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握住了至关重要的钥匙！

    法尔廷斯老先生曾说过，秦克和宁青筠如果能地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有出色的表现，就能提高争取到菲尔兹奖的概率，但这只是对已发表的学术成果进行包装报告，对于尚未公布的黎曼猜想第五组表达式来说，真到了国际数学家大会才现场作报告，是来不及的。

    未经过专业期刊正式发表的论文，是无法服众的，哪怕是在国际数学家大会这样最顶级的数学盛会上将之发表、并且台下的观众并无异议，这样也不行。

    因为报告的时长只有一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观众们完全跟上演讲者的节奏，并就此确定一个世界级重大猜想的证明过程完全正确，这根本就不现实也不可能。

    尤其是纯粹数学，曲高和寡，原本顶级大师的人数就不算多，满场的数学家能完全听得懂的估计都有限，更别说评判其正确性了。

    所以正常常规的流程是，先进行学术期刊的投稿，由审核团队的顶级数学大师们慢慢地仔细地研究过每一行算式，弄清楚里面的逻辑是否自洽，引理是否有问题，推导是否准确无误，最终出具无保留意见的通过审核评价，那才算是初步得到世界的承认。

    然后找一个大型的学术会议，或者召开专题报告会，清晰地回答出所有提问者的疑问，才算是真正被整个学术界认可。

    当然，像秦克证明哥德巴赫猜想那样，同步进行投稿和学术报告也行，这得对自己的学术成果非常有自信。

    对于秦克来说，现在既然有希望能在短期内推导出最后一组黎曼猜想的表达式，为什么不努力尝试一下然后按正常发表流程来走？

    不管是为了菲尔兹奖，还是为了他的数学初心！

    是的，数论作为最纯粹的数学，或者它的意义不像应用数学那么明显，但它的存在，是数学爱好者们初心的见证。

    作为数论界最顶尖皇冠的黎曼猜想，更是被无数人视为与数学大一统一样伟大的目标！

    包括法尔廷斯在内的一代代数学家，都为之魂系梦绕！

    几年前89岁高龄的菲尔兹奖得主迈克尔·阿蒂亚爵士在溘然长逝前，依然心心念念着的，就是黎曼猜想的证明！

    连数学之神尔伯特也在临终前说过，如果将来他有来生，那他会说话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一定会是在问“黎曼猜想已被证明了吗？”

    只要一想到有机会将采摘下数论界最顶尖的皇冠，秦克便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

    所以当明月高挂夜空之时，为了进入灵感世界，秦克披着银色的月光与澹澹的星光，开始了在麻省理工大学的运动场上跑步。

    除非能在脑海里找到通向黎曼猜想终点的最正确钥匙，否则秦克决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较之国内的大学，麻省理工的运动场在晚上依然很是热闹，随处能看到运动的学生。

    麻省理工此时正处于假期，但因为有AMS的斯蒂尔奖学术报告会，很多学生都提前返校或者根本就没离校过，只为了能听取这场难得的数学学术报告会。

    所以夜晚的运动场上依然能看到许多热爱运动的学生在运动，其中又以跑步居多。

    谢林·霍登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麻省理工数学系的研二学生，霍登一直很喜欢长跑，据说自从那个东方的奇迹小子通过长跑屡次攻克了世界级猜想后，长跑这项运动便大放异彩，开始风靡全球的学术界和学生圈子，许多学生遇到思维瓶颈时总喜欢进行长跑，连麻省理工里的天之骄子们也不例外。

    不过霍登是真的喜欢长跑，他从小时候起就发现长跑能促进一个人的思维活跃，尤其是跑到全身疲惫、大脑一片空白过后，肌肉的酸胀开始变得麻木，连胸腔的呼吸也变得有规律时，思维就会慢慢变得比平时更灵活，很多奇思妙想也会涌现出来。

    长年累月的长跑爱好，也使得霍登成为了学校里少有的长跑健将，他甚至能在四小时内跑完全程的马拉松。

    霍登今晚跑步与平时不一样，以往他只跑五公里左右，今晚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夜风也很舒服，于是霍登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以1小时45分跑完半马，即半程马拉松。

    1小时45分这个时长基本上接近专业运动员的1个半小时标准了，在业余选手里算是很不错了，霍登对此向来很骄傲。

    但他刚刚开始跑了没二十分钟，霍登就惊讶地发现一个黑头发的男生再次从自己身边超了过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超过去，霍登未必会在意，问题是这个黑发男生已连续三次超过他了！

    这意味着黑发男生起码套了他三圈！

    虽然说霍登为了保持体力，一定保持着匀速前进，速度并不算很快，但能在短时间内便套了他三圈的男生，霍登还真是从没遇到过。

    而且他还留意到，这个黑发男生的皮肤似乎是黄色的，是亚裔，而不是他认为最擅长马拉松的非裔。

    可惜的是这个男生总是超过他，他只能看从后面看到男生的头发和短袖运动衫下露出的肤色，却看不到男生的脸庞，无法分辨是日国人还是寒国人，抑或是夏国人、跃南人——当然，东方人种的长相在霍登眼里都差不多，他只能从男生一米八左右的身边判断不太像是日国人或者寒国人。

    霍登好奇心起，便多留了几分心眼。

    下次那男生再次超越他时，霍登虽然还没能看清楚其相貌，却留意到有个身材壮健的男子在跑道内陪跑，而且这陪跑还是接力式的，每跑一圈，就换了一个陪跑人。

    霍登更觉得好奇了，他猜测这应该是陪跑人为了保留足够的体能应付突发事件，才实施这样的轮换制。

    奇怪了，这个黑发男生难道是哪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还是什么大人物？居然有保镖相随。

    霍登无意中还留意到，跑道旁边还有个黑色长发的东方少女一直在凝视着那个跑上的黑发男生，在跑道两旁的灯光照射下，东方少女那精致如画的相貌让霍登看得有点恍了恍神。

    哪怕东西方的审美有差别，但对美的判断是不会有大的偏差，霍登觉得这个肤白貌美的少女应该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又跑了一圈，霍登再次看到了这个少女，少女灿若星辰的眸子依然紧紧地追随着那跑步的黑发男生，神色难掩的关切与紧张。

    这回霍登忽然想起来了，这女孩不就是被称为“神奇女孩”的夏国着名青年数学家宁青筠吗！自己在前两天的斯蒂尔奖颁奖典礼上，就远远地看到过她登上领奖台，与另一个夏国男生一起接过斯蒂尔奖的奖牌与证书，只是那时的宁青筠身穿礼服，耀眼绚丽，此时的宁青筠换上了平常的服饰，看起来文静而秀气清纯。

    慢着，如果这个东方少女是宁青筠，那她看着的黑发男生……

    霍登顺着宁青筠的目光回头望去，只见黑发男生已快追到他身后了，这回看清楚了，果然是夏国的“奇迹小子”秦克！

    秦克居然也在跑步？而且……这是第六次超过他了吧？

    那可是整整六圈！2400米！

    霍登跑了十公里不到，居然被人套了六个圈！而且看秦克连气息也很均匀，根本就没半点力竭的迹象！

    这简直不可思议，霍登自认为已是长跑健将了，自问也做不到以秦克这样的速度一口气跑近十公里！

    这家伙……跑半马怕能跑进一小时十五分钟左右的专业运动员纪录了吧！

    霍登不由升起了一股竞争意识，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紧紧地追在秦克身后——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东方男生套自己圈了！

    一直盯着秦克，霍登很快又发现了，秦克的步频步速非常稳定，几乎都在匀速奔跑，只是速度比寻常长跑要快得多。

    紧紧追着秦克跑了三圈，霍登就开始气息混乱了，速度也稳不住了。

    而秦克依然保持着匀速！

    霍登有些扛不住了，他心里满是惊骇，这家伙的体能真特么恐怖！

    霍登当然不会知道，在秦克跑到第十五圈时，体能其实已有点开始下降了，但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您，您的体育经验值已积累满1560，‘体育’科目升级，当前最新等级为：LV6！下一等级升级所需经验值为：1560/5000！”

    时隔了近两年，秦克的体育等级终于积累够了经验，突破到了新的等级。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秦克的身体素质、运动能力在下一瞬间再次提升了1.1倍，而且体能尽复，就像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此时秦克的身体状态，较之最初的原始状态，提升幅度达到了1.61倍！超过了六成！

    要知道秦克从小就热爱运动，原本身体素质就与体育特长生相彷，提升了六成多后更是超过了普通专业运动员，而且是爆发力、体能、速度全方面的超越！

    加上长期练习东方秘典带来的近乎完美的节奏感，秦克刚刚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又恢复了正常的频率，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速度匀速跑动。

    不过秦克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跑步上，他的身体只是在凭着潜意识的惯性在跑动，而他的全部精力，都已集中到了黎曼猜想之上。

    又跑了两圈，霍登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而且因为节奏呼吸全被打乱，他已无法长时间坚持下去了，今晚的目标是不可能再达成了，只能先偃旗息鼓。

    看着秦克如风一般跑远的身影，霍登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是真的在长跑，还是又要思考什么难题？

    不只是霍登发现了秦克，很多一起长跑的学生也发现了秦克，毕竟不久前才见过这个东方男生站在领奖台上——明明是一副东方面孔，却拿到了代表米国数学学会最高荣誉的斯蒂尔奖奖牌，让麻省理工的学生们感觉分外的脸上无光，同时也牢牢地记住了秦克的相貌。

    他们原本见到霍登这个学校里着名的长跑冠军似乎要与秦克在长跑上较劲，都暗暗替其加油，希望霍登能在长跑上压过秦克一头，但失望的是，霍登明显被击败了，秦克依然在跑道上飞奔，而霍登已停了下来。

    看着秦克一圈圈地跑着，似乎永不知疲倦，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越来越多长跑的学生开始关注到这个陌生的东方男生。

    有个米国记者正好在运动场上散步，当他留意到学生们的骚动，并发现关注的焦点是秦克时，马上意识到这可能会是个大新闻，于是赶紧电话通知搭档的摄影师过来。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断有媒体记者涌了过来，人人都好奇地关注着正在长跑的秦克，也有人去采访宁青筠，宁青筠只是很简单地说了句：“秦克在跑步，请不要打扰他。”

    有记者好奇道：“秦克为什么跑步，是要进行思维突破吗？”

    “算是吧，与黎曼猜想有关。”

    “黎曼猜想？秦克有黎曼猜想最新的成果吗？”

    宁青筠摇摇头，拒绝继续接受采访，她发现秦克已跑了近一个小时，却没像以往那样露出发现灵感的神色，心里正担忧着呢，哪有心思接受采访？

    记者们还要再追问，旁边的陈兰已挡住了他们。

    记者们只好去采访四周的学生，一问才知道，秦克居然已跑了四十多圈！

    我的上帝，四十多圈起码有十六七公里了！而且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这样的速度，几乎超过大半的马拉松选手了。

    联系到宁青筠提及的“黎曼猜想”，以及秦克向来喜欢跑步来证明猜想的传闻，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们更觉得这里应该有大新闻，纷纷将摄像机对准了秦克。

    秦克的速度终于因为体能消耗过巨而开始减缓下来，但脚步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秦克在思考着黎曼猜想的问题”这个消息已流传开了，麻省理工的学生们纷纷停了下来围观，有惊讶者，有不屑者，有加油者，有期盼者，有不嫌事大鼓噪者。

    谁也不知道秦克要跑多久的步，更不知道能否在长跑中诞生灵感，诞生灵感后又会有什么新的成果。

    但看着秦克专注地跑步的样子，四周根本就没人愿意离开，运动场上的人反倒越聚越多。

    月亮慢慢地升高了，时间已来到了晚上九点多，秦克不知不觉间已跑了一个半小时，而他跑的距离，已超过了半程马拉松，不久又超过了二十五公里。

    秦克依然在跑，他的呼吸已很粗重了，运动衫上的汗水一直往下滴，他却完全没关注到自身和外界的动静，他的脑海里，他的心思里，只剩下黎曼猜想。

    在第五十五圈时，他就已进入到了“灵感增幅”的世界，数学的真理大门打开，无数的灵感扑面而来，这些年来所有看过的、与黎曼猜想有关的数论知识充溢于他的脑海世界里，俯拾皆是。

    然而这一次黎曼猜想最后一组表达式涉及到的层面太深太丰富，秦克哪怕已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而且离终点很近了，但明明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明明到处都是灵感，但怎么也够不到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秦克感觉自己的胸膛在喷火，喉咙在喷火，体能已消耗了大半，身体已开始麻木，只剩下大脑还在活跃，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算体能完全耗尽，他也必须找到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不行，不能任由灵感到处飞浪费精力了。

    秦克果断地把心思收束起来，将自己的灵感放注到看过的黎曼原着笔记上。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控制住灵感世界里满溢的灵感。

    对……就是这样，专注于黎曼的笔记，摸清黎曼的数学思维，摸清黎曼的知识脉络……

    黎曼几何……复变函数论……素数计数函数的准确表达式……ζ函数与非平凡零点……黎曼积分……黎曼引理……黎曼流形……黎曼空间……黎曼映照定理……

    秦克沿着黎曼那留存于世却并不完整的笔记，以及脑海里所有与黎曼有关的知识，一步步地深入下去，将所有的知识串连成新的网络。

    他仿佛在与黎曼进行着跨越时空的对话，最终，他站到了黎曼猜想面前。

    这是连黎曼本人也承认暂时无法证明的命题。

    但只是暂时。

    因为钥匙不是一把，而是一串，这串开启黎曼猜想最后奥秘的钥匙，就在黎曼的数学思维脉络之中。

    如果黎曼不是英年早逝，黎曼猜想一定能在这位数学之神手中得到证明。

    而现在，秦克伸出手，在灵感世界中，握住了这一串至关重要的钥匙。

    然后他停在了宁青筠面前，露出了爽朗有如太阳的笑容：“我……找到了。”

    下一秒，他的意识便坠入了黑暗。

    四周是无数的惊呼。墨少堤的我真的只想当一个学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