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泛舟夜游

    此言一出。

    景悦清冷美眸也闪过疑惑。

    陛下……什么时候学会的写诗？

    没在意众人的探究目光，江辰负手立在舟沿，淡然笑道：“随口之作，不值一提。”

    “能得杨掌教喜欢，是在下的荣幸！”

    说罢，江辰侧身，朝杨暮溪挑眉。

    那潇洒不羁的姿态，让杨暮溪莫名脸热，慌乱地拉上斗笠，躲进熟悉的空间，平复心态。

    两人的眉眼交锋只在瞬间。

    在场众人都没来得及注意，只一心仰望江辰，被他云淡风轻的态所折服！

    他们都是帝京的实权人物，清楚这种传世佳作的分量。

    那些备受世人称赞的风流才子，但凡能写出来一首这样的诗，不，哪怕只有这首诗一半的水平……都足以平步青云，名震帝京，乃至留名史册！

    可陛下却如此淡定，仿佛作出绝世佳篇，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是何等惊人的心态啊！！

    “随口之作？”

    “你这话要是让那些参加诗会的学子们听去，他们怕是要羞愧的原地自尽了！”杨暮溪轻声感慨，带着惊叹与钦佩。

    江辰却并不接话，脸上神色如常。

    仿佛并不把这些滔天名利看在眼中，超然于世间众人。

    杨暮溪微怔，目光不由被他吸引，心中涌起万千思绪。

    江炎啊江炎，你这般才智双绝的人物，必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可我在帝京潜伏数日，却从未听过皇室有如此出众之人……你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叹了口气，杨暮溪不禁又想到那个恶名满天下的暴君，声音染上几分忧虑：

    “江炎，你这诗写的真好！”

    “可惜如今的朝堂暴君当道，万民困苦，这样的繁盛秀丽之景，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话音落下，景悦等人尽是露出不悦之色。

    “杨掌教，你并非朝堂之人，对天下政务也一无所知，为何如此笃定大魏将亡？”江辰语气温和，并未因杨暮溪的冒犯动怒。

    这种友人闲聊般的姿态，让杨暮溪升不起丝毫戒心。

    当下直言道：“江炎，我虽是一介白身，不涉朝堂事，但我曾游遍大魏数州郡，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你们这些高门贵胄，走马章台，日食千金，想必是没见过那些终日埋头土地的农户吧？”

    “那些世家豪族田地千万倾，可贫者却无立锥之地，想要活命，只能卖身成为佃户，一辈子给富贵人家当牛做马。”

    “但若是不幸遇上灾年，便要卖儿卖女才能勉强支撑过去。”

    想到入京途中的见闻，杨暮溪平淡的语气骤起波澜，眼中光芒闪烁。

    “那些百姓，他们劳作，缴税，支撑起整个大魏，却填不饱自己的肚子，这世道该是如此吗？”

    “而且，自我入京，所见所听的便都是暴君的恶行！”

    “这狗皇帝放任权臣做大，世家揽权，欺压百姓，又霸占臣妻，屠杀无辜宫人！”

    “再加上那些贪腐成性的官员，野心勃勃地宗室，这皇朝看似繁荣，其实内里早就被蛀空……百姓们对朝堂也已失望透顶！”

    “人心离散，这大魏还能再撑几日？”

    说到这，杨暮溪语气带上几分冰冷：“如今，南方诸郡暴动，帝京城也因赋税问题起了骚乱，这几日，我还听说信阳城主将叛乱。”

    “这些，不都是乱世的征兆吗？”

    “那狗皇帝的报应，很快就要到了！”

    杨暮溪语气染上几分快意，旋即又化为苦涩：“但，若真到那一天，百姓们也要跟着受苦了！”

    江辰听完，平静表情不再，俊朗面容上尽是严肃。

    他身在皇宫，缺乏对底层百姓的了解。

    杨暮溪这已一番话，对他来说堪称震耳发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让百姓填不饱肚子的君主，是必然会被推翻的，历史已无数次证明了这点！

    沉默片刻。

    江辰整理好思绪，郑重朝杨暮溪拱手：“杨道主之言，贵比万金，在下受教！”

    肃穆的氛围，让杨暮溪有些无措。

    她急忙回礼道：“江炎，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闲聊几句，当不得你如此大礼！”

    “而且，这些话也没你说的那么重要，我跟其他人讲过，可他们听完都笑话我……一些贱民罢了，命如草芥，能有什么威胁？”

    听出杨暮溪语气中的苦涩，江辰掀起她的斗笠，对上那双秋水明眸。

    认真道：“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那些庸碌无能之人，又怎能了解你话中的分量？”

    杨暮溪愣愣的看着江辰，因为他的认可，眼泛热意。

    此刻，出山后的经历，一幕幕地回放在眼前……

    鼠疫肆虐，无人医治而毙命于路间的幼童。

    世家暴敛，被逼的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地青年。

    还有渭水决堤，被贪墨粮食，而生生饿死在家的老人。

    他们无人在意，就像路边的野草，不管死去多少，都不会被那些庙堂高官所挂心。

    可江炎，

    这个皇室贵胄，天家子弟，

    却说，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将这些草芥般的百姓看在了眼中！

    杨暮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

    这种被认可，被重视的感觉，就好似心间驻进了一团太阳，暖意顺着四肢百骸传遍全身。

    杨暮溪垂下头，平复着过快的心跳，有些不敢跟江辰对视。

    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知己之情吗？

    静谧的氛围中，江辰出声了。

    “咳，杨掌教，你也知道我是皇室中人，算是了解当今天子。”

    “你刚才说的很多罪名，都是民间传言并不真实，比如强夺臣妻，滥杀无辜什么的，都是有心人抹黑。”

    “你可以亲身了解一番，再下定论，也免得冤枉了他。”

    虽然今晚跟杨暮溪的相处还算愉快，但江辰可没忘记，这位杨掌教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多仇视。

    若真的坦诚相见，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她，怕不是会直接暴走提剑把他捅死！

    不清楚江辰的心思，杨暮溪峨眉蹙起：“江炎，你不是要助我进宫刺杀暴君吗？怎么突然帮他开脱？”

    “难道……”

    江辰的心瞬间提起。焱恩的风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