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另一个结局(18)【完】

    「麻烦给我一杯热拿铁。」对着眼神不时瞻前顾后照看着每一桌顾客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季葳在点完了咖啡以后，便翻开了服务生主动递来的时尚杂志，有一页没一页的打发着时间。

    「姐姐───」一下了计程车，就一路飞奔着往百货公司里的某咖啡连锁店跑的林又莒，在气喘吁吁的摊坐在季葳面前的座位时，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着双眼。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季葳离开台湾飞回美国结婚和定居整整五年之后，她竟然还能够接到她打来的电话，甚至还能够在台湾和她面对面的见面喝咖啡。

    「你这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傻了的表情，还真是让我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变老了丑了，所以才害得你吓得连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将手里的杂志不动声色的放回面前桌上，季葳只是用着林又莒在熟悉不过的表情，淡淡地笑着。

    看着眼前那个像是变了却又像是完全没变的熟悉身影，就那样什么也不做甚至是哪里也不去的坐在自己面前，林又莒这才肯真正相信，昨晚她接到的电话的确不是诈骗电话，而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也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着的姐姐没错。

    「想喝些什么吃些什么就直接点吧！我买单。」将服务生预留在桌上的menu交到了林又莒手中的季葳，只是贴心的又抬起手将服务生给叫了过来。

    「小姐想好要点什么了吗？」

    看着身旁的服务生，然后又不自觉将目光带回季葳身上的林又莒，在打发服务生似的随便点了杯店里的人气饮品后，就没有再打开menu过了。

    在服务生将她们点的饮品都送上桌后，季葳这才终于松口的问了一句「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季葳开口问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过得好不好的林又莒，在硬生生被还没有吞进喉咙里的饮料给呛了一口后，这才狼狈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季葳不发一语。

    在她们正式道别的那一天，她永远都记得那双抱着她的手是那样的紧，紧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却还是甘之如飴的享受着她的拥抱。

    她们的爱情开始于肉体的交缠，同样的也结束在最后一场的肉体交欢。

    从性到爱，在从爱到性，她们一路从有性无爱，到后来的有爱有性，每一次每一次的相依相偎都是她埋藏在心底那最珍贵的记忆宝藏。

    在等不到林又莒回答的那一刻，便也没有意愿在强问她什么的季葳，只是佯装不在意的将掛在指尖上的婚戒拔了下来「我后来还是和他结婚了，我们在美国共组了一个家庭，虽然我的父亲最后还是敌不过病魔的纠缠，但他最后是笑着从我眼前离开的，他说他很高兴，可以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见证我的幸福我的婚礼。」

    「我从来不后悔当初所选择的路，但是我总会不自觉得想起远在台湾的你，我不后悔和一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走入婚礼，但对于你……我却总是那样放心不下的想听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看着那枚被季葳暂时拔下了的婚戒，虽然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有了面对季葳嫁作人妇的觉悟，但在再一次看见季葳手上的那枚婚戒时，她还是不争气感觉到了心痛。

    「我……我现在过得很好，他呢？他对你好吗？」强自压下心头冒出得所有不愉快，林又莒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再自然不过的笑容。

    看着那个在自己眼前故作坚强，甚至强打着笑顏的林又莒，但她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她又何尝不觉得心痛呢？

    「他对我很好，大家都说我嫁了一个宠我宠上天的老公，他总是一个劲哄我安抚我，我知道他对我好，我也很感激他这些年来的忍让和付出，可是我还是没办法重新爱上他。」

    「……也许你需要的只是更多的时间来重新看见他的好。」对着季葳再一次牵强的勾动着嘴角的林又莒，只是竭尽所能说着所有她认为对季葳来说会是好的建议的语句。

    「也许吧。」对于林又莒那显而易见的违心之论和勉强，终究还是选择了佯装看不见的季葳，只是回以微笑的看着眼前那个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雏菊了的成熟女人。

    「mommy～mommy～」

    一个还不到成人膝盖高的婴孩，就那样突兀的从桌巾下窜了出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季葳的腿，一边吐着口水泡泡一边喊着季葳『mommy』。

    「baby你怎么会在这里！daddy呢？daddy不是说要带你去买玩具的吗？」将孩子一把从桌子底下给带了出来，然后看似亲暱的抱在胸前哄着的季葳，整个身体都散发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

    看着季葳和她抱在胸前的那个孩子，一下亲脸一下亲嘴的亲暱举止，原先还想说服自己那个孩子或许只是季葳认识的某个人的孩子罢了的林又莒，在听见那个孩子口口声声喊着季葳「mommy」的那一刻，便已经完全压抑不住心底震撼和苦楚的想要逃离，而当那一句「daddy」从季葳口中吐出时，她几乎是完全承受不住的彻底垮下了肩膀。

    她心底曾经有过曾经还妄想着的那些小小希望，如今像是一瞬间都成了泡影般的烟消云散。

    季葳和夏桀奇有了孩子了，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了───

    这不等于也意味着季葳纵使心里还放不下但却永远都回不去她们的那些曾经了吗？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下午还有事，我想先走一步。」看着赖在季葳胸口刺眼的对着季葳撒着娇的孩子，林又莒顿时有一种想要立刻落荒而逃的衝动。

    虽然她不只一次告诫过自己，她和季葳之间很有可能从此都回不去了，但这些年来她纵使嘴巴上不说，但她的心里却比谁都要还清楚，她从来就不曾忘记过季葳，从来就不曾真正的放弃过任何能够和她重新开始的所有可能。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季葳的出现，将会是一个她们之前的一个重新开始，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所有的念想将在这一天通通变成了痴心妄想的泡影。

    就算她还在原地坚持着等待着引颈期盼着，但那个她等待着人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也是时候该死心了。

    「这样啊，那我们过几天在约吧！我也得先将这个小傢伙送回她daddy的身边，不然那傢伙肯定会担心死的。」因为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个突然出现在孩子身上，所以季葳一直到林又莒从面前的座位上离开时，都不曾查觉到过她脸上的欲言又止。

    在踏出咖啡厅的那一刻，就无法抑制住想要逃跑的衝动的林又莒，就那样不顾眾人眼光的在百货公司里奔跑着，在她因为一时不察而撞到了某个路人，而被迫停下脚步，而摔到了光滑的地板上时，她还有些头晕目眩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小姐你没事吧？」没想到不过是在百货公司的转角处准备转弯而已，竟然也会被人从正面撞上，虽然被撞得不轻但因为刚好有即时稳住脚步，所以只有踉蹌了几下而没有摔倒。

    「我没事……不好意思，我刚才情绪有点……」一想到自己撞了人之后，还让对方伸手扶自己，就觉得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的林又莒，在她正准备抬头和对方解释和道歉时，那张映入眼帘的脸，却硬生生让她嘴里的话都卡在了喉咙上。

    「又莒！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一身专业打扮的铃铃，穿着某日系化妆品牌的制服，就那样意外的和整整五年不见的林又莒在这样的场合下重逢了。

    远远的就看见铃铃和林又莒姿势奇怪的靠在一起，误以为铃铃和客人发生争执了的专柜同事，连忙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你撞到客人了吗？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小姐绝对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

    「没事啦，这是我一个老朋友，你先回去准备上班吧！我等等就回去。」没想到只是趁着午休时间和同事出来买杯咖啡，竟然也能够碰上好久不见的故人的铃铃，只是笑着先将一脸紧张的同事给打发走。

    「你现在在这间百货公司当专柜小姐吗？」看了一眼铃铃身上的制服，然后才像是搞清楚状况了的林又莒，在铃铃帮忙着她从地上重新站起来时，更是觉得歉疚的压低着目光。

    她从来没想过，在经过了那些重逢和分离之后，她还能再一次和铃铃遇上，而且还是在她最觉得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她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感到矛盾的五味杂陈着。

    「我是最近来调来这里支援的新人，之前都在别间百货公司服务，你和朋友来逛百货公司吗？你朋友人呢？」对着林又莒的身后找了找，却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铃铃，这才觉得有些古怪的看着那个总是不时逃避着她的目光的林又莒。

    「她应该带着孩子去找她老公了，我正准备要回去了……」

    看着林又莒脸上那种悵然若失的神情，不难猜想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的铃铃，也只是没有继续多问的停止了这个令人尷尬的话题。

    「我一会儿有班，那我就先回去上班了。」对着林又莒依然笑得那样自然灿烂的铃铃，只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后，便朝气蓬勃的转身走了。

    在铃铃从自己的视线内离开好一阵子后，这才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空洞的林又莒，只是对自己感到了有些不耻的咬紧牙关。

    她才刚从季葳面前离开，她心底的疼痛都还没有彻底打住，她的心却在遇见铃铃的那一秒鐘，又兴起了一阵一阵的曖昧涟漪，难不成她还不要脸的奢求着铃铃能够原谅她为了别的女人而选择放弃她离她而去吗？

    「又莒！」

    在林又莒一边摇着头一边暗转过身准备离开的当下，不知道从哪边又折返回来的铃铃，就那样气喘吁吁的只为了亲手递给她一张名片。

    「你好，我叫铃铃，今天二十四岁，身材还算尚可的阶段，目前单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希望我们有机会可以当个朋友，那……就先这样了！」将名片交到了还一脸不明所以的林又莒手上，对着她鼓起勇气说了这一些话的铃铃，就那样红着脸跑走了。

    被留在了原处的林又莒，只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那张写着铃铃联络资料的名片，然后一言不发的愣住了。

    头也不回的只为逃离现场的铃铃，在终于找到地方躲起来大口喘气和呼吸时，脸上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的无限灿烂。

    「你这个爸爸是怎么顾女儿的！不是说好了要顾好她的吗──你要是把她弄丢了，你家那头母狮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把你生吞活剥呢。」在匆匆和林又莒结束了咖啡厅的久违见面后，季葳两手抱着已经舒服的靠在她身上睡着的孩子，一边用眼神恶狠狠的瞪视着孩子的天兵老爸。

    「我……我就只是想买个变型金刚的玩具……怎么知道妮妮就这样跑不见了，幸好她还知道你这个乾妈长什么样子，真是谢谢你了呀季葳。」将孩子从季葳的身上抱回婴儿车里的新手父亲，在一边感谢季葳的同时一边又不自觉的偷偷放低了音量「你真的没想过和桀奇也生一个啊？」

    「我看他每次抱妮妮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烁着一种想当爸爸的衝动，你要不就找个机会和他商量一下，不如趁着现在还年轻赶紧生一个吧。」

    那个一脸妻奴孩奴样的男人是夏桀奇在台湾的一个好友，因缘际会下和夏桀奇一起当上了孩子的乾爸妈的季葳，只是在看着躺在婴儿车里熟睡的孩子的那一刻，心里隐约有些惆悵的别开了脸。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孩子的事还是再缓缓吧。」

    「真搞不懂你们，都结婚五年了还不想生，算了算了，反正我们家妮妮这么可爱，你们看久了说不定哪天就自己生一个了。」

    「也许吧。」看着那个有了女儿便什么都不缺的新手爸爸，季葳的眼里不是没有憧憬，只是在她和夏桀奇这样只是彼此互相照料生活起居，但却从来不曾跨越过雷池半步的假夫妻情况下，孩子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更何况她还不能够确定的是，她能不能在未来的时间里，给孩子也给孩子的父亲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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