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8 归零

    听完我的话，江宇生原本要开门的手也就此打住，他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我的电话号码没换，要连络我就直接给来就行了。」语毕，他便走出家门。

    我不晓得他的心情，他说的话就像他眼神一样毫无波动。多年后见到我，他是怀着什么心情？此刻，我特别想知道。

    我躺在床上将自己所有社群好友全数删除，电话号码也全部清除，我这是一时赌气才会这样做。

    之后无所是事，很无聊却什么都不想干，所有的倦意也都在见到江宇生后消失无踪。他还是一样来去一阵风，浩浩荡荡的闯进别人生活中，引起波动后，在不闻不问的离去，完全不顾忌他人感受。

    傍晚，皎洁的月亮高掛于空中，家家户户的灯光宛如空中的星星，特别显眼。其实夜晚一点都不逊于早晨，一样有着各式声响，甚至比天亮时热闹许多。

    我穿着休间衣来到与刘诗琴相约的地方。她约的地方其实还挺偏僻，我也是到处问着路人且拐了眾多的弯才抵达。这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一脚，要不是有蝉鸣的伴随，不然会寂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不到五分鐘，刘诗琴也走到我面前。她的脸色在路灯下看起来有些不好，走起路来也歪歪扭扭还踉蹌了几步。

    「刘诗琴？」见她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可以喝到烂醉来见我？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啊？」她依在我怀里，因为酒精的缘故也跟着胡言乱语：「那你知道我是你朋友吗？」

    「我当然把你当朋友呀。」我轻皱着眉头，也问了与她相仿的问题：「倒是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不然怎么会喝成这样？」

    听闻，她轻笑着，然后吐出两个字：「骗人。」

    我有些气恼，大家都说酒后吐真言，所以在她的认知里，认为我根本没有把她当成朋友是吧？

    「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当姊妹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这样对我了。」她用力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也因为力道过大，她还差点跌倒。

    「你再说什么啊？」我的眉头皱的彼方才还要紧。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柏昇学长很多年了，结果你们却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

    「刘诗琴，你要不要回家休息？我帮你叫车。」看她这样酒后发疯，我还挺担心的。

    「回家个屁啊！你还不愿意面对自己做的骯脏事吗？」她朝我吼道，这一吼我的耐心也被瓦解，开始跟着她大小声。

    「那你说我做了什么啊？」

    她冷笑了声，抹去脸上的泪痕，「你跟学长在游戏里结婚，假戏真作拿来现实上演，我不知道你是在演给谁看的，至少那天宇生学长也在场，一起进餐厅、一起吃饭、一起让两个男生争着请你吃饭，你当时明明喜欢宇生学长，却是让柏昇学长替你结帐。」

    她这是在说第一次与他们俩进餐厅吃饭的事，这件事情明明过了许久，为甚么现在才拿出来讲？更何况还误解成这样。

    「也因为这样，柏昇学长的眼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你，我知道他喜欢你，也知道他在你跟宇生学长交往时向你表白，而你做出的反应是什么？你视若无睹继续把柏昇学长留在你身边。」她愣了一下，也让我开始消化着她这些话，「你不只让我痛苦，你也让柏昇学长受伤，更是破坏你跟宇生学长之间的信任。你知道你这样很婊吗？」

    我闭上眼睛，头感到特别疼痛。明明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这样，但在别人眼里却被曲解成其意。就像当时我在大家眼里，都是因为钱而跟江宇生交往，明明不是这样，但我却无法反驳，因为大家都是相信眼前所看到而定他人死刑，却从未有人仔细想过。

    但刘诗琴让我最难过、最受伤的话，就是她当着我的面前，镇定的吐出那九个字：「张歆妍，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刻，我的世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喧嚣声。我好像要做些什么，却怎样也想不到，直到刘诗琴背过身子时我才知道我该去解释。

    我激动得向前抓住她的左手臂，但她给予的反应比我想像中的还大。她甩开我的手，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之后用力一推，我人直接跌坐在马路上。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行驶的车撞个正着，对方车速之快，撞到的当下直接逃离，而我的视线因为这一撞显得模糊，看不清对方的车牌，刘诗琴也因为惊吓直接逃离。

    「碰」的一声，我晕倒在地上。

    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没有人能救我，也好反正大家都希望我消失。

    或许消失后，我就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受到折磨，不再痛苦也不再难过，一切终将归零，而我也即将迎接崭新的人生。

    能救自己的人，就只有自己；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自己。是我太天真才会被世人玩弄，被眾人欺压。

    「喀答」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我锁在心里底层，不让别人去触碰，也不让自己去过问。

    「张歆妍！」

    有人大声呼叫我的名字，好熟悉也好陌生，但我还不晓得是谁时，就先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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