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更替,史书改写(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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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赫带头鼓起了掌,男人对着少年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说得好!我大楚就需要喻大人这样的人才!” 他的确为少年的一番话所震撼,即便他身在帝位,世人称颂他是圣君明主,可其实他也不敢说自己是真的一心为了百姓,最开始坐上这个位置他为的是它所带来的权利。 像喻子清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国之利器。 喻家人看着大殿中正气凛然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喻阁老为了办青云学堂时对抗权贵一派的样子。 有位老大人还伸出衣袖悄悄抹了抹泪,喻氏风骨,赤子之心,当真让人动容。 最终楚君赫将那言官判了死罪,战北王府无罪。 男人目光扫过下面的臣子,肃然说道:“战北王为我大楚的股肱之臣,以后若还有人敢设计诬陷,朕决不轻饶。” 左岳年心里感到遗憾,怎么没治了战北王府的罪呢,再看看端坐在上首的男人,这陛下,难道是转了性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也不把握住,难道是怕战北王直接反了?君心真是难测。 喻清对着上首的男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总算他在江南一番作为没有白费,楚君赫还是念着一点情义。 走出文德殿,好几位大人都上前来和喻清搭话,言语间对他颇为赏识,尤其是内阁的王大人,抚着胡须问起喻清有否婚配,方才还昂首挺胸的少年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还未想过,男儿当建功立业为先,那大人遗憾地叹了口气,显然也认同他的说话,拍了拍少年的肩以作勉励,这才离去。 楚延卿和楚砚南就在不远处看着人群中的少年,好像他走到哪里,光就在哪里。 见少年似有所感地望了过来,楚砚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少年比了个大拇指,喻清回以淡淡的一笑。 “三哥,少傅朝我笑了!他笑了!”男人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激动,朝喻清又招了招手,喻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书院的方向,楚砚南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喊道:“我这就去书院温书等少傅上课。” 楚延卿不知怎么,心中生出了一丝嫉妒,好像那人的眼光从来都不曾为他停留,对他永远都是淡淡的,他还觉察出了其中对他的不喜。 总有一天他要弄清楚。 喻清朝着书院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走去,路过含章宫时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他停下脚步对着那躲在墙角之人说道:“出来吧。” 越陵西偷偷探出一个头来,瘦巴巴的身体加上那无辜的眼神看上去更为可怜了。 他只是想看看他而已,之前有人找到他让他诬陷战北王,想到那个人、那把伞,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还是拒绝了。 只要答应了那人,他就能回到越国,这明明是他想了多年的事情,可他还是拒绝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喻大人,你的伞。”少年从身后伸出一把伞来,正是喻清那天给他的那把。 喻清看他穿的衣服都是下等的料子,不过瞧着还算整洁,但是一看他在大楚就吃了不少苦,这次见他额头上又是一大块伤,喻清觉得他有些可怜。 索性越陵西这辈子在自己的影响下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喻家的事,喻清对他态度倒也还温和。 他朝着越陵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这把伞送你了,希望它能为你遮风挡雨吧。” 越陵西倏然抬起头,抓着伞骨的手紧了紧,看向喻清的眼清澈无比,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ZWwx.ORG 喻清走了过去,看着越陵西脸上的伤皱了皱眉,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了过去:“太医院的喻海川大人是我的堂兄,你拿出玉佩给他,他会为你治伤的。” 越陵西看着面前那只干净白皙的手,没有伸手接过。 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帮他呢,不知道这样会让人生出贪念吗,只会让身在泥沼的人想一次又一次的得到他的目光。 他低着头说道:“喻大人是第一个对我伸出手的人,可是,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吗?” 他是越国的质子,若他知道了,会不会讨厌自己,对自己生出厌恶之意,甚至觉得后悔帮了他。 但是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目光,放任他沉沦在泥沼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少年心中这样想着,可是说出那句话时手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看见那人露出清澈的笑,对他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是越国送来的质子!” 喻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所以呢,你叫越陵西是吗?” 越陵西见他听见自己的身份不仅没有露出讨厌的神色反而好像并不在意,不由得疑惑:“你、你父亲和姐姐都是因为越国才要驻守北境,满身伤痕。我可是越国人,是你们的敌人。” “越国是越国,你是你,他们身上的伤又不是你所刺,与你有何关系呢?你也只是普通的芸芸众生罢了,我为何要怪罪于你?” 越陵西看着面前笑容真挚的人,那人眼中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自来到大楚,人人都把他当敌人,他有时也恨,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人一次又一次地踩进泥里,他似乎生而有罪。 但是喻子清不讨厌他。 喻清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怜悯他:“你想读书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在他们21世纪应该是读书的年纪。 越陵西看出了这个人真的是心有大爱,他在可怜自己。 但他不觉得难堪,若是这样能得到他的目光,他装一装又有何妨。 他假装惶恐地低下头:“我、我怎么配让你这样的人教我读书。” 喻清将手放到的少年的肩头:“读书是人人都有的权利,你若是想学,以后我上完课便教你。” 越陵西压着高兴的心情,乖巧地点点头,少年垂下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若是来到他的身边,那就永远不要离开啊,否则他用尽一切手段都要锁住他。 他对着喻清郑重地一拜:“先生。” 喻清拍了拍他的头:“我要先去上课了,用完午膳后你便到此处等我吧。” 越陵西目送喻清走向书院,眼中满是笑意,和浓烈的偏执。 待喻清走远后他才喃喃着说道:“母亲,我也有先生了,他真好。” 喻清在书院门口看到了等候的灵窈,因为风寒的事,少女叮嘱了他许久,快到上课时间喻清才走进了书院。 一群人都围在楚砚南的位置上说着今日早朝的事。 “哇,真的假的,少傅这么厉害?连江大人都被骂了?” “少傅说让他们听听阳间人的话,可把我笑死了,这不是拐弯抹角地骂他们是阴间人吗哈哈哈。” “我刚才来的路上碰到我爹了,他说少傅骂了许大人身胖体虚,可把我笑惨了。” “为什么我不在现场,可恶!” “别说了,先生来了。” 喻清走进书院,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喻清的眼中都带着光。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群人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今天上课也都很认真,尤其是楚砚南,上课是最活跃的,喻清对他露出一个笑他就开心地快要将嘴咧到脑后去了,楚若衡直呼他没出息。 一堂课结束休息时,喻清坐在阳光下看书,几个少年围了上来。 一少年满眼亮晶晶地看着喻清,神情满是崇拜:“先生今日在朝上好帅。” 另一看着年岁不大的少年也说道:“之前是我们不对,您别放在心上。” 还有一个瞧着纨绔的笑嘻嘻地邀请喻清:“先生今日下学后可要和我们去喝酒?” 最左边那个拍了拍那纨绔小少年的头:“先生一看就是不爱喝酒的人,你可别带坏了先生,还是去游湖吧,今日天气好。” 楚砚南看着那么多人围着他的美人,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也挤了进去:“都让让,先生哪能和你们去玩,说起玩,这长安谁赛的过我楚砚南,先生还是我带你逛逛这长安吧,保证让你体会地地道道的长安风情。” 喻清无奈地被他们围在中间,听着这些少年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自己最懂哪里好玩。 他发现,其实除开这层身份,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和他从前的高中同学差不太多,都是爱玩闹的性子,对着自己崇拜的人都想争夺他的目光,就像那春日里刚长出来的草儿,蓬勃又充满了生机。 再看过去,几人已经说到了最讨厌朝中哪个大人,喻清今日骂的那几个赫然在列。 “许大人最会拍马,还喜欢在陛下面前给我父亲上眼药,真是没有一点为官之德。” “江大人总在我爹面提他儿子,话里话外说我不如他儿子,他儿子还在外狎妓呢,我可不屑和那种人比。” “许大人私占百姓田地,却无人敢说,那户人家活活饿死了,真是可怜。” 喻清望着他们还略显青稚的脸庞,心下感叹:还都是少年啊,没有被这世道磨平了菱角,若他们都能保持这样的赤子之心,那大楚将来必然会多上许多国家柱石,百姓也能过得更好。 他决定好好认真的教他们,也算对得起他们这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