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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少女走运记 第236节

    他看起来清癯很多,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眼眸比起四年前越发深邃,好像有一场海啸,正在他眼底酝酿,穿过他的眼睛,也好像能看到他的心,也一点不平静。

    江景行慢慢张口,发现这个名字竟有些生疏了:“小鲤,我……”

    空气都似安静了,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狠狠一巴掌。

    过来找人的服务员听到那啪的一声脆响,心头一跳,差点跟着一起偏头,脸部肌肉都好像跟着一起疼得抽搐了。

    景鲤打完了,手掌又酸又麻,瞪了两秒,恨不得用眼神把面前人刮骨剥皮。她一把拽过江景行,拉着他塞进了旁边的包间。

    服务员吓了一跳:“那个,景董?”

    江景行像是感觉不到那一巴掌的力度,扭头冷淡问她:“有事?”

    服务员慌忙退了一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她转身小碎步跑了。

    景鲤把人推进包间里,推倒在门旁的沙发上。

    江景行攥住她的手:“喝水吗?”

    景鲤静了两秒,死死瞪着他,不敢置信地重复:“喝水吗?”

    她眼泪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明明睁大了眼睛,可还是往下掉,她抓着枕头往江景行身上砸,手机也往他身上砸,有什么砸什么。

    “喝水吗,你还敢问我喝水吗,见面就问我一句喝水吗?”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江景行要抱她,景鲤哭着挣扎,她就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堵得慌,眼泪完全控制不住,“你为什么还这么冷静?”

    江景行用尽力气困住她,从来不知道她能爆发出这么大力气。

    景鲤揪他头发,推他,甚至挥拳头砸他,江景行都死死抱住她,把她脑袋按到怀里,护着她,一言不发,任她发泄。

    好不容易,景鲤哭累了,也折腾累了,垂着头,被江景行抱着。江景行见她安静下来,动了一下,想看看她,却又被她猛地勾住脖子,一口咬在他锁骨上。

    她真地想噬其血啖其肉。

    江景行忍痛,安抚地摸着她头发。

    景鲤尝到了血腥味才停下来,她太狼狈了,此刻大概像个蓬头散发的吸血鬼一样,嘴角边估计还有江景行的血。

    她不想抬头,江景行却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景鲤只化了淡妆,钱花得多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此刻她并没有花妆,反而泪眼朦胧,眼眶泛着桃红,更添几分柔弱动人。

    江景行低头吻她,轻轻一触,像做梦一样,下一秒他加重了力道。几乎景鲤施加在他身上的,他全都还在了这个吻里。

    景鲤也撕咬着吻他,抬起身子跨坐到他身上吻他,咬他,尝到了血腥味也依然想要把他嚼碎了咽下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突然消失,突然出现,牵动着她的心。

    江景行近乎温顺地任她施为,只是吻得并没有半点留情,甚至比她还凶,按着她后脑勺,在她想要退缩的时候,还死死不肯放开她。

    景鲤尝到了嘴角的咸味,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她伸手去扯他裤腰,解他扣子,满腔愤懑无处发泄:“以后谁要是再喊你做什么,你就跟他说,你有老婆,有孩子,你不能随便离开,好不好?”

    江景行通红着眼眶,哑声回她:“好。”

    ……

    景鲤趴在江景行身上,很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景行抱着她,手指一遍遍描摹着她五官。

    景鲤垂着眼皮,昏昏然,过了会江景行伸手,捉着她的手按到胸口。

    景鲤打起一点精神,抬起眼皮觑着他。

    江景行嗓音微哑:“四年,不动了,小鲤。”

    景鲤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大四的时候撩他的那句土味情话。

    江景行抱着她上来一点,让她紧贴着自己,像取暖一样,像抱着绝世的珍宝:“我出来都不敢联系你,我怕见到你,可是看见你的时候,它又开始跳动了。”

    他低头亲了亲景鲤:“我们结婚吧小鲤,以后再也不分开。”每天好像死过去的感觉太难受了。

    他没日没夜忙碌,努力不去想她,把她藏在心口最深处,沉甸甸坠着,某一天突然发现心口平静得再也掀不起一丝涟漪。同事说他像个机器人,每天都没什么生气,冰冰冷冷的。

    没有感情的人,不是机器人又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这么直抒胸臆过,他只是所有的感情积压在心口,不拿出来一点,就要挤炸了。

    景鲤眼泪掉下来,她想起自己要回国和他领证,结果被工作绊住,她回头处理工作,等处理完了,再回国找他,却发现他凭空消失了。她那时候还是冷静的,到处找人打听他的消息。上面知道她背后经济势力庞大,牵扯太多,还是派人和她打了声招呼。

    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景鲤才放心,回到美国,可是第二天就在外出时遇到暴、乱,中了流弹。

    躺在医院里的那刻,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这些都是假的,是梦一场,她醒来后可能依然会在那间逼仄矮小的出租房里,希望能梦到一个像他一样的男生,出现在她身边,对她与众不同,关注她,点醒她,照顾她。

    景鲤后来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她中流弹那天,正是她前世猝死那天,可是这次,没有江景行陪在她身边。

    命保住了,可她越来越思念那个在她生命里与众不同的少年,那个一直陪伴着她,理解她尊重她的爱人。

    可她不知道,他哪天才能出来见她。

    她每天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晚都不能安眠,脑子里是他,梦里全是他。

    她是有钱有势,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陪她一路走到今天的,只有一个江景行,没了就永远都没了。

    俩人没回大厅,直接离开了。

    景鲤打了电话给助理。

    她的助理依然还是大学那个,看到江景行,板正的脸也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整理好情绪。

    景鲤问江景行:“你住哪?”

    她好像又恢复了冷静,只是眼眶还红着,身居上位久了,语气不自觉像在发号施令。

    江景行目光柔和,静静注视着她。

    景鲤像只脆弱的蜗牛,只是背着的壳好像是坚硬的,触角又缩回去一点,语气不自觉也柔和下来:“你住哪啊?”

    “b大附近公寓。”

    景鲤知道了,叮嘱司机开车。

    她直着腰坐着,旁边伸来一只手,揽过她,往身边搂了搂,这动作,莫名有点像小白小时候,叼着自己心爱的玩具,霸占着,给自己占地盘的感觉。

    景鲤绷着的身体,又软化两分。

    俩人保持着一个有些僵硬的依偎姿势,到了楼下。

    景鲤突然想起什么:“你哪天回来的?”

    江景行:“一周前。”

    景鲤沉默下来。

    一周前,她在b大开讲座,开完后她其实有想过来这边看看,后来到了门口,却又忍不住怯步。

    她怕见到他,又想见到他。见到他该说什么,要不要打他,要不要干脆直接扑倒他,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有些事一人之力不可违。可最怕的是,根本就见不到他。

    江景行把她脑袋按到胸口,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景鲤轻声问他:“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江景行声音很沉:“我怕。”

    他不怕她和他生气,打他,他怕她掉眼泪,更怕的是他会控制不住心底汹涌的情绪伤害她。他自我冷却了一周,每天全靠网上与她有关的消息支撑度日。

    景鲤以为他怕她会转而喜欢上别人,不等他,想了想,忍不住笑了,抬起头:“你怕是应该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人追。”

    她拍拍江景行的俊脸,又摸摸他脸上的指印:“知道戴安娜王妃的弟弟吗,他儿子正在追求我,从去年追到今年,国外追到国内,我没答应。人家一代皇室成员,甚至还愿意入赘,你一介平民,哪来的本事让我等你这么久,还妄想娶我?”

    江景行捉下她的手,嗯了一声,拉着她下了车。

    景鲤一心不甘:“你嗯什么嗯,说话。”

    江景行:“是吗。”

    景鲤:“……你这样我走了啊。”

    江景行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紧紧攥着她。

    景鲤吃痛,却又莫名高兴了一点,但她不显露,过了会还问他:“你回来发现,我要是真嫁给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江景行攥着她的手,指节发白,手背青筋鼓起,眼底郁色一闪而逝:“你不会嫁给别人。”

    景鲤嗤笑:“那可不一定。”

    江景行:“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到了楼上,景鲤嘲讽地道:“你管得着吗,你自顾不暇,出都出不来,不过也刚好,这样也免了尴尬,我要是真和别人结婚了,也不用给你发请帖了……”

    进了房间,她还是丝毫没察觉到江景行危险的目光和仿佛要决堤的情绪,只是吃痛:“你别攥这么紧了,手要断……”了。

    景鲤最后一个字音没能吐完,门啪嗒合上的那一刻,江景行猛地堵住了景鲤的唇,眼眶通红,眼底全是危险压抑的情绪。

    他微凉的手指从景鲤轻薄的颈项血管上划过,用力扣住了她后颈,逼她不得不仰头。

    他声音缥缈,极度不真实:“我是管不到,但是你不可以……”

    尾音消失在俩人唇齿间,景鲤尝到了嘴角处的咸味,她确认自己没有掉眼泪,那这苦涩的味道只能来自另一个人。

    四年,不止她一点点在崩溃,当年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困在怀里,圈在心底的那个人,只比她更痛苦。

    ……

    景鲤在公寓躺了三天,期间家里医生来给她打过针。

    肖芳来了两个电话,知道她在江景行这,只是感冒,放心了。

    肖芳并不知道景鲤对江景行的归期完全没数,只是漫无目的地等,她还以为江景行只是去了类似部队的地方,放假还是可以见面的。

    胡意林也来了两个电话,其他的全是助理、秘书以及商业合作伙伴、商业对手,还有一个是某伯爵儿子,被江景行拉黑了。

    第四天下午,助理送来了户口本。

    晚上,景鲤发了一条微文:“江院士说,他愿意。”并附图,是两本红色结婚证。

    长草了千年的01微文,终于死而复生,转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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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行在看到景鲤腰上的疤后,在知道发生什么后,睡觉搂着她都爱抚摸那个地方,情动也总爱亲那,好像摸过了亲过了,景鲤就不会觉得疼。事实上景鲤确实不疼了,毕竟这伤已经过去几年了,疤都是陈年老疤。只是他心疼而已,也许他不会说什么,但是他都记在心里。他恨自己没能守在景鲤身边,如果可以,他宁愿这子弹打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想象,等他完成工作出来,景鲤要是真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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