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六扇门拿你自然是有道理的
“铁大人，你可知擅闯军营是何等的大罪？”楚千秋万万没想到，铁千山会疯成这样，竟然真的闯入军营，用迷香把自己偷偷带走了。 而现在距离时间循环系统启动，竟然还有2个小时55分，比起上一次在黑狱的时间，还多出了将近1个小时。 这说明自己要在铁千山这个变态的手中，存活3个小时！ “铁大人，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难道这六扇门真的能够一手遮天吗？ “王法就是皇家的法，而六扇门就是皇家的狗。” “我们这些做狗的，替主人办点小事，犯什么法了？”铁千山笑眯眯地看着楚千秋，旋即脸色冷淡了下来。 “没想到你这百户之子，还能一眼认出我来，真是稀奇啊。” “莫非你是看过我的画像？谁给你看的？” 楚千秋心中一惊，这铁千山变态归变态，作为一个蓝衣捕快，他的敏锐度简直高得惊人，自己认出来了他，一下子就被察觉出了不合理。 “家父提到过六扇门的无法无天，也讲过铁大人的一些事迹。” “但我却万万想不到，这六扇门竟敢擅闯军营，释放迷药，简直荒谬绝伦，骇人听闻。” 楚千秋不守反攻，既然铁千山如此疯狂，就要尽量打探出有用的情报。 “六扇门拿你，自然有拿你的道理。” “今日午时三刻，讲武堂上下一百多人惨遭杀害，而凶手正是你楚千秋。” “你以为躲到军营里，就逃得过天网恢恢了吗？” “不过在你认罪之前，我还想问你一句。” “那个通风报信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铁千山突然向前一步，将他的脸贴得很近，造成一种极大的压迫。 “我不明白铁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楚千秋感觉自己的背后渗出了密密匝匝的冷汗。 六扇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神秘人的事情，只是一个编造的谎言，而这件事自己只跟光头教官说过。 要么光头教官就是六扇门的内应，要么当时的环境下有人偷听。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非常不妙。 “楚千秋，你是讲武堂最出色的学徒之一，很多人都夸你聪明，在我这里就不要装傻了。” “我很喜欢你这张人皮，不喜欢动粗的。” “我让你认识一个人。” 铁千山看了楚千秋两眼，又退后两步，笑眯眯拍了拍手，很快就有狱卒押送一名老乞丐过来。 那乞丐显得很苍老，满头白发，身穿囚服，嘴巴被抹布塞得紧紧的，身体挣扎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他望向铁千山的眼神满是哀求。 “是他吗？”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认识他。”楚千秋摇了摇头，不知这铁千山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他叫老黑。” “本来是我们六扇门最底层的一个线人，专门负责法华寺那一边的监控。”铁千山还是那个老毛病，喜欢讲故事。 “说是监控也不对，这老黑只是每日乞讨为生，偶尔把认为有价值的情报卖给我们，换取几文钱的报酬。” “他天天向那些富有善心的人乞讨，说着些吉利的话，背后却想着绞尽脑汁打探他们的消息，把他们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老乞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渣。” 铁千山笑着拍了拍老黑的脸，而这满头白发的老黑则露出讨好的笑容，若是他的嘴巴没有被堵上，手脚没有被捆上，一定会狂扇自己的耳光，对着捕快大声说自己是人渣。 我倒觉得，比起你这种人渣，这老乞丐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楚千秋抿着嘴唇，没有评价铁千山的话。 “你看着这老黑又老又丑又穷，怎讨得到几个钱，经常饱一顿饥一顿的。” “就连他做线人想出卖良心，也做得很失败，毕竟这良心卖不了几个铜板嘛。” “结果有一天他受了风寒，又冷又饿，眼看就要病死了，拖着病体去法华寺那边乞讨。”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然而一个发病的老乞丐，有钱人见了跟躲瘟神一样，一文钱都不肯施舍给他。” “这老黑居然病疯了还想去抢香油钱。” “结果自然是被法华寺的武僧们用棍棒打了出来。” “若不是老黑命好，遇到了真正的善人，怕是要命丧佛门重地了。” “是我父母救了他？” 楚千秋大概能够推测出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错，当时选择救人的正是楚百户，不仅给他解围，给他吃的，给他喝的，还请了大夫给他看病。” “楚百户觉得他可怜，想给他找个养老的地方，但是老黑心里有愧啊，这没脸没皮的老家伙也知道什么是羞耻。” “因为之前他专门盯着楚百户，想把他卖出一个好价钱，每天变着花样地举报他，什么通敌卖国，养外室的，想来我们这里换几文赏钱。” “后来楚百户死了，我们以为你会去法华寺的觉弥主持帮忙，毕竟他与楚百户是多年的好友。” “于是我们就让这老家伙盯紧了你，最好能与你在法华寺相认，痛哭一场，好暗中打听消息。” “这老家伙当时还很高兴地拿走了5两银子呢。” 老黑脸色变得惨白，拼了命地摇头，像是要辩解什么。 但楚千秋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更关心有价值的情报。 法华寺，觉弥主持，父亲的朋友。 这铁千山虽然变态，但身上的情报委实不少。 虽然他说出来，只是为了在精神上对自己进行极限施压。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进行时间循环，源源不断地泄露了重要的情报，也许自己的转机就在这里！ “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老黑是那个神秘人吗？”在楚千秋恍惚的时候，铁千山的手已经放在老黑的头上。 对于一个先天高手来说，杀这样一个老人，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麻烦多少。 “不是他，他不是那个神秘人。” “是吗，真遗憾，我还以为是一个人渣悔改的感人故事呢。” 说完，铁千山一掌拍在老黑的头上，老黑那张哀求的面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彻底凝固了下来，七窍流血，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我说了他不是神秘人！”楚千秋自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亲眼看到别人杀人，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愤怒，由衷的愤怒。 “这跟我杀不杀他有什么关系呢？”铁千山冷冷地说道。 “六扇门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吗？” 果然跟情报上说的一样，过分天真和善良。 这倒是一个很值得利用的点。 铁千山是一条疯狗，却不仅仅只是疯。 他在做事的时候，反而特别的理智与冷静，最擅长的手段便是精神施压。 往往能让对手精神崩溃，最后配合地把情报说出来。 至于肉体的折磨，那只不过是他确认的手段罢了。 “如果你那么善良，最好把神秘人说出来。” “像老黑这样与楚百户有关的人，我手里还有五个人。” “是只死一个，还是全部死，就看你的了。” 我真不知道啊。 那神秘人是我随便编的啊。 这两句话卡在楚千秋的喉咙里，却最终没能从牙缝里蹦出来。 因为这种人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铁千山，只要我还能循环，他们就没有真正的死亡。 这个仇，不管花多少的时间，我一定会报的。 对了，我都快忘记了，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我不想你杀害无辜，可我确实不认识那个神秘人。” “如果他也是六扇门的人，也是知情人士，会轻易留下这样的破绽吗？” 楚千秋反驳道，这是一个相当有力的反驳点，换成铁千山来操作，也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那你就老实回答。” “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性别，多大的年纪，身高多少，体型如何，有没有看到他的脸？有没有特殊的纹饰？” 铁千山开始正式的审问，这种审问手段很有节奏感，压迫力十足。 因为人的记忆不够准确，如果编造一个谎言，在一次次重复的询问中，就会暴露出真正的信息。 这对于一个蓝衣捕快来说，不过是简单的基础功罢了。 很可惜，我也知道这种手段。 只要用一个熟悉的人物设定，以他为记忆锚点，比如仙剑一的酒剑仙，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应对铁千山的审问，把剩下的两个时辰拖到干净。 “灰色衣服，男的，看上去三十到四十之间，个头与我差不多，不胖不瘦，没有看到他的脸，可以闻到一股酒气。” 楚千秋回忆着电视剧里面的酒剑仙，以他的模板，设定出他看到的神秘人，两人展开激烈的审问交锋。 在接下去的整整2个小时里，铁千山反复拷问每一个细节，并且不断地重复。 “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性别，多大的年纪，身高多少，体型如何，有没有看到他的脸？有没有特殊的纹饰？” 每一次询问的时候，他的语气，语速，神情都一模一样，换成其他人，换成一些没有金手指的人，不知道自己再撑一段时间，就能得救的话，恐怕早已崩溃了。 不仅如此，铁千山还经常调换的了问题的顺序，让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楚千秋最后一遍回答道： “灰色衣服，男的，看上去三十到四十之间，个头与我差不多，不胖不瘦，没有看到他的脸，可以闻到一股酒气。” 啪！啪！啪！ 铁千山笑着鼓起了掌来，距离时间循环还有1个小时，可他根本没有相信的模样。 “没想到楚百户连这个都会进行培训。” “以前还真是小看军方的教育了。” “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楚千秋感到全身发凉，还有这么漫长的时间，铁千山却似乎要采取另外的动作。 “如果连你在说谎都看不出来，我还能当蓝衣捕快吗？” “1个时辰的娱乐时间结束了。” 蓝衣捕快铁千山有一个小毛病，他喜欢逗弄那些自以为聪明的犯人们，对于熟悉他的同僚们，往往称呼为，猫玩老鼠的时间。 我，我什么都说！ 楚千秋立刻感到了截然不同的气息，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让他有些手脚发软。 但为时已晚。 铁千山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全身动弹不得，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用担心，这根线很细，不会在你的人皮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铁千山拿出一根极细的银丝，在楚千秋的面前晃来晃去。 我说，我全部都说。 监狱里面折磨人的方法，楚千秋在前世也略有耳闻，看着那根长长的银丝，当场就吓傻了。 但铁千山没有解开他的穴位，反而笑眯眯的说道 “我先让你窒息二十次，你应该会老老实实回答了。” 话音刚落，银线勾住楚千秋的脖子，向后锁紧。 呼吸，在一点一滴地变得困难。 咿咿唔唔！ 咿咿唔唔！ 楚千秋的意识在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松开，快松开。 我不能呼吸了。 “五、四、三、二、一。” 铁千山却在精准读秒，在时间到来的那一刻，直接松开。 呼吸，赶紧呼吸。 这黑狱中腐烂的气味在这一刻也显得如此的甘甜。 我太天真了。 我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一无所知。 楚千秋大口地吸气，心中充满了悔恨。 这里，不是你小心谨慎就能苟下去的！ “可以支撑五分之一刻（3分钟）。” “让我们继续吧。” “你的人皮很好看，我会好好保存下来的。” “六扇门的捕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用担心。” 铁千山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银线再次勒紧楚千秋的脖子。 一次，两次，三次…… 循环往复，令人绝望的窒息地狱。 不知有多少次的时候，楚千秋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但他在下一秒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股真气从体外传来，让他的意识从窒息与昏迷中清醒过来。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这一招在六扇门的审讯手法里面，唤做阎王愁。 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 让你体验多少次死亡的感觉，都可以。 楚千秋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了。 “我招，我都招。” “神秘人是谁？” “他是我编的，不存在这个人。” “那是谁告诉你的。” “你告诉我的。” “哦，还挺硬气的，没关系，我硬汉见得多了。” “咱们继续吧，再来二十轮。” 银线再一次套上楚千秋的脖子上。 真的是你告诉我的啊！ “慢着，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说。” “我招尼玛！” 时间走到了最后一秒。 时间循环系统启动。 明亮的课堂又一次出现在楚千秋的眼前，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热泪盈眶。 铁千山，六扇门。 给我等着。 我一定要弄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