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身世

    光影中的女人，是属于英气的类型，面部的轮廓稍显得深邃……但怎么看，似乎都相当的普通。

    不管是以龙冈口中所谓【母皇】的身份，还是莫吉托口中的【路易斯】的身份。

    没有风，但是凯伦大师一样在凌乱当中，他唯有沉默，像是躲在了垃圾堆当中，蛰伏起来，暗自打量着那些年轻的流浪狗正在抢食的老狗一般。

    “……我想，很大概率会是我得的后代。当然，或许是别的海妖王族也不一定，谁让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竞争一直都这样的激烈呢？”

    光影中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在此时，莫吉托国王朝着光影中的女子伸出了手来——只是它的手掌显然只能够直接穿透过去。

    “我猜，这会儿莫吉托你一定打算伸手摸我？摸不到的哟，这不是实体，你这个笨蛋。”

    莫吉托国王却没有发怒，只是傻笑，这是它等待了大半生之后才再次见到的人。

    “鳞片上记载的只是她当年留下的信息。”龙冈此时摇了摇头，“她或许在留下信息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我们的反应……但显然并不是互动。”

    莫吉托国王并没有在意，仿佛此时能够再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已经满足，“路易斯，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吧，我在这里听着呢……听你。”

    “对不起了，莫吉托，我骗了你，我的名字不叫路易斯。路易斯是另外一个家伙的名字……我只是借用了他的名字，然后和你生活了一段事件。怎么说了，这段时间挺开心的，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忘记。对了，现在告诉你吧，我的真名是伊斯卡。”

    “我也不会忘记……你这卑鄙的家伙！”莫吉托国王咬了咬牙，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伊斯卡，伊斯卡……伊斯卡。”

    “还是说回我的事情吧，打开了我遗留的家伙，你要听好了。”女人……伊斯卡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你很大机会可能是我的后代，甚至可能是我现在怀着的这个呢……”

    龙冈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看着光影內的伊斯卡，只见她此时低头露出了一抹微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出生……”伊斯卡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摇了摇头，“那么，打开了我留言的家伙，你对于海妖族以及海底城的历史，倒地了解多少？”

    凯伦大师此时不禁脸色微变，神色不知不觉地变得重视了起来。

    “这里，这里就是海妖族与海底城的起源——我说的这个起源，并不仅仅只是沉海时代之前，也包括沉海时代之前。没错，利莫利亚文明的起源，就在这里。这是一个试验场，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人物所创造出来的试验场。至于利莫利亚人，在最初的时候，仅仅只是作为这个试验场的劳动力而被创造出来的。但是没有海妖族，也没有海底城人，我们都一个模样，在这里都被称为放牧人，为这里的中枢塔工作。一次意外，让试验场的大门打开，我们共同的祖先，因此全体离开了这个地方，才有了后来的利莫利亚文明。”

    “不可能！”凯伦大师发出了惊怒的声音。

    但瞬间，他便迎来了莫吉托国王的一记重拳——拳头的力量，瞬间将这位老者打得弯下了腰去，痛苦地蜷缩了在地上。

    “不要打断路易斯……伊斯卡说话！我等了大半生了，我会杀了你的，老家伙！”

    龙冈默默地将凯伦大师给扶了起来，朝着他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大概也花了一些时间才缓了过来——但其实仔细想来，也没有什么。就像是海底城培育出更适合饲养的肉食家禽一样，利莫利亚人也是被更高级的文明所培育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许，培育了利莫利亚人的那个家伙，也是被谁所创造的呢？”

    她神色淡然，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般的事情……但龙冈却为这种思想而感到了震撼。

    “……祖先尽管离开了这个地方，但同时也带走了这里的钥匙。或许，离开的时候，祖先们曾想过，会有一天，还会再次回来。又或者，他们是希望这扇大门不会再次打开。钥匙有两把，这么多年的发展之后，分别被两个人保管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沉海时代之前，利莫利亚时代最后的七位大贤者这一的【利兹】大贤者，同时他也是沉海时代之后，我们海妖族共同的先祖。”

    “什么！【利兹】大贤者竟然是……”凯伦大师不禁惊叫出声。

    只是，莫吉托国王瞬间便投来了满是杀机的目光，让凯伦大师不禁脸色一白，连忙闭紧了嘴巴。

    “……另外一个，就是现在海底城皇室的祖先，冠以【路易斯】之名。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路易斯】的身份，同样也是沉海时代之前的七大贤者之一。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两位钥匙的持有者当初倒地是什么样的身份，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紧要的。重要的是，海妖族持有的钥匙，落在了我的手上。”

    龙冈此时看了凯伦大师一眼……这次海底城用他来交换的，就是海妖王庭的钥匙。

    “海妖族的钥匙，其实最早的时候已经失落了……在海妖族与海底城决裂之后，钥匙的秘密忽然出现了断层，可能是某位掌管了钥匙的祖先，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之中还未来得及传承就已经死去。我的这把钥匙，是我在无聊得时候，研究先祖【利兹】大贤者的遗物以及一些留存下来的著作中发现的。于是，根据【利兹】大贤者所留下来的资料中，关于【死亡之地，轮回之地】的指示，我在深海当中，找到了这里。”

    “【死亡之地】的传说居然是……”凯伦大师才说话，便又紧闭了嘴巴。

    “有趣的是，在我找到这个地方的同时，还有一个家伙也找到了这里。”伊斯卡此时撩了撩头发：“后来的家伙，相信也你猜到了，另一个人是谁了……没错，那就是海底城的皇子，烨皇子。”

    凯伦大师这次却皱了皱眉头——甚至连龙冈也皱着眉头。

    不管是凯伦大师，还是潜伏在了海底城一段时间的龙冈，也从未没有听说过所谓的海底城皇子……烨皇子。

    当今的海底城皇帝路易斯三十九世在位的时间已经超过一百年……将近两百年的时间，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路易斯三十九世有留下过子嗣。

    前任的两位皇后，也已经在过去的百年时间内相继去世。

    假设试验场的时间与深海的时间是一致的，根据莫吉托于伊斯卡相识的情况看来，当初伊斯卡与烨皇子进入试验场的时间，也正好是在这百年的时间之内。

    但留给他们沉思的时间几乎没有，光影中的伊斯卡并没有停下她要说的话。

    “……烨这家伙挺有趣的，作为海底城未来的皇帝，他居然也去研究作为叛逃的海妖族祖先的著作，并且同样也对【死亡之地】感兴趣。”

    “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因为只是巧合？一个海妖王庭的皇女，一个海底城皇子，各自带着祖先的钥匙，几乎前后时间地来到了传说中的【死亡之地】。”

    “毫无疑问，我们合作了，一同打开了通往【死亡之地】的大门——来到了这个文明起源的地方。【利兹】大贤者的研究中，说过【死亡之地】也是【轮回之地】，可以让一切的生命重来，其实这种说法是没错的……如果将这个地方打开，将这里的东西放出去的话，外边的文明确实会通向破灭。世界破灭之后，会迎来新生，新的文明自然会诞生，自然就是一次轮回——反正，我是这样的理解的。我和那家伙，常常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吵架，但每次我都说不过他，你说气不气人？我一生气了，索性就不理这个家伙，跑了出来，让他自己在中枢塔自个儿捣鼓了起来，后来我碰到了莫吉托……噢，莫吉托挺有趣的，起码在那段时间里面，让我打发了许多时间。”

    凯伦大师冷不丁地看了一眼这位国王陛下，看着它此时傻傻的笑容，目光不禁带着一丝微妙。

    “好了，这差不多就是我在试验场的经历了。”伊斯卡笑了笑道：“大部分是这样的，剩下的就一些枯燥的生活当中因为生理的冲动而发生的小事情，相信你也没有什么兴趣。”

    凯伦大师张了张口，他显然对于龙冈口中的这位【母皇】体内所怀着的生命的来历相当的感兴趣……还有烨皇子的事情。

    但这不过是一段过往的信息，伊斯卡所留下的光影不说的话，他再怎么渴求也是徒劳。

    “好了，记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希望作为后来者的你，能够记住。”伊斯卡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龙冈也不禁变得凝重。

    “记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海底城打算进攻海妖族……甚至打算歼灭我们得话，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反抗，安然接受。”

    声音停在了这里。

    “什么？！”龙冈却大惊失色……情绪几乎失控的他，瞬间便冲上前去，但也同时受到了莫吉托的阻挡。

    “滚开！”暴怒中的龙冈死死地盯着对方。

    但莫吉托国王却丝毫不惧，“我以为你比这个老家伙聪明，但原来你也是一个笨蛋，听着，愤怒只会让你失控。”

    龙冈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她刚说的是什么！如果有谁告诉你，会有人将你的王国消灭，然后让你不要有任何的反抗，站在原地，开心地迎接死亡……你，你也照做吗！”

    “我会！”莫吉托却一脸平静地道：“如果是她说的，她觉得是对的，我会！”

    “不可理喻！”龙冈怒吼着说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可瞬间的发泄之后，龙冈便冷静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鳞片——只是鳞片上的光芒已经渐渐散去，光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莫吉托国王小心翼翼地将鳞片收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龙冈，“我还能再见到伊斯卡吗？”

    “我没这个心情！”龙冈摇摇头。

    莫吉托国王没有说话，只是直接将鳞片给贴身收藏了起来……它知道龙冈肯定有办法能够将鳞片再次开启。

    “龙冈，或许比起冷静，你现在更应该和我说一说，你的身份了吧？”凯伦大师此时皱起眉头，“这个伊斯卡，到底是谁……母皇？海妖族的皇女？”

    “她确实是海妖王，同时也是我的母皇。”龙冈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上一任的海妖王。但是海妖王庭曾经遭遇了一次内乱，内乱当中，母皇被现在的海妖王以背叛的罪名杀死……那之后，作为母皇直属后代的我变被关闭了起来。”

    看着凯伦大师，龙冈叹了口气道：“当初，现任的海妖王找到了我，并且告诉我，让我潜入海底城当中，寻找对付海底城皇帝的方法——如果，我能够在这次行动当中有所收获的话，它将会洗清母皇的罪名，同时恢复我这一族的身份。”

    凯伦大师并未十分激动，或许是因为对龙冈的身份早有一些疑惑的关系……他沉默了半响，才皱眉道：“所以，那个还没有出身的孩子，是你？伊斯卡是在这里怀孕的……你的父亲，是烨皇子？”

    龙冈张了张口，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部分的时间很模糊，不一定是我。”

    “你母皇有多少个孩子？”凯伦大师一步步问道。

    “两个，我还有凯亚。”

    “显然你的机会更大！”凯伦大师沉声道：“而且你是混种……你的母皇，可曾向你提起过你的生父？”

    龙冈摇摇头：“没提起过，也不需要提起。海妖族生育后代，从来都不会理会父母双方。王庭虽然为了保存血统，会重视一些，但对于父方或者母方，最多只会善待，因为它们只是生育工具。我知道我得母皇是谁，但不知道谁是我的父亲。正如别的王族，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不会知道母亲是谁。”

    “真是野蛮的规矩。”凯伦大师冷笑了一声，“但这样，我更加肯定，你就是伊斯卡和烨皇子的孩子！”

    龙冈脸色一白……海底城官方从来没有任何关于烨皇子的记录，哪来的烨皇子？

    除非，伊斯卡在留言之中说了谎——又或者，从一开始，与伊斯卡一同进入这里的那个手持另一把钥匙的人，说了谎。

    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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