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空山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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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正房一片红烛翻帐,美梦银糜。 另一处的王恩泽却是愁云惨淡。 他在书房里忙到半夜仍不愿睡去。 急得他的妻子连着派了几波人来催他就寝。 最后动静闹得有些大了,把已经睡下的王程仪都惊动了。 听闻王恩泽这样,想他定是空山之事未决。便披衣起身将他叫来了书房。 父子俩秉烛夜谈。 王程仪道:“泽儿这是做甚,大冷的晚上不好好安歇,折腾甚。” 王恩泽看了一眼外面,更深寒重的。不由得有些几分责怪自己的妻子。 怪她大冷的天不好好地安歇,反倒是折腾得惊动了父亲母亲。 “你也别怪你家付氏。她也是为你好,即如此,咱们父子俩就聊聊。”王程仪道。 灯光下的他,眉目英挺,又正值壮年。 对待自己聪慧的嫡次子,他一向都很有耐心。 他总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希望他次子能够超越自己走得更远。 “父亲,空山之事已经全部敲定,只是儿子还没有想好。是否要把卷宗呈上去。” 王程仪平静地道:“朝廷表面平和,其实内里两党争斗日益厉害。 东宫那位已经连着出手了好几回,端王势弱,该出手就出手。” 这是王程仪第二次告诫王恩泽在该出手的时候出手了。 王恩泽说出他拉沈昀入局,本来以为可以多一条退路,但到头来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王恩泽叹息,说出他之所以之前干脆,现在却犹豫地原因: “那沈昀滑得跟条泥鳅似的,此事恐怕还得儿子担着。” 王程仪对于此事远比王恩泽看得清,遂道: “据我所知,他乃顾先生门生,顾先生自来就是太子一党,不必以他为念,他不会坏事。” 王恩泽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他一向小心谨慎,害怕踩雷。 既有父亲这句话,他这夜也不算白熬了。 “梆梆梆……”外面传来五更天的梆子声。 父子俩相视一笑,索性今天是没法睡了,赶紧回房换朝服进宫才是正经。 腊月十一,京城已经连着下两场雪了。 现在正是化雪的时候,冷得很,众大臣们起得早裹得厚,都胖成了一个球。 看不出来原本的身形了。 武将那边因为常年行军骑马,锻炼着,火气旺盛,情况明显比文官好。 故而两方人马一旦相遇,虽然谁都没有说话。 但文官集团却还是发现了武官集团对他们若有若无的鄙视。 在这群人里面却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沈昀。 人家都裹得像个球,惟有他一身五品官袍穿着于身,衬得他身材修长笔挺,竟无半点臃肿之意。 有人不解,以为他是为了好看故意穿得少,出声讽刺:wap..OrG “啧啧,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沈郎中当初中的是状元,怎地跟人唐探花比起美来了。” 这话是在讽刺沈昀爱美宁愿冻着,也要穿得少,众人听得齐齐发笑。 沈昀不理,只是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淡淡颔首,就在众人的注目下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指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倒是户部尚书徐士阶却是明白其中缘由的。 其实他也有一件。 正是沈昀夫妇送他的。 他今日也穿了,不过因为他家夫人不知道他的羽绒服保暖至此,故而仍旧给他穿了厚厚的夹棉衣衫,这才让他也滚成了一个球。 不过他现在热得想要脱衣衫。 他想,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明白,并且如他一般的。 今天的朝会讨论得有过激烈。 首先是王恩泽直接抛出了空山之案的卷宗。 里面的供词提到了很多人,但都没有具体的人名。 但根据证词中详细的描述,大家隐约能猜出来谁是谁。 最明显的便是定边侯世子,这是早就已经流传开来的,没有什么新鲜的。 但这次的证词里面却多了一些直指太子身世的东西。 太子最近这段时间觉得自己真是走背时运了。 明明看着他好几次出手整治端王,都收效不错。 可对方被他整治了,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依旧在府里瞎忙活着。 而他在民间的名声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说得最多的就是有人传他不是当今皇上的亲生皇子。 而是神棍空山的。 有早就出宫的宫人证明。 听得多了,梁炘燃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他长得好像的确不怎么像兴昭帝。 兴昭帝是长眼,他却是杏眼,兴昭帝的鼻梁不高,他的却很高。 兴昭帝的眉毛年轻时又浓又密。 可他却是稀稀疏疏的,是他整张脸上长得最不好看,也最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他很想进宫去问问母妃,他是不是如同外面百姓在底私下传的那样,不是真正的龙子皇孙。 他无数次想过要去问,又无数次压制下去。 赵小花告诉他,他不问,这就只是一个流言,假的真不了。 但他若是问了,一旦传出去,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毕竟就连他本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身世,旁人如何采信。 可这些都还不是他最担心的。 别人的看法他都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但他害怕龙椅上的老头相信。 他要是信了,那他的命运就堪忧了。 兴许当年的废太子的事情就要在朝堂重演了。 只是这次由他的兄长换成了他! 不,他绝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之位只能是他的,大梁皇朝未来的君王也只能是他。 抱着这个执念,梁炘燃在朝会上说了他今日的第一句话。 “空山罪孽深重,儿臣请求判处他凌迟处死。” 兴昭帝苍老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外面的流言他不是没有听到过。 但梁炘燃是不是他的血脉他太清楚了。 故而对于他之所请并没有多想,颔首道:“准奏!” 午门口,空山被当众行刑,负责行刑的是锦衣卫专门负责研究施刑的一位典狱曹刑。 他负责给锦衣卫诏狱里关押的那些人上刑。 于用刑一道十分有研究。 他在被任命之前就被锦衣卫指挥使叫过去耳提面命了一翻。 让他一定要好好地割,千万不要糊弄行事,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信任。 曹刑一听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可来劲儿了。 走到被打得面目全非,五花大绑的空山面前。 先就指挥使之前说的话问候了一声空山。 便开始挥起刀子来。 手起刀落,声声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引来无数吃瓜群众。 再一刀,空山痛到极致,突然大骂起来。 “太子,你是老子的种,你大逆不道,你弑父……” “太子,你要杀人灭口……” “太子,你不是皇室血脉,你个冒牌货……” 空山声声血泪,字字泣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着各种各样大逆不道的话。 吓得行刑的曹刑恨不得一刀子扎进他的死穴刺死他。 可关键时刻他想到了他的顶头上司嘱咐过的话。 他不能让太子殿下失望。 于是一个大喊着,一个淡定地割着。 围观看戏的百姓越来越多,空山的声音越来越尖利。 但由他嘴里传播出去的话早就已经在京城里再度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没想到这事是真的。” “那可不,我当家的亲耳在宫门口听到的。” “天啦,那这太子怎能……” “嘘,闭嘴吧,不要命了。” …… 大家议论纷纷,说到关键之处便全都停了下来。 却反而让听的人抓耳挠心的,在与人转述的时候少不得又要添油加醋一番。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整个京城。 梁炘燃就坐在附近的茶楼中,第一时间听到了消息。 命人出去一打听,内侍在他的强压力之下转达了空山的话,气得他当即砸了桌案。 飞奔下楼,赶至午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曹刑的刀一刀一刀地扎进空山的命门。 “啊……”随着一尖利的喊叫,这个在京城贵妇人圈里为恶二十多年的银僧终于饮恨西北。青团子的充钱后我带着物资穿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