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不凉人心

    此时受伤的僧人就在附近，大忠真人提及张墨令长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岔开了话题，“几位师叔祖稍待片刻，我与他们一同清剿倭寇余孽。”

    “去吧，去吧。”大忠真人微笑摆手。

    长生随后又冲不远处的同尘点了点头，转而施出身法往山北掠去。

    大头等人此时正与几名少林武僧追鸡撵狗一般追杀剩下的倭寇，长生与他们会合一处，急切说道，“抓紧时间，尽快清理了剩下的倭寇，咱们还得往别处去。”

    见长生神情凝重，几人多有疑惑，大头随口问道，“王爷，出啥事儿了？”

    “西域求救，十万火急。”长生沉声说道。

    听长生这般说，众人明白事态紧急，立刻打起精神，奋起直追，加速清剿。

    片刻过后，众人追着倭寇来到西南区域，此处是阵眼所在，自这里长生看到了一直牵挂的张墨，好在张墨只是略显疲惫，并未受伤。

    由于正在追杀倭寇，长生便没有与张墨说话，只是冲其点了点头便疾掠而过。

    自东南方向的山脚下长生遇到了自这里等候离开的四大山庄众人，此前有倭寇自这片区域仓惶逃过，但四大山庄的人却并未出手阻截，长生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但大头等人却因此对他们更加憎恶，看他们的眼神也多有厌弃。

    到得山东，长生突然发现阵法外面站着一队神色紧张的官兵，长生冲己方众人做了个停止搜寻的手势，转而冲正在阵外疑惑张望的官兵说道，“我是李长生，你们是什么人？”

    见阵外的官兵面面相觑，并不答话，大头怒目瞪眼，“王爷问你们话，聋了不成？”

    外面的官兵本来就感觉李长生这个名字耳熟，听大头这般说，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年轻少年就是近年风头正劲的英勇亲王，带队的校尉急忙率众跪倒，“回千岁，我们都是贺州的差役，早些时候有乡人禀报，只道有许多人自姑婆山殴斗厮杀，我们奉命前来查探究竟。”

    长生点头说道，“你们来的正好，立刻派人回去召集民夫，将山中的倭寇尸体就地掩埋，再征调上好的车马，送受伤的僧人回返嵩山。”

    长生言罢，带队的校尉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大头见状迈步上前，指着双方之间插有槐柳树枝的深坑冲差役说道，“你哼唧啥呀，坑都提前给你们挖好了，埋不费事。”

    “是是是。”带队的校尉连忙点头。

    大头又道，“回去让你们贺州刺史亲自督办，埋了多少人仔细记清楚，这大热儿的天儿，埋死人不是啥好活儿，倭寇身上的金银细软你们拿去吃酒吧，也不用充公，但他们的兵器都收好了，装箱运到兵部去，再由你们刺史亲自写个折子，将这里的战况如实禀报朝廷。”

    带队的校尉原本还在为这个苦差事而发愁，要知道岭南道不比中原，这里道路崎岖，山高林密，召集民夫赶来此处最快也得两天之后，而此时正值酷暑，等到民夫赶来，这些尸体怕是已经腐坏发臭了，不过在听得尸体上的金银可以为他们所有之后，要命的苦差事瞬间就变成了天大的美差，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活于世，辛苦劳作，为的就是得些银钱养家糊口，可想而知银钱有多重要，谁让别人视金钱如粪土，谁就是沽名钓誉，草菅人命。

    不止带队的校尉满口答应，其身后的十几名差役亦是激动非常，原本他们还在为长生等人不曾出示官印而怀疑众人的身份，此番也不怀疑了，只道定当尽心办差，必不辱命。

    长生又道，“告诉你们刺史，以王爷出行的规制护送少林武僧回返，官兵护送，鸣锣开道，沿途所到府县官民列队迎送，此行的所有开销，户部会在下月双倍拨发。”

    “好好好，千岁放心，卑职一定将话带到。”校尉满口答应。

    此时还有几名武僧也在近处，听得长生言语，心中感动，纷纷合十唱佛，一个年长的武僧出言说道，“王爷，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我们虽是出家人，却也是大唐子民，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自回少林便是，岂能如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长生正色说道，“大师过谦了，此战少林寺损失惨重，理应遍告天下，为世人所知。”

    长生言罢转头看向大头，“你去告诉张墨，让她打开阵法。”

    “刚才还跑了几个呢。”大头伸手北指。

    “不碍事，阵法打开之后他们会有所感知，必定四散奔逃，”长生说道，“届时咱们就可以循其气色追赶打杀，快去吧，咱们赶时间，得尽快离开这里。”

    大头点头应是，疾掠离去，而己方众人则回返山顶高处。

    待长生等人回到山顶，阵法已经开启，大忠真人正准备动身离去，长生急忙拦下四人，冲他们再度道谢，这四人都是大字辈的前辈，连张善攻城受阻都不曾惊动他们，此番却被张墨请下山来，这可不是举手之劳，这是莫大的恩宠，做人一定要心中有数，决不能忽视别人的牺牲和付出。

    大忠真人洒脱随性，不拘小节，摆手笑道，“行了，别来这套，答应我的事情早些兑现，多给点儿哈，他们三个也喜欢喝。”

    正说话，张墨自山下飞掠而至，大头没有与其同行，而是与杨开等人追杀倭寇去了。

    张墨与大忠等人说话，长生则转身走向同尘等人，在他与大忠真人说话之时，已经有僧人将他与贺州差役所说的话告诉了同尘，虽然佛门弟子四大皆空，但此战死了这么多人，少林精锐几乎死伤殆尽，身为少林住持，他难免心痛，但是在听得同门转述之后，同尘等人欣慰许多。

    “大师，此战少林高僧多有死伤，诸位皆是出家人，本不该有此劫难，只因受我邀请，仗义援手，而今折损了这么多人，我难辞其咎。”长生正色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同尘合十唱佛，“施主无需自责，我们是出家人不假，但我们食的是大唐谷粟，受的是百姓的供养，家国有难，我们理当挺身而出，护国救难，诸位同门阵前圆寂，既是他们的宿命，亦是他们的因果。”

    “此战少林寺居功甚伟，理应大加抚恤，重重褒奖，且容我回朝之后与皇上和文武百官详加商议。”长生郑重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同尘合十唱佛。

    二人说话之时，大忠真人四人已经动身北上，长生见状急忙转身稽首，恭敬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