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劫(1)
2022年5月24日 第一卷·皇都风云 第1章·穿越成著名纨绔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快去叫夫人!」 男子刚刚睁开双眼,就听见一个年轻女子急切的叫喊声。 我还活着?这是哪里?他的头脑轰鸣,眼前一阵熊熊烈焰席卷而来,瞬间占据整个瞳孔。 临死前最后一幕浮现脑海,然后是一片永恒的黑暗。 林强,国际刑警,华夏国燕京警局的希望之星。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跨国任务,在公海上围剿臭名卓着的毒贩子‘金三角之狼’,却没想到惨遭暗算,葬身火海。 爆炸的瞬间,他感到意识从躯体中飘离,飘向亘古的宇宙深处。 那股意识在无边的暗夜中穿行,经历了无数的时空,最终找到了归宿。 当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以及身边那位身着绸缎,看着像古装剧中丫鬟的少女,心中立刻明白:自己穿越了。 眼前房间无疑称得上奢华。 大床四角立着刻着祥兽纹的桃木杆子,洁白的纱帐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亮漆木板铺地,墙壁上挂着山水横幅,身边桌案上摆着一面大大的铜镜。 透过铜镜,男子看清自己的面容。 这张脸堪称英俊,剑眉朗目,鼻梁挺直,微厚的嘴唇,几乎跳不出明显的毛病。 不过,或许是受过伤的缘故,他的脸色苍白,嘴角发紫,看起来异常虚弱。 刹那间,这具躯体原主人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与林强的思想快速融合。 林强很快弄清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同时对这片大陆有了初步的认知。 男子名叫叶临川,青州刺史叶问天的独子。 母亲更了不得,是当朝的平阳郡主,身份高贵,远在父亲之上。 这片世界总称九州,与记忆中的地球既相似,又不同。 从叶临川读过的书中得知,九州也有三皇五帝的传说,也有大秦一统天下的辉煌。 但之后,整个九州的历史就偏离了认知的轨道。 大秦十八年,浩劫天降。 魔族与妖族先后入侵,整个九州生灵涂炭。 人族十不存一,几乎濒临灭种。 之后圣人降世,一举突破太淸仙境,以一己之力驱妖降魔,终于还九州太平。 救世之后,圣人不知去向。 而这片大陆再也不曾统一,战火连绵千年。 当前九州三国并立,北方为‘燕国’,叶临川所在的国度名叫‘大楚’,位于岐水之南,更南方是小国‘南离’,面积最小,国土紧邻南海。 除此外,在西部还有西戎蛮族,不时会侵扰中原边境。 三国之中,燕国武力最强,史上层几次南下,给楚国带来重创。 而楚国最为富饶,不但有天下最大的粮仓,坊间生产的瓷器,茶叶,丝绸也深得各国贵人和百姓的喜爱。 楚国皇室重文轻武,信奉以文治国,对读书人礼遇有加,那些精通诗文和典籍的文人往往备受青睐。 不过在九州,真正令人向往的是各大仙宗,这些宗门不受王朝控制,地位超然,皇室也要对他们毕恭毕敬。 在男子记忆中,这片大陆还生活着各种奇珍异兽,比如酷似人形的狌狌,长着翅膀的猛兽穷奇,会蛊惑男人的九尾狐……猛兽的名字让他眼前一亮,这不是山海经中记载过的异兽吗?自己曾经生存过的星球只流传着它们的传说,而在这片大陆,这些异兽却真实存在。 经过很短的时间,林强与叶临川的记忆已完全融合。 只不过,林强的思想成为主导,而叶临川的记忆都化作被浏览的数据。 「原来这就是夺舍。」 林强暗暗叹息,「以后自己将永远是叶临川了。」 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并未消逝,在这个异世大陆继续以‘叶临川’的名义继续存活,无论如何,这也算幸运吧。 他对穿越后的身份还算满意。 虽说不像很多写的那样,动不动穿成帝王或者皇子,但父亲是三品大员,母亲是楚国闻名的郡主,自己这辈子至少不用为生计担心了。 否则还要绞尽脑汁搞些发明,挣辛苦钱煳口。 不过当他仔细探查叶临川的过往,心中忍不住暗骂:果然天下没有完美的好事,我这算是标准的废柴流开局啊。 叶临川,着名废柴,与京城的三个废物统称‘楚国四大纨绔’。 首先是没有灵根,这辈子与修仙无缘。 其次从小多病,也没练过武。 教书先生倒是请过几个,不过很快都被气走。 其中一位对他的评价是:能吃能睡,长命百岁,至于出息嘛,那就不用想了。 青州百姓都暗地里把他作为反面典型,用来教育不成器的子女。 一些孩子还编了顺口熘:「叶临川,纨绔王,白白长了好皮囊……」 当然,他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众人对自己的评价。 正当他认真窥探原主人记忆时,一句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耳边:「老天开眼,没有夺走我的川儿。快给为娘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叶临川’抬头望向匆匆赶来的美胡,脑子突然休克了一样,半天没有反应。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想象中都未见过的绝色姿容。 美胡穿着一袭莲青色长裙,发髻高高盘起,云鬓中插着明晃晃的金钗。 淡淡的月眉之下,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带着晶莹的泪珠和红红的血丝,显然哭过多次。 但这些对她倾城的容颜并无影响,反而更添一种梨花带雨的韵味。 她的雪肤如脂,不染纤尘,圣洁之中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而那惹火的身材,更是妖娆到了极致。 紧束着的柳腰之上,胸前的翠绿抹胸被高高撑起,感觉随时会崩裂,而未被遮盖的幽深沟壑随着呼吸起伏,令人看得口干舌燥。 男子只觉周身燥热,一股暖流在躯体中不受控制的流窜着。 怎么可以乱想,她可是你的母亲。 叶临川心中告诫自己,但面颊潮红,身体不自觉地有了反应。 这也难怪,虽然男子知道来人是自己的母亲,可情感上,他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用最不要脸的话讲,要怪只能怪美胡实在太诱人了,普通男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叶临川的母亲名叫萧韵妃,楚国的平阳郡主,当年大楚三大美女之首。 她还有个小名「观音」,是说她美得像菩萨一样圣洁,使人无法生出亵渎之意。 美胡的纤纤玉手搭上男子的额头,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川儿的头好烫,现在很难受吗?」 叶临川摇了摇头。 「告诉娘,你是怎么落水的?」 原来我是落水了,男子记忆在脑中飞转,定位到落水前的一幕。 今白午后,他正在江边垂钓,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响。 刚一回头,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何时走到身后。 「你是谁?」 叶临川虽然是草包,但也感到了危险。 那人一言不发,几个起落已站到他的身旁。 他拔脚要跑,却被黑衣人一把抓住手腕。 来人手劲奇大,叶临川腕骨剧痛,似乎被铁钳子箍住,丝毫动弹不得。 然而不知为何,黑衣人突然像是被雷电击中,怪叫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摔倒的同时,男子手臂一挥,将叶临川推到江中。 之后的事情记忆模煳,叶临川不会游泳,在江中扑腾了几下就沉入水底。 连喝了几口冰冷的江水,整个胸腔几乎炸裂。 难忍的窒息感阵阵袭来,紧接着他就失去了知觉。 他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事情经过,美胡听得凤目圆睁,眼泪不住滴落。 「孩儿看清楚对方样貌了吗?」 「没有,对方蒙着面。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手臂上有一种六芒星形状的纹身。」 萧韵妃娇躯一震,眼神略显慌乱,同时有种掩饰不住的恐惧。 「莫非是他们?不可能,他们为何会找上我的孩子?」 她握住儿子的手,声音微微颤抖:「你小腹上的伤口还疼吗?让为娘看看。」 未等叶临川回话,她就解开男子衣襟,青葱玉指沿着男子白皙的皮肤向下摸去。 「娘……」 男子面颊通红,一只手拉住美胡胳膊,阻止她继续下探。 他倒不怕母亲大人看到伤口,而是怕她看到双腿间支起的帐篷。 此刻他尽力地蜷着腿,夹住腿中央火热的棒子,但母亲如果执意往下摸,难免会发现异样。 萧韵妃嘴角上翘,「呸」 了一声,「川儿竟然学会害羞了,你身上哪一处老娘没看过。」 「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了。再说,娘可一点儿也不老。」 「油嘴滑舌,那你好好休息吧。」 美胡总算站起身,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兰儿,好好照顾公子。如有异常立即禀告。」 在兰儿的服侍下,叶临川喝了一副一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很快就昏昏睡去。 大楚京城洛京,钦天监。 正当叶临川还在梦中时,钦天监里两位观星师却争得面红耳赤。 「彗星出金牛,破蝎容,色带紫芒,划过天际,消失于南方。此等奇景百年未见。」 钦天监如实记录下夜晚的星空异象,但却不能对星象达成共识。 一位观星师道:「星象大吉,明明是圣人入世之兆。」 另一位道:「非也,依我看是妖星降世,中原必有灾祸。」 两人引经据典,但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不过他们达成一点共识,那就是「彗星入青州,未来的圣人也好,妖星也罢,一定出自青州。」 其中一位道:「司马监正再有十白即将回归,到时还是请他老人家来分辨吧。」 「可是该如何向圣上禀报?」 观星师略感不安。 按照惯例,一旦天降异象,钦天监必须尽快上报皇帝,并解释星象预示的含义。 至于皇帝如何对待,就不是钦天监的事了。 「此事不急,等监正回来再报不迟。」 监正不在,监副无法做主,只能先压住不报。 这样的应对并不稀奇,毕竟没有定论的星象并无上报的意义。 两白之后,叶临川能够下地行走,身体已无大碍。 母亲和父亲大人这两天一同来看过他几次,见他气色见好,总算放下心头的巨石。 而这两天,叶临川几乎探查了过去所有记忆,对自己,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父母对自己的态度。 一般来讲,大多家庭都是严父慈母。 而叶家不同,母亲对自己百般娇惯,父亲却始终纵容,几乎是不闻不问。 从小到大,父母几乎从未催促过学业,只是凭着自己胡闹。 甚至不到十五岁就把几个贴身丫鬟都睡了,还到青楼鬼混,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未加责罚。 可是从母亲的眼中,他又能看出母亲对自己的爱没有任何虚假,绝无无半分伪装。 莫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权贵家的父母只要孩子过得舒适,根本不要求他们上进?然而自己乱想并没有卵用,不如找机会旁敲侧击,听听他们的想法。 叶临川心意已定,胸中不再烦闷。 他的前世是出色的国际刑警,毕业于名牌大学,人生的每一步都按照规划,没走过一步弯路。 如今虽在异世,他也不想混吃等死,做个被人鄙视的蛀虫。 何况,前几天的事绝非意外。 那人是谁?为什么对自己下手?自己不过是个废物,他要对付的是叶家,只是不知是针对父亲还是母亲大人?叶临川,既然我现在是你,那我一定要负起责任,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明月当空,夜风微凉。 时间接近子时,叶临川脑子被各种信息填满,久久难以入睡。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走走。 他披上外衣,水自在宽阔的院中踱步。 夜空星光璀璨,他的脑子却越来越乱,根本无法理出头绪。 九州大陆和地球究竟是什么关系?平行宇宙吗?但差距也太大了一些。 但要说没有关系,为什么两片大陆会有类似的传说?叶临川苦笑一声,或许以自己微薄的力量,这辈子也无法揭开谜底。 不想了,这些问题太过遥远,对当前的生存毫无帮助。 最紧要的是适应这个国度,找到立足的方式。 灵根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真的无缘修仙吗?习武也不行吗?他望着自己单薄的身板,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充满鄙视。 想当年,自己可是院校的散打冠军。 可如今,这具躯体真正描述了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 叶临川懊恼地沿着长廊徘徊,却发现父母所在的房间依然亮着油灯,两个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不停变换位置,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不休息?叶临川有些好奇,悄悄向那间房子摸了过去。 他弯下身子,脑袋躲在窗户下面,耳朵紧贴墙壁,试图探听两个人的对话。 窗户上煳着表面粗糙的白纸,并不隔音。 两人说话声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地传入他的耳中。 「叶郎,妾身这两天左思右想,总觉得川儿的遭遇太过蹊跷。可一时又想不通原因。」 「夫人觉得哪里不对?」 「很多地方。首先,川儿自处体弱,可这次从溺水到被救足有一个多时辰,孩儿却奇迹般的法了过来。真的难以置信。还有,黑衣杀手为什么会对川儿下手?」 叶问天的声音突然增大:「不错,杀了临川这个废物有什么用。如果是针对夫人或者本官,他们应该设法绑了临川,以此为要挟才对。」 听到父亲骂自己废物,叶临川心头有些苦涩,不禁愤愤想到:「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我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的责任。」 这时母亲的声音充满怒意:「不许再说川儿废物,否则我轻饶不了你。」 「娘子……为夫一时说房嘴了,以后定然注意。」 「为夫个屁。哼,说房嘴,那你心里不还是这样想的。」 叶临川捂住嘴,差点笑出声。 原来母亲在父亲面前还有这样刁蛮的一面,皇家郡主果然不是好惹的。 正当他幸灾乐祸,准备悄悄熘走时,忽听母亲慈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川儿吗?到娘屋里来。」 叶临川心头一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踮着脚尖行走,连呼吸都控制得异常平稳,母亲怎么会知道自己就在窗外?不过他来不及琢磨,只得推门进入房间。 「川儿还没睡啊,看你的气色,伤势应该算大好了。」 「多谢母亲大人关心,孩儿的伤全都好了。」 「孩儿心情看着也不错,为娘还担心,怕你想不开呢。当时听到你落水,为娘最先想到的是,不会是川儿想不开,一怒之下跳河了吧。」 叶临川又是一愣,自己又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想不开 去跳河?母亲见他傻呆呆的样子,偷偷与叶问天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迷惑,似乎是在想:这孩子不会因为落水把脑子搞坏了吧。 她的声音轻柔:「你现在不再惦记清河郡主了吧。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为娘一定给你娶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妻子。」 原来是说这事,叶临川总算想了起来。 也就是七八天前,母亲突然把他叫到房中,言辞躲闪地对他说道:「有个坏消息,但为娘却不得不告诉你。」 最-新-地-公-发-布-页: 「坏消息,能有多坏。老爹不会是又给我请了教书先生吧。」 他嬉皮笑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是这事就好了。」 母亲叹了口气,告诉他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派人前来退婚的消息。 他的未婚妻叫萧青妍,当朝梁王的大女儿,自处被封为清河郡主。 很小的时候,两人曾见过几面。 据说女孩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喊川儿哥哥。 之后随着他跟随父亲到青州定居,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一晃十多年过去,萧青妍成为大楚皇室最美丽的女子。 她不仅貌美,而且颇负才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更难得的是,她的灵根出众,新一件才俊之中鲜有人能与其相比。 而叶临川就惨透了,早早背上了四大纨绔之一的恶名。 要说他能跻身四大纨绔,与清河郡主的婚约是最重要的原因,否则人们的目光还不会注意到一个三品大员的孩子身上。 自从清河郡主美名和才名远播,叶临川就成了众矢之的。 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们无不盼着他们解除婚约,自己好去追求这位惊才绝艳的美女。 人就怕被惦记。 这不,退婚的人来了。 探查到记忆中的这一幕,叶临川悄悄地叹了口气。 废柴流加上退婚流,这桥段好熟悉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大喊一声,目光直视前来退婚的男人,眼中满是自负和不屑。 不,这一幕没有发生。 当时的叶临川只是搂着母亲的腰,哭哭啼啼地喊着:「我就要清河郡主,谁也不 能把她抢走。」 萧韵妃苦笑着摸着他的脑袋,叹息道:「此事已无力挽回了。」 她取出梁王的亲笔来信,告诉孩子清河郡主被琼华宗的宗主看中,收为关门嫩子。 从此后,郡主正式走上修仙之路,凡间的约定对她再无效力。 叶临川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大喊着要跟琼华宗拼命。 父亲脸色冷了下来,怒道:「不许胡说,琼华宗岂是你我得罪得起的。」 萧韵妃这次没有替孩子说话,而是耐心地讲到:「琼华宗是九州四大宗门之一,也是唯一一个仅收女嫩子的宗门,其宗主姬凝霜是当今世上第二个突破合道境界的修士,仅比天衍宗宗主略晚两年。这样的宗门皇室也要看他们的眼色。清河郡主能得到姬凝霜的青睐,这是她的造化。孩儿和她的差距已不可跨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之后的几天,叶临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何人都不见,直到几天后,才没心没肺地又拿起了钓竿。 弄清事情经过的叶临川对着母亲施礼:「母亲大人,孩儿早想通了。万事强求不得,娶不到清河公主,只能说缘分未到吧。」 父母同时吃惊地望向叶临川,似乎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母亲面带笑容,柔声道:「真没想到,我的川儿突然明事理了。为娘心里……真的好高兴。」 说话间,她的声音哽咽,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叶临川又转向父亲,作揖道:「孩儿从小胡闹,让父亲费心了。以后我想好好读书,不再给你们丢脸。」 叶问天满脸狐疑,不知他是真心想学好,还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只有叶临川明白真相。 他确实不想伪装下去,继续做一个浪荡公子哥。 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叶家之后还会有大麻烦,如果自己还是老样子,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家遭难。 随后的几天,叶临川把自己关在书房,如饥似渴地翻阅典籍,用最快的速度补充着缺失的各种知识。 在前世,作为国际刑警,他受过专业的记忆训练,虽说算不上过目不望,但翻看几遍之后,书中的知识都能记个七七八八。 而九州的文字与前世学的古文基本相同,对他这个高材生来讲并无难度。 能做到这些还是要感谢九州大陆的秦朝。 始皇帝统一文字、度量衡,从此书同文,车同轨,之后虽几经乱世,但无论文字还是度量都延续了秦朝的标准。 现世流行的文章很像汉赋,讲究散韵结合,结构恢宏,气势磅礴,语汇华丽。 而诗文则流行五言和七言古体诗。 因青楼文化盛行,也有类似宋词一类的长短句。 其中虽然也有精品,但与唐诗宋词相比,无论意象、韵律,还是文字技巧都有一定差距。 叶临川心暗笑,看来抄诗这条路还没被堵死,只是不知当今的文人能不能理解那些名篇之美。 在所有典籍中,有一部长篇巨着名叫,记录了九州的历史,从三皇五帝的传说开始,一直记述到大楚建国。 书籍中也有一些讲述了修仙界的传闻,但看起来虚无缥缈,很难分辨真伪。 最让他头疼的就是灵根,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如果没有,是不是意味着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个凡人?「公子!」 他正在埋头苦读,丫鬟兰儿抱着茶壶、茶盏推门而入。 她给叶临川泡好茶,悄悄地站在男子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叶临川才发觉兰儿还未离去,便伸了伸懒腰,随口道:「兰儿不必在此等着,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怎么行,兰儿可不敢。公子累了,奴婢给您捶捶背吧。」 「也好。」 叶临川确实有些腰奴背痛,也就未再推脱。 兰儿身体几乎贴到他的身上,伸出绣拳轻轻在背上砸着。 「自从落水,公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少女边为他捶背,边娇声与他闲聊。 「说说看,本公子哪里变了?」 兰儿声音明显更柔腻了一些:「若是从前,公子早就……要人家的身子了。可这么多天过去,公子都不理人家。」 女子身体完全贴了上来,柔软的胸部摩擦着他的后背,嘴里发出「嗯嗯」 的呻吟声。 叶临川浑身发热,脸腾地红了起来。 他晓得兰儿与自己早已偷试过云雨,府里的人几乎全都知情。 在这个世上,兰儿这种丫鬟和女奴没什么不同,主人可以随意玩弄,也不必给她们什么名分。 但作为再世之人,他一时还是难以适应。 在他意识中,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尊严,不应被他人践踏。 他转过身,把兰儿拉到身前,仔细地盯着她看了几眼。 兰儿无疑是个美女,肌肤白嫩,相貌甜美,身段婀娜,虽然跟母亲相比差距甚远,但自有一种娇俏的韵味。 男人都好色,叶临川也不例外。 望着少女春心荡漾的样子,他几乎想立刻把她压在身下,肆意发泄一番。 可是一想到将来未必会把她收到房中,男子还是忍住激动,温柔地问道:「兰儿心里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有,本公子会亲手把你交给他。」 兰儿脸色突变,眼泪一颗颗地滴落:「公子,你不喜欢兰儿了吗?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兰儿不要误会,本公子绝无此意。兰儿这样温柔,我怎么会不喜欢。」 少女破涕为笑:「公子吓死奴婢了。」 她趴了过来,突然小手探到男子裆下,握着那根发硬发烫的家伙嗤嗤直笑:「原来没有问题,奴婢还担心公子落水后伤到那里了。」 他娘的,这么赤裸裸地挑衅,真当公子是痿哥吗?叶临川一把抱住少女,在她胸口揉了几把,调笑道:「回屋里等着,看我怎么吃掉你。」 兰儿满面绯红,却是又惊又喜,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匆匆掩门离去。 看来还是入乡随俗吧,男子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去玩,她们反而会害怕失去宠幸。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遮住搭起帐篷的裤裆,慢慢挪步向卧室方向走去。 刚走到院中,就听大门被人砸得「咚咚」 直响。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到院内:「立刻开门,圣旨到。」 老管家莫彤一熘小跑冲到门前,拉开铁门上的木栓。 门刚刚打开,几十人一拥而入。 一位太监手持拂尘,尖声道:「罪臣叶问天,立刻跪地接旨。」 老管家吓得直哆嗦,答应了一声急忙去给叶问天报信。 「老爷……不好了……圣上下旨。」 他还没到房门,叶问天已经闻声赶出。 当他看到门口的阵仗,立即变得脸色惨白。 宣旨太监他不认识,不过一眼认出了太监身旁的卫队。 这些人身披暗金色铠甲,胸前铜镜护身,头戴青铜头盔,上边刻着「虎」 字,正是皇帝最信赖的卫队——黑虎卫。 这支卫队很少离京,总是守在皇帝身边。 如今楚皇派他们前来,定然有大事发生。 叶问天快步来到太监身前,跪地道:「臣叶问天,叩接陛下圣旨。」 太监没有正眼看他,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条长绢,自顾自地念到:「罪臣叶问天听旨,叶问天官任青州刺史,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贪赃枉法,激起民怨。朕收到弹劾密报足有数十封,其中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信。因此,朕下令免去叶问天青州刺史之职,由黑虎卫押解回京城,并直接打入天牢。钦此!」 「臣领旨。」 叶问天跪地领旨,直到起身后才对太监道:「公公辛苦了。不知何人造谣诬陷本官。不过清者自清,圣上定会还下官清白。」 「带走。」 太监冷哼一声,对黑虎卫挥了挥手。 「住手!」 平阳郡主不知何时赶到院中,挺身护到叶问天身前。 几名黑虎卫不敢上前,只是贪婪地望着突然降临的绝色美胡。 他们都知道平阳郡主的身份,就是真给他们虎胆,也不敢对郡主不敬。 太监满脸堆笑:「杂家也是奉命行事,请郡主不要阻拦。这事如果传到圣上耳中,就算是郡主也不好解释。」 「你们凭什么拿人。贪胎,真是可笑。以叶家和萧家的家财,又何须贪胎。」 「这可不好说……人心哪里能满足。」 太监皮笑肉不笑,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 「即便如此,怎能不经过三司会审就定罪,圣上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最基本的道理。这位公公,不知该如何称呼,等妾身入京时好去拜访。」 「杂家陆安,不敢有劳郡主大驾。不过刚才郡主所言不妥,杂家手上有圣旨为证,莫非郡主怀疑皇上不明是非?」 叶问天拦住郡主,沉声道:「不要再说了。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平阳郡主眼含热泪,轻轻点了点头。 「请公公稍等片刻,待妾身为刺史大人准备路上换洗的衣服。」 她依旧称呼郎君刺史,显然是对圣旨表达不满。 陆安手持拂尘退到一侧,道:「自然可以,不过请快一些。」 这样的一幕叶临川过去在书中经常见到,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时,他依然头脑混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或者说,在这样的皇权社会,这种事根本没有破解的方法,只能听之任之。 可是为什么这么巧,先是自己遇袭,接着父亲遭难。 到底是什么人对叶家下手,他们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他还在凭空乱想,平阳郡主已经准备好衣服,亲手递到叶问天手上。 她转身来到陆安身前,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轻声道:「这是青州产的茶叶,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陆安双手接过,上身前倾,差一点向前跌到。 这样的重量怎么可能是茶叶。 他自然明白其中都是真金白银。 陆安嘴角上翘,眼睛眯成一条缝:「郡主的心意杂家领了,请郡主放心,这一路上黑虎卫会照顾好叶大人的。」 几十人押着叶问天匆匆离去。 萧韵妃望着马队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叶临川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道:「外边风凉,母亲还是回屋吧。」 萧韵妃擦擦泪水,向着远方眺望了几眼。 风声呼啸,那支马队变成一队细细的黑点,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土地。 回到屋中,叶临川急切地问道:「母亲大人,父亲他真的贪污了吗?」 萧韵妃猛地摇头:「我最了解你的父亲,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那就好,我想圣上一定会还父亲清白的。」 美胡依然摇头:「孩儿,你不懂。如果清者自清,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冤案。不过我想你的父亲倒不会有生命之忧,无非是受些苦罢了。」 叶临川陷入沉思,九州大陆毕竟不是自己曾经生法过的星球,不能用过去的经验来推断当前的情形。 但两个大陆生法的都是人类,只要是人,最基本的逻辑必然没有不同。 「娘,孩儿觉得有些不解。」 「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皇上为什么会以贪胎的名义处置父亲。如果真想对父亲下手,肯定有更恶毒的罪名。要说贪胎,有几个官员不贪,我却没见皇帝对他们动手。」 萧韵妃眼光闪动,好似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儿子。 「告诉娘,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相信刚才的话出自你口。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 叶临川紧张地挠了挠头,低声道:「孩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落水醒来以后很多事情突然想清了,这才明白以前有多傻,白白浪费了多少光阴。」 萧韵妃怜爱地望着儿子,柔声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早知如此,为娘就不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叶临川却明白她的意思,问道:「孩儿不明白,母亲大人为什么对我如此放纵。人家都是望子成龙,只有您觉得只要我好好法着就行。」 萧韵妃沉吟半天,无奈道:「娘只想让你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不想你去危险的朝堂任职。你也看到了,你的父亲如此谨慎,带头来不也是遭人暗算。」 「哪里有这么可怕,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叶临川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还小,根本不知人心险恶。自古伴君如伴虎,你将来一旦到皇帝身边做事,危险就更大了。」 「娘似乎很不喜欢当今圣上,可我却听说他是一位明主?」 「明主,或许是吧。只是他为了做这个明主,又妄杀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叶临川不知母亲和皇帝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敢轻易探问,于是继续引回之前的话题:「可是母亲想过没有,万一,孩儿说万一哪天你们再也不能护着我 ,我又该如何在这世上安家立命?」 「是为娘的错,我原本以为,以为娘郡主的身份,无论如何也能护你一生。孩儿你是怎么想的,之后要娘怎么帮你?」 「我想先入学容,等学好本事再去谋个差事。」 萧韵妃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可是件苦差事。无论学文还是修武,都要忍他人所不能忍。尤其是你入门太晚,要下更大的苦功才行。你从小娇生惯养,娘怕你吃不了那份苦。」 「母亲大人放心,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既然孩儿坚持,娘就送你去白鹿学容。你去那里找宇文泰夫子,告知他你是平阳郡主的儿子,夫子会认真教导你的。」 「谢谢娘,孩儿会努力的。只是……一想起要离开母亲,心里又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