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曲嘉幸难以置信看着林孟婷传给她的简讯内容，情绪有点激动打着字回传：「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

    然而林孟婷回：「想说该老实跟她说。」

    噢天啊。曲嘉幸瘫痪般的靠上椅背，茫然环视办公室一圈。到底在想什么？这傢伙到底在想什么？

    「阿幸，下班要不要跟我们去唱歌？」许铃葵手足舞蹈般的跳到曲嘉幸桌子前还夸张华丽转一圈高歌着五月天的《终结孤单》：「心情好、心情坏、怎么开始怎么办—有我这样完美的朋友—high不high当然high！」礼拜五了，所以疯了。

    「闪边去啦走音天后。」另一个男同事超不客气飞踢她一脚后看着曲嘉幸说：「你这么一唱只是让阿幸更不想去而已，谁想关在里面听女胖虎唱歌？」

    「靠夭喔。没有到女胖虎这么难听好吗！上次只是小失误，最好唱张惠妹的歌不会有失误。」许铃葵为自己平反说。「快点啊。阿幸，要不要去？我们要订包厢了唷。」说着又唱起信乐团的《onenightin北京》，摆明故意都唱音似幸的歌。

    曲嘉幸吞口口水回：「你们去好了，抱歉……」便匆匆忙忙把东西收一收后提起公事包起身离开。

    同事们张大眼睛看着曲嘉幸秒离公司后看着许铃葵说：「看吧。你把阿幸吓得脸色苍白快速离开、把我吓得裤子都掉了。」

    「真的吗……我也只是想要让她有想参予的心情……」许铃葵看一眼在公司里和她最好的郭薏葶而突出下唇，郭薏葶噗出来看着许铃葵低下头两根食指尖互相轻碰撞着说：「我应该要唱《尬车》的……」

    「这不是你选的歌的问题！」同事们吼叫出来。

    曲嘉幸是不难约，唱歌的话就好难约，可是她唱歌超好听的，同事们才会想再约曲嘉幸去唱歌，为了说服她，许铃葵突发奇想这招却一点屁用也没有。

    曲嘉幸不安的站在电梯里，双手不夸张冒着冷汗。伴随而来的还有愤怒，这该死的，这该死的朋友。

    她忐忑不安的走出电梯经过大楼警卫室走出办公大楼，仓皇走下楼梯有一种失去方向感的错觉，踏下最后一格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睁大双眼看着萧雉苹站在她面前。

    「小、小苹？你怎么在这？」曲嘉幸保持镇静口气问。

    萧雉苹紧咬牙根，拿出手机将萤幕面向曲嘉幸问：「你知道这件事对吧？」曲嘉幸吞口水看着林孟婷早一点传给萧雉苹的简讯内容。「你要骗我你不知道吗？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我记得很清楚去年圣诞节她放我鸽子时我跑去找你，你跟我说你晚一点再来接我是因为你在台北，你要跟我说当时你也在台北只是巧合而已吗？」曲嘉幸不知所措眨着眼睛，看到萧雉苹眼睛瞬间泛红但是眼神充斥愤怒说。

    「我……可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像这种事情你不知道？然后眼睁睁看着我被蒙在鼓里一年多？冷眼旁观着她如此对待我？」

    「我没有冷眼旁观……我……」

    「我还以为你比较有良心一点！亏我也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是跟她一起欺瞒我！就算你跟她本来就比较好，但我以为你不一样！跟她那群笨蛋朋友不一样！」萧雉苹哭了出来说：「你知不知道这比她伤害我还要更让我痛心！你知不知道面对朋友的欺瞒比面对情人还要更让我难受啊！」便用力将一巴掌火辣辣甩在曲嘉幸脸上说：「你比她更可恶！」说完转身忿忿离去，曲嘉幸则站在原地看着萧雉苹远走的背影……

    「你好。」徐镇涵望向推开门进来的客人露出淡淡微笑说。「嗨。嘉幸。」

    曲嘉幸苦笑一声回：「嗨……」拉了吧台椅坐下。

    「嘉幸！你穿长裙好有气质喔！」王筱楠开心走过去打招呼，虽然bar昏暗，吧台灯却充足到让王筱楠看到异样停下来，睁大双眼问：「嘉幸，你的脸好像……」

    「好像有一边特别红，是过敏吗？」叶泽东也注意到的边摸下巴边问。

    曲嘉幸只是保持苦笑看着徐镇涵说：「涵，给我一杯之前你提过的大榔头吧。」大榔头是一杯由伏特加加莱姆汁的调酒，酒如其名，60ml的伏特加以shake方式调製，高浓度的酒精一入口便直衝脑门像是被大榔头打到一般。「我要好好敲晕自己。」

    「这一杯真的会让你晕过去啊……嘉幸，你平时不喝这么浓的酒啊。」叶泽东说。「你如果发生什么事想要惩罚自己，楠随便调一杯酒都可以惩罚你啊。」

    「前辈……请不要这样……」王筱楠紧抿双唇说，她知道叶泽东的意思是她调得这么难喝，随手一调就是让你痛苦的酒。

    「涵，给我一杯。」曲嘉幸坚定的说。

    徐镇涵点点头从旁抽出housewine的skyy伏特加，她不加到60ml那么多，适当调整曲嘉幸可以接受的浓度又不失曲嘉幸的要求。相信再降低一点酒精浓度也够打死曲嘉幸的酒量。

    酒送上来后，曲嘉幸鼓起勇气啜饮一口，吞下后真的像是被敲一击，王筱楠咕嘟一声口水看着曲嘉幸好担心她啪一声倒在吧台上接着不醒人事。当她看到曲嘉幸是勾起嘴角时却也不是这么意外。王筱楠也不是一个能够接受高浓度酒精的人，但是厉害的调酒师总是有办法让你接受并且觉得美味极了，因为他们会帮你做适度的调整。

    「噢天啊……我本来是想敲晕自己，却被敲醒的感觉。」曲嘉幸说，王筱楠噗出来，徐镇涵则一贯的微微笑着。「但不愧是镇涵，你到底是趁我们不注意时下了什么东西？」虽然好乙醇喔。但是莱姆汁的酸甜让刺激度降低点。「好顺口，可以品味到伏特加的原味又融合了莱姆的香气。」曲嘉幸笑了一下，她都不知道来这边前前后后光顾两年说了几万次她超爱徐镇涵调的酒。

    「这样也好，你敲晕自己倒在这只会造成我们困扰。」王筱楠说，因为是熟客她才敢这么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不管什么事可千万不要藉酒浇愁啊。喝酒是要喝开心的。」

    「我不会啦。」曲嘉幸咯咯笑出来。「我只是有点……有点不知道……」她说到这抬起头见徐镇涵还是老样子的温柔看着自己。那样的表情加上酒精有放松效果让曲嘉幸又依赖上徐镇涵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的脱口说：「其实我是被小苹赏一巴掌……」

    「为什么？」还有喜欢徐镇涵的一点是她不容易大惊小怪，总是这么冷静理智，才年长自己三岁，徐镇涵却比自己成熟稳重多。

    「前几天……我把我担心的事告诉小苹了……」曲嘉幸说。

    还有关于jane跟怀疑林孟婷与咖啡厅女孩的事，萧雉苹反应倒是很冷静，有一种quot;我就知道quot;的感觉，儘管曲嘉幸能够感受到萧雉苹终究感到些许失望，不过也没有想像中的大受打击。

    失落的情绪很快散去，萧雉苹露出挺感激曲嘉幸告诉她这件事，一脸quot;有你这朋友真的很好quot;的表情，说自己会再好好思考，最终还是做了不会再跟林孟婷復合的决定。

    这个决定曲嘉幸也马上得知到，是林孟婷告诉她的，说萧雉苹心意已决、不管天有多高都永远不回头了。当下看到林孟婷长叹一口气时曲嘉幸还满忐忑不安的，好怕这次会判断错误，岂不是坏了一场可能会变得美好的感情？

    就在她想着也许可以再委婉的告诉萧雉苹考虑更清楚点时，今天就看到林孟婷传给她的讯息了。

    「孟婷一直念念不忘第一任女友，一开始我以为那是还爱着对方，后来才知道因为她第一任是以不告而别的方式消失蒸发，让孟婷一直耿耿于怀第一任到底为什么离开自己？在她消失前两人不是还满融洽的吗？

    一直以来她都试图再联络上第一任却迟迟没有找到下落，终于到了现在网路比较发达，去年年中的时候她连络到第一任了。她有好几任都知道她心中一直掛念着第一任，小苹也不例外，这刚好是小苹的死处，她不喜欢另一半对旧爱彷彿有馀情，因此很在意孟婷的第一任，知道他们联络上后小苹难得有表现出像吃醋的样子不准林孟婷跟第一任往来。」曲嘉幸说，徐镇涵点点头。「所以孟婷一贯作风的偷偷联络第一任……一直到去年圣诞节前，刚好他们又起一点争执，孟婷因此很不爽的跑去台北找她第一任……是我陪她一起去的。」

    曲嘉幸那天就感觉得到林孟婷跟第一任的互动不寻常，而他们三个一起逛过一个商圈后林孟婷甚至婉转说些如果曲嘉幸累了可以先回家没关係之类的话，曲嘉幸不是笨蛋，但只是让曲嘉幸觉得更诡异。

    不过曲嘉幸那时候就像一直以来在林孟婷身边的曲嘉幸，每当林孟婷偷偷摸摸背着女友暗地搞什么比较得寸进尺的事时，曲嘉幸还是选择帮忙隐瞒。果然，回台中陪萧雉苹过圣诞节，两人一起在包厢唱high的时候林孟婷传简讯跟曲嘉幸说自己回台中了，也告诉曲嘉幸自己不小心跟第一任上床……

    曲嘉幸舔舔唇露出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表情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跟我说她也是不小心的，但不管……总之……她叫我不要跟小苹说。我也真的跟着一起隐瞒小苹……」曲嘉幸咬咬唇后继续说：「但是今天……孟婷竟然把这件事告诉小苹了。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回我该老实跟小苹说。我真的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quot;该老实说quot;？在小苹坚持不回到她身边以后？

    如果你真的那么有良心的话……你要嘛不是早点老实坦承、要嘛就是那天不应该干这件事、更要嘛就是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死都不能跟小苹说。」但也因为这样让萧雉苹知道曲嘉幸跟着隐瞒这件事。「总之我不晓得她到底想干嘛，总给我感觉她拉下面子去挽回小苹最后还是没成功而丢顏面才故意把这件事说给小苹听好驳回一点面子似的。但我不管……那些我不管了……」说到这她哭了出来低声啜泣着说：「我只是觉得我真的好蠢也好后悔，身为她跟小苹的朋友，我应该要劝阻她，我竟然没有这么做。又或者是说……我应该要早一点告诉小苹……孟婷其实不是一个值得让你这样去爱的人。结果现在……我也把小苹伤害的好深……想到刚刚小苹的样子我就……噢天啊……」说完趴在吧台上哭了起来。「我觉得最该死的真的是我啊……」像萧雉苹说的，她更可恶。

    王筱楠绷紧下巴看着曲嘉幸，胸口有一股悸动让她鼻头酸了起来，像看到哭戏一样会让人跟着眼眶湿。还有那份友情。她能够深深感受到曲嘉幸是在难过担心害怕萧雉苹不理她，王筱楠完全可以理解，就像大学时她也干过蠢事让蔡诗洋气到差点不想理她。

    她没有办法想像自己的好姊妹其中一个永远不想见到自己是因为自己干了一件蠢事，那股懊悔与难过应该会比失恋更痛苦。

    徐镇涵也不再掛着微笑，浮现王筱楠未曾看过的表情—面无表情，但不是面对自己时的冷淡—将摺在胸前口袋的手帕抽出来摺成方形轻轻推到曲嘉幸手边后，将手轻放在曲嘉幸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