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如愿以偿
麦子威倒在地上直抽抽,寿宁侯上午亲自选中,第一个入围的穷秀才花骄杨见状又惊又怒地冲上前,喝道:“你..........你们怎么能这般粗鲁?麦兄只是开个玩笑,你们竟然动手伤人?” 永淳公主粉拳一举,花骄杨立即一转身,嗖地一下退到奄奄一息的麦子文旁边,抱起他一边拚命摇晃,一边使劲按摩他的中拳处,急急问道:“麦兄,麦兄,你没事吧?” “我..........呃..........轻、轻..........让我喘..........喘口..........”,那位姓麦的仁兄被他摇的刚刚顺过来的气儿又喘不利索了,花骄杨立即喊道:“快来人呐,快通知麦公子的家人把他接回去,得赶快就医呀”。 “不!我..........我..........唔唔..........”,麦二少爷抗议无效,被许多热心的好兄弟抬起来便走,要五城兵马司的吏目赶快通知他的家人把人领走。 面试过关的人一会还要亲手写下姓名、藉贯、住址,等候官府进行调查,确认是否杜撰身份、冒充他人,家世是否清白,把那姓麦的弄走,便少了一个对手了。 那个五城兵马司的吏目就是带着建昌侯等人进来的,五城兵马司在京师的地位就和片儿警差不多,他不敢得罪建昌侯,又怕这些人要他抓捕凶手,正好趁机溜之大吉,忙也摆出一副人命关天的模样,唤过几个差役,把那不断挣扎着想要跳下来的麦子威硬给扛了出去。 花骄杨弄走了一位,得意洋洋地往人群里一退,挥起拳头大喊道:“这位公子品性太差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有什么资格应选驸马?我们抗议,我们强烈要求取消此人参选资格”。 众种子选手闻声连忙应和,一时拳头林立,气壮山河。永淳公主一看这架势,倒把她逗乐了,她夷然不惧地背手而立,左顾右盼,巴不得有人上前动手,只可惜这些人喊的慷慨激昂,却只站在原地理论,愣是没人动手。 那位出场惊人的林洛家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会武的,那老实孩子没这些人心眼多,刚才被他们一番明嘲暗讽地打击,把他损的无地自容,自觉根本没资格竞选驸马,已经存了放弃的心思,当然不会跟着他们打架。 张延龄眼看场面这么混乱,很有点后悔不该纵容她们姐俩混进‘诸王府’。在宫里时,听说两个外甥女要去自已府上玩,张延龄很是开心,结果一离开皇宫,永淳就嚷嚷着要来‘诸王府’,张延龄这才知道上当,不过他的目的只是要拉近和两位公主的关系,只要她们开心就好,至于是不是去侯府,倒无所谓了,所以便领着两位公主来了。 张延龄平素虽也欺压乡邻,可眼前这些人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他自然不便和这些人计较,张延龄正想劝永淳公主息怒,刘大棒槌腆着肚子到了后堂,一瞧这些人吵吵嚷嚷的,立即大喝一声:“都喊什么?你们是招驸马还是小孩子过家家?” 众候选驸马立即被这位大胡子叔叔给震住了,举在空中的拳头慢慢地放了下来。 刘大棒槌威风八面地瞪着他们,把手一指道:“去!那边登记,把你的姓名藉贯、生辰八字、家庭住址有多详细写多详细,写完了就滚蛋,等里正保甲通知参加二选。 还不快点,在这等着混晚饭吃是昨地?我们国公爷可没那闲功夫答对你,告诉你们,今儿是我们公爷大喜的日子,耽误了国公爷入洞房,要是这主选官不高兴了.......嘿嘿嘿.......”。 这句话真比什么都有效,众人顿时一窝蜂儿地涌向登记处,提笔研磨,开始书写个人履历。刘大棒槌一转眼瞧见永福姐妹俩,不由惊奇地笑道:“嗳,你们这两位小哥儿是啥时参选的?嗯.......这人品相貌还有点驸马爷的味儿,还不快去登记”。 永淳公主余怒未熄,倒是永福公主浅浅一笑,拱手道:“多谢差官大人,我们兄弟俩.......是来这儿找人的,并不是应招驸马。您是.......威国公杨大人的手下?” “是啊,俺原来是京营的兵,后来随了杨大人、杨公爷,你们不是选驸马的呀?不是好,不是好,要是招了驸马,可就糟蹋了你们了”,刘大棒槌笑眯眯地道。 永福公主一听,心里有点不悦,美目一瞟,斜睨了他一眼道:“做驸马,娶的是当今的御妹,做的是皇亲国戚,有什么不好的?嗯.......要是威国公这么说,倒还情有可愿。 她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今天见了这些应征的人物,已是令她大失所望,如今见杨府一个小小家将也是偌大的口气,心中登时不悦起来。 刘大棒槌“吃”地一笑,说道:“我家公爷当然不会受那个罪,不过就是俺”,他一拍胸脯儿,傲然道:“要是公主看上了俺,俺也不惜的做这个驸马”。 这一说连永淳公主也不乐意了,柳眉一挑,怒道:“做驸马爷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什么不好的?” 刘大棒槌哈哈笑着扬手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懂个屁,要找人就快去找吧,俺家大人今天娶媳妇儿,俺得赶快回去伺候大人呢。做驸马好?做了驸马爷每个月就拿着米袋子去开点饷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做官,一辈子没出息,靠老婆吃饭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你说算是娶了媳妇儿了吧,可是人家住在宫里,想见一面跟牛郎会织女似的,那和打光棍有啥区别呀。既不能纳妾、又不能休妻,男人见了老婆先得打躬作揖,窝囊死了”。 张延龄干咳一声,说道:“呃.......宁儿、亭儿,咱们走吧”。 “别介”,永淳公主火了,气愤地指着刘大棒槌的鼻子尖儿道:“你知道吗?当今永福公主那可是千娇百媚,一等一的美人儿,你说做驸马不好?做驸马不好会有这么多人打破头的往里争吗?” 刘大棒槌捧腹大笑:“你这小家伙还真逗,呵呵,永福公主美,俺知道呀,俺们大人夸过,说永福公主和俺们文心夫人气质相肖,唐一仙姑娘也说象呢。既然长的象俺们文心夫人,那应该是很美了,可美能当饭吃呀? 你自已瞧瞧那边那帮废物,有几个拿的出手的,这些候选驸马,就没一个我们公爷相得中的,一天下来,我们公爷的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小家伙,告诉你呀,有本事考举人、中进士的,一百个里边九十九个不愿意做驸马,家里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一样没人愿意做驸马。皇上家什么都好,就是做驸马不好。 得咧,俺也没空和你扯这些哩根扔,俺们大人今天娶媳妇儿,娶的就是文心夫人,文心夫人和公主一样美貌,可是人家多贤惠?娶回来好真是当老婆的,可不象娶公主,那是打板儿供起来的,嘿嘿,没事赶紧走,别在这搀和,真要把你挑中了,你想不娶都不行,那这辈子不就完了么”。 刘大棒槌放完了屁,洋洋得意地回前庭了,把永淳小公主气的跳脚,握着小拳头忿忿地道:“岂有此理,把皇家公主当成没人要的女子了,杨凌就是这么教下人的?真是大放厥词”。 永福公主却脸色发白,她只知道公主成亲后要住在十王府,夫妻不能时常相见,可她衣食无忧,又是女子,贵为千岁,谈不上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所以从来不需要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么多问题。 戏文里公主招驸马找的不都是一方才俊么?原来百姓对公主的看法竟是如此模样,难怪十王府的那些下人们都瞧不起那些驸马,哪怕他们穿的再体面,敢情他们原本的出身并不高明。难怪方才那些待选者粗鄙不堪,真正才华横溢的人都盼着从仕入官,家境殷实的少年也不愿受此束缚。 从来没有人敢对公主直白地说这些事情,刘大棒槌这番话对一个高傲自矜,自以为是天之骄女的公主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一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忽然明白过来:原以为自已是天之骄女,是天下少年俊杰心中的瑰宝,却原来,想娶自已的都是些没有志向、缺少才干,想庸庸碌碌靠驸马俸禄、公主陪嫁享清福的米虫,真正年轻有为的人却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刚才那个粗鄙不堪的公爷府家将都....... 前边又走进两个中选的少年,高高兴兴,得志意满地走向后堂,永福公主忽然一阵厌恶,一种极度的厌恶,眼前的少年是什么长相,什么身份、有什么才干,她根本不想去注意了,她只知道聚在这间屋子里的年轻人,没有一个真是为了她而来。她永福,不过是皇帝赐下的一纸诏命。 娶了她,就是接受了一纸诏命,拿到了一个官职。自已穿上新嫁衣,披上红盖头,欢欢喜喜地把终身托付的男人,只是把自已当成了皇帝赐下来的一只金饭碗。 其实永福想的有些偏激了,就是寻常人家夫妻,婚前对于彼此的相貌、脾气、品性也是一无所知,都是先入洞房,后生情愫,其中不乏彼此深爱,白头偕老的,做公主的找的男人也不会都那么不堪。 不过由于公主的身份,做丈夫的很少敢调笑亲热,再加上一年难得相见两回的现实,公主和驸马能够幸福恩爱的概率确实是最少的。她们的婚姻是最牢固的,无论富贵贫穷,分离多久,始终是一夫一妻,一个侍妾都不会有,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们的婚姻是最幸福、最美满的,感情也应该是最真挚的。但是.......她们真的幸福吗? 永福公主忽然没了兴致,也不再关心要把自已嫁给什么人。公主,多么高贵的身份,自她出生那一刻起,所享受的,就是天下所有少女梦寐以求的尊荣。她得到了别的女人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那么自然也要有所失去。 “我们.......走吧”,永福公主意兴索然地道。 “好!我们去威国公府,瞧瞧姓杨的搞什么把戏,他的妻子不是早封了一品诰命了么,怎么又来了个什么文心?我才不信她比得过姐姐”。 建昌侯一听叫苦不迭,连忙迎上前道:“我的公主殿下,咱还是早些回去吧,杨凌纳妾也好,娶妻也罢,哪有公主登门道贺的,与礼不合呀”。 永淳公主笑颜如花地道:“国舅,谁说公主登门啦?要去道贺的是你,可不是我们”。 “看杨凌娶妻?”永福心中忽然变的更加不愉快了,她一拂袖子,发脾气道:“秀亭,你不回去便自已去国公府吧,我回宫了!” 纤长的十指悄然握紧了,指尖扎的掌心生疼: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任人摆布?我该怎么办?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永福公主一边走,一边暗暗下定决心....... ************************************************************************* 刘瑾逾矩坐了十六人抬的大轿登上西山内厂,前呼后拥的存心给刚刚做上内厂厂督的吴杰一个下马威,只可惜他这谱儿白摆了,吴杰根本没有什么威风,见了他毕恭毕敬。内厂的花名册、内厂和皇亲国戚一起做生意的契约,要什么给什么,全都准备的齐齐全全,让你一点毛病都看不出来。 刘瑾从司礼监带来的几个亲信,被刘瑾当场安插进内厂,把持了几个最重要的位置,吴杰不但根本没有反对,还率领众档头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请各位新任档头、千户、贴刑官发表就职演说,那副殷勤劲儿闹的刘瑾都不好意思了。 唉!天下人趋炎附势,谁不替自已的前程着想呢?杨凌下了台,人刚走茶就凉了,原以为收服吴杰得大大费一番功夫,想不到表面看来对他忠心耿耿的吴杰,竟然是第一个背叛他的,真是令人齿冷、令人心寒呐。这阵儿,刘瑾反倒同情起他的老对手杨凌了。 刘瑾本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吴杰的行动在那儿摆着,话可以假,事却做不得假。内厂的花名册厚厚的两大摞,那东西不可能是伪造的,他安插的人只要一调动人手就知道真假了,吴杰不是新丁,不想交的话大可拖延敷衍,交个假的花名册那就是授人把柄。 和皇亲国戚们签订的生意分成契约和投资入股证明也不可能造假,有各方的印信签押。他安插的人手,吴杰也全部安排下去,令原来的官员交给印绶,参拜新官,对各部司的差使介绍的极其详尽,巴不得他们立刻上任。 最后吴杰更是主动提出自已身子不好,一到冬天就会哮喘,求刘公公准假休息两个月,这样表态等于把内厂拱手奉上,全部权力都交到他手上了,刘瑾大喜,立即准了吴杰告假,并假惺惺地好言安抚一番。 等到刘瑾在吴杰的陪同下走出内厂大门时,已时繁星满天。站在半山腰上,凛冽的寒风吹的衣袍猎猎直响,刘瑾望着山下,得志意满地一笑,大有天下在手、江山我有的豪迈之气。 刘瑾矜持地端着玉带,在内厂新老两派数十位档头、千户、百户等官员的陪同下,向山下眺望片刻,忽然指着一处灯火通明处说道:“那是.......威国公府吧?呵呵,咱们这位公爷少年得志,这气派还就是不一样,这么大座园子,天天弄的灯火通明,就是咱家府上,也不敢这么奢耗呀”。 吴杰恭声道:“刘公,国公的俸禄也禁不起这么浪费的,今儿威国公府这么热闹,是因为杨大人又娶了一位夫人,今天是过门儿的好日子”。 “嗯?娶媳妇儿?”刘瑾一怔,这杨凌还真是看得开呀,一点都不知道愁,我这儿抄了他的老底,他在那儿还开开心心地娶媳妇儿。 刘瑾抄起袖子,笑吟吟地道:“杨公爷这是官场失.......啊啊,官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呀,嗳,吴大人,你也算是他的老部下,怎么没登门道贺呀?” 吴杰陪笑道:“今儿听说刘公公要来,卑职岂敢离开半步,公事要紧嘛,威国公那儿,卑职着人送了份礼,尽了心意就是了”。 “哈哈哈.......”,刘瑾大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老吴啊,你是内厂的老人了,现在又身为内厂厂督,也算是.......实至名归吧,以后好好跟着咱家干,咱家是不会亏待你的,啊?” “多谢刘公公栽培,吴杰唯刘公马首是瞻”。 “嗯嗯,好,好”,刘瑾用手绢儿捂着嘴笑道:“杨国公今儿小登科,比咱们交办内厂差使可忙多了,咱家就不去搀和了,把轿子顺过来,马上回城”。 众官员齐齐俯身:“恭送公公回城”。 刘瑾没有言语,哈腰进了轿子,大轿轻轻一起,顺着修整平坦的宽阔山路向山下走去。刘瑾掀开轿帘,盯着山下那点点灯光,然后慢慢看向远方如墨的夜然,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放眼天下,再无敌手,英雄.......寂寞呀! ************************************************************************** 高老庄威国公府,灯火亮如白昼。 初冬,夜寒袭人,可是杨府却热火朝天,府里添丁进口,新增了不少的丫环下人,而且杨凌晋封国公之后,原来的亲兵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的家将,常住在府中,所以前院后院的十分热闹。 杨凌没有大操大办,甚至除了至亲好友,朝中百官一个也没延请,不过流水席摆的并不少,杀猪宰羊阖府尽欢。 原来高府的家丁、丫环们最是开心,大小姐重新回到府里,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国公夫人,单是这一桩,就令这些因为小姐被退婚而耿耿于怀的家仆们扬眉吐气了:举人?你就是举上天,和国公爷还差着八竿子的距离呢,我家小姐现在可是堂堂威国公的夫人,你那点儿功名,见了我们小姐得跪下叩头! 已经拜过了天地,新娘子被搀回了洞房,杨凌和杨慎、韩威、杨云龙等几人在前厅饮宴尽欢后,将他们送出了府门。 走到后院月亮门,杨凌微微地停了停,老管家笑眯眯地迎上来,躬身道:“老爷,可是不胜酒力?要不要找两个人扶您进去?” “嗯?不用,不用”,优生优育的道理杨大官人还是懂的,为了下一代的健康,他只喝了几杯度数最低的米酒而已,怎肯真的酩酊大醉,辜负了洞房大好春光。 杨凌摆摆手,举步向内宅走去,几个打扮的焕然一新的侍婢笑盈盈地迎上来,一一裣衽施礼,杨凌发觉她们的笑容都有点怪异:奇怪,老爷我又不是个初哥儿,怎么笑的这么古怪,象是在调侃我一样? 杨凌刚到了花厅,韩幼娘就迎了上来,学着男人作了作揖,满脸讨好的笑容道:“相公好”。 杨凌莫名其妙,下意识地也拱了拱手:“幼娘.......,这是什么礼节”。 韩幼娘吃地一笑,脸蛋儿有些红了,她的眼神闪烁着,躲避着杨凌追询的目光,说道:“文心姐姐在房里,一仙和玉儿、雪儿陪着呢,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相公晚安”。 韩幼娘红着脸一溜烟儿跑了,杨凌唤之不及,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一点头绪。 闹洞房?这个念头一下子掠过心头,杨凌释然笑了:“还是幼娘疼我,不舍得作弄我,心里过意不去,还偷偷点醒我。哈哈,不就是几个小丫头么?除了一仙,还都是我的侍妾,她们敢怎么跟我闹呀,闹洞房的花样我见的多了,我就去领教领教”。 杨凌大步走到高文心房门前,摆手摒退守在门口的四个丫环,一进门儿就双眼一亮,痴痴地挪不开步子了。高文心坐在喜床上,一身凤冠霞帔,正和唐一仙几个人说着话儿。 高文心的盖头竟然自已摘了,额前的珠帘也被挂到凤冠的两边,在一身喜衣凤冠的衬托下,露出一张娇美可人的容颜。 双眸荡漾晶莹的光彩,顾盼生姿,唇边盈盈的甜美笑意令他心跳加速。看到他来了,高文心慌着赶快要找盖头把脸再盖起来,却被唐一仙一把抢走,然后笑嘻嘻地向杨凌走过来:“恭喜大哥洞房花烛,娇妻进门”。 “哈哈,一仙呐,呃.......你们几个还不去睡么?天色很晚了”。 雪里梅娇声笑道:“老爷,哪有新郎倌儿自已往外撵贺客的,我们守在这儿,可是等着为文心姐姐讨个公道呢。” “讨.......公道?”入洞房有什么公道不公道的呀,那是人道。再说了,这种事也不好说男人占女人便宜好不好?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 要不是唐一仙也在房里,碍着她不好开口,杨凌对着自已的妻妾,免不了要胡说八道一番,讲讲他的歪理了。 “老爷,您说文心姐姐初到咱家,本是一个侍婢,没理由为您担当。可是老爷被人诬陷上了法场,文心姐全身缟素去拦法场,这份情意重不重?”玉姐儿嫣然笑道。 杨凌顿了一顿,深情地看了高文心一言,长长一揖“文心深情厚意,相公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高文心脸蛋儿嫣红,手指捻着艳红的嫁衣裾边,咬着唇儿没有说话,只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溜了他一眼,溜的杨凌一阵心跳。 “大哥,你下江南,无论水里火里,文心姐姐尽心服侍,不离左右,为你医治宿疾,杨门有后,全赖文心姐姐一双妙手,你说这份恩德大不大?”唐一仙也说道。 杨凌又是一揖,笑道:“大,大,文心施针疗疾,杨凌永世不敢或忘。” 雪里梅道:“老爷,惊闻你在四川出了事,文心姐姐捧着你的灵牌上门儿,不顾旁人耻笑,只求一个侍婢身份,为老爷守节终老,你不感动?” 杨凌长叹一声,说道:“杨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 玉姐儿吃地一笑,说道:“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文心姐姐对老爷情深意重,有恩有德,你们还早就.......早就两情相悦,却推三阻四,一直不肯让文心姐姐过门儿,我们姐妹都看不过去了。老爷离京前亲口和文心姐姐打的赌,说是若平安回京,就怎么来着?” “啊!”杨凌恍然大悟,惊讶地瞪大眼睛,说道:“你们.......你们不会真的要老爷我.......我穿上大红嫁衣,来个男嫁女婚吧?” 高文心这时也开了口:“三位妹妹,莫.......莫难为了老爷”。 “嘻嘻,才刚过门儿,就心疼起相公来了?”唐一仙笑嘻嘻地嘲笑她一番,硬把她拉起来,站到杨凌对面,笑道:“大哥,我们姐妹给你留面子,在外堂、外人面前不难为你,现在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要客气了,把你的状元袍和文心姐姐换一换,让我们‘高老爷’给凌夫人揭了盖头,你再给自家‘相公’奉上一杯茶,饮了合卺酒,我们就不浪费你的春宵时光了”。 雪里梅和玉堂春拍手大笑,冲上来就要帮着给他换衣服,杨凌啼笑皆非,连声道:“嗳,太胡闹了,我.......我是国公爷呀,我是你们相公,我.......再闹家法侍候”。 唐一仙忽地双眼发亮,一拍巴掌道:“对呀,怎么忘了杨氏家法?这个也要加上”。 杨凌和高文心都吓了一跳,齐声道:“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要是看不到,我会很难过”,高文心脸红似火,偏偏眼里有股子跃跃欲试的味道,看的杨凌心惊肉跳。他心中忽地想起一事,不由拍掌道:“姻缘天注定,难道命中一切早有了安排?哈哈,我想起来了,文心早就对我行过家法了,我的屁股她打过,打的很用力,哈哈,不用再打了”。 “嗯?”三双狐疑的眼神儿在他们身上看来看去,杨凌脸皮厚不当回事,高文心却窘的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唐一仙恍然道:“好呀,原来你们果然早就.......哼哼,文心姐姐也不老实,脱!脱!脱!快换衣服”。 想起旧事,高文心满心的甜蜜,一双盈盈双眸悄然望向杨凌,恰恰迎上他灼热的目光,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丝丝甜甜的从心坎里悄悄渗了出来,渗入了五脏六腑,渗入了四肢百骸,就象淳浓的老酒,让高文心手脚都软了,任由雪里梅和玉姐儿七手八脚地给她脱着嫁衣。 艳红的嫁衣,长长的裙摆,凤冠上满是珠玉,五彩的霞披,明月般的珠子点缀着。娇美若仙的面庞,凤冠被除下,一头青丝瀑布般泻下,凭添几分柔媚。 烛影摇红,映得那脸蛋儿更象是涂抹上一层胭脂,万千风情,眉目盈盈。在两人相望的目光下,两人的衣着很快地换了样儿。新娘子变成了俏郎君,可是新郎倌儿英气勃勃,穿戴上凤冠霞帔,却显得不伦不类。 这一来不但唐一仙三人笑的直不起腰来,就连高文心也掩口偷笑,杨凌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按在床边,又蒙上了红盖头,陡听一个色淫淫的粗犷大汉笑道:“嘿嘿嘿,小娘子,不要害羞,让爷给你把盖头揭下来”。 这一下把杨凌吓了一大跳,惊得他慌忙扯下盖头,一看见唐一仙调皮的眼神,才省起这位姑娘是个口技专家。雪里梅不依地又给他重新盖好红盖头,让高文心亲手揭下来,还故作轻薄地用手指勾起杨凌的下巴,只是唐一仙惟妙惟肖地说了三遍,高文心还是羞羞答答地说不出‘娘子,陪相公喝一杯合卺酒’的话来。 倒是杨凌急了,主动说道:“相公,请宽坐,让奴家给您奉杯茶,先解解渴”。 笑的直呛的唐一仙立即取过一杯凉茶,递到杨凌手里,那边雪里梅和玉堂春把忸忸怩怩的高文心推到椅上坐了,还抬起腿让她摆成二郎腿的姿势。 杨凌无奈,只想快点打开三个小捣蛋出去,他硬着头皮走过去,直挺挺地把茶往前一递,高文心刚要接,唐一仙已拦住了道:“哪有这样奉茶的?玉姐儿,当初你是怎么给老爷奉茶的,好好教教咱们新娘子”。 玉堂春一呆:“我当初奉茶了?好象.......好象老爷一进屋,就抱着我上床了……” 想起自已的闺中情事,玉堂春也不禁臊红了脸,她会唱戏,扮个给老爷奉茶的动作有什么难的,当下玉堂春莲步轻移,走到高文心面前,袅袅依依地拜了下去,俏脸朝着侧下,双手高举过顶,娇声道:“老爷辛苦,奴家给老爷奉茶”。 “看到了么?就这么来,快快快”。 这个.......说说也罢了,真的做这么娘娘们们的动作呀?玉姐儿做出来千娇百媚,我个大老爷们做出这动作,那是什么鬼样子呀? 不敢向闹洞房的唐一仙抗议,杨凌便威胁起高文心来:“娘子,真的要相公这样奉茶么?” “我.......我.......”,高文心慌了,赶忙看向唐一仙、雪里梅。 “要!要!要!”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即答道。 “哼哼!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相公拜就拜了,受相公如此大礼,方主,后果自负”。 他这么当众一威胁,反倒激起了高文心的傲气,她立即挺直了腰,挑衅地瞟了杨凌一眼,下巴微微翘起,摆着架子等着他奉茶了。 杨国公‘含羞带怯’地奉了茶,又在高文心主导下饮了一杯合卺酒,三位姑娘欢呼一声,这才冲出门去,雪里梅跑到一半儿又嗖地冲了回来,拉着门环探头进来笑嘻嘻地道:“姐姐,今晚老爷火气很大,嗯嗯,火气很大,文心姐姐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被羞急的高文心一把掩起的房门挡在了外边,她忐忑地转过头来,一眼瞧见杨凌已经急吼吼地开始脱衣服了,动作急了点儿,还差点儿被裙带给绊了个跟头。 高文心忍不住“吃”地一笑,脸上顿时泛起两朵桃花....... ***************************************************************************************** 这一夜风流阵仗,天光刚大亮,习惯早起的杨凌一夜酣畅淋漓,今天倒底睡过了时辰。他长长舒了口气,抻了个懒腰,转眼儿一瞧,高文心居然早早起了,坐在妆台前正仔细地梳理容妆。 容光焕光,明**人。只一眼瞧去,杨凌心里涌起的就是这样的感觉。wap..OrG “相公醒了”,高文心梳发的手停住了,虽然已做了夫妻,面上还是难掩羞涩,她红着脸蛋儿放下玉梳道:“妾服侍相公着衣,一会儿下人就要促请用膳了”。 “啊~~啊啊~~”,杨凌打了个大哈欠,说道:“你去吃吧,我还得再睡一会儿”。 “啊?”高文心一听傻眼了,慌忙赶到床边道:“相公,快起床吧,一会儿你.......你不起来,我.......我怎么办呐?国公府上上下下现在几百口子人都在那儿看着,人家可没脸见人啦”。 杨凌含含糊糊地道:“不要,好累,又困又累,早饭不吃了,嗯.......吩咐下去,就说‘诸王馆’今儿我也去不成了”。 “天呐!那我得被人传成什么样儿啊?以后这个门口儿我都不敢出了,新媳妇过门儿头一夜,把相公缠得.......,我的名字还不传遍九城呀” 高文心哭丧着脸摇他的胳膊,连哄带劝地道:“老爷,我的大老爷,好老爷,您老人家快起来吧,拜托拜托,文心求您啦.......”。 杨凌强忍着笑,故意一转身,把被骑在身上,扯着长音儿道:“老爷起不来啦,昨儿学女人蹲福献茶,把腰扭了”。 “哟,感情相公故意整我来着,大男人家,怎么这么小心眼儿?”高文心气鼓鼓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嘟着小嘴儿生了会子闷气,又陪着笑脸哀求道:“人家.......人家知道错啦,大老爷快快起身,人家.......端茶谢罪还不成么?” “哼哼,女人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真以为老爷那么好说话,收拾不了你?我今天赖着不起床,看谁被人家笑话,嘿嘿,和我斗?小丫头片子!” 杨凌得意洋洋地正想再难为难为她,隔老远传进一个特大号的大嗓门:“小丫头片子,你给俺出来,有本事一辈子你别出后院门儿”。 这是刘大棒槌的声音,杨凌一骨碌爬起来,支愣着耳朵一听,隐约有人说话,好象在训斥刘大棒槌,随后刘大棒槌又扯着嗓子叫起来:“俺.......俺的衣服!俺衣服上全是窟窿,乞丐都没这么惨的,小丫头片子,你出来,国公爷,小的冤枉,您要给俺作主哇.......”。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出什么事了? 杨凌一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跃到了地上。 ******************************************************************************************* PS:以下未算字数: 今天29号,1号当天因为重感冒没更新,实际更新28天,34万字。 还有两天,本月更新量应该在35万以上了。承蒙大家的支持,月关真的很想把日更一万坚持到月末最后一天。从几天前,我就感到脑力这样用,已经跟不上了,精力耗损的厉害,脑子里想好的情节,可是坐在电脑前码的非常吃力。我习惯脑子里象过电影似的想象着当时的场面,风景,人物,表情,去写他们的对话和心理,但是现在熬的两眼通红,脑子累的已经无法同步想象了。 有些朋友劝我歇歇,我说,虽然我从未对书友保证过一定日更超万,但我我还是要尽量坚持到月末,不能在票数远远超前的情况下减少更新量,不然谁知道我是真的累了,还是看到月票量比较稳定了才故意减更新?要歇我就在下月初歇,月初人人有票,我减更新大家就会相信我的诚意,理解我的想法了。 可是脑力和灵感,不是靠意志和决心能够支撑的,如果这两天还要坚持日更过万,我能码出来,但是质量怕要下降的厉害,月关认真的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与其码上一万五过半是废话,那不如码上七千精彩点的章节,所以在这里郑重地说一声,从明天起,我要减少更新量,不保证日更一万以上.其实俺一直也没做过这种保证,只是连着二十多天如此,大家习惯了,无奈...... 我要休复一下耗损过度的精力,同时从明天一章开始,主要描写与刘瑾的斗争了,情节构思、资料查找肯定要费功夫,也不能太快了。 月关没有存稿的习惯,所以只要精力恢复了,写的顺手了,那么写多少都是我,写多少我还是发多少,我不做什么保证,有连续八个月的稳定更新和从来没有一天做了保证却跳票的信誉,你还信不过兄弟我吗?^_^ 推荐:《重生之投资大鳄》书号140498,明日复明日作品。月关的回到明朝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