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斗胆包天薛清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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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祥三十来岁,留着胡须,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若不是胡子比较扎眼,扔进人群里都找不见。 他见了薛清茵便立即行了礼:“公子已经吩咐过小的了,大姑娘只管差遣我。” 怕只怕,大姑娘连怎么差遣人都不会。 靳祥心道。 做买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打小就没学过,现在一来就要接手这么大的摊子,不是他瞧不起大姑娘,而是这事儿啊……它注定得黄! 算了,就当陪人玩了一趟过家家,伺候好就是了! 靳祥在心中宽慰完了自己,就亲自驾车带着薛清茵先往城郊去了。 一出城,薛清茵就卷起了帘子,只管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 弄得薛夫人瞪了她好几眼,生怕她被吹坏了。 “那是什么?”薛清茵突地出声。 她远远看见一张黑色的布,不,准确来说,是一朵朵黑色的蘑菇,坐落在一处。 太远了,看不真切。 “是玄武军的驻营地。”靳祥道。 “玄武军?” “便是宣王殿下的亲卫军。”靳祥笑了笑,接着道:“再行出三十里外,还有宣威军的驻营地呢。宣威军是宣王殿下手中的大军精锐。” 薛清茵点了点头。 她以前小说看得多,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儿古代的规矩。 比如说将军归来的时候,大军是不能入京的。毕竟乌压压那么老多的人,一带进城谁知道你是得胜还朝啊,还是来造反的? 于是便会在京城外驻营,或靠山或靠田。 从汉朝开始,一般就是依田而踞。战时拿起武器便是兵,和平时期放下武器就要屯田耕作。 靳祥驾着车,越往前走,头皮就越来越发麻。 薛清茵都发觉到他神色不对了,于是问:“靳掌柜,怎么了?” 靳祥尴尬道:“我也有些日子不曾来过郊外的庄子了,这眼瞧着是离庄子越来越近了。但怎么也离驻营地近了?” 薛清茵指着路:“驻营地不是在那头吗?” 靳祥道:“是啊,咱们进了这条路,就要拐弯朝那边走了。”靳祥顿了下,道:“要不咱们过些日子再来?” 薛清茵不解。 和驻营地做邻居,是什么很可怕的事吗? “无妨,往前行就是。”薛清茵道。 薛夫人在后头暗暗点头。 没错,女儿家也该多带出来见见世面才是。养在闺阁之中,又哪里能见到这般稳当的姿态呢? 这马车又行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在一处庄子前停下。 庄子后头是山林。 庄子前边是田地。 而玄武军的驻营地,实际与他们还隔着二里地呢。 但就算是这样。 靳祥额头上的汗水也肉眼可见的变多了。 “靳爷?是靳爷来了!”守在庄子门口的仆役连忙跑着往里通报。 靳祥有些尴尬。 在这两位跟前,他算什么爷啊? 没一会儿,就有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仆妇出来了。 大大小小也是十来号人呢。 “这是夫人,这是府上大姑娘。”靳祥擦了擦额上的汗,低声道。 一个妇人局促地搓了搓手,连忙行礼,道:“上回见着夫人带大姑娘到庄子上来,还是三四年前的事。一转眼,出落得这般模样,竟是不敢认了。到底是贵府养贵人呢。” 妇人殷勤得很,薛夫人却神色淡淡,甚至还显得有一丝腻烦。 不等她开口说话,突地有个仆役颤抖起来:“来、来了,又来了……” 靳祥疑惑道:“什么来了?” 说着众人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批盔甲的年轻将军,领着几个士兵朝这边走来。 靳祥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庄子上得罪兵爷了?” “是、是有些争执……”为首的中年男子支支吾吾道。 靳祥冷笑一声:“今个儿当着主人家的面,都敢不说实话了,将来还了得?” 那中年男子这才道:“这不是前头柳家庄子那亩地荒了些时日。我们一瞧放着多可惜,就想着去买下来。” 靳祥抿唇:“这事我知道。后来呢?” “后来……柳家庄子不肯答应也就算了,还冲咱们一通讥讽,说把那块地荒到死,也不卖给我们。” 薛夫人冷笑一声:“问一句答一句,支支吾吾是什么道理?” 中年男子噗通一声跪下:“就是底下人斗胆包天,眼见着最近那块地又开始种了,就想不通把人墒沟给堵了!后来才知道,如今在那里屯田的是玄、玄武军……” 所谓墒沟,便是引水的路渠。 堵了人家的水渠,是够恶心人的。 而且还好死不死堵到了人家玄武军的头上! 靳祥一听,差点跪了。 “你他妈……你他妈……”靳祥咬牙切齿。 他就说呢,今日过来怎么外头就一个仆役,感情是在躲人家玄武军呢。 薛夫人也有点头疼。 而且说话间,那行军士已经走到面前来了。 “今日开了门了?”年轻将军哼笑一声。 吓得庄子上下全跪了:“见、见过军爷!” 薛清茵:“……” 薛夫人捏了捏薛清茵的手腕,大抵是不想她害怕。然后才转过身去,拿出几分侍郎夫人的气度来,客气地问道:“敢问阁下是?” “宣王麾下,玄武军左右虞侯总管杜鸿雪。”年轻将军客客气气地道,“敢问您是?” 众人闻声暗暗心道,这么年轻就是一军总管了?必定很厉害了…… 庄子上下顿时更显畏缩。 “户部薛侍郎乃是外子。”薛夫人的声音响起。还不等她多说两句。 年轻将军双眼一亮,骤然看向一旁的薛清茵,道:“那这是……薛姑娘?!戴着幕离还没能认出来!” 众人一怔。 ……认识? 连薛夫人都呆了下。 薛清茵一脸茫然。 啊?见过吗? 那年轻将军猛地上前一步,又问:“薛姑娘身体可好?那日……” 说到这里,他又意识到不对,那可不能乱说。 “那日?”薛夫人插声。 薛清茵倒是知道在哪里见过他了。 就放风筝那日。 她晕着,没瞧见这人。但这人跟在宣王的身后,应当是瞧见了她的。 “就我丢了那日,金雀公主带我走的时候,路上碰见过宣王殿下。”薛清茵镇定自如地道。 “啊对对对!”年轻将军忙跟着附和,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薛夫人面色一舒。原来如此啊。 庄子上下也跟着松了口气。 既然府上的大姑娘与他们认识,那这事儿是不能就能从轻处置了? 但是仔细想想,这好像也不算认识。 撑死了叫个一面之缘…… 庄子众人心中如同竹篮打水,七上八下的,实在惶恐得很。 而这厢的薛清茵自然而然地便代替了薛夫人,与年轻将军交谈起来。 她道:“身子好多了。宣王殿下也在附近吗?” “不错,今日正来军中巡视呢。”他说着顿了下,又指着庄子后头的山林问:“这是薛家的?” 薛清茵点头。 “我听闻山上有个马场……” “是有。” “此地无处跑马,军中的兄弟都憋得慌,临近有马场那就是最好的了!方便的话,薛姑娘派个人领我们上去瞧一瞧……”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只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 玄武军来借马场,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若能将这些爷哄好了,自然而然前头那点错处也就一笔勾销了吧? “你们每日都要来吗?”薛清茵的声音响起。 “若是足够宽阔,自然每日都要来的。” “那你们给多少银子呢?” 靳祥:! 庄子众人:!! 他们简直快要昏过去了。 怎么还敢问宣王殿下要钱呢? 年轻将军愣了下,然后迟疑地道:“这个我也没什么经验,不如薛姑娘来说个价钱吧?” 薛清茵也没什么经验。 她只隐约记得宋朝时,一百文大约能换一斗米,一两银子折合差不多两千文。 于是她胡乱喊了个价:“五百两。” 多还是少? 薛清茵转头去看其他人的神色。 好嘛。 一个个呆若木鸡,脸色难看,满头大汗。 好,她知道了…… 她喊多了。 薛清茵哪儿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她一文钱都不该要啊! 年轻将军却是一笑:“五百两倒是不多,不过我得回去禀报了再说。” 宣王殿下每年收赏赐收到手软。 别的王公贵族少说妾室也有七八个了,平日里给妾室买个胭脂水粉、朱钗银环,那也得七八十两了。 再看他们宣王殿下呢?别说妾室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那钱是真花不出去啊!支云的掌上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