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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度娇宠 第44节

    他宽厚的手掌拍着谢慈的后背,令她心中的恐惧少了些。这一举动让她想起小时候,谢无度哄她睡觉,也是如此。

    谢慈不敢抬头,便闷在他胸口说话:“谢无度……我问你一个问题。”

    “阿慈问吧。”

    谢慈道:“你……说你早知道我与你不是兄妹,可……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她说得断断续续,谢无度却能听得明白。

    什么时候对她起了那种心思?

    谢慈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只是想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而恰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有些感慨,便问出了这问题。

    谢无度垂下眼,最开始,是为了报复萧清漪,同时也很好奇。后来,她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又与他亲近,那时候,是占有欲。

    他将谢慈划定为自己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抢走。

    是什么时候变成男女之情的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似乎就是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慢慢种下了种子。

    他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阿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谢慈也不是一定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见他说了,便转到下一个话题。她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天南海北胡乱地说,说击鞠赛那天有好多人喜欢他,想要嫁给他,又说她故意去找萧泠音麻烦,盯着她洗马,萧泠音脸都绿了,快要委屈哭了……

    说着说着,直到眼皮再也睁不开,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醒来时,谢慈仍旧躺在谢无度怀里,她枕着谢无度的胳膊,抱着谢无度。

    阳光懒散地照耀着大地,昨夜的阴森之气再也不见,谢无度没有了利用价值,谢慈便开始继续生自己的气。她从床侧下来,动作惊醒了谢无度。

    谢无度撑着头看她动作,也不说话,只沉默地瞧着。

    谢慈坐到床侧,起身要走。她来寻谢无度不算意外,但若是待会儿被人瞧见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大抵还是有那么些麻烦……

    她还是不想被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她站起身来,谢无度伸手扣住她手腕,将人往回扯到身边,她重心不稳,栽倒在柔软的床褥上,紧跟着是更柔软的唇瓣压下来。

    谢慈挣扎着,话语断续:“……没……漱口……”

    话音被吞没在他唇齿之间。

    ……

    谢慈瞪着眼看他,小声说:“你怎么……像个登徒子……”她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

    原来,哥哥和爱人,真的很不相同。

    他以前都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一切顺着她来,但现在虽说大多时候仍旧顺着她哄着她,但某些时候,真的很强硬,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当然,这些还能接受。

    兰时她们早早在门外守着,端来了洗漱装扮的用品,谢慈就在霁雪堂洗漱完,而后回无双阁。

    中元节历来有祭祖的习俗,从前还是长公主的女儿时,这一日长公主会带她入宫赴宴,与弘景帝等人一起祭拜祖先。

    但今年……谢慈撑着下巴走神,祭祖,她的祖先又是谁呢?

    无从知晓。

    根据那个稳婆的供述,谢慈也是她在街上随意抱来的,根本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身边也没留下什么父母的物件能够证明身份。

    她的亲生父母,还活着么?倘若还活着,是否会想念自己走失的女儿呢?又或者,他们早在当年的动乱之间丧生。

    这一切都无从查探了。

    谢慈叹气,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呢?无论如何,她还有谢无度,不是吗?

    第47章 第四十七

    想到谢无度,谢慈不由眸底浮出些笑意。谢慈想,大抵是她前世行善积德,今生才能遇见一个谢无度。

    笑意才起,便听她们说,长公主府的马车到了。

    谢慈笑意微收。

    竹时小心翼翼,观察着谢慈的脸色,她方才听得外头的小厮去霁雪堂传话,便大咧咧地过来传话,说话时,兰时不停给她使眼色,她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说完了,才想起来,中元节要祭祖这回事。

    长公主是皇室女,虽嫁了驸马,但谢家人丁不兴,没什么好操持的,加之弘景帝对长公主的依赖与感恩,倒是每年中元节的时候都要回宫一趟。从前还会带上王爷与小姐,可今年,她们家小姐显然不能同去。

    竹时懊恼自己说错话,看向谢慈:“小姐……”

    谢慈笑了笑,没说什么。她不能去便不能去,也不会拦着谢无度去。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谢无度也明白这个道理,旁的事情可以肆意妄为些,但今日这样的大事,不容放肆。他必须得去,否则是大不敬。敬不敬倒是次要的,可他如今还想坐稳这朝堂。

    谢无度换了身衣裳,收拾了番,临出门前,来见谢慈。

    “白日总不会害怕了。”谢无度调侃她。

    谢慈切了声,“谁大白天还怕鬼啊?”当然只有在夜里,才会觉得鬼可怖了。

    “你去吧。”谢慈道,“我自己出去逛逛。”

    长公主亦明白这道理,所以旁的事她不管谢无度怎么做,但这种大事,她却不能由着谢无度任意妄为。

    萧清漪与谢迎幸一人同乘马车,等着谢无度出来。

    不多时,谢无度自王府中走出,上了另一辆马车。

    谢迎幸从窗中瞧着谢无度身影,心中又想起自己上次所见。她收回视线,觑见萧清漪冷漠的神色。萧清漪与谢无度之间,又是因为什么生疏至此呢?

    马车稳步行驶,驶入宫门。祭祖是大事,不容懈怠,弘景帝与皇后还有几位位分高些的妃子们早已在等候,只等萧清漪到,便要一起去太庙祭祖。见萧清漪他们到,弘景帝面色舒展。

    “皇姐。”

    萧清漪下马车,向弘景帝见礼:“圣上。”

    小辈们自然都跟在后头,谢迎幸与谢无度站在一处。

    皇后因一皇子之事心力交瘁,憔悴了不少,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勉强支撑。谢迎幸觑了眼皇后,又看向谢无度。

    她上次的试探未见成效,谢迎幸不死心。

    于是在祭祖典后,谢迎幸又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再一次试探谢无度。

    “兄长,今日皇后面容憔悴,想来是思念亡子之故。倘若皇后知晓一表兄并非意外,而是死于非命,会当如何?”她抬眸,看谢无度反应。

    谢无度阴恻恻地转过头来,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谢迎幸身形一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的眼神……像要杀了她……

    可是……她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即便他与自己不亲近,也不会杀了她吧……谢迎幸瞳孔震颤着。

    谢无度似乎看穿了她,只轻飘飘地开口,语气玩味:“血缘,呵。你以为血缘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么?”

    她的话太多了,可是如果杀了她,以萧清漪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太麻烦。可若是不杀她,又时时往上凑,实在烦人。

    他偏头凑近,是谢迎幸平日里期盼的,但此刻,谢迎幸却步步后退。

    “我连阿娘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留着你,是嫌麻烦,倘若你再如此不识好歹,我恐怕不会怕麻烦。你不是知道一皇子么?你若想试试,我不介意。”谢无度说罢,转身离开。

    他收回视线,迈步离开,余下谢迎幸在原地后脊发凉。

    谢迎幸大口喘着气,几乎要往下跌坐……她知道……谢无度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他连阿娘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这就是阿娘与他不亲近的原因么?

    ……

    谢迎幸毛骨悚然,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霎时不再认为谢无度的爱是值得期盼的东西。

    她摸着心口,赶紧快步离开。

    谢无度出宫时,遇见恭亲王。

    恭亲王拄着拐杖,与谢无度寒暄:“许久不见,敛之似乎又英俊了些。”

    恭亲王是弘景帝的哥哥,不过胎里不足,一生下来便瘸了腿,却也因此在先帝时保全了一条命。后来弘景帝登基,只剩下恭亲王这一个兄弟。

    恭亲王在政事上没什么野心,从来不参与政务,成日里只爱游山玩水,前两日他才从外游玩归来。

    谢无度与他寒暄了两句。

    -

    谢慈在王府中待了会儿,给谢临上了柱香,又上了些供品,而后便出门。虽是中元节,外头街巷还算热闹。

    她本想去找田杏桃,可想到今日田家应当也要忙祭祖,她骤然前去,似乎太过冒犯,便作罢了。谢慈自己在街上逛了逛,没料到会遇上唐玉茹。

    自从上次在踏春游起了冲突后,谢慈再没见过唐玉茹。听闻她一直病着,总是不见好,谢慈远远看着,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沉静了,面色有一些苍白,的确像是久病。

    唐玉茹原本高兴地逛着街,在瞥见谢慈的那一刻,突然变了脸色,像是活见了鬼似的。唐玉茹立刻便上了马车走了,留下谢慈在原地皱眉。

    “她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谢慈问兰时,不由搓了搓胳膊,难不成她身边有鬼在?

    可这青天白日的,不应当闹鬼吧?

    兰时道:“兴许是……被小姐的英姿折服,所以害怕了。”

    谢慈撇嘴,谁知道呢?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唐玉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并不重要。

    这是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谢慈的生活。

    日子照常过下去,转眼便至七月末。

    七月末的天气依旧炎热,在这热气逼人的时候,北齐使团到访。

    北齐使团要来的事,早在京中传开了。先帝时,北齐人嚣张,后来弘景帝即位,北齐人老实了不少。如今听闻北齐使团来访,百姓们都热情高涨,毕竟如今的大燕可不是从前的大燕了,他们都觉得扬眉吐气。

    北齐使团进城这日,谢慈正与田杏桃在清风楼中喝茶闲聊。

    一人聊到北齐的六公主:“听闻北齐的六公主是个大美人,此次也来了,是来和亲的。”

    “大美人?比我还美吗?”谢慈玉手捏着茶盏,等待着楼下经过的北齐使团。

    田杏桃诚实地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只是有传闻说她是个大美人,但实际上也没几个人见过。说不定是他们北齐人自己封的。要我说,还是慈慈更美。”

    谢慈被她逗乐了,“你每次都使劲儿夸我,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给了你什么好处。”

    田杏桃鼓着腮帮子:“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嘛,虽说慈慈只有盛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我觉得,天下第一美人你也担得起。”

    她说着,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倘若我是男子,定然会拜倒在慈慈的石榴裙下的。不过我若是男子,定然也比不过武宁王……似乎也没有什么竞争力,这样一想,还是做女子比较好,还能与慈慈一起饮茶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