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张大壮

    冯三山每天去镇上都是走着去，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两趟。两条修长的大腿迈开来，大步流星。

    好像身边的若小南不存在一样。

    若小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若小南气喘吁吁地说。

    冯三山猛地停下，回过头来，满脸不可思议，他真的已经忘若小南还在后面。

    竟然忽视我的存在，若小南有点生气。

    冯三山看到若小南气的小胸脯一鼓一鼓的，急促的呼吸着，心里有些愧疚，现在她还是他的婆娘，他得尽男人的责任。

    但他马上说服了自己，有啥愧疚的，她就是因为以前太懒了，路都走不快。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今天破个例，坐个牛车吧。

    “走，去坐车吧!”冯三山紧紧蹙眉说。

    走了这么久，一个人也没碰到，冯三山正暗自庆幸，他不愿意让村里人看到他和混不吝的婆娘一起走。

    若小南心里挺高兴的，快步走向牛车。

    哼！走着去镇上，她两条腿都得累折了，她才不愿意呢。

    坐牛车才花5文钱，钱不是省出来，她要多赚钱。

    若小南走到牛车跟前了，赶牛车的冯怪牛赶紧打招呼：“她三婶子，去镇上呀？”

    冯怪牛和冯三山家都姓冯，据说往上数五辈，姓冯的都是一家人。

    “牛叔，今天怎么没人坐车呀？”

    “哎，现在青黄不接的，谁还去镇上买东西呀，村里人是能走着绝不坐车……”冯怪牛呵呵的笑了，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砸自己的生意。

    若小南笑了笑没说话，上了牛车。

    她一看，冯三山还站在原地，他是不想坐车吗？

    怕浪费钱，还是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辆车上？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要坐牛车的，他要不嫌沉，就背着那些东西走着去镇上。

    “牛叔，等等我……”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若小南定睛一看是张大壮，他老婆老早就死了，他整天不务正业，东晃西晃，手里有点钱就去喝酒，家里没吃的了，就东家采一把，西家借一点。

    冯家村的人见了他都躲着走，生怕被他给沾上。

    他见到若小南独自坐在牛车上，心里一阵欢喜。

    若小南那张嘴太厉害了，变着花样骂人，平时他也不敢招惹她。

    张大壮陪着笑：“他三婶子，你也去镇上呀，正好咱们一道。”

    “别废话，上车就赶紧。”冯怪牛见张大壮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喝道。

    “牛叔，那么大声干啥，我又没和你说话，你说是不是呀他三婶子。”张大壮眼睛瞄向若小南，把身后的背篓放到牛车上。

    抬腿上了牛车，若小南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大壮不是个好东西，游手好闲，见着寡妇就想摸一下，见到大姑娘小媳妇就想多看几眼。

    若小南不想招惹他，怕给自己惹上麻烦，低着头不说话。

    张大壮把若小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她那高挺的胸脯上。

    若小南只感觉浑身难受，刚想发作，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滚远点！”

    冯三山铁青着脸气哄哄的站在牛车前面，那气场好像要把张大壮活剥了一样。

    “诶呦，三山兄弟跟弟妹一起去镇上呀？”张大壮弓着身子赔笑道，自觉地把身子往牛车车尾挪了挪。

    冯三山一屁股坐在若小南身边，把背篓横在他和张大壮之间。

    若小南心中好笑，这个男人还真是有点意思，这下子就不心疼那5文钱了。

    一路上牛车吱吱呀呀的走着，冯三山冷着脸，张大壮知趣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牛车慢悠悠地走着，冯怪牛舞着牛鞭哼着小曲，还时不时跳下牛车，去捡老牛刚拉下来的牛粪。

    冯怪牛上车舞鞭子，下车捡牛粪，这上蹿下跳的，冯三山有些心烦。

    真没自己走这快，也不知道坐牛车为的啥。

    他正心中烦闷，一阵风吹来，一股新鲜的韭菜味袭来，他吸了吸鼻子，张大壮背篓里有韭菜。

    花大嫂家的韭菜被偷……

    难道是……

    冯三山看向若小南，若小南也正盯着张大壮的背篓看，俩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花大嫂家的韭菜就是张大壮偷得。

    花大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几年没少找若小南的麻烦。

    冯三山和若小南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理这件事，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冯三山鄙夷的瞪了张大壮一眼，心想，幸好那天没冤枉了若小南，他又想起了那天若小南和花大嫂子吵架，气场十足，噎的花大嫂直瞪眼。

    他看向若小南，若小南正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婆娘还真挺漂亮的，柳叶弯眉，长长的睫毛，红润细腻的脸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婆娘，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若小南轻轻动了动身子，冯三山赶紧收回了目光。

    若小南盯着道路两旁田里的秧苗，有个别的叶子打着卷低垂着，再不下雨这粮食真的要减产了。

    冯三山在镇上做工，能挣点工钱，可冯家庄大部分村民都是靠天吃饭的，粮食减产，但赋税不会少，交完赋税家里就剩不下多少了。

    大部分人家是舍不得吃自产的麦子的，他们一般会去粮店换成粟米或者陈年的高粱米自己吃。

    冯怪牛拿牛鞭轻轻地拨弄着伸到土路上的秧苗叶子，一不小心，牛鞭卷断了一片叶子，心疼的冯怪牛直咧嘴，像是丢掉了一碗白米饭似的心疼。

    张大壮见冯怪牛拿着叶子像看宝贝似的，有些不耐烦了说：“牛叔，能不能快点呀，你看这太阳升起老高了。”

    冯怪牛白了张大壮一眼说：“咋，你嫌慢，你下去拉车，让牛上坐到车上来。”

    张大壮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嫌背篓背着沉，才选择坐牛车的，总之费一点力气的事儿，他张大壮是不想干的。

    他着急这韭菜在背篓里捂着，阳光还照着，怕是到镇上了就不新鲜了。

    老牛依然哒哒地走着，好不容易看到了“红开镇”几个大字。

    牛车还没停稳，张大壮跳下牛车，一把抓起背篓就想走。

    “哎，给钱，5文。”冯怪牛转身拽住张大壮的后脖领子喊道。

    张大壮正卯着劲往前奔呢，这一下子差点倒在地上。

    “干啥？还能坑你几文钱不成，看我张大壮像那样的人吗？”张大壮站稳脚跟，梗着脖子说道。

    “难道你张大壮不是那样的人吗？”冯怪牛毫不客气反问道。

    张大壮看了冯三山一眼，低头开始摸钱，摸了好半天从里衣里摸出几文钱。

    “给。”张大壮把钱攥在拳头里，不情愿的递给张怪牛。

    冯怪牛把钱放在手心掂了掂。

    “5文！”说完就要上前抓张大壮。

    张大壮一个猫腰，从冯怪牛手下溜走了，边跑边回头奸笑着喊：“就4文，我在镇口下的车，没走到地方，少给1文。”

    “瞧你王八犊子那抠门的样子，这辈子都轮不到你发财，快他娘的走吧，小心韭菜烂在背篓里。”冯怪牛骂道。

    冯怪牛无奈地赶着老牛往前走了。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直奔牛车跑来。

    还没走近就气喘吁吁地喊：“哎呀，冯师傅，你咋来这么晚呀，木材厂出事了，掌柜的让你赶紧去……”那人急的直跳脚，伸手就要拉冯三山下车。

    若小南满脸疑惑的望着冯三山，冯三山一脸淡定地说：“急啥？”

    “冯师傅求您快点，真是火烧房的事儿。”小伙计急的恨不得背起冯三山就跑。

    冯三山见状，心里有些疑惑，啥事呀？掌柜的还能解决不了，非要火急火燎地来找我。小妞下山的被糙汉猛宠，她只想给他生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