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三章 遗憾

    渡血海是考验，考验修道之心，强者之心，视为心魔。

    登天梯同样是考验，考验的范围更广，更全面，也更彻底。

    这考验，对有些人来说，毫无意义，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机遇，是机缘。

    比如紫宸，他登上第一个台阶，便是看到了赵灿。而他心中清明，知道这一切是假的，但他依旧跟赵灿废话了很久，然后才破境登阶。

    这除了当年草草杀死赵灿心中那丁点遗憾之外，更多的还是无聊，原先的血海加上赵灿让他想起了出道时事情，于是做了一个短时间的回顾。

    赵灿对紫宸有着非凡意义，哪怕他已经是过去，但依旧有些意义。可接下来的各种幻境，对紫宸全无意义。

    于是，在登上二十多个台阶后，他才说出没有意思的话，同时，他想要清醒登顶。

    可就在此时，紫宸在幻境中看到一人，整个人更是呆立在那里，像是遭遇雷击。

    莫老！

    他看到了莫老，当年传他阴阳决，之后多年又给予他无私帮助不求回报的慈祥老人。

    老人已经死去，为了紫宸而死，虽说已经多年过去，但紫宸每每想起，都会无限的自责。因为老人牺牲了自己，成全了自己。

    “莫老！”看着前方出现的老者，紫宸恭敬的喊了一声，同时向着老者深深鞠躬行礼。

    “咦，你这小家伙很懂礼貌啊？不过你行如此大礼，我也不会给你传承，通不过考验，可就没有传承。”莫老轻咦一声，本是冷漠的脸色却是舒缓了一些。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声音，使得紫宸情绪失控，眼中难得泛起泪花，摇头说道：“不为考验，紫宸本就欠莫老一记大礼。”

    说着，不顾莫老疑惑又惘然的表情，紫宸下跪，给莫老行了真正大礼。

    莫老的表情瞬间恢复，笑道：“你这小家伙，还真有意思。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了有一个莫字？难道是你家长辈告诉你的？”

    这个问题纵然紫宸解释，莫老也肯定听不懂，但紫宸却耐心的向着莫老诉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当然，对于现在的莫老来说，紫宸说的是未来。

    不知何时，那些试炼的人群都不见了，这里只剩下了莫老。

    听着紫宸讲故事，莫老先是摇头失笑，感觉很荒谬，但没过多久，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终于莫老失态，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在这里同时得到了阴阳传承？”

    紫宸点头，正色道：“不错，我得到阴阳传承，做到了阴阳相容。”

    “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这传承就在这里，没有经过考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拿不走。而且阴阳相容，当世能有几人做到？”莫老用瞪眼来掩饰震惊。

    紫宸笑了笑，没有解释，直接向着传承所在行去。那几关，紫宸轻松走过，然后接受传承。

    在莫老目瞪口呆之下，一个阴阳图从紫宸头顶出现，紫宸开始接受阴阳传承。

    而在接受阴阳传承之时，紫宸清晰的感知到脑海中的两股力量，一个是极阴产生，另外一个是极阳。

    这是阴阳之力。

    在这阴阳当中，紫宸看到了那个伟岸身影，两人正在紫宸的脑海当中演示阴阳。当年，阴阳一出，虚空崩碎，世界碎裂，先天境的紫宸看出这阴阳不凡，阴阳极为强大。

    时隔多年，紫宸以人元境的眼力再去看这两种印决，却是发现上面涌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有些像规则之力，又不像。

    “原来阴阳还有这等玄妙之处。”

    本是为莫老验证心中所说，没想到竟然发现阴阳另有乾坤，他的眼睛发亮，当即沉浸在感悟阴阳的过程当中。

    在莫老眼中，紫宸只是先天境，此刻接受阴阳力量的贯穿，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同时也没有因为能量贯体带来的剧痛而发出嘶喊。单单这份心智，就让莫老十分满意。

    在这幻境当中，当年情景再现，紫宸对于极阴跟极阳的领悟又加深了一层。

    在这里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紫宸并不知道自己参悟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眨眼，一天，又或者是一年，十年，成百上千年。

    总之，等他睁开眼睛，获得阴阳传承时，莫老还在震惊的看着他。

    “你......接受完传承了？”莫老问道。

    紫宸点头。

    “这么快？这么简单？”莫老还不敢相信。

    紫宸为他演示一遍，莫老脸上震惊更为浓郁。

    之后，二人开始上路。在这期间，紫宸舍弃了其他同伴的前行，把所有人都摒弃在外，只带着莫老前行。

    前行途中，当年的点点滴滴发生，而正如紫宸先前所言一样，他们开始经历各种危险，甚至于危险何时到来，如何破解，都跟紫宸所说一样，很少有出入。

    莫老震惊问道：“你有预言能力？”

    紫宸摇头说道：“我没有预言能力，只是这些我都经历过。”

    然后他又看着莫老，“结丹在即，马上就要分别，真是不舍。”

    这只是幻境，真实的世界莫老已死，现在紫宸如果愿意，莫老会随时死在眼前，但他不愿，所以他一直站在这个台阶上，没有再踏出一步。

    台阶尽头，一双美目盯着下方紫宸，喃喃道：“看来他有很多东西都放不下。”

    时间眨眼即逝，紫宸在混乱之地创建了宗派，到了该结丹的时候。

    回到无极宗，见到那个石屋，莫老的神情变得无比震惊。

    紫宸看着震惊的莫老问道：“莫老，到这里就结束了，你可有未了的心愿？”

    一路相伴，莫老渐渐相信了紫宸，他看着紫宸，沉吟了许久，叹息道：“我没有什么遗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就重建无极宗吧。”

    这一次，紫宸亲耳听到莫老的心愿，郑重的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创建无极宗，而且把无极宗发扬光大。”

    莫老点头，然后道：“好吧，开始吧。”

    紫宸开始结丹，当年的一幕再现，在这一刻就像有两个紫宸一样，一个在结丹，另外一个在静静观看。

    规则出现，危险降临，莫老牺牲自己，紫宸静静的看着，并没有破坏幻境。

    这是当年他不曾看到过的一幕，他要把他记住，永远铭记在心里。

    最终......紫宸又跨出了这一步。

    就这样，紫宸一步步上前，加快速度，期间再无遗憾。

    莫老在紫宸的世界消失时，又在另外一个世界出现，那是吕鹏的世界。

    莫老除了无私帮助紫宸外，其余时间都在传授吕鹏阵道。在这个幻境世界里，只有吕鹏跟莫老二人。此刻，吕鹏面前放着众多阵法材料，莫老正在教他阵道。

    先从吕鹏学过的那些开始，然后竟然开始讲解一些吕鹏不曾学过的阵道，吕鹏如痴如醉的参悟着，理解着。

    天梯有奇遇，有机缘，莫老就是吕鹏的机缘。此刻，借助这神秘天梯，莫老像是再度复生一样，亲身传授吕鹏阵道。

    龙虎的世界相对简单，在没有遇到紫宸之前，他在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巨蛋一样的能量护罩里面，在之前的记忆，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然而在这台阶上，他却看到了另外一只龙虎至尊。龙虎至尊独一无二，但眼前世界却有两个，一个身躯较小的是龙虎至尊，叫龙虎，另外一个身躯高大伟岸，也是龙虎至尊，它叫.....传承记忆。

    除了龙虎，噬灵鼠，魔猿的收获也不小。这天梯很不凡，直指本心，甚至于还能看到内心深处，以及脑海深处封印亦或者潜在的一些东西。

    相对大家的收获，第一个登上天梯，踏入天境的苏梦瑶，是唯一一无所获的那位，就连紫宸都重新认知了极阴跟极阳，她却一无所获。

    张皓天对于原先的传承领悟更为加深，但却没有得到新的传承。

    等他到达天梯顶峰时，回头看了一眼，吕鹏一动不动，紫宸正在缓慢登天梯，而龙虎等人也是缓步登梯。

    紫宸来到了古路，这里也是紫宸成长的地方之一。他在这里成长，在这里战斗，斩杀灵体，破坏阴谋，得罪五行势力。

    在这之前，紫宸已经斩掉了所有无聊的东西，可是在这古路里，却有一些东西他不想斩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能静静看着时间流逝，紫宸在历练。

    直到有一日，他斩杀了灵体，恍惚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是她！

    脑海中那个她刚出现，他便是到达一个世界，这是一个由漆黑魔气组成的世界。

    一场杀戮，正在这个世界里进行。

    而在这个世界里，紫宸仿佛成为了一个纯粹的看客，他看到了很多魔族，他们在杀戮。还看到了瘦猴，看到了古虎，自然也见到了古月。

    这是一个紫宸给过承诺的女子，他却永远无法完成自己的承诺。而当日的场景，紫宸并没有看到，只是知道这个小世界被魔族占领。

    但在今日，紫宸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见到了这一战。

    屠杀，这完全就是一场屠杀，根本没有人活下来。

    在这无尽的魔气当中，紫宸听到最多的声音就是自爆声，有古虎父母的自爆，还有最后古虎跟古月的自爆。

    紫宸站在空中，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在古月身形消失的前一刻，紫宸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跟魔族不死不休。”

    恍惚之间，古月似乎有所感应，在自爆前一刻，突然看向空中某处。在那一刻，她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紫宸睁开眼睛，人已经到了阶梯顶端，入了天境。