳,又难得贴心的给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势。 “可我也想睡了。” 崔韫颔首。 “马车里还有一条毯子,去寻。” 崔绒很快抱着毯子靠近。 崔韫温声:“是这块,自己去睡吧,记得盖严实些。” ??二叔不该把沈婳推走,再来抱我吗! 那个位置!是她的!! 紧赶慢赶,傍晚时分入了驿站。 沈婳眼儿一尖,瞧见了三丈之外正扶着谢宜宁下车的谢珣。 仿若有感应般,谢珣的视线看过来,定定的落在她身上。 那是属于永远不会生她气的沈雉的目光,一点没变。沈婳仿若回到了多年前。在马车上那些紧张和患得患失骤然散去。 女娘捏了捏手指,又捏了捏手指。 她又抬手拨了拨发间的步摇,铃铛清脆入耳。 沈婳走过去直勾勾的看着谢珣。 叫她! 抱她也行! 呜呜呜! 谢珣为什么没反应! 是谁先开口谁会输吗? 于是女娘绷着小脸,愣是绕着他走了三圈。温轻的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