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弃暗投明

    皇城之外。

    达官贵人聚集的东城。

    一座装饰气派的王府中，正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梅文石一身常服，面色阴沉地枯坐在椅子上，手边茶盏不知何时已凉透，但他并没有在意，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宅邸之外。

    外面，五城兵马司正沿街巡游，不时传来破门抄家的巨响，和妇孺的哀嚎。

    梅文石听着，眼中汇聚起遗憾。

    看来，宫变失败了。

    所谓的重病，不过是皇帝设下的陷阱。

    但他并不意外，举事之前，他就预想过这个可能，所以没有亲自出手，而是找了张康这个替死鬼。

    “爹，那位来了！”梅康快步进门，凑到他身前，低声说道。

    ‘哐当！’

    梅文石手边的茶盏被打翻，没在意这些小事，他猛地起身，拧眉道：“多事之夜，他来做什么？快去请……”

    话未说完，一道爽朗声音响起，打断了室内的对话。

    “不必，本王已经到了。”

    两人抬头，便见一名青年迈步进门，身着玄青儒杉，头戴布巾，跟寻常士子无异。

    但行动间，却透出一种让人不可逼视的尊贵。

    他站在那里，如芝兰玉树，含笑的面容跟江辰极为神似。

    “江左王！”梅文石拱手道。

    他神态恭敬，丝毫没有当朝权臣的架子。

    被称为江左王的青年微微颔首，习以为常般受下这一礼，落座在主位。

    见状，梅康快步上前，合拢房门，隔绝所有窥探视线……

    翌日。

    晴空万丈。

    皇宫内，忙碌了大半宿的内监宫女们，终于把与御道上的血迹污痕全部处理干净，可以回去复命了。m.zwWX.ORg

    虽然没能亲眼目睹昨夜的变故，但光是皇城内的斑斑血迹，就足以他们想象出情况的惨烈！

    仅仅一夜，朝中就有上百位大臣被枭首！

    更别提那些被连坐的官员家眷，据说人数多的连刑部大牢都塞不下，要向诏狱求援。

    不过，被押进监狱已经是较好的结局了。

    那些参与谋逆，或者为谋逆之人提供便利的官员，只要被查到，都是就地斩杀！死后脑袋还被收走，垒成京观，立在城门口，以作警示！

    据大理寺估算，这一次被皇帝查办的人，是刺杀案的三倍！

    而五城兵马司破家灭门的举动，更是震慑整个帝京！

    天亮后，那些幸存的大臣们出门时，都是战战兢兢。

    个别的，甚至还跟家人抹起了眼泪，看样子不像去上朝，而是像去饲虎。

    不过，就算再害怕，朝会也是不能旷的。

    众大臣们沉默异常地穿过应天门，步行至金銮殿。

    此时，皇宫中的血腥味儿还未彻底散去，残留的肃杀气息，萦绕在众人身周，骇的他们脸色越发苍白。

    有心人都明白，等皇帝出现，必然又是一场风暴！

    毕竟，帝王跟权臣，天生不死不休。

    须臾，江辰出现了！

    他龙行虎步，动作间尽显威严吗，如同真龙降世，看不出半点虚弱。

    梅文石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手上的笏板也拿的极稳，一副不动如山的架势。

    朝中其余大臣，则是眼睛都不敢抬，生怕被皇帝看到，怀疑有异心。

    今天上朝时，他们可是路过了城门口的。

    那血淋淋的京观，给他们留下了一生都难以磨灭的阴影，谁还敢说话？

    江辰坐上龙椅，俯视下首群臣。

    最后，他的视线集中在梅文石身上，满是冷意。

    没有实际证据，他就动不了这老贼。

    这个朝会，大殿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无人出声。

    虽然皇帝没有开口，但是他们有自己消息渠道，知道昨晚的变故是因为谋逆。

    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过，必然牵连甚广。

    没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当出头鸟。

    梅文石也在闭目养神，似乎从不认识张康，跟这个人没有与任何关系，什么都不知道。

    江辰收回目光，下令撤职了十几名官员，他们都是张康的手下，跟梅家关系匪浅。

    然后，他将御史大夫这个职位空出，抓到自己手里，当众宣告此职暂时空出，留待以后。

    “陛下，臣以为谋逆之罪，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罪臣张康，当诛九族！”

    丞相站了出来，往日和善地面庞已被严肃占据，出口的话语，也是杀气腾腾，一改之前和稀泥的随意。

    江辰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梅文石，淡淡道：“谋反一事，还有诸多细节未曾查清，此等大罪，朕必要将其同党尽数抓住，不能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所以，此事朕要亲自审理，丞相就不必操心了，只要配合朕审查便够了。”

    话音落下，殿中大臣尽数色变。

    尤其是以往跟张康有过交情的，和已经投靠梅文石的，他们都明白，皇帝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借口，一定会清楚异己！

    “暂时就这样，刑部，大理寺，你们给朕好好审查这些犯人，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环节，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明白吗？”

    被点到名字。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连忙出列，立下军令状。

    就好像晚上一步，就会乌纱不保，命丧当场！

    江辰说完，又坐了一会，见众人沉默，便道：

    “既然诸位无事上奏，那今日的朝会便到此为止吧，退朝。”

    说完，他站起身，直接离开，没有众人所预想的狂风暴雨，反倒是无比平常。

    因为说到底，江辰并不是嗜杀之人。

    之所以下狠手，是因为他要坐稳屁股底下的龙椅，现在震慑的目的达到，他没必要再滥杀这些大臣。

    就在江辰要走出金銮殿的时候，他突然停住，回头俯瞰跪拜在地的大臣们。

    淡淡道：“朕非暴虐之君，诸位爱卿只要尽忠职守，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朕是不会随意处置你们的。”

    “当然，如果你们中有人问心有愧，朕也可以酌情，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几日，勤政殿的大门都会向诸位敞开，想弃暗投明的，可以主动来找朕，机会只有一次，诸位爱卿可要珍惜啊！”

    说完，江辰拂袖离去，留下满殿大臣，面面相觑……焱恩的风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